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危急情況,我即使長了五條腿也已經來不及上去救人了,隻能站在路邊大喊:“快走開!”
周圍的人,聽我這麽喊,才注意到路中間的孩子,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過一切都無濟於事了,那幾個孩子還是傻愣愣的望著運渣車。
現實世界中不會有那麽多的超人和大俠,這種情況下,一般是不會發生什麽奇跡的。
我一陣絕望,恨不得忽然出現什麽意外讓汽車轉彎。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頭頂的電線開始劈劈啪啦響。
我抬頭一看,頭頂的電線真吱吱的冒著火光。
一看之下才發現,原來是旁邊的一根電線杆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倒了下去,電線都被扯斷,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
不到半秒鍾之後,電杆轟然倒地,剛好落在小孩子前方不到一米,瞬間揚起了一團汙水,將三個孩子淋成了泥娃娃。
不過那疾馳而來的運渣車,見到電杆倒下來,急忙踩了刹車,在五米的刹車範圍內,撞到了倒在地上的電杆,然後前輪開始打滑,將電杆硬生生的推到了孩子們的腳跟前,才停了下來。
汽車前麵的車燈,幾乎已經碰到了最前麵那個孩子的鼻尖,但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這一刻,仿佛世界瞬間安靜了,人們的呼吸聲,吵雜聲,驚歎聲全都不見了,連停在對麵樓頂的兩隻鴿子都站在那裏仿佛泥塑一般,看著地上的一舉一動。
隻有那掛在我麵前還在吱吱冒電的斷線,還能說明這世界還在轉動。
過了大概整整十秒鍾,忽然一聲孩童的哭泣聲打破了寧靜。
同時,一個女人從人行道上瘋了一般的衝出去,也不顧孩子身上全都是泥,將三個孩子一一抱到了了人行道上。
這個時候,那運渣車的司機也從車上下來。
不過這中年男人,沒有去看有沒有撞到孩子,而是先去看自己的車撞壞了沒有。
這引起了周圍人的不滿,一時間指責的聲音,罵聲、孩子的哭聲嚷成了一片。
中國人最喜歡的就是圍觀,但是我這人生性比較孤僻,最討厭這種場合了。
隻好孩子沒死,我就可以安心了,至於那司機會不會挨打,會不會賠錢,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我穿過吵鬧的人群,繼續往街道深處走去。
路過三個小孩子的時候,我蹲下來對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較大的小女孩說道:“以後別在路中間玩泥巴了,很危險的。”
其實我說這句話並不期待對方能夠回應我什麽,對方畢竟隻是兩三歲的孩子而已,受了這麽大的驚嚇,肯定隻會哭。
可是沒想到,看到我的臉,小女孩愣了一下,說道:“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們,我看到你撞倒了電線杆,擋住了大車子。”
我也是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心說,開什麽玩笑,當時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當時我隻是希望車子能夠轉彎,但是也隻是希望而已。
難道說……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看到四周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小女孩的話,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小妹妹,一定是看錯了,我什麽都沒做,以後要乖,不要在路上亂跑。”
小女孩點了點頭,也不再哭了。
我站了起來,繼續看著自己的手,一邊看,一邊往巷子深處走去。
人群喧囂的聲音已經漸漸遠去,我也轉過彎,來到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住宿小店門口。
“有單人間嗎?”我對櫃台的小夥子說道。
對方以一口帶有濃重陝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有!八十一天,包熱水上網。”
我點了點頭,對這個價格非常滿意,然後就問小夥子:“能帶我去看看房間嗎?”
