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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為何要自殺?”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之前我遇到的使者,一個個都是窮凶極惡,極度危險的家夥。
換句話說,都是不要命的主,就算知道必死,還是會拚命攻擊。
這樣的行為方式一度讓我認為使者是沒有智商的,和動物的行為方式比較接近。
但是如果現在的自殺架設的是成立的,那麽我對使者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時候一旁的小白說道:“按理說,這船艙內部應該是這個家夥熟知的地方,我們貿然進入,它是很好埋伏,並且反擊的,而且就算不反擊,將艙門關上,那麽我們也絕難進入,所以這個家夥按理說沒有被逼上絕路,那麽也就沒有自殺的理由。”
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過自殺也不一定是因為被逼上了絕路這一種可能。”
小白皺了皺眉,看向我,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看了看她,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子,說道:“如果你手上掌握著一個不能夠被敵人知道的重大秘密,而且現在有可能被敵人捉到,那麽最好的,保護秘密的方法是什麽?”
小白是個聰明的女子,幾乎想都沒想,說道:“把秘密毀掉。”
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想,它這麽急著去死,恐怕就是想毀掉某種秘密吧。”
小白緊接著說道:“不成立,要是這樣,它幹脆一把火把自己燒掉豈不是更幹淨?”
我繼續摩挲著下巴上的胡子,說道:“這也正是我疑惑的一點。如果自殺是為了害怕逼供的話,那麽也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我們語言本來就不通,沒辦法逼供,而且從外麵看到這家夥開始,我就在觀察,它一直赤身**的,身上也藏不了東西。”
任憑我們倆怎麽揣測,顯然暫時也分析不出什麽答案,又也許,自殺這個想法根本不成立,它也許隻是想攻擊我們,但不小心把自己給牽扯進毒氣了而已。
這時小白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先查看一下屍體再說,如何?”
我點了點頭,心裏知道免不了這一個過程,但是麵對這個詭異的屍體,我還是有點發虛。
我見過的屍體可以用山來形容,按理說早就麻木了,但是看這這滿身黑色皺皮,扭曲佝僂的屍體,我還是禁不住有些不適應。
這東西絕對不是地球上應有的生物,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魔鬼。
它們貪婪、醜惡,詭異妖邪,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都在灼燒著我的眼睛。
它們給人類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厄,現在地球上隱藏的巨大憂患,就是這種惡魔造成的。
這種在生物進化史上,存在於漏洞之中的妖孽,仿佛就像是電腦程序一般,在開發程序的時候就已經潛伏在暗中,等待著爆發的日子。
我甚至覺得,這種生物的存在,天生就是與人類為天敵的。
能夠伸長的脖子,佝僂的身軀,醜陋無比的臉,不管是任何人看了,都會全身不自在,甚至膽寒。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人類見到蟑螂時候的反應。
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麽蟑螂最容易引起人恐懼和反胃。
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蟑螂擁有了超越人類的智慧,爬到人類之上的地位,那麽在它們眼裏,人類一定也是世上最惡心的生物。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天敵。
小白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麽,看見我沒動,也沒有催我,而是自己將屍體翻了過來。
因為之前屍體是側倒在地上的,她這麽一翻,就把它翻得仰麵朝上。
這時候我赫然發現,這家夥的眼睛竟然是睜著的。
而且眼珠裏流光熠熠,反射著我手裏的熒光棒光芒,就像一對鬼瑩,正死死的盯著我。
我頭皮上的汗毛瞬間一豎,感覺到了它充滿怨毒的死亡氣息。
雖然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白毛汗,但是我已經沒有表現出這股寒意,
畢竟我非常清楚,這家夥已經死透了。
這時候小白繼續翻查著屍體,似乎想看看它身下是否壓著什麽關鍵線索。
她一邊翻查,一邊說道:“這種東西,應該就是給你們地球帶來災難的家夥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為我總覺得這屍體的眼神有點奇怪。
心念流轉,幾秒鍾以後,我忽然想到,之所以我看到這屍體的眼睛是在看著我,是因為它臨死的時候,眼睛是盯著下方看的。
此刻躺倒了,自然而然會看向我的方向。
那麽它為什麽要看下麵呢?
我恍然大悟,指著地麵說道:“把屍體挪開,地麵有問題!”
沒錯,我的猜測就是,這家夥臨死前應該是把秘密藏在了地板下麵。
小白似乎也洞悉了我的想法,立即將屍體推開,露出了屍體下麵壓著的地板。
這飛船內部的地板是用正方形金屬片鋪成的,非常厚重。
我蹲下來敲了敲,結果完全沒有回聲,隻有鐺鐺的悶響。
按理說,這種情況就說明下麵應該沒有空間,不過我還是不死心,問道:“你們伊爾赫雷滋的飛船會不會在地麵以下涉及儲物空間什麽的?如果有的話,怎麽打開。”
小白聳了聳肩,很幹脆的答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沒有,因為飛船上根本不需要儲物空間。”
我皺眉問道:“為什麽?”
小白指了指船艙一個角落裏有點像是縫紉機一樣,鋪滿灰塵的儀器說道:“因為我們有物質傳送儀,不管是食物還是裝備都沒有必要戴上船,有需要的話,會從102個母星上直接傳送到這裏。就算是船員的私人物品,也是由傳送儀鏈接的個人倉庫中儲放。”
我倒是有點吃驚,因為物質傳送儀就是將一種物質打亂成最小的分子,然後通過數據傳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再組合成原來的排列,達到瞬間移動一個物體的儀器,現在地球上還處於研究階段,而伊爾赫雷滋似乎早就掌握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驚訝的時候,因為既然沒有儲物空間的話,那麽秘密藏在地板下麵的架設就是不成立的。
但是,為什麽這家夥臨死的時候要看著下麵呢?
我把自己的疑惑說給小白聽。
小白聽後查看了一下屍體的眼睛,然後點頭說道:“其實我剛才就有個猜測,就是,會不會有一種秘密,是人活著的時候就會暴露,而死掉之後就會消失的呢?”
“活著就會暴露,死掉就會消失?”我重複了一遍小白的話,然後陷入了深思。
幾秒鍾後,我回答道:“應該是身體的某種特征吧,我聽說有些人的胎記活著的時候會顯現,而死掉的時候立刻就會消失。”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是胎記,不然的話,答案就太簡單了。”
“那是什麽?”我一邊問著,一邊和小白一起,將目光投向了屍體的下半身。
顯然我們都想到了,它死前看的不是地麵,而是自己身體的下半部分。
然而,這種生物和人類不同,似乎下半身光禿禿的,也沒有用於繁殖的器官,那麽它究竟在看什麽呢?
我腦中千絲萬縷的信息一閃而過,然後以自己都沒想到的速度,迅速抓住了重點,說道:“對了,是尾巴!我第一次見到使者的時候是在日本的無名遺跡,那時候和小哥一起對抗了四五隻使者,那些使者是有尾巴的,雖然非常短,但是確實是有的。”
言畢我們兩人二話不說,就把那屍體翻了過來,果然看到,這使者是沒有尾巴的。
但是在它的屁股上,有一個圓形的,銀色的金屬斑點,非常規則。
雖然對這屍體有種莫名的厭惡,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用手觸碰了一下拿個銀色的斑點。
結果一種冰冷、堅硬的手感就順著指尖反射到了我的腦中。
與此同時,在這一瞬間,我聽到衣兜裏的手機,發出了嘰嘰喳喳的幹擾音。
我以為又是2號他們打電話過來了,但是當我的指尖離開金屬斑點,準備去接電話的時候,那聲音立刻就停了下來。
反複嚐試了好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我和小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這屍體一定可以產生特殊的磁場,說不定是某種生命信息,而這種信息的發射源,就在這塊屁股上的銀色斑點。
然而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和使者自殺有沒有關係呢?
我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小白,而小白卻深深的皺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幾秒鍾之後,小白忽然臉色一變,對我說道:“快走!我們不能呆在這裏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怎麽了,忽然這是?”
小白一把拉住我手上的根須,往外跑去,說道:“等出去了再說!”
我一把甩開她,說道:“等等,你忘了我們進船艙是為了幹什麽嗎?我們還沒有分析玻璃珠裏麵的信息,你說的射線發射器呢?”
小白猶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說道:“那好,跟我來,最好能在一分鍾內搞定,不然的話,我們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跟我來!”
