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繩之於法
深鎮市羅湖區的鬧市裏,突然一道閃電劈在路邊的大樹上,街上夜逛的行人本能的被吸引了注意力,等他們發現大樹無恙後又繼續回頭逛街了,但是在他們轉頭的瞬間卻發生了一些蹊蹺的事情。
僅僅是眾人轉頭的一個動作,馬路上的紅綠燈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憑空多了一個人。
那人全身衣褲被趴光,在冬季的夜晚裏被吊在紅綠燈上瑟瑟發抖,淚流滿麵,然後一隻金燦燦的蘋果5s吊著他脖子上,播放著“我是計生局的幹部,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上任的時候賄賂了市長……前年我強製讓一個懷孕七月的孕婦引產,害死了嬰兒……去年我搶走了一戶農家的五千斤玉米,逼得他喝農藥自殺……今年我貪掉了二千萬的超生罰款,我還夥同警察局局長買賣戶籍登錄……”
街上的人紛紛停步,每個人都一臉驚愕的抬著頭,他們起初驚訝於為什麽突然有個人被吊在紅綠燈上。但是,在他們聽見那人渣報出一樁樁幹過的壞事,行人臉上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驚愕變得憤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馬路上的車子也停了下來,車主們紛紛下車,然後繁華的鬧市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隨著人數增加,憤怒的情緒也越來越多。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把這個人渣抓起來,判他終生監禁！”然後憤怒的人群都一呼百應,高聲呐喊。憤怒的人群還撿起地上的石子砸向那人的臉上,更甚者直接錄像大呼痛快,然後上傳到各個網站與全國網民分享。
實際上,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份正義火種,平日裏被各種現實打磨消沉。導致老人不敢扶,小偷不敢抓,好人不敢做……可是現在、今天、這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正義都被點燃,眾人排山倒海之勢要求懲罰計生幹部,以及和他有裙帶關係的市長、警察局局長。
陳楓和白子寒站在旁邊的高樓上。看著底下憤怒的人群。
白子寒這一刻心情十分激動,這種感覺來自正義得到伸張,罪惡的元凶受到懲罰。老實說,陳楓他沒有殺人,而是把人綁起來並公布罪狀,讓廣大群眾來審判他的罪惡,這種做法很符合白子寒的正義觀念。
“陳楓大哥,我起初還以為你會殺了他呢?就好像古代的大俠一樣,一劍出。血濺貪官惡霸。”白子寒現在太崇拜陳楓了,簡直把他當成了偶像。
陳楓嘻嘻笑了兩聲,伸手摸了摸鼻子,說“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殺人的。但是我現在要強迫讓法律變得公平、公正、公義,所以才要把這個人渣吊起來示眾,我要讓法律成為民眾所信賴的東西。”
“這是什麽意思?”白子寒搞不懂,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法律保護不了弱者。所以要自己動手懲罰壞蛋嗎?為什麽現在又說要信賴法律了?”
“我之前那樣說,是因為現在的法律已經成為有錢人的玩具。他們犯法隻要賄賂法官就能脫罪,他們強女幹了法律,所以我才說法律已經不值得信任。”陳楓看著底下憤怒的人群,警察已經在這時候趕來現場,可是他們無法擠過憤怒的人群救人。
陳楓笑了起來,說“可事實上。國家製定法律,本意是保護善良群眾的自身利益,法律可以說是他們對抗強權的唯一武器。這樣的法律,才是我信賴的！”
白子寒細細品味,事實確實如此。法律如果能真正執行,而不是被賄賂強女幹,那麽受益的必然是弱勢群體。
這時候,他們看見底下的警察被憤怒的人群推開了,群眾高喊“懲戒貪官,把警察局長繩之於法……”的呐喊,他們的憤怒讓這些警察隻得打電話求支援,估計這種情況警察局長也不敢現身了,不然非被打死不可。
陳楓似乎很滿意這效果,他繼續說道“子寒,你要記住！殺人對於我們而言是非常簡單的事情,這些家夥強取豪奪,殘害民眾,我們看不過去一刀宰了也就幹淨,可問題是殺死一個人渣有什麽用呢?這些家夥總會如雨後春筍一樣不斷冒出來,然後又如蝗蟲遍布大地,繼續啃噬群眾的血和肉。”
“要知道,人力終有盡時！不管我們多麽強大,能打擊多少貪官汙吏,可是也總有我們無法觸及到的角落,而這時候如果有一套健全的法律製度,那麽我們無法觸及的角落也能如太陽般光輝了。”
“因此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綁架群眾的憤怒,逼著法律公正、公平起來。我會不斷的製造類似的事件打擊惡霸,我會不斷挑起民眾的憤怒,喚醒他們心中的正義感。我堅信,在民眾都知道這些敗類的罪行的前提下,法院是不敢冒險頂風作案為他們脫罪,法院必然會嚴懲這些人渣豎立國家威信。”
白子寒這才明白陳楓的目的,他不是要殺一儆百,而是要喚起民眾對正義的渴望。他心底有些激動,追問道“那,然後呢?國家的法律真的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改變嗎?真的會變得不再嗎??”
