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報複

戴靚一直表現的很冷靜,但是再冷靜,在發現曾經自己的姐妹藏在身體裏,後來被人從屍體上挖出的耳釘竟然就戴在別人耳朵上以後,恐怕也會爆發。

宋修看了看情況,找了兩個警察去後門,梁赦會發狂是因為他什麽都沒有了,一個敢闖到別人家裏把人殺死的人,又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但是薑明昌……隻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的人,他恐怕根本就沒有襲警的膽子。

“你這個瘋子,你發什麽瘋呢!”薑父薑母在自家樓下開了一家小店,買各種零食雜貨,早上也賣點茶葉蛋什麽的,這會兒戴靚突然衝過去,他們立刻就攔住了她。

“薑明昌呢,把薑明昌叫出來,他這個殺人犯!”戴靚差點就要動手,還是宋修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才讓她沒有衝上去打人。

“你冷靜一點。”宋修低聲道,戴靚現在這麽激動,可不要等抓了人之後,自己也因為違法被抓進去。

對宋修的話,戴靚還是聽的,她沒有再上去打鬧,但薑父薑母卻已經不滿起來了:“你這個瘋婆子,是胡說什麽呢,你才是殺人犯吧?小林,你們這是幹啥呢?怎麽會來我家?”他們對戴靚非常不滿,狠狠地瞪了戴靚一眼,但眼前警車和警察顯然還是給他們帶來了壓力的。

不過,這個鎮子小,所以鎮上的警察薑父薑母認識不少,那個叫小林的,跟他家還有點親戚關係。

“我們是來找薑明昌的。”叫小林的年輕人開口,卻也說不出更多了,他們鎮上的警察,隻是接到要他們配合抓捕薑明昌的消息而已。

“我家明昌幹啥了啊,他一向最聽話了,出門都不出,怎麽可能犯法?你們不會是弄錯人了吧?”薑母問道,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會犯法,她兒子雖然有點懶,但從來不會做壞事。

“沒有弄錯人,你耳朵上的耳釘我認識,那是我秋雨姐的,死人身上挖出來的東西你也敢戴,我真佩服你!”戴靚朝著薑母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薑母整個人僵了僵:“你胡說什麽,這是我兒子買來給我的!”

在確定戴靚不會因為過於激動而做出不好的事情之後,宋修就沒有再去關注她和薑母你來我往的交鋒,反而是看向了飄在一邊的戴秋雨。

“宋先生,就是那個人,我認得出來,他就在樓上!”戴秋雨是個溫和的人,但這個時候,臉上也有著難以克製的憤恨。

不過,憤恨之後,她卻也覺得有些悲哀,她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當初選中那個人竟然會這麽地軟弱沒用,而現在,他會被審判,而他的妻兒……想到剛才看到那個嬰兒,戴秋雨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宋修的視線下意識地一轉,卻依然沒有看到方赤,不再遲疑,他招呼了那些已經出示過相關證件文件的警員,就帶著他們進了這棟房子。

薑明昌比想象中的更好抓,等他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癱軟在了地上,褲襠都濕了。

“你們到底要幹嘛?你們怎麽可以來嚇唬我兒子?他根本不可能犯法!”薑父薑母一開始還有些冷靜,看到有警察給薑明昌帶上了手銬之後,卻立刻跳了起來。

“是啊,我老公他犯了什麽事了?”薑明昌的妻子抱著孩子,也質疑起來。

“他殺了人。”宋修道,卻看到戴靚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指著薑母和薑明昌的妻子就喊道:“她們戴的耳釘,還有她手上的戒指,都是證據,那些都是我們的,是薑明昌從秋雨姐身體裏挖出來的!”

薑母和薑明昌的妻子的表情都是一僵,警方的人也不含糊:“幾位,也請你們跟我們一起去警局一趟!”

“沒有,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們不要抓我!”薑明昌剛才看到戴靚之後就不敢說話了,現在才哭著狡辯起來。

他這樣懦弱的行為,讓跟著宋修來處理這個案子的警察都有些不屑,戴靚卻是突然伸手掐住了他手上的一點點肉:“你真的沒有殺人?你知不知道,姐姐她一直在找你,她要找你報仇,你把她身上的肉都挖了啊,她身上血淋淋的,你掐死了她的時候,還記不記得她是怎麽盯著你的?”