說著她拉著我往另外一個船艙走去,我緊隨其後,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到底感覺到了什麽危險。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些木訥的低等文明當然感覺不到,這是我們伊爾赫雷滋特有的危機感應。”
我鬆了口氣,心說原來隻是一種第六感而已。
兩個船艙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個船艙的門前。
麵前鑲嵌在黑色飛船內壁上的金屬門已經完全變形,凹痕上還有許多被利器切割過的痕跡,不知道以前這裏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
不過這倒也方便了,我用樹根一樣的手臂發動怪力,抓住一個縫隙的兩個邊,用力的往外一拉。
就聽咯咯的金屬怪響,就像摧枯拉朽一般撕裂,整個金屬門就被我撕開了一個像是嘴巴大張的開口。
小白也不多話,當先鑽了進去。
進入房間後,我往四周丟了幾根熒光棒,立刻開始打量四周。
可是令我感覺到意外的是,這間船艙比之前的那一間還要幹淨,沒有任何擺設,隻有在船艙的中央有一個非常突出的長方形平台。
這個平台通體漆黑色,與地麵幾乎融為一體。
平台上鋪滿了灰塵,一吹就像沙塵暴一樣漫天飛舞。
當回城散盡以後,我發現這平台上實際上刻畫著一些不易讓人察覺的紋路。
這些紋路十分古樸,全是用橫線和豎線構成,然而層層疊疊,結構複雜,仿佛組成了某種神秘的列陣,卻又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
小白指了指那些花紋,說道:“這些就是我麽伊爾赫雷滋的物質傳送陣法,實際上是一種機器的代碼,隻有用我們本族人的血脈觸碰機關才能達成物質傳送。”
說著她揮了揮手,對我說道:“往後站點。”
我後退了兩步,看著她輕輕的將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平台冰冷的石板上,順著某條紋路有節奏的滑動著。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物質傳送儀了。
像射線裝置這種精密的儀器,想來也不可能常年擺在船艙裏,那樣的話,非常容易腐朽。
我不知道傳送儀的造價如何,但想來也是十分珍貴的。
所以將它保存在傳送空間的另外一端,用精密的措施保護起來,確實是符合常理的做法。
小白一番撥弄,口中還念念有詞,似乎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大約十分鍾後,等我看得精神有點不集中的時候,忽然平台上傳來哢噠一聲響,然後一陣刺眼的白色光幕便升騰了起來。
就在我用手遮眼,防止被強光灼傷的時候,一個簡單而巨大的機器已經緩緩露出了光影。
等強光散去,小白略帶興奮的對我說道:“成功了,快把珠子拿過來吧!”
我快步上前,把珠子遞給了小白,並且開始大量眼前的這個機器。
說是機器,倒不如說是一個長方形的石板。
它的大小估計有尋常棺材蓋那麽大,厚度僅有不到十厘米,似乎是用石頭打造的,呈淺灰色。
和下麵的台子有點類似的是,這石板上也有一些紋路,但是都比較深,而且每一條紋路都有拇指寬度。
無數的紋路從四麵八方有規律的匯聚到石板中央的一個圓形凹槽,形成了一個宛如巨大蜘蛛的圖案。
小白小心翼翼的將玻璃珠放進了中心的凹槽內。
那凹槽估計有臉盆大小,深度有五六厘米,珠子放進去之後就像珍珠落進盤子裏,開始亂滾,沒有個著落。
然而隨著那些宛如脈絡一般的紋路中紛紛亮起白光,並且如同血液一般流動,充滿整個圖案的時候,中心凹槽內的珠子就停止了滾動,而是原地打起了轉。
我看得出奇,就瞄了小白一眼,而她完全沒有在意我的眼神,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凹槽內的珠子,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我在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驕傲。確實,能夠造出如此巧奪天工的儀器對於人類來說還遙不可及,這種來自遠高於人類文明的創造物,確實值得它的族人為之驕傲。
我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凹槽中的珠子。
這時候,凹槽底部燦爛的白光已經完全聚集起來,從各個角度穿過玻璃珠,折射出無數絢爛的光線。
在這間黑暗沉寂的古老船艙內,我和小白的臉都被這奇異的白光映照得熠熠生輝,散發出一種與地底世界格格不入的神聖之感。
就在這時,我以為隱藏在玻璃珠內部的信息即將顯示出來時,那個光芒籠罩的玻璃珠卻在安靜的空間裏發出一絲微弱的哢的一聲。
我的心髒瞬間停滯了一秒,因為我看到在玻璃珠上出現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裂痕。
“這!”我的頭上立即出現了一排冷汗,上前一步,顯得有些急躁。
要知道這玻璃珠是亞特蘭蒂斯的先祖賜給我的唯一線索,如果它遭到破壞的話,之前所有的調查都會付之一炬,我將再次陷入無邊的困惑和混沌中。
想起之前的渾渾噩噩,我實在難以再次接受那種無助的情緒,如果爺爺的事情再折磨我一年半載,估計我就會瘋掉。
看著我臉色瞬間比死人還要難看,小白卻非常鎮定的伸出一隻纖纖玉臂,攔住了我向前的腳步。
她淡然的說道:“別激動,我知道這珠子對你的重要性,但是這種隱藏暗語的儲存物都是一次性的,所以隻有破壞才能讀取其中的信息,接下來你要好好記住玻璃珠裏顯示的內容,因為機會隻有一次。”
我默默的點頭,心緒平靜了一些,看來小白已經不是第一次破解這種玻璃珠的信息了。
這麽說來,這個玻璃珠的來曆說不定和伊爾赫雷滋還有一定的關係。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隨著幾聲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看到那光芒中的玻璃珠已經完全裂成了幾瓣,一些粉塵一樣的東西從玻璃珠中間悠悠的飛了起來。
也不知是下麵光芒的照射還是這些粉塵本來就能發光,我感覺它們就像遙遠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璀璨。
雖然這粉塵十分漂亮,但是我心中卻無暇欣賞,因為我正在努力的找出這些粉塵中蘊藏的信息。
但是看了幾秒鍾,我發現這些東西完全是無序排列的,根本無法傳達任何能被我理解的信息。
這時候小白拍了拍我,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
我似乎明白了什麽,急忙抬頭往上看去。
這時候我吃驚不小,因為在天花板上竟然出現了幾行不斷變化的字。
顯然亞特蘭蒂斯人想的非常周到,這些不斷變化的字,不斷的上下浮動著,並且每過五秒鍾就會變換一次,從一開始的阿拉伯字母,變成扭曲的印度文,再變成東南亞的蚯蚓般的文字,然後變成中文。
這顯然是為了不同國家的人都能理解其中內容而故意設定的。
這些字形成的原因大概是最下方的光芒照射而上,將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微塵一般的東西通過散射原理而放大,最終形成了可見的文字。
而它們又是如何自動轉換字體的,我則毫無頭緒。
我也不想去研究,因為現在天花板上的字體已經變成繁體中文,其中的內容雖然短短幾十個字,但是已經深深吸引我。
羅刹,道外之惡鬼也,見於赤摩羅映日。
生於木而缺金,本命相克,不似常倫。
羅刹食金而健,能延命不死,其尾召雷,而能互通心神。
赤摩羅映日,羅刹禍亂,唯有藏輪白玉能降之。
昆侖龍首之衝,有阿杜姆池,藏天龍十八,鎮此物。
藏輪白玉摧五命,觸之截壽三年,攜之命孤多難,親朋受其累,鬱而不能善終。
我不知是誰在珠子裏留下了這段話,不過見這些語句全是些之乎者也,估計年代也十分久遠了。
通讀全部內容,我基本能讀懂其中的內容,說的是一種羅刹的怪物,和相克的方法。
羅刹究竟是什麽這裏沒有詳細說明,但是從它們喜歡“食金”來看,我心裏倒是有了個想法。
因為之前我是親眼看到使徒啃食金屬片,所以這羅刹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所說的使者。
信息中記載了克製羅刹的方法,就是一個叫藏輪白玉的東西,這東西藏在昆侖山。
隻不過這裏我有兩個詞不懂是什麽意思,第一就是赤摩羅映日,第二就是龍首之衝。
顯然,小白和我水平差不多,她看了看我,開口問道:“這個赤摩羅是個什麽東西。”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隨即說道:“不知道,不過看這裏記載的,這個赤摩羅映日之後才出現的羅刹,所以可能是某種天災或者是契機。”
小白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摩羅是什麽。”
其實我也不知道摩羅是什麽,摩羅神是羅馬的一個牛頭怪物,顯然和這裏無關。
然而摩羅這個詞在我的腦海裏似乎也有一點映像。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當年大學時同一個研究室,有一藏族哥們兒,關係還不錯。
有一次一起喝酒,他說他是從阿裏深山裏來的,他家時代侍奉當地一個活佛級別高僧,得到了許多降福,所以他才能走出深山,來到這裏享福。
當時我對活佛特別感興趣,就問他活佛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說活佛是天賜的,能夠唱詩,忽然就能得到上天的啟示,唱出上古藏族神明和魔鬼的史詩戰鬥的過程,並從中悟道。
每一個活佛都能唱出不同的史詩,其中他家侍奉的那個活佛,就是唱的摩羅詩。
相比格薩爾王、大黑天、大梵天等,摩羅的名氣要小得多,這位神也沒有做出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唯一給我映像比較深的就是。那哥們兒說,這神不是凡胎,是伴著流星雨從天而降的,而且皮膚黝黑,骨瘦如柴,長得甚至不像是人。
從天而降……流星雨……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了什麽,難道說赤摩羅映日其實指的就是流星墜落?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後,小白也深感同意,因為能映日的無非就是月亮和星辰,還有就是隕石!
