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當鄒曉璐站在二七廣場的主席像前時,心裏莫名地泛起這樣一句老掉牙的句子,一種怪怪的感覺而已,境界並不那麽契合,天太冷了,冷得不遠處的街木隻剩光禿禿的枝丫,而且在城市的天空,也看不到那種似乎觸手可及的明月,時間也太晚了,鄒曉璐抬腕看看表,差一刻二十三時了,這個時間,冷清清的廣場已經少見行人,那有帥朗的影子。

上當了!?不像。

鄒曉璐來回踱了幾步,沒有回電話,來由也是基於某種她說不出的信任,今天又有司機通風報信那事,隱隱地覺得有什麽事了,隱隱地甚至有一種不詳之兆。

這種基於第六感覺的預兆讓她有點坐臥不安了,特別是帥朗的手機某名停機而且換號之後,讓她的擔憂更甚了幾分,沒錯,雖然不可名狀,但就是一種擔心,就像看到所有努力付諸東流,所有投資瞬間蒸發的那種擔心,商場混跡已久,對於很多事已經沒有感情色彩,即便習慣姓地從利弊得失考慮,鄒曉璐也希望他很安全。隻不過這種擔憂在心裏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甚至於曾經的老板出事,她也僅僅是考慮著自身的安危。

我這是怎麽了?

鄒曉璐突然停下了腳步,省得自己的心思有點怪了,仿佛不受大腦和理姓思維的控製了,開始像一個小女人一樣多疑、擔心、好奇和期待了。努力地壓抑著這種心思,可是免不了心裏還縈繞著那個人的影子。

來了,在鄒曉璐還沉浸在胡思亂想中的時候,聽到了一聲關車門的聲音,回頭時,正看到帥朗從出租車裏下來,快步走著迎了上去,帥朗幾步之外停下了,兩手插兜,邪邪地笑著,痞痞的站著,那像出事的樣子,鄒曉璐沒好氣地斥了句:“什麽人啊,約人你倒遲到。”

“不放你鴿子就不錯了……一起走走。”帥朗痞痞一擺頭,兩人像老友一般,鄒曉璐沒有拒絕,默默地跟上了。帥朗呢,永遠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調戲美女的機會似的,開口就沒正形地道著:“鄒美女,深夜約你,你都敢出來,不怕我非禮你呀?”

“可以呀,我準備了更大瓶的防狼劑,你想試試,我不介意的啊。”鄒曉璐取笑道。

“那我就得好好想想了,先得解除了你的武裝才成……嗬嗬。”帥朗側頭看了眼高個、裹著大風雪衣的鄒曉璐,那樣子活脫脫垂涎三尺地在殲笑。

“拜托,不能我們每次的談話內容都圍繞這個單一的生理需求展開吧?你大半夜叫我來就是告訴我,想非禮我?”鄒曉璐似乎揣摩到了帥朗的談話方式了,直接來個了坦然不遮不掩,聽得了帥朗哈哈一笑,旋即臉色一整道著:“好吧,不說我們倆了,說說你和徐進鋌,你們倆之間相互非禮過沒有?”

嗯,鄒曉璐聽得腳步一停,站定了,一個深呼吸,氣著了,帥朗也站定了,斜著眼,仿佛幸災樂禍地在看著鄒曉璐惱羞成怒似的。

“你……什麽意思?想激怒我?還是想侮辱我?”鄒曉璐惱急反笑,淡淡地說道,眼睛炯炯的瞪著帥朗,帥朗很痞地挖耳朵,無辜地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想聽實情而已………女人想混得好了,一般情況下有兩種途徑,一種是依附於一個強勢的男人;另一種是依附於很多個強勢的男人,我還沒看出來你是屬於那一種?”

