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連長一行人,在密林中穿梭,不斷的往深山裏闖去。讓他們安心的是,鬼子根本就沒追來。

“好……好了,可以……可以停下了。”

長距離的奔跑讓受傷了的吳連長吃不消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快把老子放下。”

得令,一左一右扶著他的八路軍戰士小心翼翼的將之放在了一棵樹底下,讓他靠著樹幹坐著。

“吳連長,你的傷口要不要緊?”唐飛燕走上前來,有些羞愧的問道。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亂來的話,吳連長就不會受傷,也不會有人傷亡。

吳連長不含感情的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句,“還死不了。”這冰冷的回應還算是客氣的了,要是放在剛才,吳連長絕對會馬上拿槍斃了她。

唐飛燕不再言語,一下子失去了四名戰士,都是她的過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發言權,隻得站在了一旁。

“呲”

大腿處的褲子被吳連長撕開了一道大口子,血肉模糊的傷口露出了它全部的麵目,鮮血,就像流水一樣潺潺的流淌著。

看到這樣的傷口,吳連長竟然露出了很幸運的笑容,“看來老子的運氣很好啊,竟然隻是被子彈給擦傷了。”他說這話說的相當輕鬆,好似身上的傷根本就無關緊要似的。

“連長,給。”

一個八路軍士兵從行囊裏拿出一大塊布,遞到他的麵前。

吳連長接了過來,一咬牙,將這塊布強行摁在了傷口上止血。那種鑽心的痛楚,直讓他額頭瞬間湧出了許許多多的汗珠。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悶哼了幾聲,臉上的肉,都緊繃了起來。

等痛感慢慢消退了,他的表情才恢複過來,環顧了一下自己三連僅剩的八名士兵,眼中流過一絲濃濃的憂傷之色。

“咦,老柳呢?”

一圈下來,沒看到柳子炎,吳連長不禁睜大了雙眼,急問道。

“報告連長,剛才他……他還在的……現在……”一名八路軍戰士回報道,聲音越到後邊就越小,最後幾乎都聽不見了。

“走,回去找他,那小子肯定是在半路上跟丟了。”

吳連長心裏一著急,立馬扶著樹幹站了起來,說著就要往回走,將柳子炎給找回來。

“咳咳……老吳,還算你的有點良心,沒白費我這麽辛苦幫你找止血消毒的草藥。”柳子炎的聲音在旁邊突兀的響起。

抬眼望去,隻見柳子炎手上拿著三四棵植被,正看著自己笑著。微風吹拂而過,他那快要遮到眼睛的黑發輕輕蕩漾,他仿佛一個孤傲的俠客,冷酷的佇立在寒風之中,。

“媽的,我看到什麽了,大美人?老柳不會是投錯胎了吧,他不應該是個男的啊。”吳連長眨了眨眼,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此時的柳子炎,的確帥的像一個女人,讓心底痛恨他的唐飛燕都看的一陣出神。

“看什麽看,給我坐下。”

柳子炎走到吳連長麵前,帶著命令的口吻道。

“額……好,咦……媽的,老柳,你他娘的欠揍是不是,在跟誰說話呢。”吳連長一開始還真的想坐下去,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柳子炎這貨竟然騎到自己頭上來了。

“隨便你,站著也可以,等一下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別賴我。”

說著,柳子炎將手裏的植被放進嘴裏嚼了起來,看其沉浸其中的樣子,好像是在品嚐著什麽美味佳肴似的。

“你……你幹什麽,不會……不會是想把它們嚼爛之後再敷在老子的傷口上吧?”吳連長睜大了雙眼,好似想到了些什麽。

柳子炎對著他邪惡的笑了笑,好似在說,恭喜你,回答正確。接著將嘴裏的東西“噗”的一聲吐在了自己手掌上,還未等吳連長反應過來,他就蹲下身去,將吳連長大腿上貼住的布塊扯下來,然後右手掌毫不客氣的對準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印了上去。

“啊”

吳連長發出一聲堪比殺豬似的慘叫之聲,痛的還真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自由的坐下,他的屁股頓時開了花。

“媽的,老柳,我他娘的要殺了你。”吳連長惡狠狠的盯著柳子炎,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右手拿出槍頂在柳子炎的眉心殺氣騰騰的道。

