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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懷慶把一段戰事說得跌宕起伏,驚險有加,聶采容兩姐妹不時驚叫連連,像是親身經曆了那場戰役一樣。

王懷慶說到激動處,還會突然起身,手舞足蹈兩下,小丫頭聶采頤托著下巴,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豎長著耳朵,越來越對未見過麵的姐夫心下好奇、佩服。

聶采容則是從頭擔心到尾,雙手抓在扶把上,聽到驚險的時候,用力一握,竟然發出吱吱的聲音來。

即便是老祖宗這樣心若止水的人,也聽得悚然動容。

一直等王懷慶說到魏季塵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從定軍山脫困,定遼軍一舉攻下台北城之後。

幾位女眷一直高高吊著的心這才放下來,王懷慶也趁機歇了口氣,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王懷慶說得故事,當然稍微經過了一些加工,尤其是給自己添加了不少的戲份,這也是他說故事所得的唯一慰藉了。

王懷慶茶剛喝了半口,哪知,老祖宗便冷不丁的出聲問道:”聽說那個魏季塵家裏還有一位童養媳,要是娶了我們容兒,家裏的童養媳怎麽辦呢?難道要休了她嗎?”

王懷慶剛到嘴的茶,又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心中想道:這老人家就是利索,不出三天,便已經查明了這些事情,要是去鷹眼部隊,一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什麽嘛,姐夫這麽風流,在外麵還有女人。”聶采頤首先不滿的翹著嘴巴說道。

重情重義,勇猛有加的姐夫形象在她心中一下子轟然倒坍了,聶采頤就與後世的粉絲一樣,不希望心中的偶像有一點點的瑕疵,要是完美無缺的。

“胡說什麽啊,什麽外麵有女人,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再說,蘇芷娘自小就在魏大哥家裏照顧他了。”王懷慶都還沒有想到如何說,聶采容就已經急急解釋起來了。

“姐姐,你這樣是不對的,還沒有嫁過去,就開始為姐夫說話了,以後還不要經常受他欺負!要是姐夫以後找四、五個女人來,看你怎麽辦!”聶采頤一本正經的開始板著臉為自己姐姐傳授‘經驗’起來了。

“魏大哥不是這樣的人。”聶采容被妹妹說急了,連聲反駁道。

“看來姐姐以後有得苦受了。”人小鬼大的聶采頤笑嘻嘻的說道。

兩姐妹爭論了片刻,看到老祖宗還看著王懷慶等著答案,馬上便停止了爭論,一齊看向他。

王懷慶感覺身上壓力大增啊,他在心中感慨道:“大小姐看來沒得救了,還是二小姐看得清楚啊。”

王懷慶心中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這麽說,正色說道:“魏帥準備同時娶了大小姐和蘇姑娘,兩人彼此不分大小,以平妻的身份進入魏家家門。”

“容兒,心中有委屈嗎?”老祖宗轉頭為一邊的聶采容。

“回太奶奶的話,容兒覺得很好。”聶采容難得忍住害羞,正正經經的說道。

老祖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就好,糟糠之妻不下堂,要是他魏季塵為了娶我家容兒,拋棄童養媳,老身倒是要重新考慮這樁婚事了,采容啊,你過去之後,要與蘇芷娘好好相處,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就吵吵鬧鬧。”

“知道了,太奶奶。”聶采容將頭埋在老祖宗的懷中。

老人家雖然是婦道人家,但是一向做事都幹淨利落,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向她吐露消息,王懷慶看著顯得精神奕奕的老祖宗,心中想道。

看到老祖宗似乎有讓自己退下之意,王懷慶不再猶豫,當即心中便做了決定。

“老祖宗,小子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稟報。”王懷慶正色說道。

老祖宗笑著說道:“什麽事隻管說。”

王懷慶瞄了幾眼一邊的丫鬟,老祖宗人老成精,馬上便明白了王懷慶的意思,當即擺手道:“春梅,秋月,你們都到門口守著去,不準任何人接近。”