小夥子笑道:“當然可以。”
隨後他也不管生意了,帶了鑰匙陪我上了二樓,打開一間向陽的房間。
我看了看房間,床很整潔,有電視機、浴室,沒有什麽異味,於是說道:“我就要這一間了,可是……我沒帶身份證”
小夥很爽快,說道:“沒事兒,能記住身份證號碼也行。”
我報了聶川的身份證號碼,反正也致死登記一下,也不會真的有人到網上去查。
登記完身份證,小夥收了我二百塊錢定金,然後就把鑰匙給了我。
我謝過他,正想關門,他卻又回來了。
我見他一臉堆笑,知道肯定有什麽服務推薦給我。
果然,他說道:“小哥兒,我看你長得這麽帥氣,跟電影明星似得,又穿了名牌西裝,住我們這兒肯定是特地來找桃花的吧?那些理發店美容店的老嬢子我不好意思介紹給你,這裏有一張名片,打這個電話,有在校學生服務,也不過五六百包夜,你收好了。”
雖然十分尷尬,但是他這麽熱情的把名片給我,我也不好意思不接,最後還是說了聲謝謝。
關上門,我看了看那名片,上麵寫著,在校學生妹激情服務……
實際上學生出來做這種工作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了,但我還是歎了口氣。
將名片扔到一邊,我坐在床上想了想,發現我在這裏穿這身名牌西裝還真不合適,而且明天要到工地上去搬磚的,必須得買一件比較普通的衣服,讓人不會一看到我就想起嫖客。
事不宜遲,想到這裏,我就急忙開了門走出去。
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家賣運動服的服裝店,雖然店麵裝修得很正規,但是我知道,這個牌子的運動服,一整套也就一百塊錢。
果然,我花一百塊錢買了一套藍色的運動服,就匆匆往回走。
回到房間將西裝脫下來,忽然一樣東西掉在了床上。
我一看,是哪個黑不溜秋的蜃。
要不是它忽然從衣兜裏掉出來,我差點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想起這麽長時間沒有讓它沾過水,我心中說道:“該不會已經幹死了吧?”
想到這裏,我急忙將喝得還剩半瓶的礦泉水剪掉瓶口,將蜃丟了進去。
還好剛丟進去,就見它的嘴巴邊沿蠕動了一下,似乎還活著。
我安下心來,將瓶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就發現這家夥全身的白色斑點都不見了。
我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說每製造一次幻覺,就會消失一個斑點的話,那這家夥已經製造了七次幻覺了,但是我完全都沒有感覺到啊!”
難道說……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穿上運動服,就往樓下跑。
我一直跑,直到來到之前電杆倒掉的地方,看見一群電工正在那裏搶修的時候,就一陣苦笑。
因為我還以為電杆倒下是蜃造成的幻覺,所以幻覺一過去,電杆就會恢複原樣,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的。
我有些鬱悶,隻好又往回走。
走著走著發現肚子有點餓了,還好這裏很多麵館,十塊錢就能吃飽。
於是我進了一家蘭州拉麵館坐下。
無聊的玩著手機,我盤算著怎麽把那套名牌西裝給賣了。
反正那西裝放在那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穿,現在正是困難的時候,能換個千兒八百的也不錯。
就是不知道這裏的人識貨不識貨,如果不識貨的話,我還得去一趟城裏。
剛想到這裏,我就看見麵館門口,有一個穿長裙的少女緩緩走了進來。
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因為這少女穿著淺藍色的長裙,走路時長發飄飄,一對大眼睛默默含情,嘴唇還微微有點翹,文靜淡雅中,帶著幾分俏皮,臉蛋也是我喜歡的瓜子臉,皮膚極好,讓我有點無法移開眼神。
不過出於禮貌,我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著大概三秒鍾,就移開了。
但是就在這三秒鍾裏,我見她似乎也在看著我。
雖然不至於臉紅心跳,但是我還是很在意剛才他的眼神,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於是我看了兩眼手機,又去看她,這是一般男性的習慣性動作。
隻見她在我對麵的桌子上坐了下來,正好和我麵對麵。
我感覺到她也在看我,這次不到一秒鍾就把視線移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腦中此刻竟然浮現出,“女大學生激情服務”這幾個字,臉一下就紅了。
還好那女生似乎習慣了有人看她,已經不再注視我,這才沒有讓她看到我麵紅耳赤的那一刻。
有她坐在我前麵,我手機算是沒法再看下去了,時不時就會不受控製的往她那邊偷瞄過去。
“這麽漂亮的女生,肯定有男朋友。”我心裏自言自語。
“而且她也不可能一個人出來吃麵,肯定是在等她的男朋友,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白麵書生型的,還是留著寸頭的潮男,一般就這兩種可能。”我心裏暗暗說道。
果然,我發現女生過一會兒就會看看手機,似乎是在等某人的電話。
我一下子就沒了興趣,因為人家有男朋友的話,我再這麽偷瞄就太不禮貌了。
實際上這種心理很奇怪,因為就算她沒有男朋友,我也不可能上去搭訕。
我畢竟還是放不下梁倩的,看到美女也隻不過是多看兩眼,沒有什麽特別的打算。