柳子炎卻是完全不當一回事,忙著包紮吳連長的傷口,道:“耍耍威風,比劃比劃就得了,你還真想開槍?快把槍收起來。”

吳連長心裏那個氣啊,自己憤怒的表情居然嚇不著柳子炎,隻得動了動嘴皮子,無聲的罵了幾句,最後還是將槍給緩緩收了起來。

“這是什麽草藥,怎麽感覺溫溫的?”感受到傷口上傳來的暖流,吳連長好奇的問道。

“豬腦子啊你,沾滿了老子的口水,能不帶著點溫度嗎。”

柳子炎翻了翻白眼,故意惡心他道。

“我……我……我吐。”吳連長還真的被惡心到了,幹嘔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沒受傷的腳對著柳子炎就踹去,不過柳子炎反應奇快,一下子就彈開了。

彈遠之後的柳子炎對著他做了個鬼臉,讓吳連長心裏別提有多鬱悶了。

“嘭”

就在這時,一個八路軍戰士居然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連手上的三八大蓋都扔掉了。

“小六子。”

吳連長立即從地上站起,不顧大腿上傳來的疼痛,兩三步跨到那名八路軍戰士麵前,顫抖著手指仔仔細細的檢查著他的身體。

“媽的,你這個混球,身上中了一槍為什麽一句話都不吭,啊?”使勁的搖了搖躺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六子,吳連長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三連本來就沒剩多少人了,每一個戰士,在他心裏,都是寶貝疙瘩。

小六子勉強咧起了嘴憨厚的笑了笑,口中隻嘶啞的喊了句“連長”,腦袋一歪,死了過去。

“小六子,小六子,你給老子醒醒,給老子醒醒啊……”

吳連長抓著他的衣領,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兩行淚水,自他眼睛裏流淌而出。

三連的其餘戰士,都是低下腦袋,陷入了悲痛之中。

柳子炎站在不遠處看著已經死去的小六子,那憨厚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在數小時之前小六子還拿著半塊野菜餅給自己吃,而現在,卻沒了任何的生命氣息。

一想到這,柳子炎全身就變得非常的冷,雙手緊緊地握拳,兩道綠芒,在他雙眼中一閃即逝。

“嗖”

他突然衝了過來,抽出一位八路軍戰士後背上的大刀,化作一道黑影,朝著已經足有一公裏遠的官道上衝去。

“老柳,你去幹什麽?”吳連長急忙大聲問道。

“殺……鬼子。”

山林中,不見了柳子炎的身影,隻有一道冰冷話語縷縷的飄來,帶著如泰山般沉重的決心。

“媽的,你別胡來。”

吳連長生氣的大吼一聲,輕輕放下小六子,擦拭掉臉上的眼淚,“走,把老柳拉回來。”在他心裏,柳子炎是個難得的朋友,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

“是。”

剩下的人應了一聲,自有兩個八路軍戰士走上來,一左一右的準備來扶吳連長,然而卻被吳連長甩開了,“不用扶,老子自己能走。”這一次的語氣比上一次要強勢,那兩位戰士沒有敢再過來扶。

吳連長還真的像沒傷痛似的帶著大夥健步如飛的朝柳子炎追去。

唐飛燕在原地傻傻的怔了怔,柳子炎的行為,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是怎麽也想不到,柳子炎居然有著如此大無畏的一麵。

皺了皺柳葉眉,她最終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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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第一輛大卡車依然還燃燒著火苗,如天降隕石般豎在路中央,阻礙了後麵兩輛卡車前進。

那股鬼子此時正試著用*的繩子拴住第一輛卡車的一角,繩子的另一頭拴在後一輛卡車上,想利用第二輛卡車的拉力,將其拉離官道。可惜,繩子一繃緊,再加上還有火苗烤著,還沒拉動第一輛卡車它就斷了。

“八嘎……”

鬼子小隊長無比憤怒,一腳踹在第二輛卡車的車門上,“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讓這堆廢鐵滾出官道上了嗎?”指著第一輛卡車,麵目猙獰的道。

“報告長官,恐怕……真的隻有等它的火徹底熄滅而且冷卻後才能將它拖離官道了。”原先那個鬼子小分隊隊長小聲的回答,彎著身子不敢去看自己隊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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