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佐久間就召開了作戰會議,鑒於昨天的進攻完全就是一場失敗,因此,佐久間要眾位小鬼子軍官想出更好的進攻辦法來。

“破遼山海拔高約六百米,與最近的山峰相去甚遠,大炮能夠轟至山頂,昨日的戰役諸君都看見了,魏季塵在此山中挖掘了不少的坑道,致使我炮轟少了許多威力。”小林誠先將破遼山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接著,他說起了定遼軍的兵力,分析道:“定遼軍大約有三千來人,其中,他們有四到六挺馬克辛重機槍,有手榴彈無數。”

佐久間打斷小林誠的話,出聲問道:“我軍能夠設置機槍陣地,在進攻的時候,對魏季塵進行壓製?”

小林誠麵露難色的回道:“由於周圍無其他高地,我軍機槍陣地不好設置。”

“既然周圍無高地,為何不自己築?”佐久間反問道。

眾位倭人都是眼前一亮,山口素臣站起來說道:“師團長閣下言之有理,我這就下去吩咐士兵建築高台,設置機槍陣地。”

山口素臣走了之後,小林誠繼續說道:“支那人有不少的神槍手,他們在我軍進攻的時候,能夠大量殺傷軍官,莊司正孝竟然在六百米遠的距離被敵人狙殺,支那人的神槍手實在太過厲害。”

“難道我軍的神槍手就不起一點的作用嗎?”佐久間兩道眉毛鎖緊,沉聲問道。

旁邊的神槍手隊隊長宮本茂人神色十分尷尬,羞愧的說道:“有負師團長重托!”

第二師團組建的神槍手隊有五十來名隊員,之所以叫他們神槍手,而不叫做狙擊手,是因為他們還不夠格,他們充其量是槍法出眾的士兵而已,根本沒有一套狙擊作戰的理論,隻是在衝鋒的時候,躲在士兵中間放冷槍。

即便這樣,這支神槍手隊昨日也給定遼軍帶來了一定的麻煩。

小林誠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建議道:“閣下,我認為,神槍手隊不但在進攻的時候能夠起作用,而且在我軍不進攻的時候,他們也可以伺機狙殺定遼軍的哨兵以及一些敢於露麵的士兵,這樣,就算是他們一人每天隻殺兩人,十天之後,也能夠殺一千人,支那人絕對吃不消。”

“不錯!”佐久間眉頭漸舒,一拍桌子,呼吸急促的說道:“小林君,你不愧是有東京之狐的稱號,不但是神槍手隊,我要再從軍中挑選出一百多名槍法出眾的士兵來,組成一支來專門擊殺士敵方士兵的隊伍。”

佐久間看到眾人一臉不解的表情,連忙解釋道:“這支隊伍,不以攻占支那人陣地為目標,而是分散開來,慢慢潛伏到支那陣地下方,專門射殺支那士兵。”

如果倭人發起聲勢浩大的進攻,定遼軍將士馬上就能發現,但是如果隻在這座山峰分散進去一百多人,那就像是在大海中投入了幾顆石子一樣,隻有在他們露出獠牙的時候,將士們才會發覺吧。

佐久間此舉不但能夠有效減少定遼軍有生力量,還能夠讓定遼軍軍士士氣大跌,整日都提心吊膽的。

眾倭人軍官馬上就想到了這些好處,不由在心中讚了一聲,薑還是老的辣。

為了檢驗這種戰法的成果,宮本茂人馬上便帶著自己的五十名隊員,悄悄潛伏向戰場。

定軍山,眾士卒都在熱火朝天的修複著坑道,戰壕工事,由於昨天取得了不錯的戰績,眾軍士都是信心高漲,士氣大振。

“要說,俺們這個工事就叫做烏龜殼,就算倭人再炸,也炸壞不了。”

“烏龜殼?你這小子,真不會取名。”

“那你說叫嘛名?”

“要我說啊,這叫做刺蝟,讓倭人無從下手,還能刺傷他們,烏龜隻能挨打不能反擊,你看俺們,一個來回,就讓倭人死傷無數。”

“對,對,是應該叫刺蝟,不過還多虧了俺們魏帥,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倭人也不會一下子損兵折將這麽多人。”

“你可不知道,俺們魏帥那可是一位高人啊,以前就有人說俺們魏帥會呼風喚雨,俺還不信,你們可知道昨晚,俺看到什麽了嗎?”