惱急的鄒曉璐聞得此言,又被逗得哭笑不得了,氣結地說著:“你才多大就扮老到……創業投資業務對於每一筆出去的業務要求不低於年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不是誰憑臉蛋就在這個行業能混碗飯吃的,沒有業績,你連工薪族的收入也達不到。我在從業務員開始做起,沒曰沒夜幹了六年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你覺得我像一個需要依附一個、或者很多個男人的女人嗎?”

義正言辭,在維護著自己的聲譽,話已經很清楚了,姐是打拚出來的,卻不料帥朗沒聽明白一般,抹抹鼻子,笑著道:“你不要把問題搞複雜化,我其實就想知道,你和徐進鋌或者徐家那位有沒有一腿……這大老板身邊的漂亮妞,誰不得近水樓台先得月不是?”

鄒曉璐一閉眼,一咬嘴唇,啐了句:“你真無聊……那我明確告訴你,沒有,徐進鋌雖然無恥,但他在男女的道德問題上比你高很多,他最喜歡的是錢和古玩,不是女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省得你們有點感情,心裏對我還有恨意……好,現在咱們可以談談其他方麵的問題了,你先說吧,說說你這幾天想到了什麽?”

帥朗笑了笑,無所謂地回頭自顧自走著,鄒曉璐又被氣了一下,敢情是探探兩個人的底,生怕徐進鋌出事在她這裏有心理陰影……對了,剛才遲到,帥朗是從自己來的方向坐車來的,沒準還在後麵看了看有沒有跟蹤,一念至此,鄒曉璐有點受愚弄的感覺了,蹬蹬快步跟上,湊上來質問著帥朗道:“喂,這太不對等,我的秘密全被掏走了,我對你還一無所知呢?為什麽是我先說呢?”

“這是非常對等的,我的情況你早查了個差不多,好啊,我先說,你想知道什麽?”帥朗側眼問,很直接、很坦率,鄒曉璐話到嘴邊,又生生刹住了車了,肯定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可真要突然間說想知道什麽,卻是一時說不上來了,而且看帥朗這不以為然的表情,鄒曉璐已經領教過了帥朗騙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自己更怕這貨隨口就出瞎話,一時間張口結舌,反倒啞火了,帥朗嘿嘿一笑,似乎洞悉了鄒曉璐的心情一般笑著道:“看,我就告訴你,恐怕你都未必敢聽,未必敢信,所以還是你先說嘍。”

“那你想知道什麽?”鄒曉璐反問道。

“說說徐家這第二拔人的情況。”帥朗直接道。

在這件事上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鄒曉璐掏著女包裏,摸索出一個六七寸的小平板電腦,放手裏調試著直遞給了帥朗,帥朗狐疑地一接,怔了下,現在有點相信這妞還是有點本事的了,草草一翻,是精英公司的人員資料,一拔是股東、一拔是中層、一拔是保安和業務員,自己打過照麵的四個人就在其中,那個當街被割褲子裴國棟居然是精英公司的保安主任,饒有興致地看著的時候,鄒曉璐邊走邊介紹著:

“……其實創業投資的生意中合法和非法各占五五之數,徐進鋌是徐家的財囊,在京城的古玩界也小有名氣,現在就在潘家園還有個店,他們這紅色家族的家藏要追溯到徐澤厚徐老爺子那一代,在三十年代徐老爺參軍前就是中州一家字畫裝裱行的學徒,之後在軍隊平步青雲,解放中州後就在中州當了第一屆軍管會主任……你看徐進鋌就差不多想像得出徐老爺子當年的樣子,很會鑽營,文革的時候他都混得風生水起,我聽說家底就是那時候積下的,這要得益於他早年的經曆,知道當時的‘四舊’不少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文革後不少被他迫害過的家庭不斷申訴上告,之後他們全家遷出了中州,到了燕京任職,可俗話說說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他這個官到了燕京還真不算個官,後來又因為官場的爭鬥排錯了隊,一直就被排擠在閑職上……不過也算他有遠見,在中州積下的底子為他的下一代鋪平了財路,因為仕途上的失意,這一家漸漸全部轉向,老大徐守業身體多病,掛了個副部的閑職,老二徐中原軍隊轉業後,一直幫老三打理古玩的生意,老三徐進鋌你認識,控製著精英創業投資基金會,最大的股東就是他;老四徐芳真,定居在法蘭克福,不常回來,最小的叫徐清琳,在巴黎留學後也沒有回來,和APTX公司的聯絡就是她負責的………”

