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終究是傷了身子，短時間內不宜再有孕。
熱的時候，皇帝帶著她出了宮，出宮避暑，一整個夏天，杜宛宛都在宮外度過。
杜宛宛一共休養了幾個月。
二皇子是在晌午生的，生下來就塊頭大，聲音響亮，太醫檢查後，身體很健康，反而是杜宛宛一睡睡了很久。
在哇哇哇的聲音傳到外麵後，所有人為之一鬆。
蕭繹鬆口氣，才有心思讓接生嬤嬤把剛生下來的臭小子抱給他看。
蕭繹最先發現，剛要叫人，太醫抬頭一看：“貴妃娘娘是累了，睡過去了。”
可能是真的累了，杜宛宛睡了過去，一眼都來不及看。
“哇哇哇哇！”不久，隨著哇哇哇的哭聲，一個小皇子出來了。
蕭繹先是一怒，又是一呆，太醫倒是沒覺得意外。
幾個接生嬤嬤是在貴妃娘娘叫起來的時候看出不對，看著手上出來的小皇子，她們徹底放鬆下來。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幾個接生嬤嬤驚喜的聲音：“出來了，出來了！”
語畢，杜宛宛就感覺下身一墜，她剛叫了一聲，猛烈的一墜，她臉一變，混身一鬆，突然整個人鬆了下來。
差不多後，他對皇上說。
“皇上，好了，血止住了，可以再來。”
幾個接生嬤嬤也怔了下，太醫趁這個時候下完了針。
杜宛宛：“……”
看出她的想法，他又說。
“你會好的，我們的皇兒也是，要是你敢不好，朕說過的就會做到，你要好煜兒晗兒好好的，就給朕努力。”
可是，可是她要是不行了？
杜宛宛張嘴，白著臉，愣在那裏，她想到他說過的話了。
“皇上。”
蕭繹一把捂住她的嘴，臉色要陰沉有多陰沉，和她沒醒前差不多，直接對著她：“你忘了朕曾說過的話了，再敢這樣說，朕就走了。”
那樣子，叫蕭繹深恨。
她死死抓著他，像是不說完就沒機會說一樣。
隻抓著他：“皇上，要是，妾，有什麽，保皇兒，還要昭顧好晗兒，煜，兒，還有，還有！”
杜宛宛搖頭，她覺得她不行了，他來了，在身邊，此時不把想說的說出來還要何時，她沒心思看別的。
“不要說了，心肝，好好的生下皇兒。”蕭繹很平靜，平靜中是溫柔，安撫著她。
都不由等著皇上的動靜。
產房一靜。
杜宛宛的話一落下。
就像沒有人敢出口阻止皇上到產房一樣。
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敢問皇上要是萬一是保貴妃還是皇子。
太醫也跟著心下一鬆，貴妃娘娘醒了更好些，杜宛宛剛醒看到蕭繹，有些呆呆的，轉眼，就想起一切，抓著他的手：“皇，上，保，皇，兒。”
皇上來了貴妃娘娘就醒了。
“貴妃。”蕭繹忙抓緊她的手，緊緊看著她，就怕她一下又昏迷過去，接生嬤嬤聽到也看過來，看到貴妃娘娘真醒了，俱鬆口氣。
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神，眼前的心肝睜開了眼。
接生嬤嬤仔細的盯著太醫，蕭繹什麽也沒想，仍然邊喚著心肝邊看著，突然發覺心肝的手動了一下。
隻這時候不是想這的時候。
這樣一來，貴妃娘娘和小皇子還有可能活下來，隻是就怕皇上以後在意，太醫再怎麽也是男人。
接生嬤嬤也明白了，他們早就猜到皇上會這樣。
太醫明白了。
後麵的蕭繹沒有說。
“隻要貴妃好好的，小皇子也好好的。”
太醫檢查了一下，看了看，欲言又止，接生嬤嬤也在旁邊盯著，聞聲，望向皇上，在蕭繹眼中心肝最為重要。
“臣要用針給貴妃娘娘止血，要是再不止血恐有問題，貴妃娘娘難產是身體原因，還有小皇子原因，隻要止了血，再開一幅藥——”
蕭繹喚了一會，盯著太醫的動作：“怎麽樣？”
太醫眼晴上蒙了一塊東西，床幔也放了下來，什麽也看不清。
蕭繹聽完，低頭湊到心肝耳邊，低低的喚，手握著心肝的手，溫柔深情的喚著，心肝的身上蓋著被子，看不到底下的情形。
