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崎,倭人戰時大本營內,自從得知魏季塵現身遼東,並且一舉突破己方防線,將戰線推至了離漢城不遠的地方後。
大本營內的各位陸軍部軍官就叫囂著要向朝鮮大肆增兵,要不惜任何代價殲滅定遼軍以及魏季塵。
“諸君,請你們看看這些情報再談論交戰。”桂太郎站在參謀部會議室的最中間,揚了揚手中的情報,大聲苛責道,對那些表示要增兵與魏季塵決一死戰的軍官,表達強烈的不滿。
桂太郎現在就是日本政壇上,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桂太郎手中的情報,分作兩部分,一部分是山縣有朋從朝鮮傳回來的,一部分是列強各國的。
桂太郎拿起山縣有朋上報的情報,悲痛的念了起來:“定遼軍之最新式武器:輕機槍和超大級飛艇,對我軍的打擊是十分巨大的,輕機槍是一種士兵在衝鋒的時候,都能夠使用的連續不停射擊的槍支。射速快,威力大,帝國的步槍在這種武器前麵,顯得那麽的弱小。”
桂太郎放下情報,沉痛的說道:“想必諸君都見識過馬克辛重機槍的威力,定遼軍使用的這種輕機槍,就是可以隨身攜帶,隨時移動的馬克辛機槍啊。帝國的士兵用血肉之軀,怎麽去抵抗?”
外務部大臣陸奧宗光歎了一口氣,沮喪的說道:“我已經向歐洲諸國求證過了,他們還沒有如此成熟的機步槍技術,很顯然,這種輕機槍,也是中國人自己發明的,不過,各國得知消息之後,都在加緊研究相同類型的槍支,帝國也在研究,目前,隻是取得一點點進展。”
桂太郎滿心憂慮的說道:“如果說輕機槍還可以用血肉之軀去抵擋,但是飛艇就完全不是用人力能夠贏得了的,在沒有研究出對付它的武器之前,我是不讚成再與定遼軍開戰的。”
“德國報紙上麵有軍事家的分析,他們認為定遼軍的那兩架飛艇,已經完全達到了當今世界最先進之水平,他們懷疑,這兩艘飛艇有能力飛至帝國本土,轟炸帝國的任何一處地方。”桂太郎隨便翻了翻,便念出這麽一條啊。
會議室內的各位倭人大臣軍官聽到德國人如此說,都是臉色微變。
“那麽,定遼軍的這兩艘飛艇,到底有沒有能力轟炸帝國本土呢!”桂太郎抬起頭來,巡視了眾人一眼。
眾人都是呼吸急促,神情緊張,想要聽他的分析,桂太郎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覺得,身處朝鮮的山縣君最有資格談此事,而根據他的回電,山縣君認為,德國人的猜測並非無稽之談,而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這回,連睦仁在內的眾位倭人都是相顧失色了。
“對付飛艇,我們暫時沒有任何辦法,好在我們雖然沒有反擊措施,卻有防禦措施,飛艇轟炸的準頭比較小,因此,定遼軍大多是用來轟炸一些固定的建築,我們可以采用偽裝,修築地下建築存儲重要物資,來防止飛艇的轟炸,將其危害,減少到最低。”
倭人首相伊藤博文眉頭依舊不舒,擔憂的說道:“我國民向來所建之房屋,多為木質結構,各城市的民居也以木屋為主,如果定遼軍的飛艇能夠飛過日本海,轟炸帝國城市,將是巨大的災難。”
如今的倭人,自認為是海上強國,因此,很有信心將戰火拒之於國門之外,一旦敵國能夠直接攻擊他的本土,對於日本國民的整體士氣打擊,將是巨大的。
在座的倭人都知道這個後果,一時間都是沉默不語。
半響,睦仁期盼的出聲問道:“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對於飛艇嗎?”