“我沒有,我……”

“薑明昌,你現在罪證確鑿,我們所有人都會指證你!”戴靚又道,放開了手,宋修這才發現她已經用指甲掐下了薑明昌手上的一小塊皮,她的指甲也掐斷了,這會兒手上已經沾染了鮮血,但薑明昌,也許是因為恐懼,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然在瑟瑟發抖。

薑明昌的妻子突然就火了:“薑明昌,你給點反應啊,平常不是飯菜不好吃就敲桌子摔碗的嗎?現在怎麽就這麽孬了?”

“他殺了我姐姐,還挖開了我姐姐身上的肉,現在我姐姐來找他了,他當然很害怕。”戴靚突然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然後看向了旁邊:“姐姐,你一定也很想在他身上挖幾個窟窿出來吧?”

戴靚知道戴秋雨存在之後,常常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戴秋雨也確實會飄到她麵前去,她們這樣的交流,有時候看起來就像是戴靚真的看得見戴秋雨一樣,現在戴靚的神情,自然也就讓人莫名的一寒,再加上她嘴角的鮮血,整個人更是顯得有些猙獰。

薑明昌突然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薑家其他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要是薑明昌不是這樣的反應,他們還能說服自己薑明昌是被冤枉的,但現在……

要是薑明昌沒殺人,他怕什麽?

薑明昌很快就認罪了,不過,就跟之前的梁赦一樣,在之後的審訊中,他也一直嚷嚷著戴秋雨該死,覺得戴秋雨被人強|暴了之後不自殺,那就是不要臉,已經被那麽多男人睡過的女人,死了也活該。

他罵人的時候,甚至還扯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罵自己的妻子不是處,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竟然還跟她要彩禮,要這要那,實在是太過不要臉。

到了後來,他又開始罵女人,覺得現在的女人都物質,沒房沒車就不結婚……

“你罵的那些,跟你殺人有關係?”宋修參與了審訊,對著這麽一個人,唯一的感覺就是鄙夷。

“要不是我老婆一定要讓我賺錢回家,我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薑明昌立刻就道:“我是被逼的,我根本沒想這樣……可是那時候我花了很多錢,要是什麽都沒帶回去,我老婆肯定會跟我吵,我錯了……”

其實殺死戴秋雨之後,他到手的錢比想象中少很多,戴秋雨雖然可以跟人要點耳釘戒指之類的小首飾,但願意給的並不多,而且這些東西買的時候可能價格不低,拿去賣就不一樣了。

最後戴秋雨身上零零碎碎的金戒指金耳釘什麽的加起來,也就值個兩萬塊,而薑明昌出來“工作”這麽久,陸陸續續從父母手裏拿的錢就有這麽多。

所以,他最後賣掉了其中幾個耳釘換了路費之後,就把剩下的全都帶回了家,送給了妻子和母親,還美其名曰金子保值,然後就讓他的母親河妻子待著了。

薑明昌並沒有像他說的一樣賺大錢帶回來,不過這些金子倒也討好了家裏人,讓他舒舒服服地在家裏過起了有人伺候的日子,他的妻子每次跟他鬧點什麽,收到了兒子的孝敬的薑母還會反過來指責兒媳婦,覺得兒媳婦現在也沒有工作,吃家裏的住家裏的,沒權利來怪自己的兒子。

薑明昌也這麽覺得,因此對於時常會讓他去工作的妻子也就愈發不喜歡,卻不想想,他妻子懷孕的時候還在上班,生了孩子以後也是為了照顧孩子才辭職的,在家裏不僅帶孩子還要做家務,他卻是每天睡到中午才起來,然後電腦前一坐,就一直坐到後半夜。

“你看到了吧?他就不是一個好東西。”戴靚帶著薑明昌的妻子去看監控,然後對著身邊的女人陰陰一笑。

薑明昌的妻子對戴靚一直有些害怕,戴靚出現在他們麵前那天,很多表現真的有點恐怖,但是現在聽著薑明昌的話,卻反而覺得戴靚不恐怖了,相比之下,那個曾經跟她同床共枕,有了一個孩子的男人,那才是真的恐怖。

去嫖本來就不是什麽她能忍的事情,一群被拐騙的小姑娘向他求救他竟然不幫忙不說還殺人搶錢!

