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古舊院子上空，墨點子似的老鴉在老態龍鍾的榆錢樹顛上來回盤旋，一陣風吹來，大量的塵土彌漫在半空中。
“星辰，你真住在這裏？”走在髒亂差的貧民區泥路上，韓三界眉頭緊皺了起來，有些疑惑的問道。
在他看來，能讓莫蒼血心甘情願幫忙，又掌握著一套神乎其神針法的沐星辰，身份絕對不簡單，不應該生活的這麽慘。
“嗯，自從記事那時起，我就生活在這裏。”沐星辰點了點頭，說道，並沒有因為住在貧民區而有任何的不滿。
“星辰，你都是和你父親一起住嗎？你母親呢？”韓三界發現自己對沐星辰的興趣越來越濃了，好奇的問道。
“我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都是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沐星辰神情怔了一下，眉宇間透出了一抹淡淡的憂傷，緩緩地說道。
“不好意思星辰，提起了你的傷心事。”韓三界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我早已經習慣了。走吧，前麵就是我家，這個點我父親應該在家。”沐星辰輕輕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帶著充滿好奇心的韓三界，走到了土院外。
“嗯，老煙鬼不在家？”走進土院，沐星辰發現老煙鬼沒有在家，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喃喃道：“這個點，老煙鬼去哪了呢？”
“不在家！”韓三界輕輕歎息一聲，心中充滿了遺憾，因為他很想見見，是怎樣一個人，調教出沐星辰這等妖孽的。
“星辰，我們去外麵吃點東西，等你父親吧。”不死心的韓三界提議道。
“如果韓閥主你不嫌棄，就在我家吃吧，我去弄點吃的。”沐星辰提議道。
“好，那我就嚐嚐你的手藝。”韓三界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了。
一會功夫，四個簡單的菜肴擺上了桌，雖然這四道菜，有三道是素菜，一道半葷菜，但對於吃慣大魚大肉的韓三界來說，卻吃的十分舒坦，十分享受。
就在二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時，本應在家的老煙鬼卻找到了莫蒼血。
“大哥。”看著門外熟悉的麵孔，莫蒼血神情一怔，激動地喊道。
“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帶我去見你父親吧。”老煙鬼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莫蒼血，說道。
“大哥，裏麵請。”莫蒼血心中大喜，知道自己幫沐星辰這件事賭對了，十分恭敬的將老煙鬼請到院中。
“父親，你這是？”聽到動靜的莫天炎剛剛走出屋，發現莫蒼血好似一個後生晚輩，恭敬地在前方引路，老煙鬼冷漠的走在後麵，仿佛在夢中驚醒一般，嚇了一跳，上前問道。
“天炎，喊大伯。”莫蒼血瞪了一眼失禮的莫天炎，喝斥道。
“大伯……”莫蒼血這一喝斥，莫天炎立即知道，身穿廉價衣服，不修邊幅，手中握著一柄老煙槍的人是誰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讓自己父親、爺爺忌憚不已的人會是這個摸樣，一時間傻了。
“天炎，我讓你喊大伯，你難道沒有聽見。”看著莫天炎失態的摸樣，莫蒼血大為惱火。
他害怕因為莫天炎的失禮，激怒老煙鬼，讓他放棄治療的念頭，到時自己的努力將會付之東流。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受你父親尊敬？”老煙鬼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哀愁的耀眼黑眸中透出了一道精芒，看著失禮的莫天炎問道。
“大，大伯。”被老煙鬼這一瞪，莫天炎隻覺自己掉進了萬丈深淵，脊梁上流下了一股股的冷汗，結結巴巴的喊道。
“沉浮，你來了。”就在惱火的莫蒼血想要喝斥幾句丟人現眼的莫天炎時，莫家真正的掌舵人，莫閑談拄著一根拐棍，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莫老，好久不見。”雖然老煙鬼麵對莫蒼血時，總是一副冷漠，拒人千裏的摸樣，但與莫閑談說話時，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隻不過此時他的笑容不再憨厚，而是桀驁不馴。
“沉浮，我莫家對不起你，還請你能原諒我們。”莫閑談拄著拐杖，對著老煙鬼深深鞠了一躬，歉意的說道。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莫老，我們進屋吧，我給你看看傷勢。”老煙鬼輕輕搖了搖頭，淡然的說道。
“好。”莫閑談點了點頭，帶著老煙鬼走進了古香古色，清一色古木家具的屋中。
“沉浮，你的傷怎麽樣了？”進屋之後，莫閑談沒有著急讓老煙鬼為自己療傷，反而關心起了他的傷勢。
“很難痊愈。”老煙鬼深邃，如古井一般的眸子中透出了一絲哀傷，黯然的說道。
隻不過老煙鬼所謂的傷，並非他自身傷勢，而是心傷。
“沉浮，如不嫌棄，你跟我們回莫家吧，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恢複傷勢。”莫閑談邀請道。
