第一百二十三章 幼稚
顧暉顯然是氣的不輕,臉色也是越來越白了,整個人靠在床背上,一隻手又捂著自己的胸口喘著粗氣。我等了半天,他也不給我一個準信,究竟是選擇第一條路還是第二條路。
要讓一個人主動的放棄自己擁有的東西,很難,畢竟這一鬆手,所有的財富算是徹徹底底的化成了泡影,這對顧暉來說,應該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吧。在他心裏,大約最希望的是,有人出麵替他擺平一切,他便可以坐享其成,到頭來,也許還能洋洋得意的說,這都是我自己解決的。
隻是,他如今沒有這個機會。
“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您還不想做出選擇嗎?”
“清城,我知道你很著急,但總要給爸爸考慮的時間是不是?你現在就是守在這裏,硬逼著他,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給他,更何況你隻給了兩條路,興許還有其他路子可以走呢?”
“再者,這件事也不過是被媒體誇大其詞而已,真正追溯到根源,造成這件事的悲劇可不單單隻有爸爸一個人。清城,你都在公司工這麽幾年了,坐在高位上,處理事情,也應該冷靜一些,現在這種‘伺機報複’的行為,逼的緊了,恐怕是要得不償失的。”
“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我相信爸爸能夠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隻要你給時間。”顧唯一一副孝順女兒的樣子,替顧暉順著氣,口吻平淡的說著話,看起來十分淡然。
不知怎麽的,我聽她這話裏的意思,似乎對這件事的細枝末節都很清楚的樣子,我微微蹙了一下眉,隨即便淡淡一笑,道:“給時間?我當然肯給,但總得有個期限吧?總不能他一直想不出一條路來,我就一直等著嗎?那正源幹脆直接宣布破產算了,讓我們手裏捏著那些股票都成為廢紙,也是,這樣也算是一條路,反正正源也不是你一手創辦下來的,能發展到今天,各種辛酸苦楚你也不會知道,毀了,你也就是自歎一聲,日後過不上好日子了!”
“顧清城,你給我講話注意點分寸!什麽叫正源沒有我的份?什麽叫我不會知道,我在外麵打拚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呢!你……”
“行了,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你若還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便召開發布會,讓所有要債的,要賠償的,都來找你。顧暉,你早就該從正源滾出去了!隻可惜,我媽現在看不著了,不然那該是多麽大快人心的事情!”說完,我隻哼了一聲,便拿上了自己的東西走了。
走在醫院的走廊上,這心情從來都沒有這樣好過,心裏那一口氣,也總算是順了大半了,隻要讓顧暉弄到淨身出戶,我想我的日子也應該要開始充滿陽光了。
出了醫院的門,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就劃過了一道閃電,猛烈的白光一閃,亮了半邊天,我有些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閃電過後便是悶雷了。我倒是不怕這些,但也不敢就這麽走出去。
這雷聲很響,打在人心上,心驚肉跳的。我在住院部門口猶豫了一會,便又走了回去,在大堂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後給梁景打電話。
我守了顧暉整整一個下午,到現在連晚飯都沒有吃過,剛才在病房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的時候,倒是沒什麽感覺,這會整個人鬆弛下來,就感覺有些餓了。
梁景接電話的速度總是很慢,我有時候很好奇,他是不是拿起手機之後,非要對著手機看一分鍾左右才肯接電話?
等電話接通,也不等我說話,他就直接開口了,“在住院部門口站著,我把車子開過來。”
說完,過了一會他就掛了,我能夠聽到他啟動車子的聲音,車內的定位係統開啟那機械的女聲。我收起了手機,就愉快的走了出去,靠在大門的左側,等著他將車子開過來。
這個時間段進出醫院的人還是挺多的,來來去去的車子也不少,梁景的車子,我現在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雖然大街上同款型的車子多了去了,但他的車牌號比較好記,看過一眼,基本就忘不掉了。
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我才看到998的車子緩慢的往這邊開過來,這天已經開始下雨了,他將車子停下,我就快速的跑過去,一下就衝進了車內。梁景說我這人太毛躁,我說是因為外麵下雨了,才毛躁。
我上去之後,才發現可樂十分乖巧的坐在後座上,等我坐好了,它就湊過來,吐出舌頭要來舔我的臉,我給果斷的拒絕了。其實我本人不太能夠接受動物舔我的臉,這大概算的上是我心裏一種小潔癖。
梁景看著我跟可樂鬧,笑了一下,隻提醒我係好安全帶,就開車出了醫院。
與梁景在一塊,最愉快的是他會安排好所有,不需要我多想,也不用我多操心,往往我剛想到的事情,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想好,並且已經安排妥當了。等我說出來的時候,他總會用一種特諷刺的態度與我說:“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說了,想到也不說。記得有次,他的須後水用完了,其實我老早就發現已經不多了,但我沒說,等到沒了的那一天,他就糾結了。
之後看到他東翻西翻的,我就好心好意的問他:“找什麽呢?”