桂太郎連忙回道:“自從定遼軍的飛艇橫空出世之後,各國一方麵積極的尋求這種技術,另外一方麵,都在冥思苦想,設計對付飛艇的武器,但是,這需要一定的時間,短時間內,對於飛艇,我們還是無可奈何的。”
“其實,飛艇的威力也不是很大,一是它的速度過慢,二是準頭比較低,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躲避它的轟炸,然而,士兵初次看見此種武器,心中恐慌是難免的,因此才會在朝鮮戰場上出現大潰逃的現象,所以,我們必須要一邊加緊士兵的防空炸訓練,一邊盡快的研製出對付飛艇的武器,在這段時間內,最好能夠不與定遼軍交手。”桂太郎說了那麽多喪氣的話,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些好聽的話來,否則,說不定在座的倭人都把他看成了投降派,或是悲觀派來。
陸軍參謀次長川上操六有些害怕的說道:“即使我們想要躲避與定遼軍交戰,但是魏季塵不一定會善罷甘休,他的軍隊已經離漢城隻有幾十公裏了,隻要稍微加點力,就能夠攻下漢城來,帝國不得不與此人交戰啊。”
桂太郎不輕不重的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說道:“這就是外務部的事情了,用政治攻勢,促使魏季塵不得不停止前進的步伐,朝鮮以前為中國的屬國,一旦中國人重新占領整個朝鮮,對於西洋諸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這是其一,其二,不但西洋諸國,想必清廷也不希望魏季塵攻下漢城吧。”
對於桂太郎的第一條理由,眾人都是很清楚,但是對於第二條,一些對中國事務不清楚的大臣就弄不懂了。
“清廷為何不想看到魏季塵攻下漢城,讓朝鮮恢複成為它的屬國,這對中國來說,不是好事一件嗎?”西鄉從道問出了一些人的心聲。
桂太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魏季塵已經收複了台灣,如果他再攻下整個朝鮮,那麽他在整個中國的威望將達到無以複加之地步,清政府絕對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清國的太後在權術上一直使用這平衡之術,多年以來,中國的洋務派和頑固派在她操縱之下,鬥得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那位中國皇帝,卻想打破這種政治上的平衡,將頑固派都趕出整個朝廷,如此就已經遭到了清國太後的激烈反抗,而魏季塵更不用說,已經完全打破了清國的軍事平衡,所以,不但帝國對此人頭疼,就是清政府也對此人頭疼不已。”
桂太郎最後下結論道:“陛下,我還是以前的意見,魏季塵此人就交給清政府去解決,我們隻要解決俄國人就行了,如果給清政府太多壓力的話,使得他們不得不倚重魏季塵,這對中日雙方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了。”
“桂太郎真乃朕的股肱之臣啊。”見桂太郎三言兩語之間,就解決了糜爛的朝鮮局勢,睦仁不得不開口誇獎他。
幾乎不用任何列強向清政府施加壓力,清政府在得知定遼軍離漢城隻有幾十公裏之後,軍機處便向前線發來電報,要求魏季塵退兵。
軍機處一方麵向魏季塵訴苦,表示國內的戰略物資,已經不足以讓定遼軍再繼續進攻下去了,一方麵告訴魏季塵,吉林的倭人軍隊都還沒有解決,反而去幫助朝鮮人複國,會讓國內的民眾不滿的。
其實,吉林的倭人軍隊在宋慶的毅軍,和定遼軍的馬隊雙重圍剿之下,已經逐漸瓦解,一部分逃出了吉林邊界,回到海參崴去了,一部分殘兵敗將變成了流寇,已經成不了多少的氣候。
軍機處發來的這兩條似是而非的理由,讓魏季塵冷笑不已,好在他自己另有所謀,決定暫緩朝鮮攻勢,否則還真的要被氣住不可。
軍事攻勢停止住了,但是魏季塵卻展開了強大的政治攻勢,讓閔妃快速的在平壤組建朝鮮內閣政府,稱漢城日本人扶植起來的朝鮮政府為偽政府,為不合法的政府,並且要求日本人馬上釋放其囚禁的朝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