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教室,到的學生依舊很少,唐鋒頗為無聊地看著手裏的書,耳朵裏聽著幾個學生嘰嘰喳喳地聊天。在書桌上側著腦袋睡了一會兒,有些惺忪的眼睛就看到窗台外麵周犖翩躚而過。
唐鋒猛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個多月沒有和周犖打過交道了,以周犖的性子是不會刻意來找唐鋒,而且唐鋒也知道周犖沒什麽理由來找自己,唐鋒也沒時間,現在看到周犖心裏泛起一股別樣的意味兒。
好像很久沒有看到老朋友,許多年以後突然重逢那般的喜悅。唐鋒臉頰上滿是微笑,忽然一個側身鑽出了後門就攔在了過道上。
周犖看到唐鋒也不驚訝,抬起眼皮瞧了瞧他,微微偏著腦袋說:“來得挺早的。”
這算是哪門子的問好?是周犖驚訝唐鋒來得早,還是象征性地說唐鋒來得早?這個小妮子的心思總是猜不透,唐鋒的小伎倆在周犖麵前不由得捉襟見肘。
“不早不早,你也不是來了麽?”唐鋒絲毫沒有要讓開的心思,日漸寬厚的肩膀下的年輕身體將周犖的路擋著,一雙眼睛似乎在找著周犖想要離開的方向,腳步也能夠隨即移動到那個地方,“周犖,好久沒見了,我們都一個多月都沒有說話了吧。”
周犖似乎懂不了唐鋒話裏麵的深層次含義,摸了摸腦袋,有點兒傻傻地問道:“真的嗎,我倒沒覺得誒。”
唐鋒頓時被周犖流露出來的風情所擊倒,去他母親什麽影星歌星,雖然周犖的這股子傻傻的模樣一閃而過,和那些被男性牲口定為美女的標準有些出入,可是這樣的別樣風情也不能是常常能夠見到的。
周犖望了一眼呆呆的唐鋒,有些羞意地看著後麵一群十四班的學生從教學樓前麵走了過來,一群人顯然是看到了唐鋒和周犖,唐鋒不認識或者不熟,幾個人和周犖打招呼,周犖點點頭。
“你站這裏做什麽?”周犖看著一群人離開時候若有若無的笑意,再瞧瞧唐鋒的模樣,有點兒慌了,“不讓我過去?”
唐鋒搖頭道:“哪能啊,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現在還早吧。”
雖然是這麽說,可唐鋒依然不動。眼裏的笑意盡是調皮。
周犖就假裝冷著臉哼了一聲:“讓開,再不讓我踢你了啊。”
“那倒好,我還沒被你踢過了。”唐鋒繼續耍無賴,可沒想到周犖竟然真的揚起筆直修長的美腿在唐鋒的小腿上來了一腳,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唐鋒假裝疼的齜牙咧嘴。
周犖不吃他那套,微微得意地揚了揚頭,從唐鋒身邊走過去,留下一片清香。周犖在走出幾步後回頭,對唐鋒說道:“要期中考試了,留神點兒,別把自己弄尷尬了。”
唐鋒摸了摸鼻子,苦笑,周犖這算是關心自己了,可也畢竟是不相信自己的實力的,從進入三中以來,自己做的好像都是些荒唐事情,這也難怪周犖要擔心了。
……
唐鋒老老實實地待在三中學校裏念書,心裏不免擔心起家裏的陳紫川來,這個仿佛籠罩在朦朧霧氣裏的人透露著一股子古怪勁兒,高大的身軀裏麵隱藏的是一個怎樣的靈魂,唐鋒怎麽都覺得陳紫川透著一股子陰柔勁兒,那天晚上在陰暗環境下恍然發現他頗具大氣,可是接觸了一下就發現大不相同,完完全全有一股陰柔在裏麵。
就在唐鋒臆測陳紫川的性格的時候,陳紫川終於是忍不住枯燥的生活,雖然他這個人並不介意幾天坐在同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好似一個死屍一般。陳紫川套著唐鋒的大衣服,卻仍然顯得有些狹小,牛仔褲也鞋子都是窄窄的,把腳踝露了出來,很難看,一副非常不協調的模樣。
這麽一副裝束實在難看,也很滑稽,要是讓任何一個十幾歲的人來穿肯定都是不願意的。正好這外衣後麵有一個帽子,陳紫川用帽子把自己的腦袋罩住,再加上前麵臉頰的長發,幾乎沒人可以看清楚他的臉。
