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叫我以後怎麽還你?而且,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張誌騎著單車,淡淡的想著一些說起來鬱悶,又不算很鬱悶的事。隻是因為今天失戀了,心情有些糾結。

原本以為到S城讀大學,就不用天天再吃安娜阿姨做的飯菜,結果讓他很意外的是,她竟然搬家跟著來到了S城。所以非常與眾不同的是,幾乎所有大學生都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而張誌卻要回家吃飯。

記得有一回,他因為想泡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就留在學校和那個女生一起吃飯。他們正吃得香,聊得歡時,安娜阿姨卻出現在了眼前,手裏提著飯菜,並吩咐他必需吃她做的飯。

本來送飯沒有什麽的,可安娜都快四十歲了,卻偏偏長得和十七八的女孩差不多,好看不說,身材又超棒。

當時就把那個女生給氣飛了,害得張誌暗唱了好久的傷心太平洋。

對於張誌這樣一個肥得流油的男孩來說,能找到能多說幾句話的女孩真的很難得。他當時難免有些生氣,提著安娜阿姨的飯菜就要扔掉。然而安娜卻做了一件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事,她竟然跪了下來,懇求他吃她做的飯菜。

說句實話,張誌真的很搞不懂這個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女人。

她本來是父母在時請的一個外國保姆,後來父母在一次出差中離奇失蹤,仿佛從人間蒸發,連五分錢都沒有留下,而且連房子也被人收走了。

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這個有點怪異的安娜。她從那時就開始照顧自己,如同自己的媽媽。為了把他帶大,她什麽苦都吃得下,最讓人不解的是,長得漂亮美麗的她,居然為了他一直不願意結婚,

然而這種讓人不解的溺愛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她沒有得到他的感激,尤其是在同學們議論她想做他女人的八卦中,他漸漸迷失了方向。

仿佛安娜就是最疼愛自己的母親或者別的,而自己卻在不經易間變成了一個,有些嬌生慣養的孩子,始終存在著些許的幼稚與無知。

對待安娜的感情,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所以有時會有一些叛逆的想法,但事實上,都不是他出自內心的,隻是一時的衝動罷了。

因為家裏沒有幾毛錢,租不起在學校附近那些占據著地域優勢的房子,張誌必需每天騎半小時的單車,然後去吃他最不願意吃的飯菜。事實上那飯菜很好吃,可是吃了會變胖,而張誌是個實實在在的胖子,泡妞很辛苦的胖子。

這麽做不為了什麽,隻是受不了她跪下來,那個有些哀憐的眼神,而且至少她為他犧牲了太多太多,他不能再對不起她了。

日子過著,他對她的報怨在無形的加深著。看樣子,今天的張誌似乎最為不爽。他來到家門前,比往常更加怨憤的大叫:“安娜,我回來啦,快點開門!”

不過今天很不同的是,裏麵一直沒有傳來安娜很歡喜的應答聲。

張誌喊了半天,見裏麵始終沒有反應,心情更加不爽的大叫:“安娜,你在哪裏,快點出來,我要和你談談!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是今天中午,有些事情,我必須給你說清楚!”

吼罷,他一點都沒有覺得怪異的拿出鑰匙打開門,衝了進去。然後他在狡窄的屋子裏躥了起來,搜尋了半天,可就是不見安娜。

張誌走回客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那早吃得惡心的菜,提起腳就把菜掀翻在地。結果滾燙的菜湯濺在他的腳上,痛得要死。

他更加憤怒地吼道:“安娜你知道嗎?因為你,因為你長得太美麗,又對我這麽好,別人都說你是我家養的童養媳,我又失戀了!你知道嗎?因為你,我又失戀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說著說著,張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床前的桌子旁邊。

桌子上可以看到一封留言信,好像是安娜留給張誌的。不過在失戀傷痛中的張誌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他隻認為那是他寫給某個女孩的情書半成品。

“情書,嗬嗬!恐怕隻有我這個超級傻瓜還在用這種方式泡妞!”張誌說完,從桌子裏拿出了很多和那封留言信差不多的紙出來,混在了一起,把那封或許很重要的留言信給埋藏了。

拿完了桌子裏的情書,張誌把所有的紙都整理好,連同安娜那封留言信一起,放在地上。隨後他拿出打火機,燒了起來。

剛剛點著,手機忽然響了。張誌摸出手機看了看,卻見得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號碼。

靠,是哪個臭小子打錯電話了!張誌頓時火起,正想接通電話大罵,心裏卻忽然又有了另一個想法。

或許是個單身美女也說不定哦,有部電視不就是這樣的嗎?就因為打錯電話,那對男女走在了一起。

他倒不是花癡,隻是看到別人都成雙成對的,自己孤單一人,時常總有一種落寞的感覺。其實,他隻想找個女人,然後認真的愛她,認真的對她好。隻可惜,沒有一個女人理解這種幸福,所以他也跟著不幸福了。

於是張誌聲音很溫柔的說道:“請問你找哪位?”

不過一點都不狗血的是,那邊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張誌正欲發火,豈料那邊說道:“嗯,我找張誌,他在嗎?”

“找我?”張誌有些摸不到頭腦,猜測該不會是哪個哥們換號碼了要開他的玩笑吧?他又看了看那個號碼。

看到是本地的,他嘿嘿的笑了笑,正欲罵對方兩句,那邊卻先開口了:“我是吳天浩警官,中午十二點整的時候,我們接到一宗殺人案件。”

“殺人案件?”張誌很迷惑的問道,心裏忽然浮起幾絲不安。

“被殺者叫安娜,我們是在她的屍體上找到你的號碼的!嗯,下午有空嗎?希望你能來協助調查!”

