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正氣歌、宇文黑獺
磐世界很大，隻是北荒之地就有足足八十萬裏方圓，而緊靠著北荒東南側的幽州也有著山川縱橫的三十餘萬裏之廣袤大地。
五百年時間太長，足以孕育出各式新的強者，足以讓世界的格局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讓曾經威震四方的強大組織如嬌豔卻不堪摧殘的黃花般風吹雨打去。
所以，周泰他對這個這五百年前的世界，對澹台莞爾口中的南院大王並沒有任何的印象。
大約是發現了周泰可能不知道，澹台莞爾幹脆不再使用傳音入密，而是直接使用了印魂之術將他所知道的關於天威皇朝南院大王的情報，複製進入了周泰的魂海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周泰對澹台莞爾那沒有提前打招呼，但效果卻直接作用於修真者最核心之所在之神魂的印魂之術沒有做出任何的抗拒。
老實說，這讓澹台莞爾對周泰的評價高了許多，他原本以為周泰對他的信任應該高到這個程度。
嗬，這樣看來，倒是個可以交心之人，這樣的話那件大事情也許可以向周泰他透露一些了……澹台莞爾心中如是想到。
可事實上，澹台莞爾他最初的預計才是正確的，周泰他對澹台莞爾的信任程度現在也隻是比普通朋友略高這個程度而已——不加戒備的全心全意去信任某位相識不久，沒有什麽生死與共之經曆，甚至連人生四大鐵的關係都沒有的他人，顯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不是麽？
什麽是人生四大鐵？
一起扛過槍——經曆過血火後可以將後背托付給對方的袍澤。
一起同過窗——數十載寒窗共度，日久見人心後“君子朋而不黨”的學友。
一起分過髒——分贓便是互相捏著把柄，一條繩上螞蚱般無論誰出賣誰都沒好處的賊友。
一起嫖過娼……咳咳，這個邪惡度太高了些，便不解釋了。
雖然說起來，周泰他與澹台莞爾之間，即將就會成為這四大鐵中的第三鐵，但前提條件卻是卓紅煉與澹台莞爾兩人，能夠破開混元雪府遺世圖內隱藏著的秘密。
是的，雖然頂風冒雪的在桑蒙山鼓搗了好幾個月，可卓紅煉與澹台莞爾兩人卻還沒有破開混元雪府的禁製，幾個月的時間的收獲隻是剛剛摸出了些混元雪府禁製的門道，距離破門而入取走混元雪府內的遺寶還差著十萬八千裏之遙。
按照卓紅煉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他祖母的，那鳥踏雪真人也真是狡猾，都飛升去了仙界還留下這麽多禁製看護洞府作甚，隨便弄些亂七八糟的意思意思不就成了麽，不想著與後行者結個善緣，卻弄些亂七八糟五行顛倒扭曲的禁製作甚？若不是我老卓當年，在師尊他老人家的壓迫下也曾迫不得已的鑽研過幾天五行遁甲與禁製的學問，這次幾乎就要失陷在那些個坑死人都不償命的鳥禁製裏頭”
總而言之，卓紅煉與澹台莞爾兩人這餐風飲雪的幾個月時間基本算是都白忙活了，所以卓紅煉他才會在聽聞無瑕夫人居然冒充他騙了周泰後，才會跟個被點燃的炮仗似的暴跳如雷反應的那麽激烈。
倒是澹台莞爾，他好像完全不受這個大挫敗的影響一般，與卓紅煉一起到了燕雲山後依舊是那副溫溫如玉的樣子。
每日裏隻要打坐休息完畢，澹台莞爾他就會如同和煦的春風般，要麽盡力幫助需要幫助的其他人等，要麽就一襲白衣又手持書卷乘著和煦的春日陽光徜徉於竹林之內與太子溪畔，興致所至又會與霍尋臻一起彈琴吹笛、或者幹脆獨自吟風弄月自得其樂……若再有三五個嬌豔若花的美婢、七八個鮮衣怒馬的家奴跟在後頭，那活脫脫便是個王孫公子般的風流人物。
“我的大道，便在這天地之間，這天地之間自有正氣，若心存正氣必蘊浩然，蘊浩然則大道無羈……嗯，依依你現在還太，再過十年如果你還想再問這個問題，我便告訴什麽是天地正氣，什麽是無羈浩然。”
有一回，貓妖依依她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澹台莞爾詢問，問為什麽澹台莞爾會這般做派，澹台莞爾他輕聲細語的回答了這樣一句，然後微笑著轉過身去大袖翩翩的漸行漸遠的隱入了氤氳的竹林晨霧之間。
“什麽呀……人家哪裏了嘛”
貓妖依依對澹台莞爾的回答很是不滿，她跺著腳丫兒生頓悶氣後，便將澹台莞爾的話語轉述給了周泰與蘇青黛兩人，試圖從笨周泰與青黛姐姐兩人哪裏求得安慰。
隻是，在聽完了依依的轉述後，蘇青黛表現出了衣服若有所悟的模樣，而周泰則是拍手笑道：“啊呀，浩然正氣啊依依你提醒了我，我想起了一首很有氣勢的詩”
“什麽詩？什麽詩？”
雖然因為周泰與蘇青黛兩人，都沒有安慰自己而有些不開心，但依依她很顯然注意力迅速偏移到周泰所說的詩之上。