“心肝，貴妃，朕的太真。”
幾個接生嬤嬤快速把貴妃娘娘情況說出來。
太醫哪還敢再多想，馬上上前：“臣馬上。”
“是，陛下。”
他又冷冷對著幾個接生嬤嬤。
“情況怎麽樣？”
蕭繹想到心肝大出血，他倏的轉頭：“還在那裏幹什麽吃的，還不快來給貴妃看看。”他怒吼的對著太醫。
看著皇上想說什麽又看到後麵的太醫。
看到皇上，嚇了一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想要行禮，又想到貴妃娘娘的情況。
幾個接生嬤嬤一直在試圖叫醒弄醒貴妃娘娘。
眼前的心肝虛弱得令他心痛得無法自抑，杜宛宛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手動了動。
蕭繹快步走到杜宛宛身前，眼中全是心痛還有後悔，他手微顫的握住心肝的手，看著心肝蒼白的臉還有滿臉的汗。
幾個接生嬤嬤都圍著杜宛宛。
蕭繹看到了他的心肝，他上前，太醫還有些躊躇，他可不敢像皇上一樣。
蕭繹和太醫進到產房。
隻是都大出血了，又難產，可怎麽是好呀。
總管公公待皇上身影不見後，回身看了看不遠處的宮人太監，隨即歎口氣，宸貴妃娘還有小皇子別有事才好。
能出口阻止皇上的都不在這裏，被皇上派人攔下了。
要是宸貴妃出了什麽事，誰能擔待？裏麵的人是宸貴妃娘娘，皇上從來不是在意那些規矩的，皇上又不是沒進過產房。
皇上擔心宸貴妃，宸貴妃娘娘大出血，誰敢阻止？
總管公公更不敢抬頭，眼看著皇上跟著接生嬤嬤還有太醫一起進了產房，總管公公站在一邊，想說點什麽，又沒有。
太醫不敢多說。
“是，陛下。”
蕭繹聞言，沒有多說，陰著臉回頭。
“馬上進去。”
宸貴妃大出血，難產，這啊，真的危險了，竟真到了這一步。
太醫被總管公公拉著，呼吸都急了不少，他抹把汗。
太醫是早就準備好的，才能來這麽快，總管公公衝到皇上身後，拉著太醫就要行禮。
“皇上。”
總管公公總管帶著太醫過來了，聽到腳步聲，蕭繹沒有回頭，接生嬤嬤已進去了，總管公公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宮人太監，極速拉著太醫往裏麵來。
在接生嬤嬤白著臉，滾進產房時，他邁步。
沒有人敢吭聲，遠處的宮人太監一邊著急擔心，望向產房，一邊嚇得跪在地上，蕭繹高大的身影站著。
蕭繹紅著眼，像是要擇人而噬。
蕭繹滿心的戾氣還有怒火擔心全發泄在這個接生嬤嬤身上，要不是想到她是接生婆子，想到心肝，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滾進去！”
想要回產房。
她跪在地上，著急的說。
“皇上，奴婢先進去。”
總管公公守在門口，聽到皇上的話，連忙派人叫太醫，待太監去叫太醫，接生嬤嬤被皇上鬆手扔到地上，她整個人滾了幾圈，可是她忍不下來，她顧不上別的，忍住身上的痛，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
遠處被趕出去的宮人太監聽到了，臉色都變了變，貴妃娘娘？
他的心肝。
他壓抑的情緒再也壓不住，他陰沉著臉，手在顫抖，心很慌。
蕭繹死死瞪著她，下一瞬，他丟下她，鬆開手，陡的轉身看向身後：“來人，太醫，叫太醫！”
接生嬤嬤知道皇上的意思，她白著臉。
“皇上！”
他整個人一晃，差點倒下，臉色很不好，隻是他克製住了，深黑的眼死死盯著接生嬤嬤，滿臉不相信，大手一把抓住接生嬤嬤把她提了起來。
蕭繹再是沒有聽清也聽清了。
接生嬤嬤怕耽擱了時間，想著貴妃娘娘，她磕著頭，不停的道，臉色蒼白，急促。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從產房傳出，伴著著急的腳步聲，一個接生嬤嬤走到出來跪了下來：“貴妃娘娘大出血，皇上。”