沒錯,如果說羅刹就是使者的話,它們確實也是伴著隕石墜落而出現的。
至於龍首之衝,似乎我也有了答案。
因為大雄自稱摸金校尉,自稱懂一些風水,他曾說過,昆侖本來就是中國最大的龍脈,而且是龍首所在,而衝,則是龍首的要衝之處。
至於要衝是指龍的眼睛還是哪裏,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可能等我們從這裏出去問問大雄就知道了。
看來這珠子的信息就是要讓我們去昆侖山找藏輪白玉,解除現在的羅刹危機。
解開這兩個謎團以後,我的腦中一直回蕩著最後一句:藏輪白玉損五命,觸之截壽三年,攜之命孤多難,親朋受其累,鬱而不能善終。
人有五命,其實指的就是人的氣數和運程。
也就是說,就算我們找到了藏輪白玉,但是隻要觸碰或者拿走它都會損毀自己的氣數和運程。
小白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然後看向我,皺眉問道:“你要去找藏輪白玉?”
我看了看她,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哎……我還能回頭嗎?一來我覺得這藏輪白玉一定和爺爺有關,二來現在蒼生有難,我怎可知情而不救,第三,羅刹一定不是亂來一氣,從它們有組織的與人類抗衡來看,背後必然還有統帥者,而這股勢力正威脅著僅存的亞特蘭迪人文明,為了拯救祖先,我也隻能拚命一搏。”
小白看了看我,眼中有一絲異樣的神色閃過。
雖然我們認識並不久,但是我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和心疼。
是啊,藏輪白玉有損五命,不是開玩笑的,人的氣數和運程一旦受損,可能就不是生一場病,出一場事故了,很有可能隨時一命嗚呼。
所以我感覺到了小白的關切,她是真的在擔心我,不由得心中一暖。
自從我將梁倩割舍以來,心中一直都是苦悶不已,父母親人現在我都不能相認,那種深深的孤獨感隻有在深夜一人的時候才往往刺痛我的心髒。
多少次我半夜從噩夢中醒來,想起家人、愛人,心裏就像是被棉花堵死了,說不出的難受。常常抽著悶煙,一直等到天亮。
此刻我見到還有人真的關切我,就像是就要幹死的老樹忽然滴落了兩滴春雨,不由得從頭到腳一陣溫暖。
於是我就這麽看著小白,小白也看著我,兩人的眼裏柔情漸漸加深。
不知為何我的臉忽然一下就紅了,心髒也急速的跳了起來。
小白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領,還是野蠻的說道:“你要去找藏輪白玉,此行不知生死,不如,我們現在就來把夫妻之事完成了吧,我先脫!”
聽她這麽說,剛才那一抹暖意馬上變成了驚嚇,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說道:“不要衝動!”
小白不管那麽多,再次向我撲了上來。
我一邊掙脫她,一邊逃跑,心想如此除塵豔麗的女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十分斯文,怎麽實際上卻是如此野蠻?
這可能就是她們伊爾赫雷滋和地球文明之間的不同吧?
小白追著我,我大喊大叫的跑著,圍著中間的傳送儀打轉,似乎早就忘了我們現在還身處危險之中。
剛才已經說到,羅刹能用尾巴通信,傳遞心意。
而那羅刹死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尾巴,其實就已經說明,它發出了信號。
於是正當我們追逐的時候,忽然之間整個飛船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我和小白頓時停下了動作,站定身子後驚訝的望著四周。
我問小白:“怎麽回事,這飛船是不是要發動了?”
小白將白皙的食指放在溫潤的小嘴上,坐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站在原地不動,傾聽周圍的動靜。
結果這一聽不要緊,隨著一聲仿佛是爪子抓撓玻璃時發出的吱嘎響聲,我的汗毛一直從腳底板豎到了頭頂。
更為恐怖的是,這聲音不止一個,四麵八方的船體外壁都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顯然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我慌忙看向小白,本想問她怎麽辦。
但是看到她也是一臉的驚駭,我就對她說道:“別怕,我們這裏地形狹窄,如果它們敢進來,我們就一隻隻的搞定,到我身後來!”
小白見我要保護她,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但是隨之變成了擔心,對我說道:“如果說外麵那些是那個羅刹的同伴,它們牙尖嘴利,肯定能撕破船艙,別忘了它們可是能把金屬當飯吃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利用地形殺出去才是王道,不然四麵牆壁破了,那就真的腹背受敵,逃也逃不掉了。”
我知道她說的有道理,於是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衝出去。”
說完我揚起了那隻已經變成了樹根形狀的右手,上麵的根須就像是觸手一般蠕動了起來,展示出我此刻激昂的戰意。
我將小白護在身後,正要往門外走去,忽然之間就聽見金屬打造的走廊上傳出了叮叮咚咚的響聲,一個牙尖爪利的家夥正磕磕絆絆的從那裏向我們衝來。
還不等我做出什麽準備,就見到一頭骨瘦如柴的羅刹已經從走廊衝了進來,同時又有好幾個響聲從走廊上響起。
我見它凶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之前自殺的那個羅刹一定是傳達了抹殺我們的信息,所以現在眼前這隻不由分說的就殺了上來。
羅刹的速度我早就見識過,現在這麽多的羅刹包圍我們,可以說情況比對陣蟾王的時候還要嚴峻,而且這些家夥好多還具有異能。
於是我不敢怠慢,手中的觸須屈伸,一下子張開,就像一張大網,攔住了羅刹撲來的路線。
那羅刹顯然沒想到我的手居然能夠變成這種狀態,隻得一頭撞了上來。
眼看我就要一把將它纏住,忽然發生了一件讓我略感意外的事情。
隨著一抹黃光亮起,眼前化成火球的羅刹,將我的臉瞬間照亮。
那火似乎不是一般的火焰,隨著它的身體接觸到我的手,忽然我樹枝一樣的手就燃燒了起來,就像事先撒了汽油一樣,轟的一聲火苗衝天而起。
我忍著被灼燒的疼痛,知道這時候不能放鬆,於是其中一根根須還是狠狠刺進了羅刹的身體。
雖然羅刹瘦小,但是身體中依舊存在水分,這也難怪,隻要是生命就一定會有水分存在,而我現在這根古怪的手,就像是永遠吸不飽的海綿,隻要碰到水就會統統吸收。
於是那羅刹隻在幾秒之間,就被我的怪手吸幹了水分,變成了一具鮮榨木乃伊,瞪著眼睛也雄雄燃燒了起來。
我手一甩便將這隻有著火焰異能的羅刹摔在地上,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這個時候我的手依舊在雄雄燃燒著,並且火苗沿著胳膊往我身上竄。
就算我的手在怎麽厲害,畢竟也是木頭,火焰始終是木頭的克星,這是五行,也是天道。
看來我時運不濟,竟然第一下就遇到了與我相克的異能者。
就在我的脖子都快著火,頭發眉毛發出一股糊味兒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了手臂上的一絲異樣。
我感覺到剛才在羅刹身體裏吸收到的似乎不止是水分,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這時之前珠子裏的信息忽然回蕩在我的腦中:羅刹生於木而食金。
也就是說,羅刹的身體本來也是木屬性的,而且是具有動物特性的木頭,木頭中的精華。
我的手,似乎將這些木頭的精華也吸收了一部分,所以感覺到有些奇怪。
我感覺到我的這隻手上的表皮漸漸的產生了一種麻木感,讓我覺得,那些表皮似乎正在切斷與我肉體之間的聯係。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嗎?
我皺了皺眉頭,剛想到這裏,忽然就見到,果然那手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蛻皮。
那些退掉的皮掉在地上瞬間就變成了灰燼,而手上的火焰則越來越低,最後漸漸消失不見了。
等火焰全部消失之後,我就發現,我的手似乎又有了肉體的感覺,急忙往回一抽。
這時候,那些本來的樹根就像是盔甲一樣紛紛碎裂成木屑掉落在地,而我的手,竟然變回了正常的摸樣。
這果然是一種自我保護,就像是壁虎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自斷尾巴一樣。
我之前還擔心我的手能不能變回原樣,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問題。
但這件事似乎又令我此刻高興不起來,因為沒了樹根一樣厲害的手,我要怎麽來抵抗這些羅刹的進攻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走廊上的那幾隻羅刹已經衝了進來。
它們勢頭極猛,但是好像並沒有慌了陣腳,衝進來時,竟然都開始減速,用尖利的爪子牢牢的抓住金屬地麵,發出吱吱嘎嘎的刺耳怪響。
我不知道為什麽它們沒有直接撲上來,可能是因為發現了兩具同伴屍體,又或許是這些狡詐的家夥有了什麽作戰計劃?
