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天開始我當土匪
劉一炮表明了態度,他不恨蕭川龍。按他的思想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在這個年月裏誰有本事就服誰,論道仇恨,那便是家仇國恨。至於今晚這茬他和他的手下頂多算認栽,再說之前栽到他們手裏的“同行”也不在少數,倒也沒見人家有多麽恨。說白了,就是一個實力!誰實力強誰老大,除了這個,其他都是浮雲。
“蕭英雄,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應允?”
“說來聽聽”
“能不能讓我收斂了我那些兄弟?他們生前浪蕩江湖四海為家已怪可憐,如今都死了,我這當老大的怎麽說也不能讓小的們做孤魂野鬼,若能許其入土為安,劉一炮後生願做牛馬以報蕭英雄敞襟之恩…”
“你是個仗義之人,去吧,用不用我幫忙?”
“承蒙好意,不必”
…
被蕭川龍射殺的那些匪丁讓劉一炮就地給埋了。
依次給十幾個墳堆嗑過響頭之後,劉一炮又湊到了蕭川龍身邊,他有想法。
蕭川龍從劉一炮口中得知,青霞寨原本不是他的,原匪幫被當地剿匪團軍全殲之後他就順手檢漏占了那地方。劉一炮手下總共三十多人十幾條槍,今晚基本全撂在這裏了。寨子裏還有位二當家,說是個娘們,其人鬼點子多,手上功夫也不賴。劉一炮說自己跟她是單純的拜把兄妹關係,不存在男女之情,蕭川龍聽到這裏,回了一句:“這個跟我有他嗎半毛錢關係麽?能說點有用的不?”
劉一炮說他們是義匪。何為義匪?就是打家劫舍綁票勒索啥啥都幹,但唯獨不輕易殺人,傷天害理的事也基本不做,隻為財不害人。
這點蕭川龍倒是信了半分,從劉一炮等人的各種表現來看,這些山匪最起碼敬道義講義氣。若問劉一炮為什麽不給被蕭川龍打死的那班兄弟報仇?這還算講義氣嗎?
其實這裏麵有兩個原因。一,今晚的事本就是劉一炮不義在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被人反犯了就得自認倒黴,倘若今晚是蕭川龍屠了青霞寨,那劉一炮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最後變成鬼也不會放過前者的。在這點上劉一炮沒什麽可說,他不認也得認。二,就是實力問題,蕭川龍的刀槍不入和能把人嚇出屎來的恐怖武器就足以說明一切。在這一點上劉一炮則更沒什麽可說,他不服也得服。
綜上所述,這事就算傳到江湖上也不會有人說劉一炮個“不”字,也就不存在什麽義氣不義氣的話題了。
“什麽?請我去青霞寨?你想讓我當土匪?”蕭川龍驚訝道,他沒想到話說得好好的劉一炮會冷不防提出這麽一要求,貌似還挺誠懇。
“小的們聽好咯,給蕭大當家的請安!”劉一炮說完便單膝跪地,做了一個大揖。
“小的們給大當家的請安”眾匪丁模仿劉一炮道。
蕭川龍不知道,這個打算是劉一炮等人早就商量好的,就在剛才挖坑埋人之時密謀的。
蕭川龍沒有表態,當然劉一炮眾人也不肯起身散禮,雙方就這麽僵著。
劉一炮不是一廂情願,他確是真心。若青霞寨能駕臨這麽一尊天神,那以後誰還敢隨意欺負?仇家同行算個屁!一衝點射就能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剿匪團軍又算個屁!看咱蕭大當家是如何用雷神之怒嚇尿賊人的!慶豐縣保安團…他們還真的算屁,人多,還有炮,不是好惹的主,不對,是根本就不敢惹。
足足僵持了十分鍾之久,就在劉一炮及其手下腿麻得受不了心中直罵娘之際,蕭川龍深深歎了口氣:“真想不到我穿到民國的第一個身份竟是土匪,老天爺啊,您老是在逗我玩嗎?…哎,也罷,匪就匪了,嗯,從今天開始就當土匪!我蕭川龍發誓,就算當土匪我也要當全世界最大最有名最有實力最有發言權的土匪!…”
對於蕭川龍激昂慷慨催人尿下般的狂言,劉一炮他們沒聽懂多少也沒怎麽在意,隻知道蕭英雄同意了,這對大夥來說便是最美好的消息。
“你們帶錢了沒?大洋金條之類的”剛激昂完的蕭川龍低頭問跪地之人道。
聽到此話,劉一炮他們差點一個趔趄,才當上老大就來壓榨下屬?不會吧?
大當家的話就是天。眾人翻衣倒袋,一共湊出十九塊大洋,劉一炮還一臉不舍的貢獻了半條小指長的小“金魚”,這讓他惆悵不已。
“就這麽點兒?再找找”蕭川龍瞅著手裏的一小灘硬貨,不禁眉頭一皺。
這一回,大洋的數量猛增到了二十三塊,小金魚則仍是那一小條,從那各種難看之極的表情就能斷出,大夥的口袋確實空了。
“這些大洋每家分一塊,完後我要挨家走訪查驗,誰敢耍心眼兒我就賞他一發大金燦,去吧”
“大當家的仁義!”