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偏偏他在做了這樣的事情以後,竟然還能找到理由來辯駁,弄得好像是她逼著對方賺錢才造成了這一切。

難道他還指望會有年輕漂亮沒戀愛的過的小姑娘,不要彩禮帶著嫁妝嫁到他家,賺錢養他家務全包伺候公婆再給他生兒育女?

那樣的女人,也許這世上還真有,但絕不會是她,她嫁給薑明昌,是想好好過日子,而不是給人當免費保姆使喚的!

還有什麽不是處,她以前談過一個朋友,相親的時候就說的明明白白的,他不願意當時就可以好好商量,現在又算是什麽事兒?

他們這樣的小地方,女少男多,女人隻要願意嫁,就沒有嫁出去的,她可從沒有巴著薑明昌過!

“你打算怎麽辦?”戴靚突然問道。

“他會被判死刑嗎?”薑明昌的妻子反問道,以前薑明昌再差,她對薑明昌也是有感情的,但現在……

“我已經求人幫我請了最好的律師了。”戴靚咧嘴一笑。

“要是他沒判死刑,我就帶著孩子跟他離婚,就算離了,看在孫子的份上,他爸媽肯定也不會趕我出去,要是判了死刑……我們這裏有種習俗,叫填門,兒子死了有兒媳婦還有了孫輩的人家,要是兒子出了意外,為了避免兒媳婦帶著孩子改嫁,就會給兒媳婦招贅個男人到自己家。招贅的叫上門女婿,這種就叫填門女婿,以後薑家就該我做主了,我的孩子,決不能教育成這個樣子。”薑明昌的妻子斬釘截鐵地開口,她娘家是回不去了,這裏出嫁的女兒,就沒有再回娘家的,她娘家的兄弟也不會讓他回去。她要是不要孩子,以後的日子當然可以過得很好,在這種地方也不愁沒辦法嫁人,但她舍不得放棄自己的兒子。

而且,薑氏夫婦年紀都大了,小地方也沒什麽保險之類的,她要是真這麽一走,這個家也就完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就找個填門女婿回來,笨點沒關係,聽話就好。鄉下有些男人連電腦都不會弄,但至少是願意幹活的,也知道要對自己的老婆好。

“我突然有點喜歡你了。”戴靚道,對她來說,感情什麽的都是狗屁。

薑明昌的妻子沒說話,這些日子,她不僅要照顧自己的兒子,還要照顧自己那對一直在後悔的公婆,應該是很累的,但不知道為何,她竟然不像以前一樣容易發火了,大概是因為,如今沒有了一個會在所有人都忙的不行的時候,啥也不管還添亂的男人在吧?

把薑明昌從牢裏撈出來之類的事情,她不會去想,就連她的公婆也不會去想,那對夫婦雖然寵兒子,但也沒什麽壞心思,看過戴秋雨當初被找到的時候的照片,聽過戴秋雨的經曆之後,就已經什麽都不管了。

他們也確實沒法管,畢竟當時的那些人全都認識薑明昌,再加上那些金首飾,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全。

薑明昌的審訊用不著宋修再插手,相反,倒是那幾個被救出來的女孩子,需要他好好安置。

這些女孩子都不怎麽被家裏待見,但她們從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卻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要為家裏,為兄弟無私貢獻的觀念,如果宋修放任不管,任由她們回家,說不定他們會遭遇另一場悲劇,被逼著嫁人,或者再被逼著賺錢養家。

這個世界上,有薑明昌的父母這樣把兒子寵到天上,兒子都結婚了還願意做牛做馬養孫子的父母,也有不把兒女當回事,覺得自己既然生下了孩子那孩子就該無私地把一切都供給自己的父母。

宋修一直都覺得作為兒女,就該孝敬父母,但是他卻不覺得這些女孩子還有孝敬父母的必要,所以最後幹脆就把這些女孩子全都送去了一家封閉式的中專學校,讓她們再一次跟家人失去了聯係。