“什麽,你說什麽,安娜死了?怎麽可能,她每天都是在十二點整的時候給我準備好飯菜的……哎呀,我過來吧,你們現在哪裏?”

張誌聽完,很激動的叫了起來。雖然對安娜的情感有幾絲糾結,但現在忽然聽到她死了,他還真的不能接受,隻覺胸口一沉,好像有一口氣提不起來,悶悶的。

“我們在B街第156號……”

張誌聽到這裏,不由嘿嘿的笑了起來說:“哥們,你別惡搞我了!快告訴我你是誰吧,撒個謊都不會,F區B街哪裏有156號?”

“F區?不,我說的是A區!”

“A區,知道離我家有多遠不?江濤,是你吧,撒謊都不會?謝謝你了,放心吧,都失戀99次了,還在乎這第一百次嗎……”

“等等,我不是什麽江濤,再次聲明,我是吳天浩警官。安娜真的死了,沒有人和你開玩笑!聽你說你失戀了,其實我很不想這樣子說,但這是事實,希望你不要太傷心!”

張誌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又變得非常震驚,因為他忽然想起他剛才整理情書時,好像看過一封安娜的留言信。

想到這個,張誌趕緊掛斷電話,有些慌亂的撲熄了燃著的紙。他在未燃盡的紙堆裏麵找了半天,憑著記憶,終於找到了那封留言信。結果很可惜的是,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了一小半,上麵的內容也殘缺不全。

隻剩下這樣的兩句話還看得見:“張誌,對不起,安娜阿姨不小心暴露了行蹤。我得走了,不能再保護你了,以後就靠你自己了,我給你準備了最後一頓午餐,希望你吃得開心……”

暴露了行蹤?保護我?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看著這兩行字,張誌感到萬分不解。他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寫,真是想不到,安娜走了,還要留給他一個迷團,這個女人真是……

本來他想說太可恨了,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因為她已經死了。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是那麽的在乎她的。

帶著迷惑,張誌坐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來到了F區B街156號,他希望他能從她的屍體上知道些什麽。

到那裏時,裏裏外外已經圍了不少愛看熱鬧的人,張誌根本擠不進去。

這些人都是什麽素質,鬱悶!張誌暗罵完,情急之下,他大叫起來:“吳天浩警官,我是安娜的親屬!”

吼了一陣,終於一個警察走出來把他帶了進去。

來到裏麵,隻見一個女人的身體靜靜的躺在地上,奇異的是,沒有一滴血!

一個高大威武的警察正蹲在屍體旁邊,滿臉迷茫的盯著屍體,好像很多事情怎麽也想不通。張誌憑著和安娜十幾年的生活記憶,可以很肯定那就是她的屍體。

張誌很想控製自己的情感,但鼻子越來越酸,淚水很快就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如果剛才的心情是沉悶,那麽現在更有一種失落。

不過他也更加迷惑了,因為他到家的時候是十二點半,飯菜還是熱的。也就是說,至少在十一點半之前,安娜肯定還在家裏,但她為什麽在十二點會死在坐車都要一個半小時的這裏呢?

張誌正在想著,旁邊的警察開口了:“吳長官,張誌來了!”

蹲著的警察正是吳天浩,他半天才反應過來的抬起頭,莫名其妙的打量了張誌好久才指著屍體說:“嗯,你就是張誌?你知道她是誰嗎?”

張誌應了一聲:“她是安娜……”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陣,好想把自己心中的迷惑說出來,卻又有些怕,就沒有說下去,

吳天浩看他有些支支唔唔,看樣子對他產生了幾分懷疑的問道:“張誌,你十一點半到十二點之間在哪裏?”

有沒有搞錯啊,居然懷疑我殺了她!

張誌恨恨的暗罵了一句,很不客氣的回答:“吳警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S城大學的學生,那個時間段當然在教室裏上課!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學校問我全班同學!”

吳天浩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懷疑你。剛才隻是見你欲言又止,以為你知道些什麽,比如她以前有過什麽樣的仇人之類的!”

懷疑我就懷疑我,虛偽的家夥!張誌暗罵了一句,掃了一眼吳警官,心裏挺不爽的,很不想配合他,幹脆故意說了一句反話。

“如果說仇人的話,她最大的仇人就是我。說句實話,我早就希望這個專門壞我好事的女人死掉了。”

雖然是一句反話,但張誌也覺得,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真的很沒有人性,不由給了自己的大腿幾拳。

吳天浩聽得愣了愣,半天才嘿嘿的笑了笑說:“張誌,別忘了你是大學生。我希望你配合我們,否則我們很難做。嗯……知道為什麽她沒有血流出來嗎,隨我蹲下來就知道了!”

張誌冷冷的掃了吳天浩兩眼,眼著蹲下身子。

隻見吳天浩帶上白手套,輕輕的抬起了安娜的脖子說:“張誌,你看看這個!”

看過去,讓誰都很驚訝的是,可以看到安娜的主動脈被劃破了,而且兩端都被係成了死結,脖子四周隻有兩滴毛細血管湛出的血液。

看到這一幕,張誌馬上就想到了安娜留下的信,又想到了保護,暴露了行蹤這些詞匯,隱隱感覺到自己身上一定有著很大的秘密,而且自己還不知道。

這時,聽得後有人說道:“我做法醫多年,看過無數屍體,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怪異的。真不敢想像,凶手是如何做到這種效果的。首先,能從複雜的結構中找到主動脈,在不傷害其它的情況下將它割斷就極不簡單了。第二,將主動脈搏的兩端打成結,使得血液不湧出一滴,那個速度得有多快,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