顯然,我的兩種猜想都不是正確的,因為我看見這四隻羅刹在我前麵不遠處停下來之後,就一直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盯著我。
我不知道這些羅刹的嗅覺是否發達,但它們似乎一直都在用鼻子努力嗅著周圍的氣息,仿佛在為某種氣味感到疑惑。
漸漸的,它們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的右手,然後一個個都目不轉睛了,一會兒表現得十分狂躁,一會兒又安寧的盯著我的右手,走來走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奇特的是,這個時候似乎連周圍撓牆的聲音也消失了,包圍我們的那些羅刹紛紛都停止了動作。
就這樣相持了大概有五分鍾,我和小白本來緊繃的神經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小白在後麵戳了戳我,伴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她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借著閑暇開始觀察我的右手。
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些異樣,因為此時我的右手再也不是樹木外皮那樣的發綠,而是變得有些黝黑,並且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屬殼,散發出一絲絲寒光。
我用左手摸了摸,就發現右手的外皮果然有一種冷冰冰的金屬觸感,十分神奇。
如此一來,我大概能想通為什麽那些羅刹會感到疑惑,因為金屬本來就是它們的食物,所以我的手臂此刻對它們應該有著某種誘惑力。然而這食物中似乎又參雜著些許它們同伴的氣息。
它們顯然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金屬,所以在誘惑的同時,也感覺到抗拒。
我沒有告訴小白我的想法,因為在我說話之前,她又輕輕的在我耳旁說道:“我們呆在這裏並不是長久之計,趁著這個機會趕快逃走才是!”
我點了點頭,然後也沒有多猶豫,就把那隻讓羅刹感到又愛又恨的右手伸在前麵,試圖讓它們避開,給我讓出一條路。
但是似乎是我們想錯了,它們一開始就沒有恐懼我右手的意思,此刻見我開始移動,立刻麵色都變得猙獰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對我們作勢欲撲,好像是要把我逼退。
有兩隻羅刹,一隻身上出現了閃電的光亮,另外一隻則是冒起了絲絲寒氣,顯然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
我見它們反應如此激烈,頓時停了下來。
這四個家夥要是一起上的話,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現在我也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小白需要保護。
見我停下,那些羅刹似乎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姿態,再次恢複了觀察的架勢。
我的眼珠亂轉,心說這些家夥到底搞什麽鬼?要這樣到什麽時候。
就在我煩躁之時,忽然之間飛船再次劇烈震動了一下,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小白也跟著我側摔下去,幸好被我的大腿墊了一下,才沒有碰個頭破血流。
我正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忽然震動再次發生,這一次則是天旋地轉,整個飛船竟然被翻了個底朝天。
顯然,是有什麽巨大的事物在推動這個飛船。
我心中駭然,心說難道是那蟾王又活了?如果不是的話,這地下世界哪裏再來的巨大生物。
飛船的滾動還在繼續,為了保護小白,我趁勢將她摟在懷裏,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腰、後背、肩膀傳來一陣陣劇痛,都是撞擊造成的。
小白在我的懷裏縮成一團,就像一隻的受驚兔子,讓我雖然疼痛,但是依舊咬牙保護。
就這麽天旋地轉的不知道翻了幾個圈,我的骨頭都快散架的時候,飛船終於停了下來。
我緩緩抬起頭,發現傳送儀已經損壞了,那些白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一陣沒一陣的電光閃動,顯然是電路被破壞了。
我心想這傳送儀是個好東西,就這麽壞了是在可惜。
再看周圍的船艙牆壁,已經被剛才的震動壓得變了形,有許多凹凸不平的痕跡。
我們現在就像是在一個被蹂躪得不成形的巨大易拉罐裏。
那四隻羅刹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折騰得夠嗆,正軟倒在不遠的地方費力的想爬起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外麵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推動飛船,但是我知道現在正是收拾這些羅刹的最好機會,如果等它們緩過來的話,那麽待會兒必然是九死一生。
於是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著那四隻倒在地上的羅刹走了過去,右手緊緊握起拳頭。
我現在感覺到了右手傳來的,史無前例的巨大力量,現在我一拳下去,如果對方沒有反抗,即使是柔韌的羅刹,也會一下被我敲得腦漿迸裂。
小白知道我要做什麽,也沒阻止我,隻是在後麵默默的看著。
就在我一步步逼近那四隻羅刹的時候,忽然之間頭頂的方向傳來了咚地一聲巨響,然後天花板竟然向下凹陷了一大截。
我愣了一下,就聽見吱吱嘎嘎的重物碾壓聲又響了起來,顯然有什麽東西在天花板之上,正用力的往裏擠!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這無比堅固的飛船外壁被彎曲成這樣?我有點不敢去想。
而下一刻,我就聽見哢嚓一聲巨響,忽然之間有幾根黑色的東西穿透了天花板的金屬外殼,狠狠的刺進了易拉罐一樣的船艙內部。
其中一根巨大的黑色物體就擦著我的鼻子深**進了地麵,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退後兩步坐倒在地,小白卻迎了上來,急忙抱住我說道:“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因為我看見那插進來的黑色略帶弧度的東西,就像是削尖的貼片,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某種生物的指甲。
隻是指甲就這麽長,這麽堅硬,可想而知,它們的主人有多麽巨大!
而就在這時,那些插進來的指甲和一小節手指微微彎曲,扣住了天花板的頂部,然後我看見它們往兩邊一分,就聽見鐵板撕裂時發出的吱吱嘎嘎的怪叫震得我耳膜發疼。
不多時,飛船的天花板就被這雙巨手撕出了一個口子。
我和小白坐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不敢出聲。
而對麵的那四隻羅刹,看到這種情況,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從萎靡的狀態立刻變成了歡呼雀躍,對著我們耀武揚威的吱吱怪叫。
我心中一涼,知道大事不好,因為顯然外麵這巨大的東西,肯定是和羅刹一夥兒的?
那對方究竟是什麽東西?巨型羅刹?
我念及此,忽然就看見一個猶如中秋月亮一般大小,發射著瑩瑩黃光的巨大眼睛從被掀開的船艙破洞中出現,同時一股似乎是有形的黑色煞氣就像瀑布一般傾XIE了下來。
我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心說這是什麽?真正的地獄巨鬼?