推開了門,粗大的手掌拉著把手,轉身,終於跨出去了這一步。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陳紫川卻不受影響,高大的身軀在陽光之中拉著老長的影子,微微佝僂的身子朝著陰暗處靠了靠,挨著屋簷下往前麵慢慢走去。
這麽一個行為古怪的人誰都會注意一番,結果好像看待一個瘋子一般看著陳紫川,等到他走遠,人們吐出一口濃痰,咒罵道:“日,這是從哪裏出來的瘋子,怪模怪樣的。”
這是一個從外表被人們唾棄的人,行走在陰影之下,把臉永遠藏在自己的發絲之下,人們從他的身上看不到他的眸子,看不出他的想法,這是一個把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的人。
突然出現在唐鋒生活之中的陳紫川,像一隻野狼,瘦骨嶙峋,卻有著高大的骨架,饑餓如斯,在江海市尋找著獵物。
迷情是一個小酒吧,座落在白楊街,白楊街長度堪堪不過四五百米,可是街道兩邊滿是發廊,按摩廳,舞廳和低檔的娛樂場所。
白楊街靠近三中,是距離唐鋒住所最近的一條墮落街道。
陳紫川好像一隻流浪貓一般蜷縮在迷情酒吧外麵,手裏握著一個饅頭,掩藏在發絲後麵的眸子時不時地盯著迷情酒吧,腦子裏暗暗閃過一些數據,合計著某種事情。
夜晚降臨,白楊街被一片燈紅酒綠所籠罩,晝伏夜出的人們夜貓子開始出來活動,一群群勾肩搭背的男人嬉笑著在門口二十出頭的女人的招呼下進了去。
發廊,按摩廳和舞廳,酒吧生意異常火爆,路過這條街道的女人們紛紛露出厭惡鄙視的神情,這麽一個街道的存在無疑是影響家庭的,她們憤怒的同時又無可奈何,隻得管住自己的男人,防患於未然。
穿行在這條街道裏的人們根本就沒能注意到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有這一個高大的身軀,陳紫川仿佛超脫在世界之外,冷眼旁觀著這裏的一切,充耳不聞屋裏傳出的尖叫和曖昧的語言。
離開的迷情酒吧,陳紫川又在白楊街遊蕩了許久,直到這裏的真正夜生活開始,他才慢慢地離開,消失在了這條墮落街道裏。
唐鋒每天晚上都在交易係統裏麵倒賣交易物品,通過把自己的物品賣給係統然後換的金幣,再從其他交易者手裏把物品交易過來轉賣給其他交易者賺取差價。現在唐鋒用不到什麽物品,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通過交易係統這次升級在交易係統裏麵立住腳,然後再慢慢謀求發展。
唐鋒每天都是忙碌的,除了第一天弄了一個通宵之後,後麵幾天唐鋒都是弄到三四點鍾便睡覺,到了七八點鍾再起來,即便如此,每天在學校裏麵也是瞌睡不斷,好在他掩飾得好,才沒能驚擾到老師們,暫時沒被老陽召喚到辦公室。
沒有心思去管陳紫川在做些什麽,唐鋒現在的資金出現了短缺,尋思著是不是應該找老爺子支援一點兒,爺孫兩人狼狽為奸,肯定能夠得到支援的。
這天唐鋒回到家裏,依然沒有發現陳紫川的蹤影,一周的時間,唐鋒每天回來都沒能見到陳紫川,有幾次到了深夜陳紫川才回來,唐鋒三點多鍾準備睡覺,上廁所發現陳紫川開了門回來。
唐鋒一臉驚訝地望著陳紫川,終於沒有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來,陳紫川也隻是像個路人一般對唐鋒點點頭,一頭倒在了沙發裏,沉睡過去。
唐鋒心裏始終都有一個疑問,他感覺這個陳紫川仿佛是一個定時炸彈,威力極強,隨時都可以爆炸,老爺子說得對,這個陳紫川是一個精怪,隻不過現在是不會傷害自己。
用買來的菜做了一頓簡單的飯,唐鋒的廚藝很差,不過也勉強也能夠吃,也知道怎麽做飯,不像多數女生那般。
心情有點兒鬱悶地吃完了自己做的飯菜,唐鋒也趁著陳紫川沒在練習了一次超級廣播體操,寫了一個虎字,唐鋒關上自己的房門,就進入到了交易係統裏麵。
