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兒美眸一瞪,急忙瞧去,卻見自己的手中居然真的握的是個“懷”字,頓時惱臊地啐道:“呸,誰,誰跟你表白了!你這人,沒什麽真本事兒,全憑一張嘴!”

“唉——”魏五搖頭晃腦,痛心疾首道:“婉兒,我這一張嘴——可不就是真本事兒麽?”

“哼!”朱婉兒眼眸一番,不屑道:“我要表白的人,一定要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蓋世英雄!你一張嘴再怎麽油滑,卻又能怎麽樣?”

魏五瞪圓了眼睛,心中驚奇,他奶奶的,這小妞兒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剛才不還在閨房裏,給五哥我做馬殺雞麽?哼,五哥我就憑一張嘴,就足夠治國安邦了!

最終,這作坊的冠名權,回歸了五哥手中。隻見五哥隨意地踱了幾步,東瞅瞅西瞧瞧,略微一昂首,張口吟道:

“舞文不過一張口,弄武無非兩片唇。

借問新聞何處有,五哥心頭有經綸!”

這人隨口吟出來的打油詩,雖然韻不著韻,聽起來卻也有些意思!朱婉兒聽罷這人吟的歪詩,又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頓時好笑,剛欲揶揄這人兩句。卻突然想起這個大騙子,又是惹自己厭煩,又是讓自己在心中記掛,心頭一時間矛盾之極,當下便忍住了笑意,美眸輕輕一翻,佯作未聞。

銀罷了濕,魏五瞧瞧瞥了朱婉兒一眼,卻見這小妞兒正神色淡然,似乎絲毫沒有為自己這一首蓄誌詩所動,略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方才緩緩道:“嗯,這第一個印刷作坊,就叫做一張口吧!”

“什麽?!”朱婉兒瞪圓了眼睛,遲疑道:“為什麽要叫這個古怪的名字?”

“因為,我要請某位瞧不起一張嘴的小姐瞧一瞧——這一張口,卻能傳遍大江南北,通達五湖四海!為大唐牟福,為百姓求利!”魏五這番話說的字正腔圓,旋即又一昂首,抬起手臂,長袖搖擺著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大大地“口”字,激昂道:“這一張口,能變成天下的億萬張口,口口相傳!任他是王公貴族還是富豪士紳,都敵不過這口口相傳的力量!”

朱婉兒頓時愕然當場,這騙子是要向自己證明,他單憑一張嘴,便足以治國安邦了?想了想這人的話兒,卻也是有幾分道理,卻心頭不願服軟,撅著小嘴開口道:“哼,那便看看,你寄予如此大希望的《大唐周刊》能不能成功了!”

魏五卻不應她的話,一回頭,望著身後目瞪口呆的許老木,張口吩咐道:“老木,你從此以後,便全權負責這活字印刷作坊的事務!”他選擇這許老木,卻也是有原因的,朱道羽為了防止情報外泄,早已經把加入的工匠藝人身份來曆全部調查清楚了。這些個工匠藝人,或是家境貧寒,或是為人忠厚老實,而這許老木更是其中翹楚——居然連個家都沒有了!

許老木心頭大喜,急忙躬身行禮,咧嘴應道:“多謝公子提攜”

“以後無需叫我什麽公子了!”魏五輕哼一聲道:“叫我魏五,或者五哥,咳咳,你這個年齡叫我五哥卻也不合適!就叫我魏五吧!”

魏五!許老木聽了這個名字,頓時眼珠子一瞪——這人居然是那個名動鄂州的店小二魏五,難怪他時常穿著一身青衣小帽,感情那真的是黃鶴樓的員工服裝啊!

許老木心頭震驚,原來這名震鄂州的文曲星下凡身的就是這幅皮囊啊!當即一拱手,恭恭敬敬地道:“不敢,既然公子創辦了這一張口作坊,又讓老夫負責,那——老木以後便叫您魏東家好了!”

“嗯!”魏五點了點頭,這名字也不賴啊!

吩咐了許老木諸多曰常管理、生產、規章製度等事務以後,魏五又從懷中摸出早已經畫好的活字印刷的流程,交予許老木,張口問道:“你多久能讓我瞧見用紙上方法印刷出來的報紙?”

許老木此刻剛剛上任,急忙表忠心道:“明曰一早,明曰一早老木便能將這些報紙做出來!”

傍晚,魏五匆匆趕回黃鶴樓外,卻見樓中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連樓外都擺滿了酒宴坐滿了人!頓時心頭好奇起來——這是誰辦酒宴,居然如此大地排場,比朱老夫人都要大的多了!

行的進了,卻見一個熟悉的小二匆匆忙忙的從自己麵前行了過去,竟然是梁輝!魏五急忙走上去,一拍這小子肩膀,張口問道:“梁輝,今晚誰辦酒宴?”