“或許會,也或許不會,但我覺得當民眾都燃燒起正義火種的時候,當他們團結一致要求懲罰罪惡的時候,國家必然會做出某種妥協和改變。因為人民群眾的團結和憤怒是非常可怕的,國家不政治,那麽他們自己就會被人群推翻掉。我深信,他們恐懼團結的人民群眾！”
陳楓說道這裏的時候,底下來了一卡車的軍人,他們用人海戰術分開人群,然後架起天梯把計生幹部救下來。計生幹部如同一條狗被拖走,身上已經被石頭砸得鮮血淋漓,緊跟著一個深鎮市裏頗有身份的官員站在天梯上,擦著冷汗,舉著擴音器大喊大叫,似乎在讓群眾放心,一定會嚴懲計生幹部和他的黨羽等等。
這一切都被陳楓料到了。他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回去吧！這隻是開始而已,終有一天這把火會點燃整個國家。”
白子寒點頭,他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全國都會發動反腐熱潮的。陳楓隻是舉起了火把點燃了這股熱潮的導火線。但白子寒最擔心的是政府死性不改,他說“陳楓大哥,萬一……我是指萬一,法院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姑息養奸呢?”
陳楓愣了一下,似乎沒想過這種問題。他想了一下,冷眼道“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那麽我會闖進監獄把那些人渣殺死,然後把他們的屍體吊著廄最高法院門口挑釁。”
陳楓有這樣的能力,也有這樣的氣魄。他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白子寒聽了,仿佛心中有什麽灰暗脫落,看到了一盞明燈,他說“陳楓大哥,到時候我還和你一起幹。”
陳楓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可是他笑的時候突然有第三個人說話了。
“哼。陳楓,想不到直到今天你還妄圖發動變革。你這危險的家夥果然不能留著國內,否則未來必然會因你而發生更多的紛爭。”
陳楓和白子寒不約而同回頭,就看見葉開臉色鐵青的站在另一個大樓頂端,他身後跟著好幾名隊員。他們一直在孤兒院外監視陳楓等人的一舉一動,今天他們暗中跟著他們來到這裏,也目睹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白子寒不由得皺皺眉。他現在對的人非常反感,甚至可以說怨恨。但是對葉開他又很忌憚,因為葉開的超能力能完全克製住他,尤其是那可怕的“幻象地獄”,讓他終生難忘。
“嘿。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個禍害,那麽剛才你就該阻止我,而不是袖手旁觀看我把人渣吊起來。”陳楓輕笑道,他似乎早知道葉開跟蹤了一樣。
葉開臉色陰沉,他的超能力對陳楓效果不佳,如何出手?他隻得冷哼一聲,不在這個問題多做糾纏,他指責道“陳楓,你忘了你和蕭將軍的協議嗎?他回廄和中央廳商量你提的條件,而你在此之前必須老老實實呆在孤兒院裏,可是你現在居然打破了協議。”
“真好笑,那老頭子離開差不多快一個月了,什麽信息也沒發過來,難道我就這樣傻乎乎的呆在孤兒院等他嗎?要等到什麽時候,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用一個不明確的‘等待’兩個字眼,就想把我牢牢困住,真把我當白癡嗎?”陳楓冷冷的笑道。
葉開氣急敗壞,中央廳的本意確實是拖延時間讓陳楓老實呆在孤兒院,別在外麵引起動蕩。隻是,想不到被他看穿了,葉開說“關於異能者的合法身份並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現在中央廳出現了讚同和反對兩種聲音,恐怕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有眉目。”
