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剜心
那一年，父親剛剛去世，海隆與母親無依無靠，生活沒有了方向，當時很多人建議把海隆交給他的奶奶和爺爺去撫養，讓母親重新再找一個男人嫁了。
有人甚至過分的對母親說道：“帶著這個拖油瓶幹什麽，你得為你自己多想想啊。”
每一個人都勸母親放棄海隆的撫養權，自己找一個好的男人嫁了，母親隻是緊緊的抱著海隆，沒有多說話，葬禮之上，母親多次哭昏在了現場，可是葬禮結束之後，母親看著海隆那稚嫩的小臉，毅然決然的帶著海隆回到了小漁村，到市場上去賣魚為生。
那些勸母親改嫁的話，母親一句也沒有聽到心裏去，失去了丈夫之後，海隆就是母親的全部。
從前父親在世的時候，父親是一名軍人，每次升官，基本上都要換一個城市，所以，父親從副排長一直升到了團長，曆經七次升職，母親也就隨著父親換了七個城市。
這就導致母親從來都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並且那個時候父親很愛母親，也不同意母親出去找工作，現在父親去世了，雖然是因公去世，國【家】給了補助，那些錢足夠養活海隆到成年，可是母親將那些錢全都存了起來，哪怕窮的快吃不上飯了，母親也沒有動用過那些錢。
有人問母親，為什麽？
躲在房門後麵的海隆，卻這輩子也忘不了母親那溫柔而堅毅的話語，母親說道：“那些錢，是將來海隆長大了之後，給孩子買房子娶妻子的錢，不能動。現在家裏窮一點不要緊，隻要孩子能夠吃的好，吃的飽，我少一點沒有什麽，那個錢絕對不能動。”
海隆當時就哭了，現在長大了，回想起母親當時說過的話，仍然會熱淚盈眶的忍不住想要哭泣。
就這樣，沒有一技之長的母親用他那柔弱卻堅不可摧的肩膀扛起了這個家的全部責任，來到海邊的菜市場，從頭學起，一邊跟人學習擺攤賣魚，一邊照顧海隆的生活。
每天早上四點，母親就得到來到海邊，因為這個時候，有些漁民已經打漁返回岸邊，開始賣魚了，這個時候的魚是最新鮮的，批發的話，價格也最便宜，為了能夠多賺錢，無論數九寒冬，刮風下雨，母親每天都會在四點鍾的時候，準時來到沙灘邊上，等待漁民回來的漁船。
批發完了魚之後，母親扛著扁擔，將兩筐魚拿到菜市場去販賣，早上到了6點的時候，母親讓同樣是擺攤的鄰居，幫忙看著攤位，自己回到家中，為準備中考的海隆做早飯，看著海隆吃完了早飯上學去了之後，母親撿著海隆的剩菜剩飯隨便的吃了一口，就收拾了碗筷，再回到菜市場，繼續賣魚。
海隆那個時候光顧著上學，根本不知道母親為自己受了多少的苦難，周末的時候，母親也從來不讓海隆幫著自己去幹活，為了讓海隆能夠像其他的孩子那樣，天真快樂的活著，母親將所有的困難全都抗在了自己的肩頭。
如果不是海隆好奇，加上鄰居偶然間說出來的隻言片語，估計到現在，海隆可能都不知道母親是靠著什麽來養活自己吧。
自從知道了母親為自己是多麽的操勞之後，海隆本想每天早上幫著母親去買魚，可是被母親嚴詞拒絕了，母親寧願不幹這一行，也不允許海隆每天早上陪著自己去海邊買魚。
可是，讓海隆眼看著母親這麽勞累，自己卻在一旁快樂的生活，海隆做不到，軟磨硬泡之下，母親隻好答應海隆，每周末的時候，讓海隆陪著自己去買魚。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海隆才知道，在菜市場賣魚，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在菜市場裏，還有一個叫關大秋和一個叫關大海的雜【種】的存在。
海隆幫著母親幹活的第一天，很遠的距離之外，就看到了一群頭發染成各種顏色，身上紋著各種紋身的人，在市場上走來走去，不時的對周圍的攤販進行打罵，還經常隨意的拿那些攤販的東西，海隆剛要詢問，母親就將海隆領到了一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麽看到那群人就0不讓自己說話，海隆還是聽從了母親的話，轉過頭來，幫助母親往攤位上擺放鮮魚。
