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隻見一個赤足老者,盤膝坐在簡陋的木床上,衣著襤褸,長長的白發,雜亂地披在他的肩頭跟後背,滿是皺褶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無情。
那老者抬起頭來,隻見他長相十分怪異,他有兩個眼睛,但卻有一個長在額頭上。他是沒有左眼的人,卻不能稱之為獨眼龍。
看清老者的長相,聶風著實嚇了一跳,但卻不知為何,老者給他一種親切的感覺,使他並不嫌棄對方。
老者開口說道:“小友若是覺得老朽厭惡,可以自便離去。”
聶風擺了擺手,笑道:“老前輩哪裏的話,都是修仙之人,哪裏計較皮囊的事!”
那老者麵露難看的笑容,指了指聶風的胸膛,問道:“小友,老朽感應到,小友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聶風渾身一顫,突然覺得這老者的目光,似乎能夠洞穿他任何的秘密,連忙竭力平靜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笑道:“哈哈,老前輩真是喜歡開玩笑,聶風我是東陵府聶家的人,怎會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老者淡淡一笑,又道:“你不要驚慌,在我麵前,沒有任何人可以隱藏內心的秘密。因為,我是這個時空的守護者,任何一個外來的人,都要經過我的允許!”
聶風一聽,嚇得魂飛魄散,又一看這老者,身體周圍閃爍著一股奇異的光輝,透過光輝似乎能夠看到地球的景象。這一刻,他隻覺得手腳冰涼,卻仍然強迫自己冷靜:“老前輩,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老者哈哈一笑,卻笑得十分慘烈,指著他左眼的位置:“你可知道,我這個眼睛是怎麽沒的嗎?”
聶風正在想應付之策,隻是搖頭表示不知。
那老者道:“是一千多年前,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強者,想要強行降臨仙武大世界,與我鬥法時,被他毀去的。”
他停頓了片刻,又道:“你可知道,他的實力?他一拳就可以打爆你從前的世界。但,他依然被我打成了灰燼。你認為,你可以在我手中逃脫?”
聶風隻覺得渾身都是冷汗,連忙搖頭道:“老前輩,聶風我真不知你在說什麽,若沒有什麽事情,我想我應該回去了。”他說完,也不顧禮節,轉身就要離開,卻驚駭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轉換了時空。
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片混沌之中,唯獨那一盞奇異的螢火油燈,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輝。
那老者冷笑一聲:“回去?回不去了!你是靈魂來到這裏,能夠成功降臨到仙武大世界的死者身上,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你還想回去?空間壁障的威力,足以把你剿滅成百上千次!”
聶風見他的目光,似乎洞穿了他的心靈,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隻覺得沒有任何僥幸會發生,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感。
那老者又道:“仙武大世界,是不可能容你繼續生存。我指點你一條活路,留在這裏,隨我修行,聽我的安排,等你足夠強大了,我送你回去,怎麽樣?”
聶風驚駭地退了一步:“老前輩,我真不知你在說什麽!我是真武仙宗的重要弟子,你讓我離去吧,否則,地幻子祖師遲早會發現這裏。到時候,你想走也來不及了!”
老者見聶風一口咬定,怎麽也不肯鬆口,歎息道:“唉!我見你天賦奇佳,所以動了惻隱之心,但你如此執迷,我也隻能強行送你回去,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他說完,額頭上豎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一道道光圈如水波一般從眼睛裏擴散出來,把聶風籠罩在其中。
聶風隻覺得,那一道道光圈蘊含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他還沒有來得及躲避,就感覺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隻能緊握拳頭,運轉元氣抵抗。
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元氣異象,竟然不受自己召喚,沒有隨著元氣波動出現,一股絕望從心底升起。
那老者冷笑一聲,突然厲聲道:“憑你微末的修為,是不可能抵擋得住空間壁障的威力,我再問你一句,你是否要執迷不悟?”
聶風感覺到,渾身的元氣,正在潰散的邊緣,那種崩潰的感覺,使他的頭頂似要爆炸一般,心髒‘咚咚’地劇烈擂動。他隻是咬著牙,艱難道:“老前輩,你才是執迷不悟!”
那老者再也不理會他,隻是喝道:“天地末法,空間通道,開!”