鄒曉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都是陳年舊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帥朗想聽到的,不時地側頭看很專注看翻看資料的帥朗,問了句:“我說的有用嗎?”

“有用。說得很好。”帥朗回了句,頭也未抬。

再往下,鄒曉璐組織了下語言,想了想說道:“不過這幾年徐家是連連走背字,當時我聽我父親說,他們的資金規模做到十個億時,在燕京也排上隊了,不過被端木狠騙了一把,騙走了兩個多億,最倒黴還不在騙上,因為這事引發連鎖反應,不少他們募集來的資金撤資,一下子把徐家拉倒退了至少十年……之後又是臭棋連連,他們把大部分資金放到了國外投資證券和期貨上,經濟危機把他們家折騰得差不多血本無歸了,如果不是徐家這點底子厚的話,恐怕早就倒台了……從前年我進公司開始,他們轉而投向房地產小賺了一筆,又和APTX私募資金扯上了關係,詳細的合作計劃我無從知道,不過我想應該是APTX公司想借重徐家這個殼再生幾個金蛋,畢竟徐家在燕京也二十幾年了,人脈還是有的………雙方合作的促誠仁應該是劉義明,促成合作的這件事,就是端木的事了。”

“那這個國外公司,為什麽一直要針對這事念念不忘呢?”帥朗突然問。

“還能為什麽,錢唄……這價值一個多億的無主債券,誰能不覬覦呢?”鄒曉璐道。

“一個億?不十個億麽?”帥朗回頭問。

“歐元,帥哥,換算誠仁民幣,至少有十億。”鄒曉璐笑著道。

“嗬嗬……別笑話我,我還真就沒見過那麽多的錢,擱一年前,有一萬塊我都樂得屁顛屁顛的。”帥朗笑著道。

鄒曉璐微微詫異帥朗在聽到這些秘辛時都不動聲色的反應,一直覺得這是最有可能接觸到債券的人,可一直還是詫異這位似乎根本不動心的人,可偏偏不動心,他又是千絲萬縷牽扯在這件事裏,一直沒有離開過視線。

“接著介紹呀,你說話的聲音很動聽啊。”帥朗開了個玩笑。

“還能有什麽?再接下就是那些人了……”鄒曉璐看帥朗翻閱著人員資料,介紹道:“徐中原在軍隊上是以團級幹部轉業的,我聽他弟弟說過,他上學時代也是個刺頭,被徐老爺子送進了部隊,不過徐老爺子失勢,他在軍隊也沒有混出個樣子來,後來轉業不久就停薪留職下海了,和弟弟一起掙錢去了……兄弟的聯袂得不錯,而且徐中原這個人聽說還有點義氣,不少部隊上轉業的戰友、部下投奔他,他都來者不拒,收羅了不少能人,徐進鋌很多正當渠道無法解決的事,都是他哥哥這幫戰友和部下想辦法解決的……這些人的威脅最大,你要小心點。”

“嗬嗬…哈哈……”帥朗把平板小電腦遞回來,怪怪地笑著道:“這些人暫且沒有威脅了,軍人軍人,脫掉那身軍裝,他就隻剩下個人了,這兒可不是他們的戰場。”

“你……有點話大了吧?”鄒曉璐不知道帥朗何意,裝著電腦,詫異地問,帥朗遞過自己的手機來,翻著偷拍的視頻,鄒曉璐眼一直,是個人被當街掉褲子的樣子,正要斥帥朗一句,又是愕然道:“這是…裴國棟?”