“皇上，皇上！”
他目光落在進出端著血水的宮人身上，眼晴一下子變得格外的黑。
蕭繹過了會，還是沒有聽到心肝的聲音，待要再聽。
他心中有一抹愧疚還有痛。
可心肝一直沒有生產，這麽久，還痛得昏過去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就像他曾經想過的說過的，心肝才是最重要的。
太醫說心肝的身體調養得不錯，一般來說不會。
他看著產房，要是心肝有事，他想到很久前他問過太醫，心肝生產會不會有危險，他眸光一閃。
心肝一定會好好的。
蕭繹也同樣心頭稍稍鬆了口氣，待聽到接生嬤嬤派來的人說心肝醒了，他才有了些知覺。
好在過去了。
好久都沒有聽到貴妃娘娘的聲音了，小皇子還沒有出來嗎？之前太嚇人了，皇上的表情在知道貴妃娘娘昏過去，小皇子還沒動靜，似乎難產有危險後，變得很嚇人。
她們怕貴妃娘娘難產，出事。
貴妃娘娘看來醒來了，貴妃娘娘不會有事的，小皇子也是，貴妃娘娘這一回一直生得不順利。
被趕出去的宮人們看著進進出出端著水後他們鬆口氣。
產房外。
貴妃娘娘應是意識到不好了，想到這，她們再顧不上別的，想到貴妃娘娘還大出血，她們趕緊動手，想辦法止血。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有什麽意外，保小皇子，曆朝曆代後妃難產不管是不是寵妃一向以皇子為重，可宸貴妃娘娘不一樣。
而貴妃娘娘的話……
可貴妃娘娘已昏迷過去了。
兩個接生嬤嬤都聽到了貴妃娘娘的話，不等她們回答，貴妃娘娘痛得再度昏迷了，她們還想勸貴妃娘娘保留力氣，不要多說，等太醫來。
在說完的時候，她再次痛得昏迷了過去。
她不知道她怎麽把這句話說完的。
杜宛宛抓住她的手：“保，皇，兒，要是，有什麽，保，皇兒。”
一個接生嬤嬤彎著腰，另一個接生嬤嬤聽到話，抬起頭：“貴妃娘娘。”她看出貴妃娘娘想說什麽，上前一步。
她啞著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吐出。
“嬤嬤。”
還是動不了，隻有手指尖能動，她死死瞪著餘下的接生嬤嬤。
幾個接生嬤嬤隻看了一眼，立馬道，朝著外麵去，杜宛宛聽到了，莫名鬆了口氣，她想要摸著自己的肚子。
“不好，貴妃娘娘大出血，馬上叫太醫。”
痛意襲卷而來。
她想要說什麽，說不出來，她的聲音也發不出，她想動，又沒有力氣，眼前一陣陣發黑，發暈。
杜宛宛直直盯著她們，就算她們不開口，她也感應到身下有什麽流了出來，很熱，整個人像是在流失著生機。
杜宛宛僵住不說，幾個接生嬤嬤都又一次變了臉，她們快步過去，彎腰。
話落。
“不好，貴妃娘娘大出血，不好了，貴妃娘娘大出血，小皇子還沒有出來。”一直彎著腰伸出手的接生嬤嬤神色變換，著急起來。
杜宛宛還想說什麽。
另幾個接生嬤嬤一聽，立刻看過來，臉色也變得一樣。
可她能說的隻有這一句。
被她抓住的接生嬤嬤一直注意著貴妃娘娘，一眼就看出了貴妃娘娘的情形，知道不好：“貴妃娘娘你要堅持住呀。”
杜宛宛吃力的開口。
“嬤嬤，我，本，宮，我，皇，兒，為什麽還沒出來，我，不行了，我，叫太，醫吧，一定要叫皇兒！”
她猛的抓住接生嬤嬤。
她就是想撐起眼晴，想要撐住，想要保持清醒，她又怕，怕自己做不到。
可就算她再是不想昏迷過去，痛意還有用盡力氣的筋疲力盡還有倦意讓她昏昏沉沉的，全身發軟，又要昏過去。
上次有接生嬤嬤叫醒了她，這次呢。
她臉色大變，知道自己又要痛得昏過去，她不能昏迷。
她眼前陡的一黑，一昏，劇烈的痛意叫她痛叫出聲，她的聲音早就沙啞，叫不出太大的聲音來了。
一會。
她死死咬緊唇，雙手抓著，混身的用力往腰上去，她臉色白得透明，淩亂的發絲全濕，身上也是。