和鮑比約定好在這個時間進入交易係統,兩個人每天都會在一起合計一下,看看應該把價格定位在那個階段會比較好,隨著交易者的逐漸湧入,交易的成交量每天都在攀升,唐鋒和鮑比每天忙都忙不過來。不過混亂的場麵也隨著人們熟知了交易係統的新內容而漸漸平息了下來。
和最開始可以用較低買到物品相比,一周之後的現在,人們漸漸調整了過來,要想用較低的價格買到好東西顯然已經不能成為現實了,即便有一兩次的好運也不可能長期實現。
唐鋒和鮑比就決定改變策略了,現在唐鋒的手裏就有兩萬多金幣,和鮑比加起來也有接近四萬的金幣了,現在的主要任務仍然是交易物品,可是不同於以前盲目的交易,現在要走的是精品路線,而且要開始注意結交交易者了,特別那種很普通的交易者,沒有什麽背景的交易者可以為唐鋒和鮑比宣傳也可以讓他們把信息收集起來為唐鋒和鮑比服務,以後還可能成為新聯盟的得力助手。
如此這樣計較一番,唐鋒便和鮑比投入到交易大軍之中去了,他們和別人討價還價的同時,沒有忘記暗暗試探對方的實力、背景、在交易係統的人脈等等,如果值得交往的就加為好友,如此在交易係統裏麵又多了一個朋友。
一直忙到三點半,唐鋒才從交易係統裏退出來,長長地吐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開了門去衛生間解決了下自己問題,出來的時候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是陳紫川回來了,唐鋒心裏一跳,就知道是什麽人了。
每次唐鋒半夜出來都能夠遇到陳紫川,兩個人有著相當的默契,唐鋒不問,陳紫川不說,就好像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一般。
唐鋒皺著眉頭看了看陳紫川,雖然看不清楚陳紫川的臉,可是卻能感受到從陳紫川散發出一股很疲憊的氣息,外衣肮髒不堪,上麵多有汙跡。在陳紫川準備將他的身軀藏進被子的一瞬間,唐鋒敏銳地發現了在陳紫川的褲腳有一片血跡。
唐鋒的眸子驟然收縮,仿佛是要把那裏看得更加真切一點兒,可是陳紫川動作很快,一下子就縮進了被子了,露出了一個被發絲遮蓋住的腦袋,偏向了一邊。
“你這今天去了哪裏?怎麽都是半夜回來?”唐鋒不想幹涉,但是陳紫川的可疑行跡不得不引起懷疑,唐鋒可不希望,等到哪天自己被人賣了還不知道,茫然無措是可恥的,麵對謎一般的陳紫川,唐鋒再也忍不住要問出來了。
“我知道你不是平常人,老爺子也給我說過,浮屠和尚的徒弟異於常人,我不知道為什麽他要讓你跟著我,可是既然你在我這裏,至少要我有知情權。你……身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唐鋒坐到了陳紫川對麵,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陳紫川。
“今天動了手。”陳紫川仍然躺在沙發裏,悶聲悶氣的說道。
唐鋒一怔,動了手,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對那天和我打架的人動手了?”如果陳紫川是浮屠叫來保護自己的,以他這種陰冷性格,說不定真會做出這些事情,可是唐鋒擔心但不是打了那些人,而是陳紫川把那群人打得如何了。以陳紫川的能力,就算手上沒有真功夫,幾個拳頭下去,憑借著身體優勢,也能夠把那七八個人打得半死,甚至……
“不是。”
唐鋒鬆了口氣,不是打那群人還好,還在讀書的學生不知道輕重,這種爭風吃醋在學校裏麵免不了,就算大家動手打人,最多也就個鼻青臉腫,要是缺胳膊少腿就嚴重了,性質就不同了。
不過唐鋒心底的疑惑更盛,不是打那群人,那陳紫川是對什麽人動手了?
