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五聽外麵的衙役厲聲高喝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一把拉住段清兒的小手,抽了抽嘴角道:“清兒別怕,有我在,誰都不能搶走你!這樣吧,你把我交出去,不然你和餘伯被我牽連到就不好了!”他心中念及清兒叫餘老頭爹爹,此刻卻也不敢再叫餘老頭了,心中卻在糾結,這餘老頭姓餘,而清兒卻是姓段,怎地如此亂七八糟。

段清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是反手一把拉住他就往她的小屋奔去,“跟我走,到我房間裏去躲著,我和爹爹應付他們!”

乖乖隆個東,不得了,不得了,這小妮子感情天天洗澡用的都是牛奶嗎!感受著手裏滑如凝脂的小手,魏五同誌心中搔搔,忍不住用手指撓了撓細嫩的手心。

感覺到那還在作怪的大手,段清兒臉頰通紅“嚶”了一聲,卻也沒有言語。

魏五心中又搔又怵,搔的是段清兒沒有抗拒自己的作怪,顯然是對自己有意思了;怵的是門外的衙役顯然等的不耐煩了,大門拍的咚咚,響動越來越大。

心中還在胡思亂想中,魏五已經被拖入段清兒的小屋中,踏入香閨,魏五四處打量了兩眼。簡單卻整潔幹淨的小屋,顯然是被有心人裝飾點綴過,繡床橫放在牆角,兩條淡粉色的床簾高高掛起。床榻上一條淺藍色的錦緞小被疊的整齊,小被正中繡著一朵蘭花。繡床邊一樽紅木雕花小櫃緊挨著妝奩,整個小屋充實而又整潔,淡淡的少女清香給人一種舒服自然的感覺。

“五哥,別發愣了!快,先躲在床上!”段清兒紅著耳根還沒說完,便聽到外麵餘老頭的喊聲:“來了,來了!這大晚上地,幾位官爺也不休息...”段清兒臉色微變,將魏五扶上自己的秀床,放下床簾。打開門,蓮步輕挪行了出去。

“嘎吱”,大門剛剛打開,一隊官差就衝了進來,通紅的火把,在院落中搖曳,大大的“卒”字閃爍晃動著好不威風。

“老頭!魏五那惡賊現在何處?若想包庇他,爾等皆為從犯!一並抓走!”那領頭的官差氣勢洶洶,惡狠狠的說。

餘老頭正老臉訕笑,旁邊的四個小二站在後麵,皆是臉色驚懼,手掌滿是汗珠。“呦,官爺,那魏五又不是傻的,打了楊二公子還能不跑,早已經跑了!”手底下動作卻是絲毫不帶緩的,扣了一錠銀子正要塞給這領頭的官差。那官差眼疾手快,側身避過,卻是臉色一變,怒吼:“我說老不死的,我們少爺被打,豈能因為小小銀子就輕饒了他!來人,給我搜!”

餘老頭老臉變色,眼神立刻犀利了起來。他突兀地上前一步,卻從胸前摸出一塊玉牌持於手中,目光淩然,腰杆筆挺,竟是絲毫沒有剛才那低眉順眼,諂媚滿臉之態了。

見那玉牌色陽姓潤,青中透著點點白蕊,竟是上好的和田美玉。玉牌正中雕著一個大大的“章”字,那官差乍一見這塊玉牌,臉色劇變,連忙俯身便拜,雙腿竟然還在微微顫抖。看這架勢,仿佛這玉牌有著天大的權威一般。

段清兒俏立在一側,秀眉微微一皺,皎白的脖頸略微揚起,劃出一道秀美的弧線,在皓白的月光下,仿佛天鵝一般的高貴優雅。

“餘伯,讓這群人滾吧。我看的心煩!”魏五若是在旁邊,定然會愕然,這段清兒剛才還在喊餘老頭爹爹,現在卻又叫他餘伯,這其中的關係,倒是複雜的緊啊。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魏五此刻卻在段妹妹的繡床上心懷蕩漾,嗅著床榻上殘留的淺香,心頭滿是搔念,偶爾聽到外麵的說話聲,卻聽的不甚明朗,心裏頭既是焦燥又是搔動。

等了良久,卻聽屋外官差退去的聲音,透過窗紙,但見外麵灼灼火光漸漸遠去,魏五一個屁股坐起來,輕輕的把門推開小縫,見到那官差恭恭敬敬的帶上門,躬著身子退了出去。這餘老頭到底是什麽身份?這小地方的一家小小酒樓掌櫃居然能夠驚退官差,而且還讓這官差如此恭敬!再摸了摸懷裏的那柄短劍,還有莫名其妙的蠱毒,魏五遽然間毛發根根豎起,我這是進了一家什麽酒樓當小二了?聯想到那深不可測的大東家,居然連黃鶴樓都是他旗下的產業。隱約間,魏五感覺這酒樓便好似一盤迷局,又是緊張又是不安生。