眾兄弟齊聲讚完便上前從蕭川龍手中領取份額轉身做任務去了。
山匪給“鄉親關係戶”發大洋,別地兒不說,這方圓百裏絕對是頭一遭。此事若蔣委員長得知了恐怕也得暗地裏豎大拇指吧。
蕭川龍則握著僅剩的兩枚大洋和那條小金魚走進了老兩口的屋裏。
不少村民們在暗中觀察到了小院這邊的情況,故發福利的工作也進展的很順利,至少往日裏窮凶極惡的山匪們此刻的態度還勉強能讓人接受,況且他們手裏也沒拿刀槍,沒啥可害怕的。
約半個小時後,遠山屯二十二戶人家四十九口老少爺們一個不落全部聚集到了小院中。看到蕭奇人和山匪們站在一起,鄉親們的心情很複雜,當大家得知蕭川龍要離開村子去當土匪之時,人們的心情就更是雜上加雜。
“放心吧鄉親們,我蕭川龍在這裏向大家保證,將來絕不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若違此言,下場猶如此碗!”說完,蕭川龍將事先準備好的一隻破碗狠狠的摔到了石頭上,碗碎的是稀裏嘩啦。
見蕭川龍發下如此狠誓,鄉親們的心情也終得一絲安慰。
將後車廂裏剩下的一些超時代食品又分出去大半後,蕭川龍告別了大叔大媽和村民們,與劉一炮眾人踏上了回寨之路。
“老劉,習慣不?”蕭川龍問坐在副駕駛緊緊抓著把手且身子蜷成一團的劉一炮道。
“呃…還行,就是頭有點暈…”劉一炮硬撐道。
大夥都坐上了路虎車,隻不過車內塞了十一人,剩下三個則趴在車頂扒天窗享冷風。
“喂,後座上的,屁股底下那十個小鐵球可別亂碰,那可是手榴彈,弄炸了我倒無所謂,你們的菊花可就麻煩了,艾,說你呢,別擺弄那個小鐵環…”
“大當家的,您說菊花?咱寨子裏也種有菊花,是三娘種的…”
聞言,某人一臉黑線。
三娘就是原二當家,蕭川龍當老大,劉一炮自然就是老二,原二當家當然就變成老三。
在向導劉一炮的指引下,路虎隻用了四個多小時就爬出了這座深山,爬進了另一座深山。
好在這座山比那座山要好走一些,蕭川龍最快時曾開過了三十邁。
“還有多遠?”蕭川龍又灌進一口罐裝雀巢原味,不耐煩道,他此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從天窗外掉進一包香煙。
早已適應坐汽車且一臉興奮的劉一炮瞥了瞥車外風景,沒心沒肺道:“回老大,若是騎馬,半個時辰便到,開車的話,說不準,但應該不會超過倆時辰…”
“天亮前能到不?”
“照這個速度,差不多吧,艾六子,那把伯萊塔手槍你耍夠了沒?你剛說就耍半個時辰的,這早就過了…”
一路顛簸,一道的不輕閑。
差五分鍾早上七點,蕭川龍總算把車開到了青霞寨寨門之前。
三娘和寨裏剩下的六名兄弟早就收到某車頂之人的信兒並在寨門外恭候多時了。
山寨毫無創新之意的坐落在山穀之中,寨門剛巧夠攬勝那龐大的車身通過,幸運的是進入寨門通往寨廳的路則要好走得多,蕭川龍很輕鬆的就把時速提到了三十公裏。
沒有聚義廳,隻有青霞廳,說是廳,其實就是個大山洞,很寬敞的山洞。
大當家的“寶座”是一張加寬版的紅木椅,上麵沒鋪任何動物皮毛,乍一坐上去,屁股涼涼的。
所有應辦的禮節都讓蕭大當家的刻意免掉,按他的意思,眾兄弟最後齊齊行了個拜大之禮後便各自找位置坐了。蕭川龍的“五件套”則被逐一擺放到了大廳中泱,可見其“地位”之高。
三娘是個長相標致的女人,齡約而麗,配合一身的利索打扮,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英美之氣,隻是麵色微黃,許是營養不善,缺乏保養。劉一炮在路上時說她還是貞玉之身,蕭川龍問他是如何得知這個的,他則一直打哈哈。
“三娘”
“大當家的喊我老三便可”
“老…喊不出來,就叫你三娘吧”
女人不能跟“老”字掛邊,這是後世眾人皆知的一個忌諱,蕭川龍一時半會恐怕改不過來,反正這個時代的“娘”又不全是“媽”得意思,喊了也不吃虧。
“三娘聽大當家的吩咐”此女落落大方豪爽不扭捏,她不當家誰當家?
“嗯,麻煩三娘統計一下寨子裏的吃食,比如雞蛋,活禽,蔬果之類的”蕭川龍有想法。
“統計?何為統計?大當家的恕我愚鈍,我聽不太懂”
“呃…就是計算,清點,對,清點”
“大當家的,不用麻煩,這些早就裝在我頭腦裏了,我都有數”
“哦?這麽吊?說來聽聽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