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蘭西斯率領六百名德國海軍陸戰隊以及一千五百來名印度人,偷偷潛伏至塘沽車站附近,也就是大沽炮台的後側,企圖配合海軍進攻。

不過,福蘭西斯在一登陸的時候便被中方偵查人員給覺察到了。

隻是為了防止洋人再出陰招,加上當時是深夜,進攻不易,馬金敘就由得那幫偷襲者自以為是的悄悄潛伏在那裏。

無論如何,防守比進攻都要有利,語氣進攻對方,還不如讓對方來進攻自己,被覺察到的德國人早就失去了偷襲的突然性,馬金敘還設了一個埋伏圈給他們,

聽到大沽口轟隆隆的炮響聲,福蘭西斯認為時候到了,他手一揮,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印度軍隊,下令道:“中國人正把注意力放在海麵之上,是我們展開偷襲的大好時機,眾位,我不想多說什麽,這是命令—那就是攻下大沽炮台,要是誰敢違背命令,就按照軍法處置,明白了沒有?”

“是!”德海軍陸戰隊人員都是抬頭、挺胸、收腹,低沉著聲音回道。

而那些印度人由於要通過翻譯才能夠明白德國人在說什麽,因此回答的時候就稀稀拉拉了。

“好了!都跟上!”福蘭西斯手往前麵一招,一名上尉便領著士兵開始隱蔽前進了。

距離聯軍偷襲部隊約2公裏的地方,曹錕不著聲色的看了看時間,接著又像是一具雕塑一樣,雙眼一眨不眨的直視著山頂。

曹錕的暫編陸軍第十五鎮,基本上是由原毅軍構成,當然,其中也有原曹錕的手下軍士,曹錕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回得到魏季塵的重用,心中在感激的同時,更是要讓眾人看到——魏季塵沒有看錯他,他完全有能力帶好這支部隊。

所以,當馬金敘把防守大沽炮台後路的任務交給他之後,曹錕便殫精竭慮,嚴加防守,當得知有一支聯軍部隊暗暗登陸,企圖偷襲的時候,曹錕更是心中竊喜,挑選了手中五千多名精銳來設伏,要一舉打出暫編陸軍第十五鎮的名聲,把那個暫編給去掉。

“大人,洋人出動了,正向這邊而來。”曹錕收起懷表沒有多久,通信兵便氣籲喘喘的跑到曹錕身邊,麵帶驚喜的低聲稟報。

周圍的士卒一聽這話,便起了一陣**,俱是驚奇的看向曹錕。

“曹將軍當真是料事如神啊,洋人還真的從這裏經過了。”

“曹將軍太厲害了,要是我一定猜不到洋人會從那路發起偷襲。”

“就是啊,看來這回擊敗洋人不成問題了。”

曹錕聽到眾軍士的議論聲,心中微微一笑,他也是把周圍的地形給仔細研究了一翻,外加一點小小的運氣,這才把埋伏圈恰好的設在了洋人前進的路上。

“洋人不久後便要到達,大夥都機靈點,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來。”曹錕神情自若的輕聲下達命令,此戰不容有失。

雖然他表麵上像是無事的人一樣,但是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他心中的著急。

議論聲逐漸平息,眾軍士和曹錕一樣,都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山頂。

沒有讓暫編十五鎮的軍士久等,白皮膚高鼻梁的德國人迅速的出現在山頂觀察哨軍士的視線當中。

哨兵迅速將消息傳下來。

“來了!”每一位軍士心中都是一揪,握著槍的手心開始冒汗。

洋人啊,這可是洋人的軍隊!