那隻帶著十足邪氣的眼睛在易拉罐似得船艙裏掃來掃去,似乎在找什麽。
我下意識的拉著小白往船艙一角挪了過去,躲在了那眼睛看不到的死角。
而我的計劃顯然沒有那麽順利,隻見那些小羅刹見我們要躲,就又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似乎是在給外麵的巨大東西指出我們的位置。
巨大生物收到提示以後,眼睛就極力的向我們這邊看來,可是任憑它怎麽看,就是看不到我們。
這個時候,那些小的羅刹似乎是著急了,就更加瘋狂的叫了起來,就像屁股著了火的猴子。
而那巨大生物似乎是覺得它們太吵了,十分惱火,發出了低沉的悶哼,然後毫不留情的,就像是摁跳蚤一樣,伸出兩個手指,將那四隻羅刹一下給摁扁了,濺了一地黑色的汁液。
我看的呆了,也深深領會到這家夥的殘暴。
我回頭看了看小白,隻見之前野蠻的她此時也是臉色煞白,毫無人色。
我正想說句話安慰她,就忽然感覺到地麵傾斜了起來。
我滿頭大汗的回望,隻見那巨大的家夥可能是因為看不到我們而惱了,竟然試圖將整個飛船傾斜起來。
隨著地麵越來越傾斜,我們倆並沒有什麽可以抓拿,於是隻能跟著地麵向中心滾去。
我知道這下全完了,心中一陣冰涼。
在翻滾的同時,我心說:不行,我死了就死了,一定要想辦法救小白。
於是我準備伸手去推開小白,但是就在這時候,地麵停止了傾斜,飛船發出鐺的一聲,被那巨大的家夥給扔下了。
我急忙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剛動了一下,就感覺衣服被什麽東西給夾住了,然後整個身體都被提了起來。
很快,我發現自己已經被提出了船艙的破洞,眼前出現了兩個反射凶光的圓形物體。
沒錯,我是被那巨大的怪物給抓了起來,此刻正和它四目相對,而我的旁邊,它用另一隻手抓著小白的衣服。
這家夥似乎對我們十分好奇,提著我們細細的看著,不知在想什麽。
這時候我也看清了它的麵貌,這是一隻類似於羅刹的生物,全身也是那種炭黑色的皮膚,毫無光澤。
然而它卻要比那些瘦的像是猴子一樣的羅刹體型健碩,或者說肥胖。
因為我看見它肉山一樣的軀體上,像是哈巴狗一樣,耷拉著皺巴巴的皮膚。
它的臉基本是平的,除了兩個銅鈴巨眼,就是兩個塌下去的鼻孔,以及薄薄的嘴唇下滿口的黃牙,嘴巴則是一張一合,吐出奇異的黑氣。
而令我最驚訝的不是這家夥醜陋的臉,而是在它的身下,竟然有數以千計的小羅刹正圍著它打轉,並向我們投來凶惡的目光。
也許數量還不止上前,在黑暗處看不到的地方,我還隱約能看見不斷聳動的黑影,那裏已經是我的夜眼目力能及之處。
而更加讓人絕望的是,每隔百來米,就有一隻與眼前這家夥如出一轍的明燈般的眼睛,在這廣袤的地下世界裏,竟然星星點點的的數不清數量。
我一頭的冷汗直下,看著它們如此龐大的隊伍,不由得差點就尿了褲子。
而且我發現,這些不管是大型羅刹還是小的,都似乎聽從著某種命令,井然有序的組成了隊列方陣。
這不是妖怪窩,這是妖怪軍隊,我暗暗的告訴自己。
而觀察它們的動向,我更是吃驚不已,因為它們開進的方向,正是我來的方向,也就是這地下宮殿的出口位置。
顯然,這個世界雖然還殘留著數量非常稀少的生物,但是對於羅刹來說,這個已經毀滅的世界並沒有什麽能夠與它們為敵了,所以它們的目的地顯然是穿過我來時的時空隧道,到地球上去。
這樣龐大的隊伍,無疑是對地球毀滅性的打擊,雖然這些羅刹沒有什麽先進的破壞性武器,但是本身擁有的各種異能,已經勝於任何武器。
“這下完了,這下真完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整個人已經完全處於崩潰的邊沿。
那些地球上我熟知的以切,我的親人、朋友,以及所有我認識的人,那些或者善良或者邪惡的人們,那個燦爛而腐敗的人類文明,也許下一刻就會毀於一旦,就和現在我所在的這個星球一樣,滿是瘡痍。
不管人類對自然的改造和破壞是對還是錯,不管人類的黑暗麵是否遮蔽了善良,罪惡四處蔓延。
我所熟知的一切,即將走向毀滅。
想到這裏,我微微歎了口氣,望向前麵那對銅鈴巨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巨大的羅刹似乎也失去了繼續觀察我們的興趣,漆黑的嘴皮之間緩緩的裂開了一條縫隙,一股黑煙從它的口中緩緩溢出,伴隨著一股強烈的辛辣惡臭撲麵而來。
它緩緩的張開嘴,揚起了頭,然後將我們兩個拎到了它巨口的正上方。
我睜眼一看,隻見它的牙齒就像是老煙鬼一樣呈現出深黃色,鋸齒一般的排布著,足以撕裂鋼鐵。
因為食欲催動它的獸性,旺盛而粘稠的唾液就像是岩漿翻滾一般,從牙縫裏擠了出來,看得我有些心驚膽戰。
我想掙紮,不願意就這麽死在這充滿惡臭的巨口中,但是此刻的我,沒有蜃的力量,比一個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
就算是我強力的右手,在如此巨大的生物麵前,也等於是撓癢一般的存在。
不過就算是隻有一線希望,當我想起小白時,還是爆發出了一絲力量。
我掙紮著在衣兜裏**,翻出了揣在褲兜裏的手機,也不管了,就向著那銅鈴巨眼扔了過去。
我這一下扔的極準,而且借助著右臂的怪力,就聽呼的一聲破風之聲,那手機狠狠的砸在巨型羅刹的瞳仁中央,儼然是一個十環。
隻聽噗的一聲,那手機竟然狠狠的紮進了它的眼球,一股綠水從眼球中央冒了出來。
巨型羅刹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雙眼立刻閉上,竟然往後退了幾步。
它腳下那些本來幸災樂禍的小羅刹樂極生悲,被踩死的家夥不計其數。
這時候巨大羅刹的手上力道一鬆,我和小白就從三十多米的高空墜落了下去。
還好我們落下的位置剛好砸在了巨大羅刹圓鼓鼓的肚子上,緩衝了一下才掉到地上。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摔得我眼冒金星,半天緩不過來。
其實我知道,我那是無謂的掙紮,因為就算落到地上,周圍還有無數羅刹大軍重重包圍,我們是死定了。
本來之前遇險的時候,我還期待2號和12號來救我們,但是此刻看來,他們多半已經葬身。
果然,當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並且想去扶小白的時候,周圍那些被巨大羅刹逼退的小羅刹,再次的包圍了上來。
我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伸出右手比了個很傻X的格鬥姿勢,準備以死相搏。
這一次,羅刹們並沒有猶豫,而是凶殘的直接撲了上來。
我用右手迎頭一擊,打飛了其中一隻,但是另外幾隻已經撲到了身前,一口咬住了我的軀體。
感覺到腳踝、肩膀、腰、屁股同時傳來一陣徹骨劇痛,眼前一黑,半跪在地上。
再看旁邊的小白,已經被一群羅刹壓在了下麵。
我嘴裏發出一聲苦笑,知道一切都完了。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遠處的羅刹隊伍傳出一陣**,然後我感覺到地麵在微微的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急速的向我們這邊跑過來。
接著我就看見十幾隻羅刹就像脫線的風箏一樣飛了起來,口吐鮮血的落在了四周。
然後一個巨大的人形影子就像帆船破浪一樣,向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看到那個影子,我忽然低聲說道:“那是巨人!在雪原上遇到的巨人,幫助我們來到地下世界。”
之前巨人因為保護我們而暈倒,沒想到現在竟然醒了過來。
它是來救我們的嗎?我心中泛起一股疑問。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為那巨人確實是直端端的向我們衝了過來。
當它衝到我們麵前的時候,忽然從旁邊又殺出了一個身形更加高大的家夥,正是那隻受傷的巨型羅刹。
它此刻緩了過來,看到巨人似乎出奇的憤怒,舉起拳頭就向巨人打了過去。
可那巨人十分靈巧,低頭躲過了它的拳頭,然後用膝蓋狠狠的頂在巨型羅刹腹部,將它打得連連後退。
巨人未做停留,接著繼續向我們衝過來。
那些小羅刹見到了新的目標,就改變了方向,紛紛向巨人撲去。
然而這就像是以卵擊石,隻見巨人一邊揮動手臂擊飛迎上去的羅刹,一邊已經衝到了我的麵前,半蹲下了身子。
巨人喘著粗氣,就像一頭狂奔過後的公牛,嘴裏冒著絲絲白氣,他的頭發很長,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看出這是個男性的巨人。
巨人嘴唇伸手抓向我,於是咬在我身上的那些羅刹都紛紛退散,然後被巨人幾拳砸成肉泥。
見周圍的羅刹都不敢妄動,巨人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而後它伸出左手,慢慢的攤開了一直握著的掌心。
這時候我就看到,原來在它的掌心捏著兩個人,正是昏迷不醒的2號和12號,看來是巨人救了他們。
正當我感到一陣高興的時候,周圍的地麵卻微微震動了起來。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四麵八方的巨大羅刹都向這邊移動了過來,儼然已經將我們包圍。
我內心一陣沮喪,心說就算現在我們四個活著又能怎樣,巨人此刻已經筋疲力盡,就算再厲害,我們也逃不了了。
哪知那巨人此時卻指了指我的身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回頭一看,隻見後麵就是那一艘被巨大羅刹捏得不成樣子的飛船,飛船內的傳送儀因為遭到了破壞,還不斷的冒著火花。
我心說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讓我們坐飛船逃跑?可是這飛船還能開嗎?顯然不可能。
但是那巨人此刻已經起身,然後大踏步的向著飛船走了過去。
然後在我奇怪目光的注視下,它抬起了一隻腳,啪的一聲將飛船整個都踩扁了。
隨著一陣電光閃動,飛船發生了爆炸,一時火光衝天。
巨人緩緩抬起腳,然後一團白色的光芒就從火海中央激射了出來,形成了一團球形的光暈。
一旁的小白滿身是傷,但也不忘驚訝的說道:“這……這是,傳送扭曲!我們有救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傳送扭曲?那是什麽。”
小白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一邊背起被巨人放在地上的12號,一邊說道:“快,背上的另外一個同伴,到光球中去。剛才我忘記關閉傳送儀,此刻它遭到破壞,會有幾秒鍾的不穩定時間,會把周圍的一切吸收到傳送物儲存倉中去,我們得抓緊了!”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急忙也背起了2號,跟著她向光球衝去。
而走了幾步,我又回頭看了看巨人,說道:“那你呢?”
