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采頤拿起十兩銀子來,往半空中拋了拋,揚著小腦袋,得意洋洋不依不饒的說道:“像姐姐這麽吝嗇的人都舍得一下子拿出二十兩銀子來,看來姐姐是私定終身,非君莫嫁了呀,你得告訴我,未來姐夫是誰,看值不值得我聶采頤為他這麽做。”
聶采頤雖然知道姐姐轉了一圈,回來之後,有了心儀的對象,但是一直從口風緊的姐姐嘴中問不出名字來,這次這麽好的機會,她是不會放過的。
“好你個死丫頭,騙了我的錢還不去辦事。”聶采容惱羞成怒的上前就要搶回銀子。
聶采頤快速的放進壞中,得意的說道:“入了我聶采頤的口袋,就休想再拿出來,姐姐,要知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呀,看那個男人值不值得你這麽做。”
見聶采容臉上有些猶豫了,聶采頤作勢欲走道:“姐姐再不說,我可走了,而且還要把姐姐讓我放火這事告訴老祖宗,要知道門口有兩位叔叔看著,姐姐你可是走不出去呀。”
聶采容有些心煩意亂的坐在院內的秋千上麵,兩隻小腳來回的蕩漾。
聶采頤還以為姐姐生氣了,猶猶豫豫的走到聶采容的身邊,拉著她的衣角,睜著一雙閃亮的大眼睛道:“好姐姐,告訴我嘛,要知道別人聘禮都送上來了,肯定是老祖宗起先同意了這門婚事,既然男方都入了老祖宗的法眼,說明也差不到哪裏去,要是姐姐心儀的人是一個歪鼻子斜嘴巴的人,我看姐姐還選這門親事得了。”
聶采容被妹妹的話逗得撲哧一笑,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了捏她嬌小玲瓏的鼻子,笑道:“就你人小鬼大,行了,行了,算姐姐怕你了,告訴你得了,他就是…”
聶府大廳內,王懷慶小心翼翼的跪在中間給老祖宗請安,王懷慶自十五歲就跟在了聶士成身邊,一共跟了七、八年,對聶府的人自是熟悉無比了。
對於魏季塵讓他來下聘禮,他可是怨念無窮啊,這事交給他這樣的毛頭小夥子,他可是兩眼摸黑。毫無經驗呀。
上方有四、五雙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不能不讓人提起心來。
而且聶采頤也猜錯了,魏季塵壓根就沒有讓人前來提過親,就徑直下聘禮來了,他與聶采容的事聶家上下也隻有聶士成知道,可是聶士成還沒有來得及稟報老祖宗,通知家人呢。
所以,當王懷慶讓人抬著聘禮,放到聶家大門口的時候,聶家人除了驚愕,還是驚愕,要不是認識王懷慶,早就亂棍趕走了。
老祖宗雖然年近八十了,可精神好著呢,端著茶坐在椅子上麵,一雙眼睛依然明亮,看向王懷慶,讓跪在下方的王懷慶一點動彈都不敢。
老祖宗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俠女,曾有一夏姓商販被匪徒追殺,老祖宗設法將其藏匿,幸免於難。
聶士成歸家後更是熱情相待,結為好友,不久,夏棄商從軍,入湘軍袁甲三部當兵,然後,寫信邀聶士成一同從軍,從此,聶士成投身軍旅,開始了四十年戎馬生涯。
由此看來,聶采容體內的膽大、俠義基因是來自這裏的。
聶汝魁不在家,如此大事,就有老祖宗出麵了。
王懷慶隻感覺到老祖宗一雙銳利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心中暗暗叫苦,此番回去,非得向魏帥好好邀功一翻不可,這可是比起打仗還要累的活啊。
“懷慶啊。”仔細觀看了半響,老祖宗才緩緩開口,一臉慈眉善目的模樣。
“是的,老祖宗!”王懷慶連忙大聲回道。
“你這孩子,我還沒有老呢,說話這麽大聲幹嘛,幾年不見,嗓門也變大了唷!”老祖宗不滿的說道。
王懷慶鬱悶了,以前這老祖宗還非常喜歡自己的,今兒個自進門之後,她卻沒有了以前的和藹,這差事,真的不好弄呀,誰叫魏帥看上人家的心肝寶貝呢,唉,苦命啊。
“我家容兒俊俏嗎?”老祖宗冷不丁的出聲問道。
“俊俏!”王懷慶敢說不俊俏嗎?當即老老實實的回道。
老祖宗滿意的點點頭,附和道:“容兒可是出落得水靈靈的,雖然性子和我一樣,灑脫了點,但是以後肯定是個好媳婦,如今更是認真的在家裏學著女紅刺繡。”
旁邊坐著的是聶采容的母親和奶奶,兩婆媳一聽老祖宗又開始自吹自擂了,不由臉蛋微微一紅。
“采容妹子一定是個好媳婦!”王懷慶信誓旦旦的說道。
老祖宗笑容滿麵,自豪的說道:“那可是,前來提親的人可踏破了門檻,我可都沒有答應,那些人都不知根知底,我怕容兒過去了受委屈。”
“老祖宗這話說得有道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采容妹子有老祖宗您把關,是福氣啊。”王懷慶開始扮演起媒婆的角色來了。
“那就這麽著吧!”老祖宗心情愉悅,一擺手,嘴角含笑的說道。
“怎麽著?”王懷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抬起頭來好奇的問道。
“你這孩子,怎麽事到臨頭又糊塗了呢!”老祖宗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責怪道:“老身看你這孩子還算過得去,既然連聘禮都送了來,能不答應嗎?”
王懷慶冷汗從腦門上嗖嗖而下,弄了半天,老祖宗竟然弄錯了對象,要是知道被魏帥知道老祖宗把大小姐許配給了我,估計這條命是要交代了。
王懷慶慌忙說道:“哎呀,老祖宗喲,俺這可不是給俺自己下聘禮啊,俺是給俺們魏帥來下聘禮了,自從聶帥把俺托付給魏帥之後,俺就一直在他身邊當差,今個,是奉他之命前來下聘禮的。”
王懷慶明智的沒有說出聶士成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看老祖宗的樣子,她是壓根兒都不知道,要是知道聶士成瞞著她,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啥!”這下,不光老祖宗嚇了一跳,屋內的其他幾位女人同樣是嚇了一跳。
“好你個王懷慶,白白浪費老身感情。”老祖宗站起來,拿起身前的拐杖,就要往王懷慶身上招呼,惱火的說道:“你那個什麽的魏帥,這麽不懂規矩嗎!連個說媒的都沒有來,就直接下聘禮了?快點滾出去,他要是真想取我家容兒,就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還要看老身心情好不好。”
王懷慶硬是受了幾拐杖,不敢吭聲。
聶士成的結發妻子連忙上前勸阻道:“老夫人,快坐下消消氣,快消消氣!”
老祖宗依然餘怒未消,輕哼一聲道:“媳婦,你說這是個什麽事!”
“老夫人,我們還是聽聽懷慶怎麽說。”
老祖宗哼了一聲,重重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