快又要力竟的杜宛宛，整個人一振，她的力氣在這時一點點消耗殆盡，隻是聽到接生嬤嬤的話，她覺得隻要再用一次力，皇兒就會出來。
一個接生嬤嬤，聲音大了幾分。
“貴妃娘娘，小皇子的頭更近了。”
還沒有出來嗎？還沒有生嗎？杜宛宛知道隨著時間過去，她的力氣沒有多少了，肚子更痛。
“啊……”
“貴妃娘娘，再用力，再來，再來！”
她從來不知道生產是這樣的艱難還有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麽會想死了就不痛，可能是太痛，她從來沒有那麽痛過，現在也很痛很痛。
忘了所有，再次想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自私還有軟弱。
幹脆就這樣，就這樣死也不錯，不會再痛，覺得死了就解脫，什麽也不想想，什麽也不願去多想。
就這樣。
那時她太痛，一直生不下來，她痛得恍惚間竟想過不生了。
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咬牙堅持用力，不會由於一直生不下來痛得再次陷入昏迷，想到在之前陷入黑暗前那一瞬的軟弱。
皇兒還等著她把他生下來。
宮人們片刻後端著水再次進進出出，杜宛宛隨著接生嬤嬤示意的用力，吸氣，呼氣，她讓自己想著未出生的皇兒。
生產時要用到的工具都擺放在一邊。
她們把貴妃娘娘的表情看在眼中，知道情況，馬上湊到貴妃娘娘身前，另兩個接生嬤嬤看一眼端著水的宮人，揮了揮手，彎下腰，動起手來。
想歸想，幾個接生嬤嬤知道貴妃娘娘不過是生得艱難才慌亂之下沒有按照她們說的用力。
“貴妃娘娘，你先不要用力，來，對吸氣。”
幾個接生嬤嬤也想到了貴妃娘娘先頭沒有全照著她們說的做。
她想到不久前她就是沒有完全聽她們的，才導致力氣用盡痛得差點昏迷，她臉一白。
杜宛宛本來要用力的，一聽，望向她們，接下來肚子猛的一痛，她神色一變。
“好。”
幾個接生嬤嬤繼續開口，說著怕貴妃娘娘沒有力氣，提醒道。
“貴妃娘娘，小皇子的頭能看到了，要不了多久，隻要再用力，不過貴妃娘娘你現在不用用力，聽奴婢的。”
杜宛宛像是放下了什麽東西。
“好。”
接生嬤嬤一聽貴妃娘娘的話，她們小心的看著貴妃娘娘，開口道。
“貴妃娘娘，很快了。”
後怕還有後悔令她顧不上別的，看著接生嬤嬤：“還要多久？”她沉著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道。
她要好好的，好好的生下皇兒。
她的皇兒不會有事，她也不會有事。
她又害怕又後悔，她緊緊握著手，再次用力，她隱隱感覺到皇兒要出來了，隻要她再努力一下。
杜宛宛沒想到自己會差點昏迷。
幸好她醒了，幸好接生嬤嬤叫醒了她。
她居然在關鍵的時候用盡力氣，堅持不下去痛得昏了過去，陷入了黑暗中，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無法再聽到，要是繼續下去，她想都不敢想。
她想起來了自己正在生產。
杜宛宛慢慢睜開眼，她已經聽到接生嬤嬤的話，她同時也感覺到痛意，還有下墜感，她抿緊唇。
不然很可能保不住小產。
說來貴妃娘娘的身體算是調養得很好。
她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怕滴到貴妃娘娘身上，貴妃娘娘幾次生產都是她們接生的。
幾個接生嬤嬤也不是第一次給貴妃娘娘接生了，相比於上次的順利和輕鬆，這次太過艱險。
“貴妃娘娘，快醒醒，小皇子能看到頭了。”
她們緊緊看著貴妃娘娘。
其餘的接生嬤嬤一聽，也神情鬆了鬆，接下來隻要貴妃娘娘醒來，按著她們的示意呼吸，集聚起力氣再堅持一下，小皇子應該就能生出來了。
一個接生嬤嬤一時激動，忙彎腰看了看，隨後激動起來。