不過,其他人都被送去了,戴靚卻沒去,戴靚的事情,之前就在她的要求下沒有通知她的父母,現在也該去做個了結了。

於道成已經回了京,宋修卻跟聞喬博一起,帶著戴靚開車去往戴靚家中。

“我爸媽從小到大,把我哥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什麽都舍不得讓他幹,我和姐姐就什麽都要幹,大冬天的,他們讓我洗番薯,讓我哥圍著爐子烤來吃,家裏要是有點好吃的,那就一定放在我哥麵前,我有一回太饞了想吃肉,我爸直接一筷子紮到我手上,我的手痛了一個月才好,更奇怪的是,一度我竟然覺得這樣是對的。”戴靚苦笑道,要不是後來她的父母越來越過分,她看到自己的兩個姐姐被壓榨的越來越厲害,她恐怕都清醒不過來。

可是,就因為她清醒了,所以她的父母才會討厭她,覺得她這樣的女兒,有比沒有好吧?

“我從小到大,我爸媽就沒給我買過新衣服新鞋子,我穿我兩個姐姐的,也穿我哥哥的,我考試一直考第一名,他們從來不誇,我哥哥隻要不是倒數第一,他們就喜形於色,就連每次我哥做了什麽壞事,挨打的都是我。不過,其實我還算好的,我大姐,她才是真慘,我爸媽什麽事情都找她,她還不知道為自己打算一下……我爸媽收了我姐夫家裏的彩禮卻不給她置辦嫁妝,婚後一直讓她回家幹活,她還要偷偷資助二姐和我讀書,也不知道被姐夫打了多少次了。”這是戴靚第一次跟宋修說這麽多的話,她差不多就是她大姐帶大的,她大姐對她來說,比她的父母更重要,她後來會反抗自己的父母,其中就有看不過父母一直壓榨大姐的原因。

到了收稻子的日子,家家戶戶都忙的很,她大姐還有孩子要帶,她父母都能把她大姐喊回來幹活。她和她大姐兩個人忙的直不起腰來,她媽媽卻在給她大哥攤雞蛋餅吃,她哥一聲令下,她媽還立刻跑老遠給人買可樂。

她和她大姐呢?幹活一直幹到天黑,她媽還能讓她姐回家去吃飯,讓她隨便找點冷飯對付著。

她大姐整天回家,早就不受公婆待見了,可能會給她留著飯嗎?她完全可以想象,她姐那晚必然是餓了一晚上肚子的。

宋修聽很多鬼講過自己的仇恨,這還是第一次聽一個人講述自己仇恨,宋修清晰地知道戴靚的父母不對,應該受到懲罰,但卻很難被戴靚的情緒感染,反倒是跟他們的怨氣的聞喬博,一直在應和著戴靚,大罵戴靚的父母。

而有人罵自己的父母,戴靚也沒什麽不高興的,反而笑了起來:“我覺得,我哥跟薑明昌差不多,都被我爸媽寵壞了,他整天花錢討好外麵的女人,還喜歡跟人打牌賭錢,就我爸媽就算有再多的錢,也不夠他用的,偏偏我爸媽還不介意一直給他錢花……有時候我哥在外麵賭一晚上輸掉的錢,都夠我讀書一年的生活費了……”

她和她二姐兩個人為了讀書花費的心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她本以為等自己考上大學之後就能擺脫那個家,卻沒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能做的這麽絕。

隨著離戴靚的家越來越近,漸漸地,戴靚就不說話了,宋修也忍不住有些走神。他總覺得下一秒,方赤可能就會出現在他麵前,可事實上,方赤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這是宋修第一次有強烈的想一個人的感覺。

離開消防大隊之後,他不會想起那些戰友,雖然會聯係,那也是因為他覺得有必要保持聯係,現在離開b市有段時間了,他每天都會給周家的人打電話,說自己在這邊的情況,但那也是因為他覺得有必要打電話而已。

他可以做到最好,但很難有強烈的思念,可是這會兒方赤不見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看某些姑娘發的帖子,真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

謝謝扔地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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