“是,老祖宗!”幾名丫鬟襝衽作禮,盈盈道了一聲,便緩緩退下。

“二小姐,你也出去吧,這事小孩子可不能聽哦。”王懷慶笑著打趣道,倒不是他不信任聶采頤,隻是怕她管不了自己的嘴巴。

“什麽事弄得這麽神神秘秘,不聽就不聽,誰還稀罕呢!”聶采頤嘴巴一鼓,兩頰略帶著嬰兒肥,像是兩個饅頭一樣,她嘴上這麽說,卻聽話的隨著眾丫鬟走了出去。

房內隻剩下老祖宗、聶采容和王懷慶三人,也足見老祖宗對王懷慶的信任了。

至此,王懷慶才終於開口了,一臉擔憂的說道:“老祖宗,大事不妙了呀,朝廷準備對付魏帥和聶帥二人。”

“你說什麽?朝廷為什麽要對付魏大哥和爺爺。”聶采容一臉著急的出聲問道,王懷慶這兩天帶給她的意外消息實在太多了,多得她一時間幾乎都接受不了。

還是老祖宗震得住場麵,臉色如舊的問道:“這些消息你都從哪來打聽來的?”

王懷慶連忙回道:“老祖宗,此事千真萬確,已經到了火燒眉毛之時,魏帥功高震主,一旦和大小姐成親,朝中有些人會坐臥不安,就在昨日,天津就有人向小子示警過,小子一邊快速的通報電報匯報給了魏帥和聶帥,一邊著人多多注意府外,今日發現果然有人在外頭監視著我們,而且朝廷還撤了聶帥直隸提督的職位。”

王懷慶的這番話不可謂不驚人,聶采容聽了之後,柳眉一豎道:“竟然敢監視我們,我這就出去解決了他們。”

“胡鬧,快坐下。”老祖宗先是訓斥了一句憤憤不平的聶采容,接著問王懷慶道:“那你有何打算?”

“老祖宗請放心,魏帥和聶帥已經發回來電報了,魏帥兩日之後,便會親自指揮船艦前來接我們,我們隻要趕往海邊即可。

“此事太過驚人了,你還對誰說過,魁兒他們知道了沒有?”老祖宗皺著眉頭問道。

“小子還來不及和他們說。”

“這就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暫時不要告訴他們,讓老身親自和他們說,功高震主,難道是皇上要對付魏季塵和成兒嗎?難道我們聶家為朝廷辦事賣命,最終要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老祖宗謂然長歎一聲,神色有些黯然。

“太奶奶!”聶采容見此,緊緊捂著她的手。

“老祖宗,無論是誰要對付我們,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讓聶家上下幾十口人能夠安安安全的到達遼東。”事關聶家上下的性命,王懷慶可不希望老祖宗還心存僥幸。

老祖宗知道王懷慶的意思,雙目如電,頓了頓手中的拐杖,道:“放心,老身知道輕重,隻是,我們聶家也要做一回喪家犬啊。”

“時間不多,老身也得著手此事了,懷慶,你也下去準備一下吧。”老祖宗揉了揉太陽穴,淡淡說道。

“好的,小子告退。”王懷慶疾步而出。

“太奶奶,都是采容連累家裏了。”聶采容伏在老祖宗懷中,慚愧萬分的說道。

老祖宗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傻孩子,如今還說這些幹嘛!是禍躲不過,是福繞不了。隻是今後要苦了你了。”

聶采容仰起頭來,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要苦了我呀?太奶奶!”

“你哪位未來相公的野心不小,不要苦了你這孩子嗎。”老祖宗眼中閃著精光,意有所指的說道。

王懷慶下去之後,向長興島發了最後一封電報,便讓人親兵將無線電報拆卸成零件,然後一股腦的扔進茅房之中。

想不到這玩意才使用了寥寥幾次,就要毀壞了,原本還準備交給京津地區的鷹眼呢,王懷慶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自己到那裏,那裏就會出事,自己莫不是傳說中的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