“你究竟做了什麽?”
唐鋒就激動了起來,要是陳紫川做了什麽殺人放火的勾當,那自己豈不是要跟著倒黴,他是一個世俗不容的牛人,可以縱橫捭闔,可是自己卻是不能的,就算有個交易器現在也隻能處於蟄伏階段,還不足以高調的橫行無忌。
陳紫川卻是不說話了,把腦袋埋在被子裏,一米八的身軀蜷縮在被子裏,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唐鋒氣急,大吼道:“陳紫川,你到底做了什麽?是殺人還是放火了?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你明天就給老子滾蛋!!”
陳紫川藏在被子裏的身體動了動,依然不說話,不為所動。
唐鋒猛的站起來,一伸手,就扯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整個被子就被唐鋒掀開了,接著唐鋒眼睛一花,就看見陳紫川像一個獵豹一般地躥起來,長長的手臂在被子裏攪動,唐鋒的手臂被順勢一帶,就扭曲了過去。
若是手臂就這樣被纏繞在被子裏,可能陳紫川稍微用力,唐鋒的這條手臂就算是要廢掉了。唐鋒眼疾手快,立即身體向著陳紫川倒去,同時另外一隻手一拳打出去。
唐鋒可不怕陳紫川被打痛了,這個變態的能力唐鋒沒有領略過,可卻知道一定強悍得不像話。一拳打出去,唐鋒同時轉身,讓那支手臂從被子的纏繞中收回來。
“啊呀!”
唐鋒收住了身體,卻看見了陳紫川一隻大手把被子扯著扔了很遠,另外一隻手搶上來,目標就是唐鋒的喉嚨!
沒有想到陳紫川這麽大塊的身體還能夠擁有這麽好的柔韌性,唐鋒不敢大意馬虎,向著陳紫川倒去的身體立即就硬硬生生靠著陳紫川的一股力氣扳了回來,向著後麵直直地栽倒下去。
雙手接觸地麵,手腕向兩邊彎曲了一下,身體就直直地矗立起來,雙腿同時向陳紫川重重砸去,砸的地方就算陳紫川的腦袋。
唐鋒曾經用這招把十三班的教官勝了,可是這次想要把陳紫川打趴下卻沒有那麽容易。
就看見陳紫川的腦袋猛然向後偏移了幾公分,唐鋒的雙腿就砸在了陳紫川的肩膀上,陳紫川哼都沒哼一聲,雙手抓住了唐鋒的雙腿,大喝一聲,就使勁兒往上提了起來。
這算是旱地拔蔥麽?
隻見唐鋒唐鋒整個身體就被陳紫川給提了起來,唐鋒在空中亂抓一氣,使出渾身的力氣,卻也擺脫不了陳紫川的束縛。
唐鋒的眸子忽然閃過一絲陰冷的神色,雙手就朝著陳紫川的下體抓去!
下流的手段往往是最有效的,可是就在唐鋒雙手接觸到陳紫川的瞬間,他卻愣住了,沒抓到?沒有?腦袋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下流招數怎麽沒能奏效的唐鋒就被陳紫川狠狠地摔到了沙發上。
陳紫川一手抓住唐鋒的雙腿,一手抓住唐鋒的雙手,唐鋒整個人就動彈不得了。
“你還有些實力,可是和我相比,不值一提。”陳紫川冷冷地說道,“我告訴你,我這今天都去了白楊街,從今天開始,迷情酒吧由我收保護費了,錢我還等幾天拿到,不過也算是能夠掙錢了,你這下總不至於趕我走了吧?”
這是一周以來陳紫川說話字數最多的一次,可是裏麵的內容卻讓唐鋒深深地震驚了。更讓唐鋒震驚的還是陳紫川發絲垂下,唐鋒透過淡淡燈光看見了陳紫川的臉,隨後便大吼了起來:“媽呀,擦啊,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