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們倆正在聊天,我急忙回到了床上,免得被他們看見。
她們倆顯然也沒看到我,自說自話的走了進來。
見我還在睡,他們就把聲音放低了。
不過我還是聽得很清楚。
醫生的語氣有點憤怒,說道:“你們要是再不把住院費交了的話,我就讓人把他抬出去扔了。”
趙佳佳用哀求的語氣說道:“醫生,對不起,我真的沒錢,他燒還沒退,腿上的傷也感染了,就讓他先住在這裏吧,不然真是破傷風的話,會很危險的,我這就去給你們拿錢。”
聽她這麽說,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睡,因為我根本沒有得什麽破傷風,沒必要讓趙佳佳去拿錢。
可想了想,又不對,因為如果等趙佳佳出去拿錢了,我再偷溜出去的話,我們實際上就不用給錢了。
因為醫生完全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醒,而且我的腿還瘸著,所以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逃走。
實際上,我並不是不願意給住院費,是因為趙佳佳出來的時候隻穿了一件長裙,連包都沒有帶,銀行卡、現金什麽的必然都沒有,她一個人要去拿錢,必然是回到她和童老板的住宿,這樣太冒險了,對方可是想殺了她的。
所以我不想讓她去冒這個險,而且這醫生的態度十分惡劣,就更加增強了我不想給錢的念頭。
兩人說了幾句,最終醫生答應把我壓在這裏,讓趙佳佳去拿錢。
等他們倆都出去了,我就睜開了眼睛。
病房裏不止住了我一個人,但是另外一個床上的人似乎也是重症患者,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頭上還戴著紗網一樣的保護帽。
我心中一喜,在櫃子裏找出了自己的運動褲,發現蜃和手機都還在。
但等我換上了褲子之後,卻發現沒有衣服,隻好穿著病號服,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走廊上人很多,有看病的,有醫生和護士。
見我一瘸一拐的,一個護士就主動上來問我:“你沒事吧,是去上廁所嗎?你的家屬呢?”
我笑了笑,說道:“我隻是腿上有傷,不大幅運動的話還好,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
護士點了點頭,一點都沒看出來我是要逃跑。
於是我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電梯旁,雖然也有兩個護士看到我,但是我隻說是下去散散步。
其實要想從醫院逃跑並不容易,因為病人送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登記身份證,所以就算你逃跑了,也可以通過法律手段來問你要錢。
不過我根本就沒有身份證,趙佳佳也沒有帶,所以我並不怕。
電梯來到一樓,我很自然的走了出去,然後從大廳走了出去。
大廳正門就正對著醫院大門,我一瘸一拐的向大門走去,竟然沒有人來問我。
這時候,我發現趙佳佳正站在大門口的公用電話亭,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我愣了一下,心說這女人該不會傻到打電話給童老板要錢吧?
想到這裏,我急忙走了過去。
來到她麵前時,她剛好掛上電話。
一轉身看見我站在她旁邊,她嚇了一大跳。
“你……你不是昏迷了嗎?”她詫異的問道。
我笑了笑,說道:“當然沒有,你和那醫生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但是那時候如果不裝昏迷不醒的話,我怎麽逃得出來?”
趙佳佳皺眉問道:“逃?為什麽要逃?”
我攤了攤手,說道:“現在我們在醫院門口,要是被剛才的醫生看見的話,肯定要抓我們回去算賬,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
趙佳佳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去那邊的肯德基坐坐吧,剛好我要在那裏等一個朋友。”
說完她就過來攙扶著我,一起往馬路對麵走。
我一邊走,一邊問她:“你沒事了吧?昨晚看你昏迷不醒,還以為你病得很嚴重。”
趙佳佳說道:“沒事,隻是吃了幾片安眠藥……”
“自己吃的嗎?”我問出這句話以後,就後悔了,因為昨天那情況顯然不會是自己吃的。
趙佳佳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昨晚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她都這麽說了,我就知道,昨晚我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她是被人迷暈了然後準備拋屍。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也是運氣好,我晚上住在那根本沒人去的河邊水閘房,鬼曉得剛好遇見你遇到危險,這可能也是你命不該絕吧。對了,昨晚我不是暈倒了嗎,為什麽我們會在醫院裏?”
