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為了正義
白子寒又慫又呆，純粹一副吊絲模樣，唯唯諾諾。可是，和他有九成相似的白樓雪卻完全相反，他的眼神很冷，冷的好像充滿刻骨銘心的恨，他的表情也很冷，冷的仿佛再也不會歡笑了一樣。
白子寒很難想象這個和自己九成相似的哥哥，會具備自己永遠也擁有不了的特質，冷漠的仿佛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內心泛起波瀾。
但不管怎樣，白子寒得知自己還有親人，他感到很開心“什麽嘛！原來我還有哥哥，可是我爸爸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因為你在火災之後患上了創傷後遺症，張隊怕提起過去會加重你的病症，所以他就隱瞞了這件事。你的哥哥也是火災的幸存者，隻是他後來失蹤了，沒人知道他的去向，直到他以使徒十二支的身份再度出現。”蕭鋒說道。
“子寒，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的哥哥是使徒十二支的負責人之一，所以導致你的身份也特殊起來，你明白嗎？你將被定義為潛在威脅，然後被帶到聯合國本部去。”
潛在威脅！
這個名詞，在白子寒學習過異能基礎知識後，他深切的明白是什麽。白子寒瞪大眼睛，露出戰栗的表情，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可是喉嚨卻幹的發不出聲音。
在場的眾人也是一臉驚愕，一旦有人被打上潛在威脅的烙印，那麽就意味著他將被徹底關押起來，永遠失去自由。
“等一下，隊長！”陳宇軒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叫道“就算子寒的哥哥是國際罪犯，可是子寒他是無辜的，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而且還幫A.I.D部門抓捕了異能罪犯，他……”
“可笑！”林浩然突然打斷，說道“白子寒或許現在是無害的，可是誰能擔保以後他不會成為威脅？白樓雪是使徒十二支的負責人，他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回來找白子寒，把他拉進隊伍？”
“不會的！子寒絕對不會去當罪犯，他那麽善良，怎麽會去傷害人呢？”陳宇軒很肯定的說，和白子寒相處的這段時間，他了解白子寒的為人，他不信白子寒會有一天背叛A.I.D部門。
“那也隻是你個人的猜測而已，未來會發生什麽事誰也無法真的保證，一旦出現了差錯，你能擔當這個責任嗎？”林浩然說道，“再說了，白樓雪是窮凶極惡的國際罪犯，使徒十二支在世界各地犯案累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為了把他們全部揪出來，白子寒是必不可少的誘餌，所以與公與私，他都要押回聯合國本部。”
“誘餌？你們打算利用子寒把他哥哥引出來？這種做法未免太卑鄙了吧！你們可是國際異能刑警啊，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陳宇軒不敢相信政府的人居然會用這麽齷齪的手段。
“陳宇軒，為了保護世界的和平，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甚至犧牲一些東西。”林浩然很平靜的說道，沒有因為對方的發火而有所惱怒。
他說“就好像兩條交匯的鐵軌上分別站著一個孩子和一群孩子，後麵火車高速開來，而你手中握著改變鐵軌方向的手閘，你要如何選擇？是讓一群孩子被撞死，還是說隻是犧牲一個孩子拯救其他人？”
陳宇軒沉默，咬著牙，說不出話，因為無論哪一方他都不願意犧牲。
可是……
“陳宇軒，盡管這種選擇非常殘忍，但卻是我們時刻要麵對的困境。沒有時間給你猶豫，因為在你猶豫的時候火車已經從孩子身上碾壓過去了，所以你必須憑借本能，然後直接拉動手劄讓火車開向那單個孩子。”
“這無關對錯，也無關善惡，更沒有道德枷鎖，我們隻能是盡可能地去拯救更多人，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多人存活的利益。所以為了正義，哪怕是用卑鄙的手段，我們也要達成目的！”
林浩然盯著陳宇軒，一字一頓道“正義，並不是簡單的口頭禪啊！”
陳宇軒如同被萬道驚雷劈中了一樣，腦海裏炸開了巨響，林浩然的一番話直接改變了他長久以來的善惡觀，讓他心中堅持的正義變得模糊了。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回味林浩然的話。但就在這時，卻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慘笑聲。
“哈哈，說的真好啊！讓別人去死都能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真不愧是以保護世界為己任的正義一方啊！”
這笑聲陌生而冰涼，一直沉默的白子寒緩緩的抬起頭來。平日裏軟弱的，膽小的，慫慫的他，此刻竟是雙目通紅，帶著濃濃的恨意。
“為什麽要我犧牲？為什麽偏偏是我？當初抓捕魯修亞的時候，你們口口聲聲為了保護國家要我犧牲，好！我聽你的，我犧牲了。可是當我僥幸活了下來，你們又口口聲聲保護國家逼著我加入A.I.D，好！我也順從你們的意思加入了，可是現在呢？現在呢？”
