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的她無法輕易回應,因為一旦說出實情,那秘密便不再是秘密。林清秋的手指緊緊攥住被褥,沉默在兩人之間悄然蔓延。

林羽陽盯著她,眼中隱隱閃過一絲無奈和複雜。

他緩緩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麵的風卷著冷冽的氣息湧入,仿佛試圖驅散這房間中的沉悶。

林羽陽轉過身,語氣稍稍緩和了幾分:“師父,我不想逼你,但你應該清楚,有些事情藏不住的。”

林清秋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掙紮如同海浪般湧動。

她原本以為,靠著自己的能力,可以瞞住一切。

可是現在,麵對林羽陽的質問,她知道一切都瞞不住了。她強忍住內心的動搖,低聲道:“你是怎麽知道地牢的存在的?”

林羽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聲說道:“你養著的東西,關係到整個長旭宮的未來,也關係到你的生命。我不會害你,但你必須信任我。”

林清秋沉默不語,她目光微微顫動,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難以開口。她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這個問題,也知道林羽陽的來意絕非簡單的試探。她在心中做了許多假設,但從未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終於,她咬了咬牙,語氣略帶沙啞:“我……確實在地牢裏養著一樣東西。”

林羽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她繼續。

林清秋閉了閉眼,仿佛在做最後的掙紮。片刻之後,她終於開口:“那東西……是我母親林小雨的命脈。”

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林羽陽的心中。他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語氣中透出濃濃的疑問:“林小雨的命脈?”

林清秋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是的,雖然她活了數百年,但她一直在依靠地牢裏的那樣東西續命。她無法離開地牢,若是失去那樣東西,她的生命恐怕無法延續。”

林羽陽眉頭緊皺,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林小雨,那個曾經是自己第一世親手帶大的徒弟,如今竟然還活著。而且,這一切竟與地牢中的神秘存在有關。

他沉聲道:“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讓她活到現在?”

林清秋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與惋惜:“那是她以生命為代價,借助秘術從她的血脈中凝練出的精血。

這些年,我一直將她的精血灌注在那個東西身上,幫助她維持生命。可是,每次這樣做,我自己的修為也在一點點被耗盡……”

話未說完,林羽陽便已經明白了所有的因果。

他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林小雨用自己的生命延續了幾百年,而林清秋卻在背負著這沉重的代價。地牢中的秘密,竟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的壓抑感,林羽陽輕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徹底揭開一切的時候。

他轉過身,看著臉色依舊蒼白的林清秋,語氣中透出一絲溫和:“師父,你該好好休息了。這件事我會解決。”

林清秋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感激與複雜。

月光如水灑在長旭宮的石階上,柔和的光芒透過山間的雲霧,在兩名少女的腳下鋪就了一條靜謐的小路。陳可馨和蘇婉並肩走在回房間的路上,腳步輕盈,衣裙在夜風中微微飄動,宛如兩朵在夜色中悄然綻放的花朵。

蘇婉的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心裏壓著許多事情未曾說出口。

她低著頭,一邊走一邊用手絞著衣角,臉上浮現出幾分猶豫。陳可馨察覺到了蘇婉的沉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蘇師姐,怎麽啦?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安靜?”

蘇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卻掩飾不住那種從心底透出來的苦澀。她輕聲歎了口氣,眼睛盯著前方的路,似乎不想直視陳可馨的目光。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無助。

陳可馨眉頭微微一皺,停下腳步,轉身站到蘇婉麵前,關切地看著她:“家?師姐,你之前說過你家裏人一直不讓你修行,可我看你現在修為提升得不錯啊,他們現在還反對嗎?”

蘇婉抬頭望了陳可馨一眼,眼眶微微發紅,仿佛心中藏著許多無法訴說的委屈。她垂下頭,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他們……他們不反對了,但那是因為他們覺得我沒用了。”

陳可馨的眼睛瞬間睜大,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驚訝:“怎麽會?你是這麽優秀的女兒,他們怎麽會覺得你沒用?”

蘇婉苦笑了一下,聲音裏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從小我就沒有自由,什麽事情都由父親做主。

尤其是他……一直想讓我嫁給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好給家裏爭取好處。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選擇,一切都要聽從父親的安排。”

她咬了咬唇,似乎在努力壓抑心中的情緒,“這次我來長旭宮修行,其實也是為了逃避父親的逼婚。他已經替我定了婚約,我根本無力反抗。”

陳可馨的心瞬間被揪緊了,她無法想象蘇婉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中成長。她輕輕拉住蘇婉的手,溫柔地說道:“師姐,那你以後不要回去了,就留在長旭宮,我們都是一家人,誰也不能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

蘇婉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她看著陳可馨那雙明亮的眼睛,心中的壓抑似乎也輕了幾分。

她輕聲說道:“可馨,你真好。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人,願意關心我,願意陪我走這段路。”

陳可馨歪著頭,調皮地笑了笑:“那當然啦,我們以後就是同門了!

不管你以前過得多苦,隻要到了長旭宮,就有我保護你!”

蘇婉聞言,心裏一暖,原本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被陳可馨的溫暖驅散了不少。她感激地看著陳可馨,眼中充滿了柔和的光芒:“可馨,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朋友,你是第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

陳可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去,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斂去,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