站在火海旁邊的巨人緊緊的捏著拳頭,沒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遠處衝過來的無數巨型羅刹,眼中充滿了仇恨。
此刻我發現,他的臉似乎有點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
我一時想不起來,但也沒時間再想,對巨人說道:“走吧,你留在這裏一定會死。”
巨人沒有理我,而是緩緩挪動腳步向著那些巨型的羅刹走了過去,就像一個英勇赴死的戰士。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麽一直徘徊在雪原中,可能那就是戰士的使命,他在等待著為這個星球複仇的那一刻,那是戰士之血燃燒的意義!
小白再次催促我,於是我隻能默默的向著那偉大的戰士鞠了個躬,說道:“你的恩情,也許我來世再報,但是真的謝謝了!”
說完我就扭頭向著光球跑了過去。
我們忍著火焰的灼燒,穿過船體廢墟,一前一後的跑進了光球的範圍之內,最後我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巨人已經和兩三個巨型羅刹打了起來。
而就是這最後一眼,我發現讓人驚異的一幕,那就是不知為什麽,那些巨大的羅刹在最後一刻都像是被時間暫停了一樣,呆立著不動了,而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幾個巨大的白色光球,正在慢慢變大。
巨人也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天空。
而接下來,我的眼前就是一黑,再有亮光時,已經是幾秒鍾以後。
爆炸、嘶喊、無數的喧囂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消失。
幾秒鍾前的事情,竟然好像是一場夢。
此刻我和小白各背著一個人,正站在一間隻有十幾平方米的屋子內。
這屋子是六邊形的,周圍豎立著六堵牆,每一度牆上,都有一扇像是閘門一樣的巨大金屬門,每一扇門的上方,都一個發著不同顏色光芒的奇怪符號。
有的像是樹葉,有的像是雪花,還有的像個沙漏。
那些燈發出的微光照亮了整個屋子,使得光線不算太亮,但也能辯物。
我放下背上的2號,問旁邊滿身是血的小白:“這是什麽地方?我們安全了嗎?”
小白苦笑了一聲,也放下了12號,問我:“不知道你說的安全是什麽意思,我隻能說,我們暫時不會死了。”
接著小白又說道:“這地方叫做傳送中轉站,也就是我們使用的傳送儀傳遞東西的時候,會經過這裏,這些門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傳送地點。東西從我們頭頂的大洞中輸送而來,然後在這裏選擇目的地,再投遞出去。為了方便傳遞物品,我們星球簡曆了數以萬計的中轉站,這就是其中的一個。”
小白指著一扇門說道:“門上的燈滅掉了,說明傳送通道已經毀滅,我們剛才就是從這道門裏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其它的傳送點通向哪裏,有沒有通往地球的?”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和地球素來沒有聯係,怎麽可能在地球上設立傳送點,而且就算能通往地球,也隻能在那個傳送點有任務的時候門才會開啟,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在的中轉站如果沒有人利用的話,我們就會被困死在這裏!而據我所知,現在伊爾赫雷滋人已經研究出了新的傳遞方式,這裏的利用率已經極低,我們有可能要等上幾年才能獲得開門的機會!”
“幾年?!那我們不是早就餓死了?”我驚訝的說道。
小白歎了口氣,似乎全身已經沒了力氣,癱軟的坐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我們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再也沒有說話。
其實也不是無話可說,我其實有許多疑問,但是現在這種氣氛下,似乎說話倒成了多餘的了。
也許不管是誰,麵臨這種情況,都會沉默一會兒吧?
過了大概有五分鍾,見小白還不說話,可能是處於男性在危難十分應該安慰女性的天職,我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沒事的,我們運氣沒那麽差,在那種情況下都能死裏逃生,那麽再走一次運也不是可能。”
小白回頭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說道:“我的生死倒是無所謂,我本來也沒見過什麽花花世界,生活也都是一直索然無味,倒是你,你是有使命的人,想到你也會死在這裏,我心裏非常難受。”
聽她這麽說,我就登時怔了一下,心中有千層浪花激起,心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不為自己的安危考慮,而為別人的困境而擔憂,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時間感動、溫暖還有一絲愧疚襲上心來,讓我忘了要說什麽,隻是眼睛有點紅的看著小白。
她也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我,眼中充滿了堅毅和真摯。
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我頓時臉有些發熱,收回自己的目光說道:“你……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小白微微一笑,說道:“沒事,隻是一些皮外傷。”
雖然她這麽說,但我並不放心,因為那羅刹不是吃素的,牙齒連鋼鐵都能咬碎,何況是凡胎肉體。
於是我走了過去,坐在了小白旁邊的地上,開始檢查起她的傷口。
她的胳膊、腿還有背上都被咬傷了好幾處,但是那些牙齒都隻是刺進了肌膚,而沒有撕扯。
這也多虧了巨人來的及時,不然的話,再晚一會兒,肯定我倆都會被扯下幾塊肉,到時候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我將自己本來就殘缺不全的衣服扯了幾塊布下來,幫助小白包紮。
一開始她隻是靜靜的看我,後來趁著我給她包紮小腿的時候,她的頭緩緩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一次似乎十分自然,我沒有反抗,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手裏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又很自然的幫她包紮起來。
這時候小白在耳邊喃喃的說道:“長這麽大我還不知道什麽叫做AI情,可是我對你的感覺真的很不同,難道這就是你們星球所說的愛嗎?”
我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不,你隻是接觸的其他人太少了,如果見的人多了,你估計就不會這麽說了。”
小白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聶川,我覺得,我真的是愛上你了,我們在一起好嗎,雖然你隻是低等智慧生命體,但是我並不嫌棄。”
自從和梁倩分開以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但是聽她這話,我心裏又是溫暖,又是氣憤,什麽叫做低等智慧生命體?
我正要開口反駁,她卻又說道:“讓我抱抱你好嗎?”
我愣了一下,就感覺到她一下撲到了我的背上,那溫暖的身體,還有胸前軟軟的部分,一下子都從背上的觸感傳達到我的大腦中,還有她特殊而好聞的體香,讓我一時間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心髒砰砰的跳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我拒絕和她親熱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姑娘,而且心地很好,我想不管是誰都會被她吸引的吧。
我和她一起經曆了生死,一路上相互照顧,從來都沒有離棄,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是似乎建立了比經年還要深厚的情誼。
想到這裏,我對自己說,如果今生能得到如此紅顏,即使是下一刻就會死,我也無怨無悔了吧。
想到這裏,我破天荒的沒有猶豫,而是看扭頭看向了她的臉。
她的下巴正舒服的放在我的肩頭,就像一隻勞累過度而顯得慵懶的貓咪,見我看過去,便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見她這樣,我也微微一笑,用手捧起了她的小臉,然後轉過身子,將她輕輕的抱在了懷裏。
小白十分溫順的躺在我的懷裏,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腰,然後抬頭對我笑了笑,臉上盡是溫暖和舒適。
我們倆就這樣互相的依偎著,仿佛什麽世界末日,什麽絕世秘密都被拋之腦後,我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就這樣過了幾分鍾,我便鼓起勇氣對小白說道:“離開藥庫好嗎。我想帶你回家見我的家人,然後每天看日出日落,就這麽過一輩子。”
小白沒有說話,但是我感覺到了她微微的點頭,然後竟然抽泣了起來。
我連忙問她怎麽了,她就緩緩的抬起頭,已經滿是淚水,回答道:“好,我答應你。”
接著她又緊緊的抱住了我,大聲的哭了起來。
我似乎明白她此刻的歇斯底裏,因為如果不是遇見我,她可能要在藥庫裏過一輩子,那種孤獨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
試問,這世間有誰不怕孤獨,不渴望愛情?