“我看看有沒有新買回來的須後水。”
“用完了?”
“嗯。”
“哈,你沒買啊?”
“嗯,你買了?”
當時,他看著我的眼睛是欣喜加欣慰的,好像我終於做了一件讓他倍感欣慰的事情,他甚至停下了尋找的動作,直接就等著我告訴他新的放在哪裏了。
我十分認真的想了一下之後,才笑嗬嗬的搖了搖頭,說:“我沒買,我哪裏會買這個,我以為你應該提早就準備好了,之前還想提醒你,但我想你可能知道,也就沒有多此一舉……”
我話都沒有說完,他就一毛巾砸了過來。
可樂鬧著鬧著,就直接往前一跳,與我擠在了副座上,大屁股直接坐在我的腿上,兩隻蹄子搭在前麵,十分興奮的看著前麵。
我略微有些悶悶不樂的,顧暉的事情這樣拖泥帶水的,總讓我覺得之後會有什麽隱患,而且顧唯一那樣子實在太自信了,不得不讓我覺得擔憂害怕。梁景一般開車的時候,都不太會分神同我講話,但我不行,忍不住。
“我在醫院裏碰上顧唯一了。”我雙手抱住可樂的身子,側過頭看著他。
梁景顯然不是那麽意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我啊,一直以為隻要把她趕出正源,她跟朱子秀肯定會過的非常潦倒,當然,我私心也是很想看到她們兩個潦倒不堪。可結果跟我想的完全相反,她貌似過的還不錯……”
我覺得挺難理解的事情,在梁景這裏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說:“顧唯一的工作能力不差,學曆也很漂亮,沒了正源,還能過的不錯,很正常。”
他如此解釋,我便心裏倍感不爽,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她顧唯一很好咯,你看起來很欣賞的樣子。”
“你想多了,我隻單單說她的工作能力,沒提別的。我隻是客觀的說,不帶私人感情。”
“那你帶著私人感情再說一遍。”
我這人心眼不大,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顧唯一,誰說她好都不行,無論是什麽方麵,在我麵前就是不許說她好!更何況這人還是梁景!
他笑了笑,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幼稚了。”
我沒理會他說的,隻瞪著他看。
他有些沒好氣的笑了笑,略有些無奈的說:“我帶著私人感情,就是對她無感,沒什麽好說的。”
雖然,不是特別滿意,但聽著還是可以的。隨後,我便沒有再說什麽,隻看著窗外想著這顧唯一究竟是怎麽做到讓自己這樣風光。
第二天,新聞報紙上關於x縣的事情就少了一大半,就是一些勞工還堵在公司門口鬧,早上上班我們這些個上層人士都不得不走後門。也全靠了媒體人員渲染的好,將正源渲染成了怎樣一個十惡不赦的黑心商家,並將之前是被查出食品問題的時候,也給聯係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正源的食品產業也遭受了重創,業績一度下滑的驚人。
看來輿論的力量也確實夠強大的。
與我們合作的韓國km集團倒是十分淡定,沒有任何異動,至於其他項目合作商已經被梁景安撫下來了,連股東們也被他安撫的很平靜。昨個的股東會我沒在,也不知道梁景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能夠看著這局勢而不暴怒。
傍晚,我按時按點去了醫院,但被告知顧暉在一早就出院了,這人也是搞笑,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廟嗎?
不過,很快我就接到了顧唯一的電話,告知我顧暉已經出院回了別墅,讓我過去半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