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采容早就解開了胸前的白綾,將頭發也放了下來,恢複了自己的女兒身。
軍中什麽就好,就是要裝男人,麻煩,聶采容時常看著自己胸前,在心中想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束縛久了,它連長都不長了。
這是一件鬱悶的事,尤其對愛漂亮的女生來說,就更是一件大事了,因此,聶采容一離開軍營,便變戎裝為女裝。
魏大哥看到我這個樣子,不知會不會喜歡,想著想著,聶采容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魏季塵。
臉上不由自主的便飄上了兩朵紅霞,粉嫩嫩的很是可愛。
至少,鬆田野人就是這樣覺得的,他猛的一下子從路旁的小草叢中躥出來,然後傻愣愣的看著魂不守舍的聶采容,忘記了自己的搶、劫大業。
“站住!”還是鬆田野人最先反應過來,然後慌慌張張的拿出槍,指向馬上的聶采容。
“要想從這裏過,拿出買路財來。”鬆田野人終於一口氣說完,身為大阪一名出名的商販,精通幾國語言,是發財的前提。
隻是,他時運不好,當他以為生絲要漲價而用了所有財產進生絲的時候,生絲卻跌價了,於是,鬆田野人賠得連老婆也抵押給了別人。
最終,他不得不響應天皇的號召,入軍當了一名小小的士兵。
當兵也不好混啊,每當看到血淋淋的東西,他都會一陣頭暈,更不用說是殺人了。
坐在馬上的聶采容被人打斷思路,不由心中一陣惱火,等她抬起頭來,看到鬆田野人的時候,表情卻由原來的惱火變成了激動。
“你是倭人?”聶采容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因為鬆田野人經過多日奔逃,早就篳路藍縷,身上衣服不成整塊了。
“不錯,愚蠢的支那女人,看清楚了,我就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把你身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哼哼。”鬆田野人說到這裏,不由挺了挺胸,揚了揚手,顯露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
在他看來,對麵的支那女人在自己如此做之後,一定會嚇得大聲尖叫,乖乖的把所有東西雙手奉上。
“啊!”聶采容果然是一聲大叫,不是尖叫,卻是興奮的叫喊。
看來我運氣太好了,一出門就碰到了戰功。
聶采容看到對方的槍口一直指著自己,不由裝著害怕的說道:“這位大人,我隻是一介弱質女流,身上沒有幾個錢,兜裏隻有點幹糧。”
“有幹糧?快,快取出來。”鬆田野人眼前一亮,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急忙催促道。
聶采容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慢慢的把手伸入兜中,然後摸到手槍,嬌豔欲滴的說道:“大人,能不能給我留點。”
“給你留點?隻要你留下來陪我一晚,我就留大半給你。”聶采容的樣子讓鬆田野人看得一陣失神,口不擇言的說道。
聶采容心中更惱火,慢慢的抽出手槍,然後快速的舉槍、瞄準。
啪的一聲。
在鬆田野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隻覺得手上一痛,他手腕部位便中了一槍,手中步槍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啊,鬆田野人這才反應過來,握著手腕慘叫一聲。
“陪你,要不要姑奶奶以後天天陪你啊。”聶采容冷哼一聲,坐在馬上眯著眼睛問道。
“饒命啊,饒命啊!姑奶奶!”鬆田野人可不是什麽有骨氣的日本人,一看到聶采容把槍舉向了他,不由痛哭流涕,在雪地上快速的磕頭。
聶采容眼睛一轉,這殺死一名倭人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要是我俘虜了一名倭人,到時回到軍中,看看魏大哥還敢不敢小瞧我。
聶采容雖然心地善良,但是家門教育讓她知道,對待親人要像春風化雨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寒風淩厲般冷酷。
“剛才用哪張嘴巴說的話,自己打得我滿意為止。”聶采容冷冷的說道。
鬆田野人心底暗自鬆了口氣,隻要留下一條命就好,有了命才能逃命。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鬆田野人每扇自己一巴掌,就說一句小的該死,聶采容不叫停,他一直不敢停。
鬆田野人一直扇得自己嘴巴腫脹,吐口鮮血,牙齒掉了兩顆,連說話都開始漏氣。
“小娘皮,等我鬆田野人找到機會,到時你一定會後悔萬分。”鬆田野人暗暗在心中罵道。
“好了,夠了,自己包紮一下傷口吧。”聶采容寒著一張俏臉說道,她根本就不怕鬆田野人玩花樣,聶采容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
鬆田野人包紮好傷口之後,一臉諂媚的看向聶采容,說道:“姑奶奶,你有何吩咐?”
