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營,這是十一聯隊的軍旗啊。”小四不等魏季塵問話,便趾高氣昂的揚了揚手中的旗幟。
倭人十一聯隊的軍旗,魏季塵心中一喜。
日本軍旗啊,來自後世的魏季塵完全清楚軍旗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
日蘇戰爭時期,第23師團和第7師團大部分建製聯隊都被徹底殲滅,日本陸軍遭遇到了自成軍以來最慘重的敗仗。
在此情況下,日軍仍在醞釀著更大規模的死亡攻擊,為什麽呢?
原來是第64聯隊等被殲後,關,東軍擔心的是軍旗是不是完全燒掉、有沒有落入敵手。關,東軍在這之後又調集了第2師團、第4師團和其他直屬部隊,企圖來一個大反攻,軍旗下落不明就是其中一個主要原因。
因為一麵軍旗,引發了一場戰爭,你說軍旗在日本人心中重不重要。
軍旗就是一個至高無上的象征,一旦日軍軍旗被敵方繳獲,該聯隊即便還有殘兵,但是大多都會被日本軍部從戰鬥序列中除名。
因為軍旗被敵方繳獲,那是一種無以複加的恥辱。
與倭人交戰了這麽久的中國軍隊也漸漸明白了軍旗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因此小四才會大呼小叫,高興萬分。
一般情況之下,是不可能繳獲日軍的軍旗的,因為他們在危急時刻,會燒毀軍旗,這樣一來,日本軍旗就很難被敵軍繳獲了。
此次,魏季塵部之所以能夠繳獲十一聯隊的軍旗,那都是運氣所致。
魏季塵笑眯眯的接過十一聯隊的軍旗,卻胡亂的塞進自己的軍靴裏麵,喊道:“兄弟們,此次偷襲,斬獲頗豐,但是我魏季塵並不滿足,因為友軍和我們一樣,他們比起我們來,殺的倭人並不少,你們滿足嗎?”
“不滿足!”二百騎兵幾乎是個個帶傷,但是他們卻是越戰越勇,幾乎都忘了身上的傷痛,因為勝利的欲望不斷刺激著他們,自開戰以來,何時打仗有如此暢快淋漓?
“那好,現在還有一件天大的功勞在等著我們,倭人的炮兵大隊離此不遠,現在,我們就去解決他們。”魏季塵意氣風發的揚了揚手。
旁邊,馬玉峎卻突然上前建議道:“魏大人,不如我們此次智取如何?”
魏季塵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魏大人,如今戰場頗為混亂,敵軍隻顧逃跑,軍隊早就不成建製。”馬玉峎指了指地上的倭人,繼續說道:“不如我們剝了這些人的衣服,偽裝成倭人,然後賺取倭人炮兵大隊的駐地。”
魏季塵眼前一亮,對馬玉峎的建議很是看重,戰鬥至如今,倭人早就反應過來了,各地守軍都是嚴陣以待,並不會出現最開始都攻入倭人睡覺的地方了,他們才反應過來的情況。
如果自己等人強攻敵炮兵陣地,即便最後取得勝利,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最後能夠站得起來的不會剩下多少人。
但是采用馬玉峎的方法後,就能光明正大的跑入敵方陣地,然後內外夾攻,何愁敵軍不破。
“馬大人此計甚妙,就由我帶領四十來名軍士舍棄戰馬,慌張逃入倭人陣地,而馬大人你則帶領剩下的人馬在後邊追趕,伺機行動。”魏季塵微笑著同意了馬玉峎的意見。
在馬玉峎還來不及提異議的時候,自己則一躍而下,跳下戰馬,將計謀向眾人稍微說明了一遍,然後挑選出來四十幾名身材矮小的士兵急急換上了倭人的衣服。
雖然是大雪夜,但是畢竟不能夠和白天想比,十幾米的距離也僅僅是看得清楚身上的衣服,麵容可是一片模糊。
“都記住了沒有?”倭人炮兵陣地不遠處,有一支小隊伍正匍匐在地上,領頭之人正是魏季塵,他們一行順著道路,不久便找到了敵軍陣地。
“記住了,我們隻管用日語喊支那人來了。”小四有些興奮的說道,隻要呆在魏季塵身邊,他便感覺到自己身上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勇氣。
魏季塵怕倭人要仔細檢查,便讓懂日語的軍士教了大家一句簡單的日語:支那人來了。
“好了,出發。”魏季塵朝後麵發了一個信號,便帶著四十幾名身穿倭人軍服的士兵慌亂的朝炮兵陣地跑去。
第十旅團炮兵大隊是魏季塵的老冤家了,不說他們的大尉死於魏季塵手中,就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大炮,也在魏季塵的防空洞之下,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
齋藤正起死後,柳條一郎不降反升,成了炮兵大隊的實際指揮官。
此刻,他正著急的在自己房中走來走去。
深夜之中,不明敵軍方位,他這大炮簡直就成了擺設,要不是上次有西島助義的求救,他還真的不知向那一邊開炮。
可是之後的戰事更是讓他鬱悶了,原本他對自己手下士兵的能力很是相信,認為經過幾輪大炮轟炸之後,進攻草河嶺的敵軍必定是死傷殆盡。
那裏知道,沒有多久,前去支援草河嶺的十一聯隊卻忽然敗退,原因是有一大群騎兵忽然從側麵偷襲。
騎兵從那裏來的,肯定就是原本偷襲草河嶺的聶士成部了。