周泰倒也沒賣關子，他伸手摸了摸貓妖的頭後，便朗聲吟誦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嗯，就給你背到這裏罷”
周泰他背誦的，是華夏著名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正氣歌》，雖然出於民族和諧的原因曆史課本上著墨並不多，也似乎根本沒有提到他這首誦之讓人心旌神蕩浩氣自生的《正氣歌》，但喜歡曆史古籍的周泰卻是知道的。
隻不過，他朗誦“皇路”之句便朗誦不下去了，因為《正氣歌》後麵的部分雖然強烈無比的殺身成仁之報國誌，卻也也有那麽一些忠君的思想摻雜在其中……這不怪文天祥，因為在文天祥的那個時代忠君便是報國，報國便是忠君。
可是，周泰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卻是磐世界，且不說磐世界的曆史才剛剛演化到五代十國這個時期，《正氣歌》中有些典故還沒有出現的問題，但是忠君報國這種念頭便絕對不會不存在於貓妖依依的腦海之內，甚至連蘇青黛她也不會有太多的這種念頭——
這個時代的磐世界九州還四分五裂著，沒有哪個國家敢說自己是受命於天在吊民伐罪，也沒有哪個國家敢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也不會存在什麽報國與忠君一體的真龍天子。
更何況，無論是依依還是蘇青黛，她們都是超脫於國家之上的修真練氣士，既然現在的凡俗世界國家隻屬於某些實力強大的家族，那麽就算是出生於某個國家的地域之內的練氣修士，也沒有義務為這些國家去拋頭顱灑熱血的。
所以《正氣歌》後麵的篇章，周泰他顯然是不讀出來為妙。
“啊嗚——不依不依周泰你討厭這首詩後麵明明還有很多的樣子，幹嘛不背給人家聽？呼呼——依依明白了你肯定是也想欺負依依，想要說人家現在還太，然後再過十年什麽的在告訴我後麵的詩對不對？咬你哦”
毫無疑問，貓妖依依誤解周泰的意思，所以原本就滿肚子不爽的貓妖頓時就炸毛了，她齜著尖尖的兩顆虎牙嗷唔一聲就如同乳虎般撲向了周泰，大有將周泰當作香噴噴的豬肘子咬的架勢。
周泰的意識是反應過來了，但依然是那個突飛猛進到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境界，與意識還沒有完全融合的原因讓周泰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炸毛的貓妖依依，撲倒了他身上並如同樹袋熊般將他緊緊的抱住。
然後，夏天到了，大家的衣服都穿的有些少什麽……周泰他，剛剛肅容吟誦《正氣歌》時滿臉的浩氣蕩然無存，隻剩下了種強忍著痛苦般的古怪表情。
這大夏天的，突然被個酥軟香滑的軟妹紙這麽抱住，並且對方還不住的貼身廝磨擠來擠去，周泰他哪能不出現點什麽本能反應？
周泰他，依舊還清楚的記得，他在夢境中與周神秀那場酣暢淋漓的顛鴛倒鳳啊。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當場尷尬，周泰他隻能使用陰煞遁法化霧遁走了……要是再被貓妖眨巴著天真可愛的大眼睛，當著蘇青黛的麵詢問他為什麽在腰裏藏了個根大棍子，周泰他就真的隻能從殺人滅口與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這二者中做出痛苦抉擇了。
或者……幹脆讓情竇初開的依依，以後再也不會問出這種傻傻的問題？
唔，這樣做肯定會被神秀仙君幹掉的……周泰被他自己突然湧出的邪惡思想嚇了一大跳，卻沒注意到這個想法是他心中湧出的第一個意識。
周泰他，修煉的畢竟是七絕聖教道法，而七絕聖教的本質卻是……因為門人做事更多是在隨心所欲，而被稱嚴守清規戒律的正道人士之為魔教的存在。
連修煉正道功法都會有心魔自擾，修煉魔功又怎可能不會生出心魔？
因為時常想著與周神秀的事，周泰他的心魔已生，是……欲魔。
當然，在澹台莞爾將關於天威皇朝有關南院大王的情報，使用印魂之術印入周泰他魂海之中時，周泰他顯然沒空去想什麽心魔不心魔的問題，因為他發現時任的天威皇朝南院大王的名字他很熟——
宇文黑獺，時任的天威皇朝第二任南院大王，以及……未來以宰相之職行君主製之事，主宰著南威皇朝的“立皇帝”陛下，將偷師於北荒第三魔宗摩尼教的秘典魔功《大衍生死印》，修煉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的絕世強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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