“好吧！那等你有眉目的時候再通知我,不過我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明天開始我會不斷吊起的官員,要阻止我就盡管放馬過來。”陳楓毫不客氣的說,他言語裏充滿了威脅的口吻,隨即發動超能力腳踏雙雷,拉起白子寒就化為一道電光向孤兒院方向疾奔而去。
葉開氣得臉都漲紅了,剛才那一刻他真想下命令叫屬下拔槍崩了陳楓和白子寒的腦袋,可是他忍住了,因為陳楓的能力太可怕,不是他們幾人可以對付的。
“葉將軍,現在怎麽辦?繼續讓他鬧下去,恐怕群眾會憤怒遊行的。”一名屬下對葉開說道。
“是啊,陳楓這是引火燒身。他的做法一旦讓中央不滿,那麽中央就會集結兵力攻擊他的。”葉開很樂意看見國家對陳楓發動雷霆殲滅手段,他打開手機撥打給蕭遠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報一遍,然後煽風點火道“蕭將軍,陳楓的做法太激進了,恐怕留他不得,否則……”
“哈哈——”
葉開愣了一下,為什麽蕭遠山笑的那麽歡樂?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說“蕭將軍,你這是……”
“陳楓這小子是在給我們施加壓力呢！我們一天不肯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會不斷挑起民眾的憤怒,他想借民眾之手裁決我們。”蕭遠山在電話裏說道,葉開讚同道“所以才不能留他。”
“不,這是好事情,國家如果真的能因此變好,不是很有趣嗎?國家和民眾的矛盾日益嚴重,正好國家可以借這個機會大力展開反腐工作,肅清黨內的敗類。這樣一來,民眾會為國家的政策拍手叫好,然後大肆讚揚國家和黨的英明,這不是比任何手段進行維穩更有效嗎?”蕭遠山是支持國家改變的。
葉開目瞪口呆,說道“這……這不就等於國家向陳楓妥協了嗎?他胡作非為,而我們卻對他的行為不加幹涉,反而還好像鼓勵他一樣幫他完成變革,這未免太讓國家有損形象了。”
“這不是妥協,而是製衡。”蕭遠山認真的說道“我們通過懲戒的貪官讓國家變得更好,同時也稍微迎合一下陳楓的小小要求,然後他就像小狗一樣乖乖的躲在孤兒院裏頭。何樂不為呢?”
“葉開,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情看不到,你該學會放開眼界看看這個國家以及世界。我們的國家已經走到了一個必須改變的時刻,必須讓領導人大放血斬斷他們的大利益,否則國家危矣！”
葉開沉思了片刻,他對國家政治並不了解,他隻知道自己跟著國家的政策走,享受到了有錢有權、萬人之上的富裕生活,他可不想改變這些。他悄然問道“那麽對陳楓的要求,中央廳是怎麽說?真的要開放合法身份嗎?”
“還在商討之中,任何一項重大的舉措都不是短期內能決定的,說不定會拖延到十九大會議召開之後呢。所以,陳楓現在能安撫就安撫,隻要他沒鬧大事情就隨他,畢竟發生戰爭對我們雙方都不好。”蕭遠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葉開則麵色不善,他感覺自己就好像保姆一樣要盯著陳楓一行人,雖然他知道戰爭會讓受創,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帶兵夷平孤兒院。
重重吸一口氣,葉開緩下心中的怒火,對屬下說道“好了,都回去吧！繼續監視該死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