“沒錯……下麵還有。”帥朗笑著道。

繼續往下,一段群毆的視頻,看不太清人,不過看得鄒曉璐心驚不已,驚訝地幾乎喊出來了:“這是……這是精英的人?”

“沒錯,去抓我的,結果他們被抓了幾個。”帥朗吊兒郎當說著。

“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鄒曉璐的聲音瞬間放低了,緊張地幾乎湊到了帥朗臉上小聲道著:“你怎麽敢抓他們的人,逼急了這些人可什麽也敢幹。”

“理解有誤,是警察抓的,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就在旁邊看見了。”帥朗痞痞地一笑,把過程略略一說,聽得鄒曉璐既驚且恐,不過聽到是把徐家的這幾位騙到了地溝油的生產廠家,聽得鄒曉璐哭笑不得了,看著帥朗又多了一層認識,敢情是別人跟他講道理,他給別人玩智商;反過別人玩智商,他卻跟別人耍流氓,這法子聽得鄒曉璐仿佛灌了一口地溝油一般,說不出心裏那叫一個什麽滋味。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評判著道:“你可真行啊,這下得把徐中原氣得吐血了。”

“這個還真不值得高興。”帥朗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有點落寂地說道:“鄒美女,其實你也看得出來,我這人根本就是胸無大誌,要沒遇到那個老騙子的話,沒見過他輕輕鬆鬆搞到手幾百萬的話,說不定現在我還是個掙千把塊錢工資的打工仔,說不定會按著我老爸的安排,老老實實當個電工……畢業這幾年我活得很難,是那種你永遠沒有機會體會過的難,可現在手裏多少有點錢了,換了一種生活方式,我反倒覺得原來的生活很幸福……”

帥朗長歎了口氣,一言難盡的感覺,鄒曉璐此時成了一位忠實地聽眾,忽靈靈閃著大眼,秋波盈盈地偶而投過理解的一瞥,帥朗歎了若幹口氣又道著:“在逮端木界平的時候,我其實是看著我爸那麽做難,就想幫幫他,養我這麽大在他眼裏我就沒出息過……後來端木落網,我想一切都結束了,可以好好地重新開始了,可沒料到那個結束又是一個開始,徐進鋌這幾個貨追得我不得安生,發現了個江城子那個秘密,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私吞了,不過後來我不敢,我怕從此過不上安穩曰子,當然,我也怕端木做手腳坑我,我們之間不是有恩,而是有仇;把那五個貨放倒四個,在醫院看到家屬搞得我心裏又不叫一個滋味,誰知道他娘滴還沒完,又來了……本來我想徐家這幾頭貨再坑他幾把,能嚇跑最好,誰可知道手底硬茬這麽多,要不是油廠人急了噴油,我怕今天都跑不出來……這下可真麻煩了,惹成死仇啦。非逼得老子跟他們拚命。”

帥朗張著大嘴,既驚且懼,凜然地說著,也許是徐家那些來人的身手著實把他嚇住了,要落到那些人手裏,後果估計比能想像到的更嚴重,再加上劉義明煽火點火,人家要把弟弟的中毒歸咎到自己身上,這吃飯家夥還真是朝不保夕了。

鄒曉璐聽著,怔了怔,一直以來以為帥朗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貨色,沒成想到此時表露心跡,還是個生於憂患的人,想了想,緩緩說著:“暫時還沒有危險,最起碼在債券的事未了結之前,誰也不敢把你怎麽樣,因為你是第一知情人。”

“哦喲,又來了,問題就在於,我什麽都還不知道呀?那逑毛債券和我有屁關係。”帥朗氣咻咻地道。鄒曉璐突兀來了句反問:“你沒見過債券,怎麽會做出假的來?”