就在這時，接生嬤嬤發現貴妃娘娘動了動，她們鬆了口氣，忙喚著貴妃娘娘：“娘娘，你醒了？又開了一指了，貴妃娘娘再一會就好了，小皇子能看到頭了。”
“……”一旦叫了太醫，太醫這種時候根本做不了太多，除非不顧貴妃娘娘。
“再等等。”
一個接生嬤嬤急著道。
“叫太醫嗎？貴妃娘娘一直不醒，要是？”
幸虧小皇子也隻是有些大，不算特別大。
她們替貴妃娘娘摸過。
其實貴妃娘娘原不該生得如此艱難，主要是貴妃娘娘生下昭陽公主不久又懷了小皇子，中間又出了事，身體虛，還有小皇子有些大。
這都不是皇上要的。
那才是真正的難產，貴妃娘娘就是生下小皇子也可能大出血，更大的可能是一屍兩命，或者隻能保一個。
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再這樣下去，小皇子很可能悶死在裏麵，貴妃娘娘也可能不好，必須要貴妃娘娘醒來，好在小皇子沒有橫在裏麵，這才是最幸運的。
可貴妃娘娘還沒醒。
她們臉色很不好，連忙小心摸了摸，又開了一指了，對視一眼，要是貴妃娘娘醒著就好。
另幾個接生嬤嬤也是滿臉著急，恨不得也上前，她們邊看著貴妃娘娘，注意著貴妃娘娘，一邊看著流出來的血。
“娘娘，你醒一醒啊，你這樣小皇子……貴妃娘娘你想一想小皇子啊！”接生嬤嬤邊掐邊湊到貴妃娘娘耳邊大聲道。
太醫一早就被皇上派來，等在外麵，就是以防萬一。
其實在貴妃娘娘生產前，就有太醫預料過這樣的情況，也做了準備，貴妃娘娘剛開始還好，要是再不行隻能叫太醫。
最重要的是不能睡過去，要用力。
貴妃娘娘得罪了，這個時候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隻要熬過去了，就好，要是熬不過去就……
小皇子也絕不能有事，不然她們別想活著。
皇上就在外麵，貴妃娘娘不能有事。
想到皇上，看一眼貴妃娘娘，她再次上前，掐住貴妃娘娘的人中。
接生嬤嬤用手按了按，咬著牙，發現貴妃娘娘就這樣醒不來後，看了看另幾個接生嬤嬤，她們是皇上的人。
“貴妃娘娘你不要睡——”
“……”
“貴妃娘娘，你不要睡，貴妃娘娘，用力，再用力，再一會小皇子就出來了，貴妃娘娘再堅持一會，貴妃娘娘醒醒，小皇子！”
連忙上前。
旁邊本就有些慌著急的接生嬤嬤們臉色一下子大變。
“貴妃娘娘？”
杜宛宛此時此刻唇早脫水，發絲淩亂，混身都被汗打濕了，緊緊抓著手一點點鬆開，眼晴在脫力後陷入了黑暗，隱隱約約她聽到接生嬤嬤的聲音，可是她無力睜眼了。
她們想要喚醒貴妃娘娘，可惜。
“……”眼見貴妃娘娘漸漸不動，接生嬤嬤更急。
“娘娘，皇上在外麵等著，大皇子昭陽公主也等著貴妃娘娘，小皇子馬上就出來了，貴妃娘娘——”
“……”
“貴妃娘娘你醒一醒，小皇子還沒有出來，貴妃娘娘？”
“……”
“貴妃娘娘。”
被攆走的人不敢再上前，隻能遠遠看著，產房裏。
“貴妃。”他開口。
外麵守候的人都變了臉色，蕭繹直接趕走所有人，他臉陰沉之極，手緊緊握著，他上前幾步走到產房外麵。
接連不斷的聲音從杜宛宛口中發出，漸漸聲音越來越少，她聲音沙啞，叫不出來，水也換過，可小皇子就是不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
接生娘嬤都慌了，宮人也是。
這是第三胎了，按理說該很容易，很輕鬆的，但杜宛宛從破水肚子不停的痛，到了此時整個人已經沒有力氣，臉色更是慘白，依然沒有動靜。
她很久都沒有生下來。
這是第一次杜宛宛生得如此艱難，她第一次生產也沒有這麽艱難，生玉姐兒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又是第一胎算是生得極為艱難，可這次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