就在我們緊緊相擁的時候,忽然之間,背後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我和小白都是吃了一驚,回頭一看,隻見一扇標記著雪花標誌的門正在緩緩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門外的天光非常亮,我們的眼睛長期處於黑暗中,所以一時難以適應,沒辦法看清那人到底是誰。
而且伴隨著光亮,我們還聽到了嗚嗚的風聲,一股濃烈的寒意伴著風吹進了屋子,不由得讓我打了個寒戰。
但是我知道,有風,就代表著那扇門一定通往某一個有空氣的世界,正是我們唯一的逃脫機會。
就算外麵天寒地凍也好,總比被困死在這裏要好上一萬倍。
幾乎是省去了思考的時間,我背起2號,小白背上12號,兩人就一起向著門口衝了過去。
當我們剛剛衝出門,感受到外麵新鮮空氣的時候,正好門也關上了。
我首先不是打量我們身處何處,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回頭一看,門竟然不見了。
這時候我才開始打量四周,隻見我們竟然是身處在一間破廟裏。
這座破廟隻有不到二十平米,是簡單的木梁結構。
廟中有四根不算挺拔,反而顯得歪歪扭扭的木頭柱子支撐,頭頂的瓦片稀稀拉拉,破了許多小洞,太陽正從那些小洞裏射了下來。
我們的正前方是廟門的方向,隻見門開著,一閃小木門向外敞開,太陽從門框裏射進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影子。
門外是皚皚的白雪,綿延至遠處,風不是很大,但有一陣沒一陣的刮著,送來陣陣寒意。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安靜祥和,儼然一片世外之境。
“這是哪裏?”小白第一個開口問道。
我吸了一口氣,發現這裏的空氣竟然十分稀薄,於是又吸了幾口,才說道:“不知道,不過看這建築像是地球上,而且應該是高原地區,因為空氣十分稀薄。”
小白一邊聽我說,一邊四處張望,嘴裏喃喃自語:“沒想到,這中轉站還真有連接地球的空間,你說的沒錯,這裏是地球,你看這三尊佛像。”
我急忙回頭一看,原來在我們背後的香案上,就供奉著三尊泥塑彩漆的佛像。
我一看服裝就知道這不是漢族的佛,因為這些佛像一個個麵目憎惡,麵黑唇紅,手拿利器,腳下踩著惡鬼,十分凶悍。
這是藏傳佛教特有的塑造方式,從佛像身上彩漆脫落的程度來看,這小小的破廟已經非常古老了。
不過這裏雖然人跡罕至,但是依然有人打理,因為佛像上纖塵不染,而且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藏香。
小白湊近冒著煙的藏香,說道:“這個味道真好聞。”
說著,她見那香案上的藏香爐不知為何有點歪斜,很快就要從桌上掉下來了,於是扶了扶,把它擺正。
我提醒她不要靠近佛像,因為藏傳佛教的信仰十分複雜,有些邪神是不能輕易接近的,容易招來不必要的災厄。
小白非常聽話,後退了兩步,對我說道:“你看中間這尊屠魔的佛像,手裏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一看,果然,這尊佛像單手高舉,表情誇張的看著腳下的惡鬼,手裏卻拿著一個像是電視遙控板的黑色物體,閃爍著奇異的金屬光澤。
這時候小白說道:“我知道了,這就是傳送終端,我們是通過這個東西傳送過來的!”
我皺了皺眉,說道:“這神祗和你們伊爾赫雷滋有關?”
小白搖頭表示不知道,反而問我:“也不知剛才是誰碰觸了機關,將門打開放我們出來。”
我也想起來剛才門開的時候有一個人,於是四處張望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但是我猜測,那個人一定是個僧侶之類的人物。
想到這裏,我看了看那佛像,還是決定不要碰他手裏的東西,而是恭恭敬敬的給他鞠了個躬,然後對小白說道:“這兩個傷員暫時留在這裏,我們出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人的話,就找些藥來救治,如果能送我們去城市裏,或者附近的醫院,那就更好了。等把這兩人安頓好了,我們再打聽阿杜母湖的位置,去找藏輪白玉。”
小白也沒說什麽,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當我們倆走出廟門,來到雪地上的時候,陽光向我們投遞來一絲溫暖,我也是精神一震。
舉目望去,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山坡的頂端,四周還有許多像這樣被冰雪覆蓋的小山坡,更遠的地方,則是巍峨不見頂端的大山,直插入雲霄,大山一座接一座的連綿知遠方,就像一條巨龍一樣蜿蜒而去,十分壯麗。
而在我腳下這些山坡的環繞下,則是一麵如同鏡子一樣靜澈的小湖。或者說是一個海子。
海子的形狀呈現出柔和的橢圓形,湖岸雖然被白雪覆蓋,但是湖中則是綠水瑩瑩,充滿著生機。
海子裏的水倒影著頭頂的藍天和遠處壯美的山川,不時蕩起一圈圈漣漪,珍珠落玉一般的寧靜和美,讓人覺得精神一下就靜了下來。
小白對我說道:“好美的小湖,不過奇怪為什麽到處都凍上了,而湖裏卻沒有結冰呢?”
我對她說道:“可能湖裏有溫泉流出吧,不然也不會平白的起漣漪。”
“溫泉?好久沒洗澡了,我們去洗鴛鴦浴吧!”小白歡喜的對我說道。
我差點一個趔趄栽倒,沒想到她又在這個時候放猛話。
緩了緩,我對她說道:“別看離得近,這山坡走到湖邊還遠得很,而且今天已經日近黃昏,我們沒處遮蔽,還得回廟裏過夜,所以不去為好。既然周圍沒有半個人影,那我們隻能采點雪來熬水,先挺過今晚再說。這廟裏的喇嘛可能住在附近,這麽晚了不會到廟裏來了,明天一早他供奉香火的時候必然出現,到時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小白點了點頭,看著遠山和湖泊,眼中流光閃爍,不知為何,對我說道:“你說咱們有沒有可能就是來到了那龍首之衝的阿杜母湖?”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傻瓜,哪有這麽巧。”
小白一笑,也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我們倆又回到了破廟,四處搜索了起來,竟然被我們在角落裏找了一個破爛的鐵鍋,還有一些幹柴。
我想可能是那喇嘛來供奉香火的時候曾經遇到暴風雪,而不能回家,所以在這裏暫住的時候留下了這些東西吧?
藏人信奉佛教可是非常虔誠的,可謂風雪無阻,讓人佩服。
這時小白又指了指房梁,說道:“你看,那裏還掛著幹肉!真是太好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發現房梁上掛著兩塊黑乎乎的幹肉,有點像是風幹的羊肉。
藏族人風幹收藏食物非常在行,我不用擔心它能不能吃,而且這種熏烤醃製的幹羊肉風味絕佳,一下我就止不住流口水。
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吃像樣的東西了。
於是我對小白說道:“這兩個羊肉我們吃了,到時候喇嘛來了我再給他解釋,大不了付點錢。”
小白非常開心的鑽進了我的懷裏,然後撒嬌似得說道:“我們在屋子外麵生火做飯吧,我想和你一起看夕陽,你答應過我的!”
我十分疼愛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好,都依你。”
當我們升起火堆,將風幹羊肉烤熱以後,太陽也漸漸的落到了遠處高山的後麵,天地間忽然間就暗了下來,隻有皚皚白雪還是那麽耀眼。
我不覺得冷,因為小白從一開始就賴在我的懷裏,讓我身心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穩和暖意。
殘陽血紅,映在碧波輕揚的海子上,粼光點點,那景象真是無法形容的美。
我們倆都看呆了,直到月亮升起,周圍被一層神秘的霧靄包圍,我們才想起來還沒吃東西。
把美味的羊肉分食以後,天色晚了,風更大了,吹得小廟的木質結構咯吱的響,於是我就帶著小白回到了屋子裏,關上廟門,重新生一堆火。
我們倆圍著火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很快,過度的勞累使得困意襲來,於是她便又鑽進了我的懷裏。
我們倆就這麽依偎著,席地而睡。
說實話,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
我的地下遺跡探秘生涯,來得突然,結束得也讓人意外,這一天在破廟過夜,仿佛是上天明明中安排好的,竟然將一切謎底全部揭曉。
那天入夜以後周圍安靜得可怕,一開始還有些許的風聲,但是到了後半夜,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
我睡得很沉,直到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把我從夢中驚醒。
那個聲音喊道:“哎喲媽呀,老爺子,可把我累死了,我說您還真是著急,咱們在那藏族寨子裏住上一晚,明早再來,舒舒服服的,還能喝兩碗酥油茶。這大晚上的,非要趕上山來,又冷又餓的,真不是人受的!”
聽到這聲音時我已經睜開了眼,因為這個咋呼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外顯得格外明顯。
接著就是一陣在雪地裏行走時發出的咯吱聲,仔細一聽人還不少,至少有十個。
我微微皺眉,看了看旁邊正在熟睡的小白,還有一直昏迷不醒的2號和12號,默默的站起身來。
剛才那個聲音帶著幾許京腔,而且語調音色我都十分熟悉,不用捉摸我就已經意識到,這聲音和大雄的聲音十分相似。
正待我想去門縫看看屋外到底是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的香案旁邊似乎有一個人。
我用餘光瞟見那是個高大的人,似乎穿著袍子,站在黑暗中。
因為火堆已經熄滅了,所以看不清樣子,但是他逃不過我的夜眼。
於是我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回頭去看,結果眼前卻是空無一人。
但是奇怪的是,那香案上的藏香竟然還在悠悠的冒著青煙,似乎有人在裏麵添置了燃料。
我微微皺眉,心說難道我看錯了?
這時候屋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似乎是回答那個像是大雄的話,說道:“你小子辦砸了多少事,還好意思抱怨,昨天是我答應紮巴神歸還藏輪白玉的日子,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等於我們已經逾期了,如果惹怒了神明降下別的災厄,那顆不是開玩笑的。”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腦子裏就是嗡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個聲音竟然是爺爺的聲音!