不過,當他們看到身邊一臉自信的原定遼軍軍士,如今自己的各級軍官之後,起伏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福蘭西斯是一名職業軍人,在戰場之上,有著敏銳的直覺,他皺著眉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隻要過了那個小土坡,就到大沽炮台的後方了。

可惜,他心中卻有一絲絲的不妥,總感覺到前麵有什麽危險在等待著自己一樣。

“停止前進!”福蘭西斯手迅速揚起,輕聲下命令道。

福蘭西斯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爬上周圍的一顆大樹,蹭蹭便爬到了樹頂,他拿出望遠鏡來,向小土坡觀察過去,正好能夠看到坡頂。

那裏,並沒有敵軍的蹤影。

難道是自己多慮了,福蘭西斯自嘲的笑了笑,接著想到:自己也太高估中國人了!這又不是歐洲大陸的戰爭,如此謹慎,隻會浪費時間,浪費戰機啊。

福蘭西斯不知道,在距離坡頂約五十來米的工事內,埋伏的正是曹錕的人馬。

由於這個小山坡不是十分的高,容易被人從正麵偵查到,曹錕便根據當年與日本人在台灣戰爭時的經驗,將埋伏工事修築到了反斜麵,隻留下一個小小的觀察哨在山頂觀察敵軍的動靜。

這樣,即便敵軍細心的探查,也不會發現己方的伏兵。

曹錕此舉果真瞞過了德國人,當觀察哨傳開洋人繼續前進的消息之後,曹錕高高吊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山頂觀察哨不時傳來消息,隨著洋人的越來越近,曹錕的心又提起來了,他要在洋人抵達山頂之前率領己方的軍士先一步到達。

但是,卻不能夠太早,以免打草驚蛇,太慢了的話,洋人說不定比自己搶先到達山頂呢。

“洋人離山頂還有約三百米的距離!”

眾軍士都將目光匯集到曹錕的身上。

“再等等!”曹錕不置可否的輕聲說道。

片刻。

“洋人距離山頂大約還有兩百米!”

曹錕捏了捏手中的步槍,身體從戰壕內直了起來,這戰壕在這場戰役中,起的作用隻是隱蔽而已。

“上!”曹錕輕喝一聲,率先往山頂狂奔。

嗖嗖…,無數軍士都從戰壕內鑽出來,瘋狂的往山頂快速移動,五十來米的距離,平均隻花了十幾秒的時間,便已經到達了預定的位置。

軍士緊張的匍匐在地,眼中卻爆發出一陣陣的精光來。

輕機槍快速的被架了起來,步槍都已經擺好了位置,而此時,走在最前麵的敵軍離山頂隻有一百來米的距離了。

中方士兵雖然沒有人交談,但是五千多名士兵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是不可遏製的傳了下去。

“上麵有動靜!”

“啊!有埋伏,快撤退!”

當十五鎮的士兵將槍口向下瞄準的時候,眼尖的洋人士兵馬上便發現了埋伏。

“快退,快退!”

聯軍士兵一片惶恐,尤其是福蘭西斯為了減少德國人的傷亡,把一部分印度人布置在了最前麵,此時他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的要往後麵奔逃。

就在被聯軍士兵發現的瞬間,曹錕也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殺洋人!”曹錕怒吼一聲,瞄準最前麵的那名聯軍士兵,猛的扣動扳機,砰的就是一聲槍響,那士兵也應聲而倒。

忽地,劇烈的槍聲響遍整個戰場,彈丸如暴雨一樣驟然落向聯軍隊伍。

噠噠噠…

六挺輕機槍發出清脆的響聲,激起的卻是一蓬篷的鮮血,帶走的卻是一個個的生命,一百來米的距離,機槍手們簡直就不用瞄準,直接對著底下狂暴的掃射就行。

無論槍口對向那裏,就會有一排排的士兵倒下。

“快趴下,趴下還擊!”福蘭西斯身處隊伍的中央,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嚷。

當中方的槍聲響起來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中計了,但是他卻想不出中國人怎麽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樣,一下子就出現在了山頂上。

此時,再後悔輕視中國人,以及為了搶時間而沒有派偵查人員,隻是稍微的觀察了一下,再後悔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福蘭西斯能夠做的,隻是讓傷亡損失降低到最小。

而戰時才調撥給他的印度人,顯然不能夠理解福蘭西斯的命令。

趴下還有命嗎?身邊一個個倒下的同伴無不在刺激著他們的感觀。

逃跑才是唯一的選擇!這是他們臨死之前還殘留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