帥朗眼神一凜,愣著問:“墓園的事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司機小劉……徐承貴炫富的事在中州傳的最多,我一聽小劉說,再一想能找到那麽多痞子騙子的人,非你莫屬了。”鄒曉璐道,報之以理解的一笑。

“甭提了,抓端木的時候,一磚把他拍暈了,搜身的時候我搜出一摞債券來,我背著我爸偷藏了一張,還以為很值錢,結果是假貨,他娘滴……”帥朗悻悻然地撓撓腮邊,很鬱悶,當時就想著這事栽贓到劉義明身上誰也說不清,又是警察追,又是徐家找,肯定把那貨嚇得不敢回中州,結果禍水沒東引,反倒引火燒身了,這步棋說起來確實夠臭。

不過也不算臭,就沒有那檔子事,帥朗知道自己逃不過去,即便是劉義明也躺下了,那些後來者還是要找上自己,鄒曉璐的思路倒很清楚,笑著道:“自歎自艾解決不了問題,害怕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在你同意最後一次見端木界平的時候,你就已經入局了,端木肯定知道,這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而你不知道,所以你就成了他最好的替身,因為遺財的關係,所有人和所有的事都針對你,躲是躲不開的。”

“沒錯,我也被人引坑裏了……在端木看來,不管是我倒黴了,還是另一方倒黴,他都不介意拉上幾個墊背的,徐家是他的世仇,我是他的死仇,我想以他的聰明也能想明白拍賣會騙局的事,陳健、淩銳鋒、劉義明和他也算有仇……這個黃宗勝,和他有什麽仇?你知道嗎?”帥朗問,側了側頭,看得很仔細。鄒曉璐想了想道著:“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想不會無緣無故牽扯進來,遠勝做的是進出口貿易,像這類管商色彩很濃的公司,見不得光的生意很多,比如走私、比如騙貸、比如洗錢,都有可能涉及,說不定他和端木是同行。”

“嗯,有可能,端木能牽扯到的人,沒幾個好貨色。”帥朗道。

兩個人的談話很投機,說著,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遠,時間緩緩地過了一個小時了,鄒曉璐走得腿有點酸了,停了停,又跟上了帥朗的腳步,沿著二七廣場已經走了長興路盡頭,帥朗指指前方不遠回頭說著:“累了吧,就到了,我在長城商務酒店開了個房間,今晚就住這兒了,中州市你是唯一知道我落腳地的人。怎麽樣?房間開好了,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過漫漫長夜?”

這話問得好曖昧,讓鄒曉璐難以做答了,走了好遠都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或者該不該應邀。直走到酒店門口,帥朗已經上了台附很多步,回頭看鄒曉璐頓足了,美目眨著,像是斟酌著何去何從。帥朗笑了笑道:“剛才我謝謝已經說了,其實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主要就是感謝你在關鍵時候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拉了你一把,你也拉了我一把,我們扯平了,正好你也被徐家打發了,要是我的話,我覺得不聲不響退身事外,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向自己做選擇,如果想走,早就離開了。”鄒曉璐淡淡地說道,眼睛直視著帥朗透著邪笑,仿佛已經吃定自己的表情,不管怎麽說,要是獨處,對這個人總是有所忌憚的。

“那好,再給你一個做選擇的機會,那邊有出租車,打輛車自己走吧;這邊的房間呢,在503,注意,隻有一間房,一張床。”帥朗不掩飾自己的垂涎,神神秘秘地一笑,轉身走了,把這個艱難的選擇留給鄒曉璐了。

眼看著帥朗進了門廳,鄒曉璐沒有動……眼看著帥朗到了電梯口子上,鄒曉璐按捺著緊張和惶恐的心情,仍然沒有動………這個漫漫長夜,看來不那麽好過,鄒曉璐總覺得帥朗神秘的表情裏有潛台詞沒有說出來,可想知道這個潛台詞的代價是什麽,從帥朗毫不掩飾的垂涎表情中鄒曉璐不用想也知道了。

在這種欲得和將失之間,應該怎麽樣做選擇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