聶采容從馬背上取出兩個繩子來,一根短的扔給鬆田野人,讓他自己係上雙手,一根長的聶采容打了個活結,做了個套子。
然後讓鬆田野人套在脖子上,自己拿著繩頭。
這下,隻要聶采容心中不舒服了,隻要輕輕一拉繩子,鬆田野人便透不過氣來。
鬆田野人這回後悔了,後悔自己眼太拙,惹了不該惹的人,這那裏是姑奶奶,簡直就是沒有長角的惡魔啊。
一匹馬,兩個人,一個在馬上坐著,一個在積雪地上死命的跑,就這樣踏著雪,快速向前岫岩城方向前進。
“馬將軍,天色已晚,前麵是個小鎮,不如我們在此地紮營歇息,明日再行如何?”魏季塵揚起手中的馬鞭,指著前麵的鎮子說道。
他與馬金敘經過連續三日急行軍,離岫岩城隻剩下了兩天的路程。
馬金敘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疲憊不堪的眾軍士,雖然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但是生火做飯,安營紮寨都需要時間。
兩人自然不會把軍隊率領進鎮中了,否則會平白添上許多事故的。
傳令兵見兩位將軍取得了一致的意見,馬上掉頭傳令安營,二千多軍士一聽,一改剛才的急急趕路沉默無語之態,個個都興高采烈的開始忙碌起來。
魏季塵左右一看,見沒有自己插得上手的,吩咐了一句不得入鎮生事後,他自己卻帶著幾名親兵優哉遊哉的慢慢進入了小鎮之中。
這是一個典型的東北小鎮,估計是因為中日戰爭,有許多逃難的百姓都跑到了此鎮,使得整個小鎮顯得有些混亂,來來往往都是人。
不過,當眾百姓看到魏季塵等幾位軍爺大搖大擺進來後,都是一個兩個低下頭,匆匆而走,似乎是怕碰到瘟神一樣。
魏季塵暗暗皺了皺眉,從此地百姓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他們對軍士的敬畏害怕之心大於感激之心。
聶采容坐在二樓靠窗的一張桌子上麵,心不在焉的不時往嘴中送上一口菜。
“怎麽還沒有到呢!按照時間應該到了啊。”聶采容已經換上了男人裝,她估摸著魏季塵的大軍應該就在今天到達此地,然後她才好上去與魏季塵匯合。
可是這天都快黑了,還沒有聽到有大軍到來的消息啊。
“主人!”
旁邊傳來一聲諂媚的聲音,打斷了聶采容的思路。
聶采容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鬆田野人。
鬆田野人此時樣子還真是慘不忍睹,脖子上麵依然套著繩子,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
聶采容皺了皺眉,不悅的說道:“蹲得離我遠點,身上的味道都聞得到了。”
聶采容當然怕鬆田會趁洗澡的時候逃走了,因此鬆田身上臭不可聞,她也沒有多大辦法。
每晚睡覺之前聶采容都會把鬆田野人綁個結實,再加上手上拿著繩頭,隻要鬆田稍微有動靜,就能驚醒她。
鬆田野人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退,聶采容從碗裏夾了一塊肉,扔到旁邊的地上,鬆田野人連忙爬上前來,手腳並用,沒有多久就吃了個精光,然後又可憐的看向聶采容。
旁邊店內吃飯的客人看到如此一幕,無不暗暗稱奇,指指點點。
聶采容麵不改色,這兩天,她發現這名倭人有嚴重的受虐傾向,越對他拳打腳踢,怒罵虐待,他就越聽話,越乖。
要是鬆田野人知道了聶采容心中的想法,一定會撞牆而死,廢話,拳打腳踢了,還能不老實一點嗎?要是再不老實,說不定就是命喪黃泉了。
“今天你比較乖,再賞你一塊肉吃。”聶采容從碗裏挑出一塊骨頭來,又扔在了鬆田野人麵前。
尊嚴、武士精神、大日本帝國、天皇,如今對鬆田野人來說,都是浮雲,如何從聶采容手中走脫,才是他最想做的。
過了幾天生不如死的日子,鬆田野人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後悔自己來到了中國,當然,最後悔還是自己碰上了聶采容。
“兄台,你這也太那個了吧,就算他是你家奴隸,你也不應該如此待他啊。”小店內,終於有食客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說了這麽一句。
頓時,店內指責聲陣陣。
“是啊,小小年紀,心思怎麽這麽狠毒呢!”
“就是啊,再怎麽說他也是個人啊,到底犯了什麽罪?”
聶采容不慌不忙的吃了一口菜,這種情況她聽得多了。
“他是我抓的倭人!”聶采容輕飄飄的說道。
倭人!
剛才還在責罵聶采容的眾食客一下子就停住了聲音,接著就爆發了一陣更大的咬牙切齒罵聲。
“原來是倭人啊,他們真該千刀萬剮。”
“就是,我聽說啊,倭人侵占旅順後,在城中接連殺了兩天人,隻殺得旅順城內現在是血流成河、空無一人,我們無辜的老百姓都被殺了個幹淨。”
“就是,就是,還不止呢,倭人罪惡多端,就算說上一晚也說不完。”
“殺了他,殺了他。”
店內的食客都團團圍了上來,對鬆田野人拳打腳踢,怒目相視,恨不得食其肉,吃其血。
倭人在東北犯下累累罪行,也難怪鬆田野人會引起群憤。
聶采容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好了,好了,我還要把他交給官府呢。”
眾人發泄了一陣,這才停止下來,對聶采容開始交口稱讚。
“真是少年英雄啊,小小年紀,就能活擒倭人。”
“確實,這位小兄弟人長得又清秀,能力又出眾,要是我有女兒啊,早就嫁給他了。”
聶采容眯上大眼睛一幅享受的樣子。
鬆田野人躺在角落裏,一動都不敢動,剛才他一聽到有人出來說同情的話,就知道要糟。
果然,老天啊,到底誰能把我從這個女人手中解救出去,我鬆田野人就算做牛做馬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