當為首的兩個人走過來的時候，其中一人，順手就拿走了海隆剛剛擺放到攤位上的一條大魚，而後，就聽那人說道：“大哥，一會早餐咱們就吃魚吧，今兒這魚不錯，一會拿到飯店，讓老板給咱們好好的收拾收拾，他那賣的魚太難吃。”
海隆還以為有人要買魚呢，立刻說道：“這條黑魚十二一斤。”海隆沒有想到，就是自己這一句普通的話語，為家裏帶來如此大的麻煩。
聽到海隆的話語，周圍的人先是一愣，而後爆發出哄然大笑，隻見拿著魚的紋身男人蹲下身來，雙目凶狠的看著海隆，嘴角露出了殘忍的微笑，說道：“小子，你剛才說什麽，管我要錢是嗎？”
還沒有從象牙塔走出來過的少年，哪裏知道社會的險惡，疑惑的問道：“是啊，我是在跟你說話啊，買東西不該給錢嗎？”
紋身的男人，笑著回頭對眾多手下說道：“他管我要錢啊，兄弟們，你們誰帶錢了嗎？快過來幫我付賬，哈哈。”眾人也跟著哄然大笑。
而後，紋身男人回過頭來，一拳打在了海隆的臉上，直接將海隆打倒在了地上，隨後一腳踩在了海隆的胸口上，瞪著眼睛，凶狠的對海隆說道：“今天老子就告訴你，在這裏，老子買東西從來不給錢。”
母親當去後麵的商店找零錢，回頭一看，發現海隆正在被人毆打，趕忙跑過去，將海隆護在了身子下麵，哀求的說道：“對不起，不要打了，我兒子第一天來這裏，不懂事，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紋身男子說道：“以後小心點。”欺負小孩子也沒什麽快感，又踢了海隆一腳之後，就帶著手下走了。之後，海隆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叫做關大海。
半大小子，挨打不算什麽，兩天海隆就緩了過來，知道母親賣魚不易，海隆將委屈壓在心裏，繼續開心的在周末幫著母親賣魚。
而母親也憑借著為人的誠信，與優質的貨物，漸漸的聚攏了很大的一批客戶，母親也從街頭的攤位，到租了一個店麵，不久之後，菜市場就爆發了小漁村的漁民因為受不了關大海的剝削，而聚集在一起，抵抗關大海。而關大海因為勢單力薄，請來了他的哥哥，也就是那天關大海口中所叫的大哥，東海市的一個黑社會小頭目，帶著幾十個敢打敢拚的黑社會，將小漁村的人打的遍體鱗傷，再也沒有能力反抗關大海的剝削。
眼看著小漁村的朋友與長輩遭到關大海等人的毒打，海隆卻沒有能力幫忙，隻能瞪著眼睛，詛咒著這群雜【碎】。
這群人一路打砸，到了海隆家的攤位的時候也沒有放過，攤位上的魚價值好幾百塊錢，是母親要花很多天才能賺回來的辛苦錢，害怕被這些人搶走，或者弄壞，海隆掙脫了母親的雙手，跑到了攤位外麵，拚命的想要將魚搬回到屋子裏麵來，結果遭到了關大海等人的毒打。
母親看到自己遭到毒打，立刻跑了出來，可是，剛跑到一半，就被那個叫關大秋的人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當時的場麵，海隆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母親一邊挨打一邊爬到了自己的身邊，將自己護在了身子下麵。
而店鋪則徹底的被關大秋等人給毀了，海隆隻能用仇恨的眼神，看著那漸漸離開的關大秋等人，深深的記住了那個毆打自己母親的雜【種】。
從那天之後，菜市場的保護費就比原來增加了一倍，很多人都離開了這個菜市場，從事其他的工作，母親沒有一技之長，賣魚剛剛有了起色，隻能繼續維持，靠著自己多努力，每天多幹活來填補那多出來的保護費。
可就是這樣，關大秋等人也沒有放過海隆母子，不久之後，關大秋就帶著手下又來了，來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海隆的眼神，那看向他仇恨的眼神讓關大秋非常的不爽，每天晚上一想到海隆的眼神，就讓關大秋睡不著覺，母親隻能哀求著關大秋不要跟海隆計較，可是這種黑社會流【氓】，向來都是恃強淩弱，以大欺小，所以，海隆再一次被打，這一次，海隆直接被打進了醫院，骨頭都差點被打斷了。
在醫院與母親抱頭痛哭的海隆，心中發誓，早晚有一天，要讓關大秋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