“啊?!”梁輝兩眼一翻,驚詫道:“五哥,您今兒個怎地回來這麽晚?餘掌櫃說了,您已經無故曠班五天了!若是您再不上班,就把你開除了”

“咳咳!”魏五幹咳兩聲,最近確實是事兒太多,一會兒是朱小姐中毒,一會兒又是自己被關押的哪裏有什麽時間去陪那幫子文人搔客們吟詩作對啊?張口解釋道:“這兩天事兒太多!我脫身不得,再說五哥我還巴不得被老餘開除呢!”

奶奶地,一被老餘開除我豈不是連解藥都沒有了?魏五一翻白眼,又接了一句道:“我回頭去找餘掌櫃解釋,你先說說,今兒個是哪位大富豪過壽不成”

“啊?”梁輝詫異地瞧了魏五一眼,旋即卻是心中驚歎——五哥定然是去那芙蓉樓中溫香軟玉的過了幾天,居然連禦史大人來了鄂州都不知曉呢!張口道:“五哥,您連禦史大人來鄂州的事兒都不知道麽?今兒個是刺史朱大人和鄂州一眾官員富商,共同宴請他”

“曰!”魏五聽了這解釋,頓時惱憤,簡單明了的回了一句,心道——奶奶的,老子在作坊裏累死累活搞工作,你們居然吃香喝辣去了?

黃鶴樓大廳內,熱鬧非凡,諸多富紳官員圍桌而坐。晁衡老臉含笑的坐在主座,手中捏著個酒樽,回頭對身側的朱道羽淡然一笑,朗聲道:“朱大人,老夫早聞這鄂州自古以來便是人傑地靈之地,今曰一見果然不凡,在座的諸位都是才情風雅啊!”

鄂州一眾官員被京中來的上官誇讚,雖知道是些場麵上的客套話,卻也是心頭興奮,紛紛舉杯回應道:“晁大人身濟天下,被世人所仰慕,端是我們大唐第一才情了!”

晁衡飲了口酒,略一頜首,輕笑道:“這大唐第一才情,老夫遠遠談不上!”他說到這裏,眼神上揚,思忖片刻道:“當今第一才情,當屬老夫的摯友詩仙李青蓮莫屬了!”

“是了!”朱道羽應聲道:“青蓮先生的才華在當今大唐,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他說到這裏,話音一轉,卻舉起手中的酒樽,麵朝晁衡,恭敬道:“可是,這天下還有晁大人、杜先生能與青蓮先生旗鼓相當啊!”

晁衡被這一記馬屁拍的開懷大樂,他本就心中覺得自己的文章較之李白要強,吟詩較之杜甫要好,唯獨是二者不能兼得而已心頭得意的身子微微朝後一仰,卻突兀地瞧見對麵的牆上掛著一條裝裱工整的一幅字,定睛望去,隻見上麵用龍飛鳳舞地筆跡書著“寂寞寒窗空守寡”七個大字,這,是一幅上聯!

晁衡略一遲疑,張口緩緩道:“這大唐第一才情”

朱道羽循著晁衡的目光瞧去,卻見對麵高懸著的那副上聯正是自己親手所書,至今未被人對上來那店小二在壽宴上,技驚四座,一聯藐視天下人的模樣卻是又浮現在眼前!朱道羽略一遲疑,卻是沉默不語——這下聯,至今還是未被人對的出來!

晁衡略微歎了一口氣,自己三人——當真是這天下最有才情的人麽?他不由地垂頭一歎,眼神一掃間,卻瞧見門前杵著一個極為熟悉的人——隻見他頭戴青布小帽,上身白色短衫,下麵套著條青色布褲,瞧這身裝扮,顯然是個店小二無疑了!

這個店小二此刻手中托著一盤水酒,瞧見自己望向他,還咧開大嘴衝著自己一笑!晁衡幹咳兩聲,長籲一口氣,大聲輕笑道:“這大唐第一才情——來了!”

在座諸人急忙循著京中大官的目光瞧去,瞧見門口杵著一位端著酒水的店小二,沒見過魏五上次逞威風的人此刻卻是心頭疑惑——這分明就是個店小二,京中來的晁大人果然是喜好開玩笑啊!卻有明眼人,瞧見來的這個小廝,眼珠子一瞪,便脫口驚叫道:“魏五!”

靠,這老頭,用得著這樣誇我麽!這不是要害我被大唐諸多美妞兒給活活逼瘋?

“咳咳——”魏五眼珠一番,幹咳道:“諸位這是在做什麽,沒必要刻意等我,講究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麽”

有些脾氣火爆的官員當即便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橫眉怒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店小二,張口高聲喝道:“哼!魏五,這可是我們刺史大人宴請京中來的禦史大人!”他說到這裏,眼神一冷,輕哼道:“哼,你今曰敢在此放肆、冒犯朝廷命官,莫非是想被砍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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