轉念在想,老子怎麽說也算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學問、最有見識的人了,這水再深,有老子的見識深?這大東家再神秘,能有老子的身份傳奇?想到這裏,魏五同誌心中搔搔,哼哼,什麽大東家,什麽老餘,都是小菜菜啦!哎呀,我知道了,肯定是類似明朝錦衣衛那種特務間諜組織了。魏五一拍腦門,那清兒怎麽辦?是個什麽身份?看她柔柔弱弱的樣子,肯定是從小被餘老頭拐過來的。自以為想通了其中關節,魏五洋洋得意。

“五哥!”清兒走到門前輕聲喚道。

“清兒,快些進來,我有話要和你說!”魏五一把將門拉開,滿臉的嚴肅,那大手卻非常嫻熟的拉起段清兒的小手。

這人,怎地這般放肆,段清兒俏臉通紅,抽出小手,呸了一聲道:“你,你這人怎地沒個正經!有什麽事情要說?”

魏五老臉一紅,剛剛在外麵還任由自己拉手的小妞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害羞了,尷尬的幹咳兩聲:“額,清兒,先進來,先進來再說!”

餘老頭剛剛支住了大門行在院中,回過身來瞧了一眼正在尷尬的魏五,又自言自語道:“唉,世風曰下啊,現在的年輕人,這月夜風高的,都這麽放得開了。”他聲音不大,卻正好傳入二人耳中,魏五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也抽搐了兩下。段清兒更是羞不可抑,“嚶”了一聲,就把魏五從屋中推了出來。

這該死的老東西,壞人好事,破壞老子的風花雪月!魏五被推出門外,心中窩火,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問候了餘老頭的家人幾句。餘老頭卻是不理會魏五想要殺人的眼色,徑直走回屋裏,魏五站在院中,見屋裏燈影一閃,燭火就滅了。感情這老家夥這樣就睡了?

“清兒妹妹!”在院子裏悻悻的站了一會兒,魏五惦著老臉喚道。

卻是無人回應,惦著老臉又喚了兩聲,段清兒終於紅著俏臉,行了出來。

“嘿嘿,清兒啊,你瞧我這明天不就要走了麽,咱們關係這麽熟,最起碼也得秉燭夜談一下下吧!”魏五厚著老臉,訕笑道。

在這唐朝,公子搔客們為了博得佳人芳心,都是吟詩作畫,風雅之至。天下唯獨這魏五一人,拿著後世的泡妞心得,說話粗俗不堪,卻也偶爾能吟上幾句雅詩,段清兒未來之前,尚在閣中見過的年輕公子都是些自命不凡,風雅倜儻的才子,哪裏見過魏五這種怪胎。心裏對這魏五,既是好奇,又是好笑,對於他時不時的奇怪觀點和絕品詩句,卻是佩服之至。心中對於這魏五的感覺,既羞且惱。

“呸,你這人忒地無恥,誰和你關係很熟了!”段清兒輕呸了一聲,那俏臉卻是愈發的泛紅了。

“哈哈,當然是我漂亮的清兒啦!”魏五一雙桃花眼中賊光四射,蕩笑著道。突然想起馬上要去鄂州,卻不知何年何月能夠再見到段清兒,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沮喪,這年代,沒手機,沒汽車,連個火車都沒有,我怎麽見我的清兒妹妹呢!有如此佳人在身側,自己卻要離去,也的確為難了我們的魏五同誌。

赤壁磯頭,臨江懸崖,高懸著兩顆大字,正是“赤壁”,隻見這二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猶如銀鉤鐵劃,張揚跋扈,筆式雄奇,絲毫不受約束。“清兒,你知道這雕刻在赤壁崖上的字是誰寫的嗎?”魏五咧嘴一笑,輕聲問道。

“這個,我不知曉,不過聽老人們說是前輩高人仗劍在崖上削的。”段清兒的注意力被魏五哥成功的轉移了過來。

“哈哈,這兩個字啊,說起來可有故事了!當年東吳劉備聯軍在此一把野火葬送曹軍二十六萬兵馬。周公瑾在官船上,當可謂是羽扇綸巾,誌得意滿。在慶功宴上,酒醉之餘,公瑾提劍長歌‘臨赤壁兮,敗曹公,安漢室兮,定江東,此山水兮,千古頌,刻二字兮,紀戰功!’歌罷,公瑾長劍當胸而握,在山壁上刻下此二字,這一劍貫穿萬山,江西廬山也有反寫的赤壁字樣。”說到這裏魏五搖頭晃腦,信步遊走,頗有些公瑾當年的豪情。魏五身為旅行社的經理,經常自己帶團,世界各地都是轉了一圈,隨口說上兩個故事也是頗為隨意。

段清兒聽的滿臉癡迷,隻覺得仿佛看到五百年前這裏的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耳畔仿佛響起數十萬人嘹亮的戰歌,神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