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季塵一言不發的將電報交給各位將領傳閱,魏光燾看了之後,臉上先是一喜,緊接著很好的收斂了起來。

劉永福臉上看不出喜怒來,李占椿所率領之自強軍為南方之精銳,最後肯定也要回去,他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剩下的就是定遼軍將領了,他們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憤憤不平之色。

魏季塵不緊不慢的抽出一支雪茄來,旁邊一名親兵上前點上。

輕輕吸了一口,魏季塵笑著向魏光燾道喜:“魏大人,這台灣之事以後就交給你了,我們定遼軍能夠鬆一口氣了。”

登時,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魏光燾的身上。

魏光燾身上陡地增加了不少壓力,他捋了捋胡子,臉上的尷尬之情一閃即逝,隨即微笑著說道:“承蒙朝廷看重,老夫這把老骨頭隻有交代在這裏了。”

魏光燾一幅當仁不讓的樣子,讓定遼軍眾將心中都不痛快。

猛子不無諷刺的輕聲嘀咕道:“朝廷確實很看重您老,敗軍之將都能夠升遷為台灣巡撫。”

猛子的話刺中魏光燾的痛處,讓整個房間內的氣氛為之一凝。

魏光燾老臉微紅,馬上說道:“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老夫隻是奉旨行事而已。”

“好了,既然朝廷的命令已經下達,要我們即刻回師遼東,我們就奉旨行事吧。”魏季塵不輕不重的看了魏光燾一眼,不疾不徐的說道。

魏光燾低著頭,不敢與魏季塵目光對視。

定遼軍將領聽到魏季塵如此說,都是冷哼一聲,轉身而走。

等到房內隻剩下魏光燾、劉永福、李占椿三人的時候。

魏光燾方才抬起頭來,不無惱怒的說道:“魏季塵太過盛氣淩人,自以為台灣是他定遼軍打下來的,便目中無人了,台灣乃是我中國之台灣,又不是他魏季塵一個人的台灣,朝廷任命老夫為台灣巡撫,難道不行嗎?”

李占椿訕訕一笑,並不發表意見,他可是被魏季塵給嚇唬壞了,可不想在背後說魏季塵壞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劉永福微微一沉吟,歎了一口氣,勸說道:“收複台灣,定遼軍居功至偉,如今朝廷如此待他定遼軍,魏將軍心中有些怨言,也是難免的。”

魏光燾知道劉永福與定遼軍走得近,心中極為不滿,當即說道:“劉提督,希望你穩定心緒,以後協助老夫好好把守台灣。”

魏季塵當日便率領軍隊前往台南城與馬金敘匯合,一路上,諸將都是默然無語,顯然心情不是很好,隻有魏季塵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定遼軍去加入海參崴戰場,解救俄國軍隊,魏季塵自然是不樂意了,日俄兩國交戰,管他打得天昏地暗,隻要不波及中國就行,魏季塵可不想去當炮灰,為別人賣命,他還想坐收漁翁之利呢。

要想解決這一危局,那隻有讓國內動亂起來,使得朝廷無暇在對付自己。

魏季塵眼中寒光閃爍,調自己入海參崴戰場,也隻有光緒和慈禧兩人能夠做出這個決定,以魏季塵對光緒的了解,應該不是他做的,那麽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那就是慈禧,一直以來便對自己心存顧忌的慈禧了。

既然這樣,就讓維新變法開始吧,維新變法一開始,帝後兩黨的鬥爭便趨於激烈,慈禧那裏還有閑暇來對付自己呢。

不過,想這樣就調我定遼軍撤退台灣,未免太過一廂情願了。

魏季塵冷笑幾聲,當晚便在房內召見了小林誠。

回到台南之後,魏季塵讓定遼軍將士收拾東西,做出一副要撤離的樣子。

魏光燾得意洋洋的領著南方諸軍回到彰化,準備開始接手台灣北部各大小城池。

不過,他馬上就得意不起來了。

“報,八卦山周圍出現小股日軍!”

“報,大甲周圍出現一百來日軍,他們襲擊我軍補給線,我軍傷亡五十多人。”

“報,新竹出現大股日軍,疑有五百來人。”

一時間,魏光燾手忙腳亂,焦頭爛額,一連三天之內,各地上報了十數起倭人襲擊事件,這些倭人部隊都是百來十人人一隊,往往一擊便撤退,等到魏光燾派遣大軍前去圍剿的時候,他們就失去了蹤影。

甚至幾次,倭人軍隊還與南方軍正麵交手,並且擊潰南方軍一千餘人的征剿隊伍。

一時間,台灣各地頻頻告急,士卒提心吊膽,都生活在恐懼當中,而魏光燾卻沒有絲毫辦法。

魏光燾不是沒有想過向定遼軍求救,但是他拉不下去那張老臉,並且,他隱約覺得此事與魏季塵有些關係,但是卻一點證據也找不到。

彰化南方軍帥帳之內,魏光燾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首位。

“諸位,五天來,倭人殘部不斷襲擊我軍,致使我軍傷亡一千多人,諸位可有好的計策。”見眾將都不說話,魏光燾不得不開口詢問道。

李占椿無奈的說道:“倭人來去如風,我等難望其項背,並且,我軍士氣大跌,如今士卒都畏縮裹足不前,長此以往,恐怕倭人殘兵還沒有征剿完,士卒就已經跑光了。”

魏光燾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倭人隻是小股部隊,百來十個人,難道我們一萬大軍,還圍剿不了他們?”

李占椿回道:“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區區一萬士卒,分散到各地之後,並沒有多少,我的意思,還是向朝廷請求援兵。”

李占椿不好意思說是向定遼軍請求援助,而是說向朝廷請求援助,隻是其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魏光燾和劉永福當然聽出來了。

魏光燾雖然心有不甘,還是出聲問劉永福道:“劉提督,定遼軍如何了?”

“定遼軍將兵力收縮在幾個城池之中,倭人並不敢前去襲擊,而且他們已經準備撤離台灣,倭人自然不想找麻煩上身了。”劉永福不緊不慢的回道。

“難道他們就這樣袖手旁觀?”魏光燾不滿的問道。

劉永福和李占椿兩人不由在心中暗暗腹誹魏光燾:有困難的時候,才記起別人了,早先時候,迫不及待的接受定遼軍手中的各大小城池,怎麽沒有想到這件事呢。

李占椿無力的說道:“巡撫大人,我軍一日傷亡百人,十人就是千人,長此以往,恐怕還沒有等到我軍接收完台灣各地的城市,士卒都損失殆盡了。”

“是啊,我軍畢竟是新招募的士卒,與倭人相比,還是差太遠了,隻有出動精銳,方能盡快穩定台灣局勢。”劉永福就差指名道姓,要魏光燾向定遼軍求助了。

“此事容本官向朝廷請示再談。”魏光燾滿臉不甘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