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定遼軍營務總處,魏季塵正在聽取李雲飛、王士珍、段祺瑞等人匯報招兵工作,定遼軍經過一個月時間的招募,共招募得士卒五千餘人,還有三分之二的士卒需要招收。

倒不是沒有人前來投軍,定遼軍糧餉豐厚,名聲又好,招兵的消息一傳出去,就在各地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不要說是東三省了,即便是京津、山東地區,也有人聞訊而來。

各地招兵處整天都是人滿為患,奈何即便是對於新兵,魏季塵同樣是沒有放寬多少條件,這樣一來,十個報名的人當中,能夠挑選出一個合格的來,就算是高比例了。

“魏帥,按照目前這個速度,募兵將在三個月之內完成。”李雲飛先是說了一些招兵的情況,最終做總結說道。

三個月,時間有點長了啊,不過魏季塵知道自己要求比較嚴,時間自然長了,也就沒有說什麽,而是點頭道:“新兵先單獨訓練三個月,讓他們適應一下軍中生活,而後補充進各營,盡快形成戰鬥力。”

李雲飛自是點頭,魏季塵又問王士珍道:“夜校的準備工作如何了?”

“回魏帥的話,各隊已經下派一、兩名識字之人負責教軍士習字。”王士珍有些感慨的回道。

他在軍中也待得算不短時間了,但是還是第一次碰到專門組織軍士習字這事。

夜校當然是魏季塵弄出來的了,夜校不是學校、也沒有固定的教室,而是采取人教人的方針習字,時間也是在晚間軍士空閑的時候。

軍士原本白天訓練就很累,晚上再折騰他們,有些軍士原本心中有些小怨言,不過,魏季塵隨後采用一定的獎罰製度來激勵士卒,軍士的積極性馬上就提高了。

俗話說得好,軍隊就是個大熔爐,就看操作的人想要把他們練成什麽樣子了,魏季塵的目標很簡單,那就是要把定遼軍的士卒就像是德國軍隊一戰過後那樣操練。

一戰過後,由於德國戰敗,軍隊的數量受到限製,因此他們就在有限的編製內,把士兵按照軍官的要求而訓練,而等到擴編之後,這些士兵馬上就能夠成為基層的軍官毫無壓力。

定遼軍也一樣,定遼軍的編製已經限製好了,自然就是要在質量上麵下工夫了,想一想,把士卒完全按照軍官的要求而訓練,如果成功,4萬多的軍士,就是4萬多的底層軍官,一旦時機成熟,大肆擴編的話,根本就無需再有任何的慌亂。

魏季塵覺得有必要想他們說明自己的想法,便笑著說道:“我要的不是士卒,而是將領,所以,每一名士卒都必須當成一名棚長,一名哨長來訓練。”

李雲飛等人一聽這話,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不要覺得我在說笑,既然一名農民能夠訓練成一名合格的士卒,那麽一名合格的士卒為什麽不能夠培養成一名底層的將領呢,隻要用心去做,沒有什麽不能實現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再接下來的訓練當中,要把握好方向,不要覺得他們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卒了,就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那些老兵,現在就可以製定一份和軍校一樣的訓練計劃來,等到他們識得一些字後,馬上就按照這份計劃辦。”魏季塵鄭重其事的說道。

幾人雖然一時被震住了,但是他們呆在魏季塵身邊已經足夠久了,時常見識過魏季塵那超人一等的想法,沒有多久也緩過神來。

王士珍回想一下,便覺得此事大有可為,當即興奮的說道:“魏帥,屬下一定力促此事,一旦事成,我定遼軍必將成為一支聞名天下的精銳之師。”

其他幾人也是讚歎不已。

魏季塵好笑的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就不要再拍我馬屁了,要是沒事的話,就解散吧。”

眾人有說有笑的離開,站在外麵良久的王懷慶則趁機跑了進來。

“魏帥,出大事了。”王懷慶一把跑到了魏季塵身邊,臉上表情興奮得無以複加。

其他幾位將領見此,也停下了步子,好奇的看了過來。

“魏帥,有消息從朝鮮傳過來,俄國人和日本人昨晚擦槍走火,火並起來,雙方都是傷亡慘重,估計日本人死傷人數在三百左右,而俄國死傷人數在二百左右,他們昨晚互相攻擊了一晚,直至今天早晨他們才停止攻擊。”王懷慶說到這裏,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而且,日本駐朝公使小村壽太郎也死在亂軍之中了。”

嘩…

王懷慶這話一落下,當成引起了一片喧嘩聲,這事太過震撼了,雖然之前日俄兩國雙方都是劍拔弩張,但是隻要是明白人,就可以看出兩國之間雖然互相叫罵,可是那都是留有餘地的,但是這次不同,幾乎相當於互相宣戰啊。

昨晚漢城發生的事情,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黑田石明帶領軍隊圍攻俄使館,而俄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方交火了一夜,最終誰都沒有討得好,黑田石明沒有搶出朝鮮王李熙,反而因為救援去遲,導致小村壽太郎死在亂軍之中。