白子寒盯著蕭鋒，他現在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憤怒咆哮著。
一直以來白子寒都逆來順受，因為他懦弱所以從來沒有選擇過什麽，總是身不由己被人安排著自己的未來，如同木偶一樣。
可是這一次次不公平的遭遇讓他越來越恨，然後就好像繃直的橡皮筋在此刻斷裂，怒火被暴虐的反彈出來。白子寒慘笑，聲音淒厲“什麽國家？什麽正義？你們憑什麽決定我的一切——憑什麽——”
陳宇軒從來沒見過如此激動的白子寒，他一直給人的印象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可是現在，他發瘋似的咆哮，整個人就好像怒海狂濤裏孤寂的小船，在這個世界找不到落腳點一樣。
“子寒……”陳宇軒想說什麽，可是卻說不出話。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又能說什麽呢？根本就連最基本的安慰也無法辦到。
蕭峰凝望著他，低頭道“對不起！子寒，我不祈求你的原諒，隻是……我必須以大局為重……”
白子寒想要發火，想要咆哮，這個時候一聲對不起又有何用？
可是，他卻連憤怒的心情也沒有了，他死死的握著拳頭，緊緊的咬著牙關，但卻找不到反抗的能力！
真不公平！
對白子寒而言，無論是加入A.I.D，還是被認定潛在威脅，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公平過！因為這和封建社會時一樣，一人遭罪，株連九族！隻要是國家認定你有罪，你便是有罪的，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根本無法反抗那漩渦般的命運洪流。
對待即將到來的命運，他麻木了，他……認命了！
“抱歉！”蕭峰說完，看著滿目悲傷的白子寒他忍下心腸，取出裝載了致幻劑的針筒注射進白子寒的靜脈，期間白子寒沒有掙紮，也沒有抵觸，隻是任人宰割。然後，白子寒的中樞神經信號被截斷，他立刻陷入呆滯狀態，瞳孔都無法正常的聚焦，在雜亂無章的渙散著，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吳傑希，把子寒帶走，關進LV.2囚室。”蕭峰充滿愧疚的說道。
接著，吳傑希和陳宇軒一同把白子寒帶走了，胡逸和黃裳也在蕭峰的示意下離開了，一時間會議室裏隻剩下蕭峰和林浩然。
“明天我會去一趟中央廳拜會慕容老師，和他商量一下關於情報網的建立，後天就把魯修亞和白子寒帶回聯合國本部。”林浩然看了蕭峰一眼，後者悶不吭聲，低著頭，滿臉寫著難過。
林浩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不要感到難過，也不要感到內疚，對於白子寒的處置是必然的結果，要怪隻能怪世事無常吧！有時候，命運這種東西，確實是叫人無法預料啊！”
“隊長，我明白!以前抓其他異能者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隻不過這次我要抓的是我的部下，我沒辦法釋懷。就好像六年前我親自抓捕陳楓一樣，當年他被烙上潛在威脅的時候，就跟現在的白子寒一樣，根本沒有公平可言，所以他才會……”蕭峰垂著頭，咬著牙，心中充滿了無力感，淡淡的說著“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我成長了，我以為我能更好處理類似的事情，可是……結果卻還是一樣，麵對同樣的選擇，我還隻能和當初一樣，什麽忙也幫不上。”
林浩然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在他眼裏蕭峰什麽都好，就是責任感太重了，好像所有的事都是他的責任一樣，把自己越捆越緊。
…………
…………
當天晚上，龍騰基地安保部門開始了一項行動，他們每個星期都會在固定的時間給下層囚室注入致幻劑霧氣，以確保下層囚室所有異能罪犯都能處於可控範圍。
“關閉下層囚室空氣淨化循環係統，同時打開通風管道，注入致幻劑噴霧。”安保部門的部長有條理的部署著，部門內的工作人員紛紛在電腦上進行操控。忽然，屏幕上一間囚室發出了紅色警報，眾人愣了一下，接著臉色齊齊劇變，部長失聲尖叫“怎麽回事？到底這麽回事？”
“部長，有一間囚室發生致幻劑霧氣泄露……”一個工作人員大難臨頭般叫道。
“見鬼，明明每個囚室都定期做過檢查，為什麽會發生泄露事故？到底是哪間囚室？”
當部長看清楚囚室號之後，他整個人都被冷汗打濕了，好像從水裏泡過一樣。
…………
…………
龍騰基地下層，LV.2囚室內，一間囚室的強化玻璃上有一道極深的裂痕，鮮紅的致幻劑霧氣正不斷的從裂痕裏冒出來。
這道裂痕是前些日子康教授為了測試魯修亞的異能，結果導致魯修亞暴走撞開炮彈時意外砸出來的，由於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所以沒有人發現這道裂痕。結果，在這一刻成為了災難的開端！
“啊啊啊啊——”
一聲足以用地動山搖來形容的尖叫粉碎了強化玻璃，然後在漫天的玻璃渣子裏，光頭大漢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