趙佳佳說道:“你暈倒沒多久我就醒了,然後剛好有個半夜到水田裏放水的老大爺看到我們,就把我們救了回去,早上讓他兒子開車送你到醫院的。當時其實你再往前走一百米,就能得救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要是看到希望的話,說不定我就不會暈倒了,哈哈。”
趙佳佳似乎沒聽我說話,而是說道:“你一直發著高燒,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醫生以為你得了破傷風,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退燒了。”
我直接省略掉了她這句話中沒用的內容,問道:“我喊了……誰的名字?”
趙佳佳說道:“沒聽清,好像是梁什麽……”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心說我看似讓自己放下,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放下啊。
說到這裏,我就沉默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來到肯德基裏麵坐下,趙佳佳問我:“你要吃什麽嗎?”
我問道:“你有錢?”
趙佳佳說道:“沒錢,不過我已經給一個朋友打電話了,她在附近實習,可以先借給我們一點,所以待會兒你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我心說肯德基也算好吃的嗎?哎,看來她要求還真低。
我笑了笑,說道:“那先謝謝款待了,等她來了再點吧。”
於是我們倆什麽都沒買,還占了兩個位置,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周圍的人端著盤子來來回回的走,看到我們倆都是一陣白眼。
我上身病號服,下身的運動褲還是濕的,趙佳佳的衣服雖然幹了,但是昨晚裙邊都被撕爛了好幾個口子,頭發亂亂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一般穿著病號服出門的,都不是什麽善茬,有可能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要不是這樣的話,服務員可能早就上來攆人了。
說實話,我這輩子還沒這麽狼狽過,而且關鍵是,聞到別人盤子裏的東西,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十分不爭氣。
趙佳佳聽到到肚子咕咕的不停叫著,就問我:“你這個人怎麽回事,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西裝革履,像個富家公子,但是現在看你好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錯,我就是個流浪漢,黑戶口,也不怕你見笑,我既沒有爸媽,也沒有兄弟,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敢確定,總之,就像是這社會上多出來的一個人。”
聽到我這種說法,趙佳佳笑了笑,說道:“你就吹吧,哪有你這麽斯文的流浪漢,我看你一定是把學費拿去遊戲充值了,沒有書讀,也不敢回去見爸媽,所以打算出來打工吧?你這種家庭條件不錯的網癮少年,我可是見多了。”
網癮少年……
聽到這幾個字,我頭上一群烏鴉飛過,不過我還是笑了笑,說道:“被你看穿了,你真是社會閱曆豐富的大姐姐呢。老司機,還望你今後多帶帶我。”
現在暫時擺脫了童老板的壓迫,趙佳佳顯現出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女心性,聽到我的玩笑,哈哈笑了起來。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瞬間覺得她的魅力又增長了。
是啊,這種年紀正該是活潑俏皮的時候。
我想,她肯定已經很久沒這麽笑過了。
不過她笑了笑,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心事,就歎了口氣。
我微微皺眉,終於問出了一直感覺難以啟齒的問題:“那個童老板,到底有什麽魔力,那天晚上記得你說要回學校的,但是為什麽又跑到他身邊去了,而且還被人給迷暈了。”
趙佳佳聽我這麽問,麵上有了幾分憂傷,又談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父母臥病在床,沒有錢供我上學,所以我才情非得已。”
趙佳佳告訴我,她父母都是山西的農民,本來家裏有幾畝地,日子雖然不算富裕,但是還算過得去。
趙佳佳從小成績就很好,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家裏歡天喜地,拿出所有的積蓄給她上大學。
隻要趙佳佳好好學習,讀完四年大學,找個好一點的工作,再憑借美麗的外表,找個好人家嫁了,就算特別圓滿了。
但是不幸的是,大二上學期,趙佳佳家裏失火,爸媽都被燒成了重傷,失去了勞動的能力。
燒傷不同於其它的傷病,需要不聽的用藥物治療,醫藥費非常昂貴。
趙佳佳暫時休學去打三份工,還是養不起兩個病人。
就在這個時候,童老板出現了,他一眼看中了趙佳佳的美色,並答應她出錢為她治療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