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武田秀山的屍體被抬到立見尚文的麵前時,這位大日本帝國的軍神沉默良久。
半天,僅僅半天的時間他就損失了一名聯隊長還有好幾名中隊長。
這讓這位軍神情何以堪!
“諸君,此次進攻失利都是我太過粗心大意,沒有摸清楚支那人的實力,在這裏,我請諸君原諒。”立見尚文深深的低下頭,一臉沉痛的模樣說道。
“少將閣下!”
“立見君!”
周圍的將領聽到他自責的話語都是一陣慌亂,急忙跪了下來。
原本他們心中對立見尚文還有那麽一絲意見,現在立見尚文一道歉,就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是少將閣下的錯,都是帝國情報部門的失誤。”
“是啊,立見君,從之前的進攻態勢來看,我軍不可謂不努力,而立見君的指揮也沒有失誤,隻是支那人的軍隊肯定不止帝國情報部門所顯示的那樣失去軍心,毫無戰鬥力。”
“不錯,少將閣下,支那人的防禦工事修築得井井有條,有些工事更是聞所未聞,這才讓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吃了大虧,不過我相信,在少將閣下的指揮下,我們一定能撕開清軍的防線,取得最終之勝利。”
“少將閣下,請你繼續帶領我們進攻!”
眾將一致匍匐下身子請求道。
聽到眾將的話語,立見尚文抬起頭來,雙眼含淚的說道:“諸君,我立見尚文能夠有你們這群手下,是我立見尚文的榮幸。”
“現在,還請諸君放下心中悲痛,繼續出擊,攻破支那人陣地,為武田君報仇。”立見尚文情真意切的說道。
武田秀山無論是死於誰手,他是在這次戰鬥中犧牲已經確定無疑,所以立見尚文把帳算到對麵的中國人手上,也沒有什麽不對。
“西島君,十八聯隊做好出擊的準備,先派遣少量士兵探一下清軍各處陣地的虛實,尋找到敵軍陣地的薄弱地帶,然後再進攻。”
立見尚文馬上調整進攻策略,他不相信,敵軍陣地都是固若金湯的,一定會有破綻。
“嗨伊!”
“小正君!…”
立見尚文開始不慌不忙的調兵遣將,似乎剛才那位為武田秀山落淚的老人不是他一樣。
就在立見尚文調兵遣將,準備繼續進攻的時候。
大高嶺,日軍臨時駐地左側的山峰上麵,卻有一支一千餘人的隊伍靜靜潛伏在深林之中。
這支隊伍是由部分毅軍和周鼎臣的義字營所組成的。
宋慶雖然帶走了所屬大部毅軍,但是還是留了一些兵力在大高嶺,由此前與聶士成並肩作戰的馬金敘帶領。
周鼎臣和馬金敘兩人趴在一塊山石後麵,拿著千裏鏡居高臨下的看著倭人的動作。
周鼎臣原本是要去支援勇字營的,但是當聶士成看見勇字營打得有聲有色,和倭人拚了個不相上下之後,他就當機立斷馬上改變了主意。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倭人攜勝利來勢洶洶,氣勢如虹,要是今日能夠迫使其退卻。
等到他日再戰的話,倭人一定沒有了現在的銳氣。
所以,聶士成命令周鼎臣和馬金敘二人率領一千多人,趁著倭人進攻之時,偷偷潛至其駐地左側。
“想不到你們蘆榆防軍中,一名小小的哨官竟然有此能耐。”馬金敘低頭沉聲對周鼎臣說道。
兩人之前親眼看到倭人進攻第二次受挫,並且似乎折損了一員重要的將領。
馬金敘詫異之下,問及陣地上是何人防守,同為蘆榆軍的周鼎臣自是一清二楚了,據實相告於他。
周鼎臣樂嗬嗬的點頭道:“魏子傑此次作戰大放異彩,恐怕連聶帥也始料未及嘍。”
“好了,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馬金敘指了指人馬開動的日軍,笑著說道。
“如君所願!”周鼎臣說完之後,轉過頭去,中氣十足的喝道:“張旗幟,鳴鼓角!”
嗚…
咚咚…
號角陣陣,鼓聲擂擂!
一時間便傳遍整個戰場,將倭人戰馬的嘶叫聲徹底壓製住。
倭人士兵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左側深林之中,到處都是清軍的旗幟在飄揚,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有千軍萬馬埋伏在那裏,等待著給自己等人致命一擊。
大多倭人士兵不由勃然變色,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支那人竟然要反攻了?
“報,少將閣下,支那人在左側埋伏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他們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立見尚文聽到聲勢浩大的響動,帶領一眾將領剛走出臨時指揮所的時候,便有軍士前來報道。
“不好,中聶士成這個老匹夫的計謀了!”立見尚文心中念頭百轉,最終卻陡的便升起這個念頭來。
難怪,難怪我軍進攻連山關的時候易如反掌,而進攻此地時卻久克不下。
一定是聶士成這個老匹夫的計謀,這個老匹夫在此地設下埋伏,然後引我軍徐徐進入埋伏圈,最後斷我軍之路,想要聚殲我第十旅團,真是好大胃口。
聶士成一定是集中了東路軍所有的軍隊。
一時間,立見尚文倒吸一口冷氣,越想越覺得形勢危急,越想越覺得害怕。
“快,傳我命令,全軍馬上撤退!立刻,馬上,現在。”立見尚文驚慌失措的大聲叫嚷道,手下將領很少見到他這麽大驚失色過。
立見尚文的神色馬上就影響了眾人的心情。
眾將領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趕了下去,不久,日軍就**起來,一改剛才的進攻態勢,變成急急忙忙回逃。
這是?倭人退了,魏季塵目瞪口呆的看著敵軍揚起一片塵土,向後邊快速退去,要不是日軍慌而未亂,陣型依在,魏季塵都想帶人去追擊了。
還有,剛才左側山叢出現了高昂的鼓聲,我們軍隊什麽時候在那裏埋伏了大量的軍士,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呢!
魏季塵摸著下巴一頭霧水,不過,看到倭人退了他也鬆了一口氣。
大高嶺清軍總指揮所裏,當聶士成看到日軍快速退去之時,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馮國璋一臉笑意的說道:“聶帥英明,一出疑兵計便讓我軍不費一槍一彈逼退敵軍,這立見尚文要是事後明白過來,還不氣得半死。”
原來,這隻是聶士成使的一次疑兵計。
聶士成笑著搖頭道:“老夫也沒有料到此計效果如此之好,可惜此計可一而不可再,不過今日之戰,勇字營當居功至偉,要不是他們三番五次擊退敵軍,讓立見尚文心中起了疑心,恐怕他也不會退得如此幹淨了。”
馮國璋笑著拱手說道:“屬下還要恭喜聶帥,我蘆榆防軍中又添一員智勇雙全的將領啊。”
“哈哈哈,”聶士成撫須開懷大笑著說道:“這是同喜,同喜啊。”
站在不遠處的聶采容看到自家爺爺如此開心的模樣,不由暗暗起了嫉妒之心,像是失了寵的小孩,輕輕一跺腳想道:“又是魏季塵,這個魏季塵還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