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恩怨勾銷

“1991年的時候，我已經獲得了少將軍銜，在裏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慕容紋就屬我的權利最大。我聽說有任務，很高興的就帶著隊員出發了，因為當時在我眼裏任務就等於前途，我可以為此成為上將的。”

歐陽老人自嘲般冷笑，說“雖然我和白家認識已久，但是並沒有太多感情，在我眼裏白家隻是我升官的墊腳石，野心和**蒙蔽了我的雙眼，然後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們在慕容紋的帶領下衝進白家，發動了一場奇襲……”

“後來……”歐陽老人說到這裏，看了看白子寒，心想白家被毀的細節還是不要說了，免得白子寒受不了那刺激。他歎了一口氣，說“因為白家依舊把慕容紋當做朋友，所以並沒有防範，結果滿門遭難。”

白子寒盡管心有準備，可聽到這裏，仍忍不住掉眼淚。

歐陽老人愧疚道“那時我殺性已起，殺了白家不少人，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了，可突然間聽見你父親白承恩的慘叫，如同雷鳴一樣在我耳邊炸響。”

“原來你的母親被慕容紋挾持了，慕容紋殺死了你爺爺白戰。你父親白承恩質問他，他說他們白家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們世代守護著神州大地，哪怕當外族侵略國土，他們也沒有獨善其身，而是選擇了犧牲家人幫助國家贏得勝利，可是……可是為什麽最後卻是自己守護的國家要殺死他們？”

“慕容紋用你母親要挾白承恩交出天庭的地圖，但你母親卻說白家的人不怕死，也不怕失去，因為守護神州大地是白家的天職，他們不投降不屈服，如同消失的五大家族，你們可以殺死他們，卻無法奪走他們的尊嚴。然後……”

白子寒聽見母親死亡的過程，心中的悲傷和憤怒同樣強烈。雙手五指緊緊的扣在一起。手掌都蒼白了起來。

他那時僅僅1歲，根本沒有母親的記憶，但是他卻為自己的母親驕傲和自豪，她是一位女英雄。白子寒問道“後來呢？”

“你母親自殺了，這樣一來慕容紋就無法用她威脅白承恩了，她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白家的尊嚴。”歐陽老人說道“你母親雖然一介女流，可是卻比我們這些大男人更有氣節。你母親的話。在我耳裏就好像有條鞭子在拷問我的靈魂，拷問我的良心……”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們是，我的職責應該是保護社會，保護人類，消滅罪惡的異能者。可是為什麽我現在卻在殺無辜的人？我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我感到頭暈目眩，我問自己，我到底在做什麽？僅僅因為一個命令，部門就瘋狂的進行殺戮，就好像一台殺戮工具，我所效力的部門就是這種泯滅人性的東西嗎？”

“白承恩和慕容紋的戰鬥就好像高爆炸彈一樣點燃，白家的四合院瞬間被炸毀了。白家的人在這一戰中死傷殆盡。我越看越心驚。我不願意再殺人，所以離開了戰場。我逃進樹林想要冷靜一下，但是卻讓我看見了你哥哥，他抱著1歲大的你從白家的密道逃了出來。”

歐陽老人轉動佛珠，滿臉懺悔之色，他被這往事折磨多年，始終無法忘懷。白子寒也看出了他的痛苦，雖然痛恨他殺了不少白家人，可他潛心懺悔的模樣又叫人恨不起來。

李文敏聽到這裏“啊”了一聲，說“那……那後來呢？歐陽老師你沒把他們兄弟怎麽樣吧？”

“當時我完全沒料到會在樹林裏遇到你哥哥，你哥哥年紀很小，大概隻有7歲左右，我看見他身上都是泥濘，膝蓋在流血，可是繈褓裏的你卻沒有受傷，隻是因為顛簸哇哇大哭。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哥哥一路磕磕碰碰保護了你，他看見我立刻就好像獅子一樣盯著我，那眼神觸目驚心，滿是仇恨……”

白子寒聽著聽著，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那樣的場景，白樓雪抱著他麵對毀滅家族的敵人，小小年紀瑟瑟發抖，可是卻緊緊的維護自己這個弟弟。當這樣想的時候，白子寒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絲暖意。

“我本想就這樣抓住你們交給慕容紋，但看見你哥哥的眼神，以及在繈褓裏哇哇哭的你，我根本下不去手。你們都還隻是孩子，我怎麽能下手殺你們，但軍令如山，我若不從就是違背軍令……我左右掙紮了許久，但最後想起白家的忠烈，決定放過你們為白家留下最後的血脈，也算是我對白家的一種補償吧。”歐陽老人悲痛的說“後來我回去找到慕容紋，白家已經被毀了，但他也沒能找到地圖，所以這場殺戮根本就毫無意義，毫無意義……”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慕容紋屠滅了白家後並未得到天庭的地圖。

歐陽老人繼續說“我自知罪孽深重，殺孽太重，對不起白家，也對不起國家，所以再無麵目留在，於是獨自逃亡到日本來。但是二十年過去，對過去的所作所為我一直耿耿於懷，始終無法得到解脫，原以為這輩子也無法贖罪，誰知道竟然讓我再次遇見你……這就是命啊！輾轉半生，我始終逃不出那運命輪回！孩子，若你要殺我為家族報仇的話，我絕對不會反抗的，這是我的罪，我應當以死謝罪！”

歐陽老人說完，看著白子寒，飽經滄桑的雙眼已經蒙上一層死霧，他已經將生死看淡，隻求能贖罪得到解脫。

李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卻又將話吞了回去，歐陽老人的決意他顯然也感受到了，自知無法阻止，隻能看著白子寒。

這時候白子寒臉色陰晴不定，內心在激烈的掙紮著。歐陽老人雖說不是屠滅白家的元凶，但他至少也是幫凶，可是他卻又放過了白樓雪和自己，白子寒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要殺他報仇嗎？白子寒下不去手。

如果說一開始白子寒非常怨恨歐陽老人的話，那麽在聽他懺悔之後恨意就漸漸消散了，直到現在恨意全無。

歐陽老人盡管做錯了事情，可他光明磊落，沒有找絲毫的接口，這份坦蕩足以叫人欽佩。

白子寒恩怨分明，跪在歐陽老人麵前，真心誠意的說“歐陽老師，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和哥哥早在二十年前就死掉了，所以……我不恨你，你和我們白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這一幕讓眾人意料不到，紛紛吃驚的看著白子寒。

“孩子，你肯原諒我？快起來，快起來……”歐陽老人趕忙去扶白子寒，把他拉起來，淚流滿麵。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心結就是這件事，誰料到折磨他二十年的恩怨在今天被勾銷了，他的愧疚的心靈在此時獲得了解脫。

白子寒站起來，同樣淚流滿麵，要原諒一個仇人，這心情又怎能平靜？他擦了擦眼淚，忽然想起來，問道“歐陽老師，您說慕容紋沒有找到那份地圖？那麽地圖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