“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想換地方。”老煙鬼搖了搖頭，拒絕道。
“沉浮，你也可以把莫家當成你的家，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做主將莫家交給你。”莫閑談出乎意料的說道。
“爺爺，你瘋了，你不能這麽做……”老煙鬼還沒有回答，莫天炎卻急得大喊大叫。
“放肆，莫家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莫閑談臉色一沉，大聲喝斥道。
“放心，我不會要的。”老煙鬼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桀驁不馴的笑容，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再次變得寒冷，讓人不寒而栗。
“天炎，給我跪下，給你大伯磕頭賠罪。”莫天炎不知道老煙鬼當年的影響力有多大，莫閑談二人卻深知老煙鬼有多可怕，感覺到老煙鬼情緒變化，二人臉色一變，莫閑談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賠罪就不必了，畢竟他說的沒錯。”老煙鬼漠然的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兩個出去吧，我要開始為莫老療傷了，完事之後，我還要回去給星辰做飯。”
“哎，那好吧。”莫閑談二人深知老煙鬼的脾氣，他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更改。
有些事，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天炎，你越來越放肆了，你爺爺說話的時候，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你可知道因為你的魯莽，我莫家錯失了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莫蒼血帶著一臉鬱悶的莫天炎離開後，氣急敗壞的教訓道。
“可是父親，你難道真願意將莫家基業拱手讓人？”莫天炎有些不服氣的頂撞道。
“你懂什麽？你以為他會貪圖我莫家這點基業？哎，罷了罷了，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回屋，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在出來，否則家法處置。”想到有些話根本不能給莫天炎說，恨鐵不成鋼的莫蒼血輕輕歎息一聲，嚴肅的命令道。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莫蒼血站在屋外焦急的等待了三個多鍾頭，終於，緊閉的屋門緩緩地打開了，麵無表情的老煙鬼緩緩地走了出來。
“大哥，我父親他的傷怎麽樣了。”莫蒼血全然沒有一閥之主的氣勢，快步上前，緊張的問道。
“靜養半年，即可痊愈。”老煙鬼抽了一口旱煙，漠然的說道。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大哥恩情，莫家沒齒難忘。”莫蒼血長舒了一口氣，發自內心的感激道。
“現在，我們兩清了。”說著，老煙鬼向院外走去。
“大哥請留步，大哥可否賞臉留下吃頓飯，我們兄弟二人好久沒有把酒言歡了。”看到老煙鬼說走就走，莫蒼血立即挽留。
奈何老煙鬼的步伐太詭異，看似行走緩慢，但每跨出一步，都能走出很遠，很快，他就消失在了莫蒼血驚恐的目光中。
傍晚的景色令人陶醉，露水滋潤著萎靡的花草，沒有風，四周異常寧靜，空氣涼爽宜人。
這時，一輛銀白色的獸甲車劃破落日的餘暉，快速的駛出了天水城，鑽進了瀟瀟夜風中。
“媽的，我們這次被金山、洪通害慘了。”獸甲車中，當初被莫蒼血訓斥的兩名乾陽學院導師坐在上麵，罵罵咧咧的說道。
“我們回去後，真要聽莫蒼血的命令，引咎辭職嗎？”瘦高條導師不甘的說道。
“當然不，回去後，我們先將這件事稟告院長，讓他老人家為我們做主，畢竟這件事，我們也算間接受害者。”
“轟！”就在乾陽學院兩名導師商量時，他們突然發現獸甲車前出現了一道模糊地影子，緊接著，他們駕駛的銀白色獸甲車發生了激烈的碰撞，巨大的撞擊力量撞得他們七葷八素。
“媽的，這到底是怎麽了。”兩大導師氣衝衝的走下車，當他們看到眼前一幕時，直接被嚇傻了。
一名身穿廉價衣服，手握著一柄旱煙的中年男子站在獸甲車前，而獸甲車尖細的車頭與他身體接觸到部位，深深地凹了進去。
顯然，獸甲車在高速行駛過程中，撞到的是男子的身體，隻不過男子毫發無損，而足以撞碎一般天級武宗身體的獸甲車卻受損嚴重。
“咕，你，你想幹什麽？”兩大導師驚恐的問道，全身的汗毛都直豎起來。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性命，我隻是想要你們忘記一些事情而已。”男子抽了一口旱煙，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
說完，兩道銀光在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下一刻，乾陽學院兩大導師瞳孔放大，昏厥了過去。
當他們再次清醒時，他們已經忘記了天水學院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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