話音落罷,從他額頭上眼睛擴散出的光波,突然湧起一陣雲海,接著被一股大力撐破,一股浩瀚、危險的氣息,從雲海之中傳來。聶風一眼看去,就發現一顆蔚藍色的星球,逐漸地擴大,他的身體被一股吸力拉扯向那星球。
聶風隻覺得一股強烈的撕裂力量,籠罩而來,似要把他的靈魂從身體中強行拉出去,而他的肉體,幾乎快要被撕碎。
那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麽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聶風心裏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隻覺得世界末日似乎快要降臨,正要開口答應那老者。農場係統的虛擬麵板突然在聶風的眼前展開,神秘的白色‘天命珠’從倉庫裏疾射而出,飛到他的頭頂,將他籠罩起來,急速的旋轉。
天命珠旋轉的同時,散發出陣陣奇異的聲音,如同梵音、猶如同佛偈,使人心神一陣清明。
那老者見到天命珠,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叫聲,渾身不住的顫抖,一絲絲鮮血從他的皮膚上流淌出來。他的臉龐極度的恐怖,鮮血淋淋,使人惡心。
聶風在天命珠的保護下,隻覺得渾身一輕,在一看那老者,心裏湧起一陣劫後餘生的感覺。
正在此時,那老者大聲呼道:“聶風,你趕快將這珠子拿走,我答應送你返回仙武大世界。如果我出了事,整個世界都不會太平的!”
聶風冷笑一聲,笑道:“休想!剛才你要害我,誰能保證我拿走天命珠後,你不對我動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老者一聲尖叫,隨即‘嘭’的一聲,從他的臉上傳來,接著他發出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叫:“啊——聶風,我詛咒你,一生一世,永遠被心魔纏身,一生一世,永遠也得不到永生!”
聶風冷笑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詛咒我?那跟不能留你,天命珠,殺!”
他精神一下子融入天命珠裏,天命珠轉得更加快,那梵音似的響聲,更加劇烈,隻是片刻之後,那老者徹底地爆炸成一團血雨。聶風隻覺得渾身被一股大力牽扯,心裏一急,隨即整個世界都開始崩塌。
幾乎是同時,聶風突然從夢中醒來,他再一看周圍,他此刻正站在律令峰從峰的一座萬丈山崖前,隻用往前一步,就會墜入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正當他心有餘悸,天命珠從他頭頂緩緩降落下來,他連忙伸手抓在手裏,然後從容地後退了十多步,仔細一想,頓時背後升起一股凜然涼氣。
他這才知道,剛才他經曆了傳說中修士的心劫。
心劫又稱心魔,是從內而外的一種劫難。渡劫者一旦失敗,就將麵臨萬劫不複之災難。正如聶風剛才,或是聽從心魔,留在他身邊,那麽聶風便已經入魔,身體不再由他控製。
若他堅持不答應,心魔就趁聶風心神大亂,奪取一絲身體的控製權,將他害死。
關於心魔,聶風從黃璿子那裏也聽了不少,此刻也立即知道,心魔就趁他之前感歎世事無常時,就已經開始攻擊他的心靈,到了後來,被心魔引入意識混亂,差點命喪當場。
聶風握著天命珠,隻覺得它無比的可愛,在他命懸一線時救了他。
他一邊感歎運氣不錯,一邊快步沿著山路朝山下走去,穿過重重的大院、宮殿,回到黃璿子的大院,正好碰上黃璿子帶著十一個師兄,朝他走來。
黃璿子見到聶風,如釋重負道:“聶風,這三天你到哪裏去了?到處找你也沒有找到,差一點就要上報祖師爺了!”
聶風聞言一聽,心頭大吃一驚,這才知道與心魔抗爭,竟然花費了三天。他雖吃驚,臉上卻竭力做到古井不波,賠笑道:“讓師傅擔心了,聶風三天前偶有所悟,現在才醒來。”
黃璿子以及其他弟子大吃一驚,以為聶風真的遇到傳說中的頓悟,都覺得聶風果然不愧為九品根骨的奇才。黃璿子這才發現,聶風的修為又提升了,這才欣喜道:“嗯,原來你有這番機緣。以後盡量不要無聲無息的消失,你要是出了事,我不知如何向祖師爺交代。”
聶風連忙答應,又告了罪,這才笑嗬嗬地來到唐流兒身邊,跟唐流兒聊了幾句,唐流兒幾個又替他引薦了大師兄跟二師兄。聶風一邊跟大師兄、二師兄行禮,一邊隨黃璿子來到靈獸欄。
不過多時,黃璿子要了十三頭仙鶴,與聶風等弟子駕著仙鶴,向真武主峰飛去。
而此時,各個峰上,無數的仙鶴衝天而起,在山峰之間穿行,向真武主峰進發,一時間陣容浩蕩,仙鶴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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