而俄國人雖然守住了使館,但是圍在使館周圍的日本軍隊並沒有撤退,雙方還在僵持之中。

次日清晨,在漢城的各國公使團都把這個震驚的消息向各自國家傳回去,考慮起利弊得失來。

得知消息的日俄兩國外交部門反應也不慢。

俄國外交部當即照會各國,發表聲明,稱此事是日本人一手策劃的,日本人為了控製朝鮮,殖民朝鮮,而以野蠻而殘暴的軍事手段,攻擊俄駐朝使館,企圖挾持朝鮮王李熙。

日外務部同樣是發表聲明,指責這一切都是俄國人的陰謀,是俄國人蠱惑,組織了朝鮮反-政府分子進攻日本使館,而自己不得不進行反抗。

流血事件已經發生,兩國再追究誰是誰非已經無用,雙方在國內都進行了戰爭動員,日俄兩國外交部門在國際上也是互使解數,合縱連橫,半島局勢頃刻間趨於緊張,上空烏雲密布,雷鳴電閃。

暴風驟雨隨時會席卷而下。

定遼軍各位將領都是議論紛紛,而王懷慶卻看見魏季塵一臉鎮定的樣子,不由好奇的問道:“魏帥,難道如此重大的消息你聽了沒有一點意外嗎?”

魏季塵攤了攤手,笑著說道:“意外無時不刻都有,難道我要時時刻刻表示驚訝嗎?”

“諸位,聽我一言。”魏季塵拍了拍手,製止了眾人的議論。

魏季塵一臉平靜的說道:“眾位,日俄兩國如今還沒有交戰,但是如果交戰的話,必將波及到我們遼東,因此,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以防不測,同時,傳我命令,右翼人馬快速增援鴨綠江一線邊界,無論哪國軍隊進入我國,馬上開火,好了,現在大家快速行動起來。”

“謹遵魏帥之命。”眾將都是齊聲吆喝。

到晚上的時候,東三省以及朝廷都得知了日俄兩國軍隊火並的事情,朝中興奮者有之,擔憂者有之。

北洋總督王文韶不久便下達了命令:要求魏季塵隨時注意朝鮮局勢,並且保持謹慎中立之態度,不得蓄意尋事。

而魏季塵此時卻在一間密室中召見了閔妃。

“想必朝鮮發生的事情你已經得到了消息。”魏季塵淡淡的說道。

閔妃臉上看不出喜悲,回道:“我隻知道一個大概,至於具體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

閔妃這些日子跟隨蘇芷娘在遼東四處奔波,幫助蘇芷娘進行慈善活動,親眼看到遼東發生的翻天覆地之變化,對她觸動很大。

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她再也不敢小看,也不敢耍什麽大的花樣。

“如果日俄交戰,主戰場必定是在朝鮮,而俄國的濱海州,日本本土,都有可能成為交戰之地,你認為哪個國家會贏。”魏季塵不疾不徐的出聲問道。

閔妃神色一黯,日俄交戰,主戰場要在朝鮮,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奴婢不知,現在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了。”閔妃認真想了一會,最後沉聲回道。

魏季塵先是有些訝然,接著釋然過來,不要說現在,就算是後世,誰會想到日俄戰爭會以日本的勝利而結束。

而現在,又多了自己這個變數,如果日俄提前交戰,無論是誰也預測不到最終的結果。

“那你希望誰贏呢?”魏季塵笑著問道。

“我希望日俄兩國能夠兩敗俱傷,這樣我們朝鮮就能夠得到一點喘息的機會。”閔妃毫不猶豫的回說。

魏季塵點了點頭,接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閔妃,正色說道:“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對手身上,朝鮮想要擺脫兩國的控製,避免成為兩國的殖民地,你現在就應該行動起來了。”

一聽魏季塵這話,閔妃一臉渴望的站了起來,看來,這位魏帥也準備出手了啊,不知他要自己做些什麽,而圖謀的又是什麽?

魏季塵示意她坐下,接著輕聲說道:“我們不妨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我奉命把守遼東,而朝鮮為遼東之屏障,如果朝鮮獨立,則能夠為我阻擋住倭人和俄人的侵襲,如果朝鮮受到兩國控製,兩國必定會進而圖謀我遼東之地。”

“因此,我們兩人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尋求朝鮮之真正獨立自主。”魏季塵一臉真誠說道。

閔妃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魏季塵繼續說道:“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積蓄實力,而我決定幫助你訓練士卒,並且支持軍火,你隻需要招募士兵,然後,我們兩人聯手,尋找時機,實現朝鮮的真正獨立。”

魏季塵隻是說了個大概的意思,但是閔妃卻激動了起來。

人她不怕不夠,就是沒有錢,沒有槍而已,如今魏季塵願意為她解決這一切,她能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