如果屋外的兩人真是大雄和爺爺的話,那麽這是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他們怎麽會到這裏來,而且他們口口聲聲說是來還藏輪白玉的,也就是說我現在真的在阿杜母湖附近,而我要找的藏輪白玉,竟然早就被爺爺借走了,現在才來歸還!
他們的對話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太驚人了,這讓我一時難以置信,隻能呆呆的站在那裏。
這時候,屋外的聲音越來越近,它們已經來到了屋子前麵的雪地上。
有個清晰的聲音說道:“聶老先生,這就是你說的紮巴神廟嗎,看來你對我說的一切都不是撒謊,要不我們進去拜拜紮巴神吧!”
這個聲音我也十分熟悉,竟然是一直都在尋找長手指男的那個吳老板!
想起之前在羅布泊的遭遇,竟然就像是昨天,難道吳老板和爺爺也早就認識,他與我的相遇也不是偶然?
然而這時候另外一個略帶著外國腔調的人說道:“我聽說巴紮神十分靈應,這破廟雖然破,但卻是一方淨土,我們還是不要踏足的好,特別是這裏還有這許多滿是血腥氣息的俗人。”
我一聽,這竟然是我在楚科奇居住時,那個安德烈先生的聲音!
安德烈先生那時對我百般照顧,我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至親長輩,沒想到他似乎也早就和爺爺預謀好的。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另外有一個聲音響起:“我說安德烈老師,髒活累活可不是誰都能幹的,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解家可不愁吃穿,但老爺子隻是吱了一聲,讓我假裝派人監視聶川,然後我便調動所有人脈關係演了這一場大戲,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可比我清楚。滿身血腥味的俗人?要不是我手下那些俗人每次都先進古跡中為聶川鋪好路,用血來完成任務,我們也沒有今天。好事我做了,壞人我也扮了,最後還是不落好。”
這個男人的聲音自然是解宇霆的聲音,我的好兄弟,解宇霆,幫我逃生過,救過我的命,而又綁架過我,我現在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這時候安德烈似乎是被解宇霆的話給噎住了,沒有再開口說話。
倒是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總而言之,你們解家也不虧,那些古跡中哪一個不是明器如山,你們這次也算好好撈了一筆。而我們摸金校尉,這幾趟出生入死,衝在最前線,卻沒有落得好,我還弄了一身傷。”
這個聲音自然是老HU,聽到他話尾略帶淒涼,我心中忽然有些酸楚,但是我沒想到,連他也在騙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在我思考之時,旁邊的大雄再次開口說道:“算了,算了,我們再辛苦,再委屈,也沒有我那苦命的兄弟小川慘吧?依他的性格,如果叫他自己去下墓鑽遺跡,還要往最深處,最沒有人煙的絕地裏走,他肯定是不幹的!所以我們設了這麽多苦肉計,悲情戲,各種玩弄他,到最後他還蒙在鼓裏,最後還要拿他全身的精血來祭祀藏輪白玉,這恐怕是世間最大的悲劇了。”
這時老HU接話道:“最後的祭祀可是經過他本人的同意,我們那好兄弟小川雖然一直被我們欺騙,但到了最後還是深明大義的,所以就算再苦再累,能交上這個一個兄弟,那也值了,你們說是不是……”
這時解宇霆竟然接話道:“是!所以我手下犧牲了那麽多兄弟,我也沒有吭一聲,隻是好人沒有好報,小川他最後,還是沒能逃脫命運……”
我聽他最後竟然有些哽咽,不知為何,眼眶竟然有點紅,我沒想到,解宇霆似乎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兄弟。
話到了這裏,那幾個人似乎都沉默了下來,一股悲傷的情緒即使是隔著屋子厚厚的石頭牆壁都能讓我感受到。
他們似乎沒有繼續走,而是在破廟外停下了,他們可能是走累了,看到這裏有建築,就在這裏稍作休息。
我震驚另外一個自己死亡的消息的同時,又這好想衝出去,告訴大家:“我沒死!”
或者說,死掉的那個,隻是另外一個自己。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出去,很多事情估計他們都不會說實話了,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必須得忍。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爺爺的聲音就說道:“其實小川不一定死了,另外一個他說不定就活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我讓安德烈帶小川去遺跡島,不僅是為了采集最後的人頭骨,而且我早就聽說那島上有種特別的磁場,能夠將生物複製成兩個,或者若幹個,你們當時也看到小川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在迷霧中出現,說不定那時林外一個小川已經被複製了出來,而且跟隨強大的磁場穿梭到了世界的某一處。”
聽到這裏,安德烈卻苦笑了起來,說道:“可是那畢竟隻是傳說,傳說裏還說那島上住著人類的祖先亞特蘭蒂斯人,你覺得這也可信嗎?”
說到這裏,大家又沉默了下來。
我在破廟裏苦笑,心說你們眼裏的不可能其實都被我遇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爺爺蒼老的聲音,他歎了口氣說道:“凡是觸碰到藏輪白玉的人,都會五命殘缺,最終害死身邊親近的人,所以作為聶家的血脈,我選擇了承受詛咒,而小川則承受了付出生命,也不知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也許,有時候活著比死去更痛苦吧?這件事辦完之後,你們也不要再聯係我了,各自過生活去吧,你們幫助我從羅刹映日中拯救了這個人類世界,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我會分一筆錢給你們,讓你們安度晚年。”
“老爺子!”
“老爺子!”
“聶先生!”
“我的朋友,你……”
眾人似乎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但是都又無話可說,最後化成了幾聲歎息。
歎息完之後,吳老板卻暗暗一個人說道:“可惜,我還是沒能找到關於他的任何線索,沒能找到他……”
他這話一出,我聽到房梁上似乎有人正抓住一根木頭,捏的嘎嘎作響,但是抬頭以看,又沒有人。
門外的那些我的至親和好友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什麽都不想再說了。
我聽見他們的腳步漸漸的遠去,向著坡下的湖泊走去。
等他們走得遠了,我才打開了廟門悄悄走了出去。
我站咋坡頂黑暗處,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影,高大的胖子,滿頭白發的老人,粉紅襯衣套著棉襖的解宇霆,拄著拐杖的安德烈,一身幹練的老HU。
這些背影,不是我熟悉的那些人,又能是誰呢?
藏輪白玉到底是什麽東西,存放在什麽樣的神秘場所,又有怎樣的凶險,我最後還是沒有想去知道的欲望。
也許是我厭倦了這種冒險的生活,現在我有小白了,所以希望有個安定的生活吧?
我看著火把遠去,便久久站在門前,望著遠處白雪深處的湖泊,竟然不知不覺的有兩行淚水滑落下來。
過了好久,我才轉過身去,回到了屋子裏。
第二天一大早,出乎意料的十幾個人組成的邊防軍經過破廟前,一打聽才知道他們是附近哨崗的,聽說我們是山裏迷路的遊客,就幫我們聯係了外界。
2號和12號沒有死,也許是因為那神奇的藏香,第二天竟然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回到北京以後養了一段時間,就說出了當時與羅刹之間的戰鬥,還有被巨人救的經過。
酒桌上的我,仿佛在聽天書,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隻是他們說到那巨人的相貌有七分像我的時候,我才略微有點驚訝,但是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最終,我還是沒有選擇回到家裏和大家相認,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回去,也回不到從前了。
倒是九番裏麵,多了個10號,平時十分冰冷,但是和大家熟絡了就會變得很健談。
我拿著高工資,執行者各種危險的任務,於是輕鬆的在北京四環買了套房子,和小白生活在了一起。
小白對人類的了解已經非常多,所以很快融入了家庭主婦的角色,每天一回去就對我投懷送抱,兩人早起晚歸的,就為了去公園裏等日出日落,也算浪漫。
這種日子我過得很舒坦,也很幸福。
我雖然沒有回家,但是每個月都會以匿名的方式往堂妹、爸媽那裏打些錢,這也許會讓他們知道另一個我還活著,所以不會那麽傷心。
最後,我最放不下的還是梁倩,不過我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熱烈了,更多的隻是回憶。
在一個沒有任務的夏日午後,我從九番內部打聽到骨科醫院經常有個叫做梁倩的女人來住院,於是便穿上了久違的西裝,打了輛車,迎著明媚的陽光來到骨科醫院。
一進大門我就發現不遠處的草坪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我。
她的身邊還坐著另外一個男人,個子有一米八五,留著小胡子,十分幹練。
他們倆側麵對著我,有說有笑的議論著什麽。
我看著她倆如此幸福,又看了看手裏的康乃馨,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我記得,那天的陽光十分溫暖,記得醫院裏的樹木青蔥,記得人們慵懶的神情,一切都是那麽安逸……
本書《長明燭》完結,向三叔盜墓筆記致敬。
寫完本書,自然卷兒也是感慨萬千,感覺到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感謝大家的支持,請期待新書《光之羽翼》,同樣在縱橫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