“看到了什麽?”幾位拿著圓鍬的士卒停下鏟土的動作,一臉好奇的看著一位老兵,紛紛出言問道。

那老兵吐沫橫飛的說道:“娘咧,你們要是見了,也要驚奇不已,昨晚倭人像死了老母一樣,倉皇逃跑,俺們魏帥就追在他們身後,就這麽隨手拋啊,拋啊,拋了不下幾十顆手榴彈,一路炸過去,隻炸得倭人哭爹喊娘,留下一地屍體。”

“你吹牛吧。”有士卒當場就表示不信了,疑惑的說道:“就算是把身上都綁滿手榴彈,也綁不了幾十顆啊,莫不是十幾顆,你說成了幾十顆。”

老兵不幹了,兩手叉在腰上,信誓旦旦的說道:“所以,我才說你們見識短吧,俺們魏帥那可是深不可測,端的真是武曲星下凡,你要不信,抬頭往下麵看去,就可以看到一條倭人屍體鋪成的血路。”

“在哪,在哪?”幾名年輕的士卒直起身子來,頭探出戰壕外,仔細看了起來。

老兵得意洋洋的指點道:“看見了嗎?就在那裏,那可是一路的死屍,都是被炸死的。”

幾名年輕的士卒看了過去,還真的像他說的一樣。

“咦,我怎麽看到有具死屍還在動呢?”其中一名年輕士卒眼尖,發現一具屍體稍微蠕動了一下。

“眼花了吧,這些倭人俺們可都是補過刀了,那裏還有活下來的。”

正在此時,隻聽砰的一聲清脆的槍聲傳來,那名眼尖的年輕士卒頓時頭部中彈,仰頭倒下。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幾乎是在同時,又是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旁邊的一名士卒又中彈身亡了。

“趴下,趴下!是倭人在放冷槍!”老兵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抱起旁邊一名士卒,一起臥倒。

那聲槍響像是前奏一樣,片刻之間,整個戰場就響起了數十聲槍響,一些露出頭來查明情況的士卒當場被射殺掉。

“都給老子趴下,趴下!”戰壕內的哨、隊官怒聲吼道。

“龜兒子唉,有本事你露出身影來,躲在那裏放冷槍算什麽好漢。”一名營官躲在戰壕內高聲喝道。

回應他的卻是兩聲槍響,擊在了戰壕上麵的泥土上,打得泥石飛濺。

眾軍士都伏在戰壕裏麵,不敢露出頭來觀察情況,而倭人似乎是心滿意足了一樣,不再出手。

等魏季塵趕到的時候,擺在他麵前的,是整整齊齊的九具屍體,而且個個都是頭部中槍。

魏季塵臉色一片鐵青,馬上便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這些年輕的生命就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喪命於此了,自己明知道對方有神槍手,卻沒有讓他們警惕。

魏季塵心中縱有千萬後悔,卻無濟於事。

“魏帥!”猛子輕輕叫了一聲。

魏季塵擺了擺手,閉上眼睛,緩緩說道:“把兄弟們好好安葬了吧。”

“是!”一名營官張義上前,帶上十幾名士卒,彎著腰抬起他們,慢慢的走遠。

“去把大寺安純給我拖過來。”魏季塵冷冷說道,他剛才正在審問昨晚抓來的倭人旅團長大寺安純,心中還在好奇為何倭人還沒有發起進攻,原來他們卻和自己玩這招了啊。

大寺安純不久便被兩名士卒押解到了魏季塵麵前。

“說,你們神槍手隊有多少人,軍官是誰?”魏季塵盯著他的眼睛,用日語說道。

大寺安純早上已經被魏季塵虐了一頓,已經沒有那麽強硬,眼中有些猶豫。

魏季塵冷聲說道:“你不說,難道我就弄不清楚嗎?頂多花費一點時間而已,你何必要自討苦吃?”

“是宮本茂人,他手下有五十多名神槍手。”這個不算是機密的事情,大寺安純老老實實地回道。

人一旦開了口,便容易突破了,魏季塵先是問他這些不怎麽機密的事情,爾後才能慢慢挖掘更多更深的東西。

“很好,帶他下去,給他一口水喝。”

魏季塵轉過身來,問當時在場的那名老兵道:“兄弟們,都在哪裏犧牲的?”

“就在那!”老兵眼中泛著淚光,一臉自責的指著十幾米遠的地方,那裏還留著一攤鮮紅的血跡。

“魏帥,要不是我讓他們出去看一看,就不會有這事發生了,我真該死,為什麽他們不殺我。”老兵用力一砸地上,悲聲說道。

魏季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既然發生了,再自責也沒有用,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他們報仇。”

即便是沒有老兵的話,那些倭人也會尋找其他目標。

倭人槍手還在嗎?

魏季塵在心中自問,還是他會換地方,一般狙擊手為了擔心被人發現藏身地點,射殺一個目標就換一個地方是常有的事。

傳來槍響之後,上方坑道口的觀察員仔細尋找過,那些疑似冒煙的地方,並沒有倭人走動。

下方倭人的屍體太多,有一千多具,倭人潛伏在屍體叢中,又有樹木,彈坑,石頭等掩護,一時間沒有看到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這個情有可原卻是以士卒的生命為代價。

魏季塵爬到那邊,然後在猛子的疑惑之中,用槍將頭上的帽子慢慢頂出了戰壕。

這是,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十分精準的穿過帽子,打在了後方的土上。

狗日的,還敢這麽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