陸陸續續有潰兵從戰場之上逃到了他的駐地,讓柳條一郎更加不知所措,因為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敵軍肯定是直奔立見尚文的總指揮部而去。
自己到底是派兵前去相救呢,還是按兵不動,柳條一郎之所以猶豫,一是他沒有接到立見尚文的命令,二是,這是炮兵大隊,不是步兵大隊,炮兵大隊輜重甚多,軍士擅長的是大炮,不是射擊。
正在柳條一郎猶豫不決,讓軍士在陣地上警戒的時候,卻聽見陣地那麵傳來一陣慌亂的大叫聲。
“支那人來了,支那人來了。”
柳條一郎放眼望去,隻見己方四十多名士兵如喪家之犬,慌亂不堪的急急逃回。
柳條一郎暗歎一聲,帝國的士兵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因為之前就斷斷續續有士兵逃過來,因此柳條一郎沒有絲毫懷疑。
陣地上防守的士兵和柳條一郎同一個想法,一看到己方的逃兵跑回,都是身子稍微向兩旁一讓,讓這些驚魂未定的潰兵跑進去。
魏季塵半低著頭跑在中間,見自己等人果然是有驚無險的混了進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四十餘人快速的跑進倭人陣地當中,防守陣地的倭人正要開始盤查,遠方卻響起了咚咚咚的馬蹄聲。
一百多騎駿馬不久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防守的倭人士兵被騎兵支隊吸引住目光,都是緊張的盯著前方,做好戰鬥的準備。
柳條一郎也不另外,他手心都是汗的看著遠方的敵騎,聽說,這次偷襲當中有魏季塵。
魏季塵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第十旅團,甚至比起聶士成來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折損在魏季塵手中的鬼子將領不知凡幾。
柳條一郎更是忘不了自己被他伏擊差點喪命一事。
“快,快,做好戰鬥準備,調整諸元,準備開炮。”柳條一郎站在大炮後麵,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喊。
聽到他命令的倭人士兵自然不敢怠慢,雖然敵騎沒有多少人,但是他們卻拿出來了十二萬份精神。
魏季塵看到馬玉峎率領馬隊開始進攻,不由猛的一下抽出自己的步槍來,大喝一聲道:“兄弟們,行動!”
砰砰砰。
早有準備的偽裝小隊戰士們就地伏倒,紛紛從倭人背後開槍。
那些後背中槍的倭人都是一個個死不瞑目,他們直到死去之前那一刻,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魏季塵跑入陣地之後就盯上了柳條一郎,誰讓他穿著軍官服,拿著指揮刀,而且還厲聲的下達命令呢。
柳條一郎被這忽然出現的變故驚呆了,拔出的指揮刀甚至忘了向下揮。
當他看清楚魏季塵的麵容時,不由驚恐的大叫一聲:“你,你是魏季塵!”
魏季塵手中動作毫不停留,抬槍,扣板,幾乎是在柳條一郎驚叫的同時,砰的一聲發射而去。
“你認識大爺也沒有用。”魏季塵看到柳條一郎準備逃跑的動作忽然頓住,最後栽倒在地,不由輕輕吹了吹槍口上麵的煙,譏笑著自言自語。
戰鬥的結果早就在魏季塵等人成功混進倭人炮兵陣地那一刻注定了。
身後的槍響聲讓防守的倭人陣腳大亂,完全陷入混亂之中,不知該向那邊進攻是好,尚未來得及開炮的炮手更是在柳條一郎死後,快速的就地尋找掩體,企圖頑抗。
奈何魏季塵等人是有心算無心,有意的跑到了一個小土堆上,現在憑借著地利,不斷的射殺著底下的倭人。
等到倭人想要組織起更大的攻勢,壓製魏季塵的時候,馬玉峎領著馬隊人馬卻已經到了倭人的陣地前麵。
戰馬赫赫,長刀橫飛,無數頭顱拋向空中,炮兵大隊的倭人在內外夾擊之下,潰不成軍,終於開始四散奔逃。
魏季塵帶領軍隊稍微清理了一下戰場,當看到倭人大炮的時候,不由欣喜萬分,小鬼子逃得匆忙,竟然連大炮都來不及毀壞,全留給了他。
一個炮兵大隊,十多門開花炮,就這樣,毫無損壞,完完全全的落到了自己手中。
但是現在自己卻沒有時間處理這些東西,還真是雞肋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把大炮的炮彈都藏到一邊去。”魏季塵馬上想到了著數,如今草河口一帶,到處都是軍隊,但是倭人的頹勢是不可逆轉的。
這些地方估計到今天傍晚的時候,會回到中國人的懷抱之中,魏季塵看了看已經開始發白的東方,心中想道,隻要在這段時間內,這些大炮不被倭人士兵給損壞,就變成了我們的東西了。
一百多士兵按照魏季塵的吩咐,找了個地方將炮彈埋藏好,防止有潰敗經過的倭人炸了大炮。
魏季塵想了想,又覺得不保險,沒有人在這裏守著,要是友軍到時把這大炮當成他們的戰利品,就算是到了聶士成門前,也是有理說不清楚啊。
於是,魏季塵翻身下馬,用衣服熬著鮮血在每尊大炮口上寫下幾個血淋淋的大字:殺人者——魏季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