不過知道對方在等男朋友,我還是心中出現一種鬱悶的感覺,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
雖然興趣低了很多,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偶爾去看她一眼。
我發現她的表情十分焦急,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麽煩惱的事情。
當十分鍾後,一個戴著墨鏡、身材肥碩,有點像誌偉的老頭坐到他旁邊的時候,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麽煩惱了。
那男的對她嘻嘻哈哈,動手動腳的,但是女生始終沒有什麽反應,臉色就像是旁邊沒坐人一樣。
“這就是他男朋友?”我有點大跌眼鏡,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女生必然是被包養的,
但是,關鍵是這個老男人也沒有穿名牌,戴戒指,看樣子不像是個有錢人。
再看女生的表情,我就更加確定,這男的不是她男朋友,很有可能隻是個嫖客。
我心中微微歎息,心說還真被我猜對了。
女大學生激情服務……這幾個字又在我腦袋裏回蕩。
看著那男的猥瑣的樣子,我有點看不下去。
於是麵吃到一半,就站了起來。
那女生見我站起來,就向我看了過來。
我和她的眼神交匯,隻是一刹那,但是我看出,她心中的不情願,甚至看出了她的清純和無辜。
不過人家的生活我沒有權利幹涉,所以再怎麽樣,我也隻能一走了之而已。
心裏麵想得明白,但是在路上走了一段,我又覺得實在看不慣那個猥瑣的老頭。
就算我拯救不了她的生活,至少讓她免受這一次的苦難,我是這麽想的。
摸了摸口袋裏,還有三百多塊錢,那是給了賓館押金,埋了運動服剩下來的。
回想起賓館服務員說的,女大學生服務至少也在五六百,像剛才那種相貌的估計得上千。
但是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走回了麵館裏,將三百塊錢拍在女生和老男人的桌上,對那老男人說道:“你給她多少錢我不管,這女人三百塊我帶走了!”
說完還不等那老男人有所反應,我就拉著女生的胳膊走了出去。
我走的很快,為了不讓那老男人追上。
女生似乎很聽話,既不說話,也不反抗,隻是跟著我走。
我們穿過了幾條巷子,然後來到了一處人比較少的地方。
這時我才扭過頭看著她,而她竟然在默默的流眼淚。
前麵說過,我見到女生哭就不知所措,於是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事了,我不會傷害你的。”
女生擦了擦眼淚,問道:“你住哪家賓館?”
我急忙放開她的手,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用去我的賓館,我花錢隻是為了不讓你被那個老頭……”
我見那女生還是不斷的流眼淚,就說道:“我知道,你出來做這行有自己的苦衷,我現在身無分文,也幫不了你什麽,但是我這個人天生就是正義感強,至少我不願意看到你被那種老頭給……”
女生這個時候抹了抹眼睛,說道:“哦,那好吧。”
說完她轉頭就走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得罪了不得了的人,那個老頭不是你想象的普通客人,你如果住在附近的話,就趕快退房搬走吧,不然會出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我知道,她之所以跟著我跑掉,想必也是不願意和那男人呆在一起的,所以我還是算幫了她。
我的目的就是幫她這一次,既然目的達到了,那麽我也就心安了。
至於得罪了誰,會不會被誰追殺還是怎樣,我反而不在乎了。
現在我身無分文,總不能退了房睡路邊吧?
我粽子也見過了,外星人也見過了,還怕幾個地痞流氓頭子嗎?
就算他能叫幾十個人把我砍了,最多也就是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根本不當回事。
一邊往賓館走,我一邊想著問題,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情。
想了想,終於發現,自己的麵錢還沒給。
摸了摸口袋,隻剩下之前買橘子剩下的六塊錢了,還差四塊。
但是又把其它口袋都摸了個遍,根本沒有多餘的。
一排腦門兒,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明天一定要去上班了,而且最好能預支一點工錢給我,不然真過不下去了。”
雖然隻有六塊錢,我決定還是把它給老板再說,至少告訴老板,過兩天我賣了西裝把另外四塊錢補給他。
想著想著,我又回到了麵館。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老板就緊張的問道:“你還回來幹什麽!還不快走!”
我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要走?我是回來給麵前的,這裏是六塊錢,還剩四塊下次補給你。”
老板看了看我手裏的錢,說道:“這次算我請你,不要錢,你快走吧,要是待會童老板的人來了,我這家店都會被砸得稀爛。”
說完他就推搡著我出去,一邊推還一邊說道:“那女的是童老板包養的小媳婦兒,每周都會來這麵館見麵,然後去附近的賓館住一晚,你竟然認為童老板是嫖客,還給了打發叫花子似得三百塊錢,你如果再不走,被他們抓到,就是一頓毒打。”
我被他推著往外走,有些憤憤的說道:“開什麽玩笑,這裏時北京城郊區,怎麽會有這種地痞流氓?”
老板說道:“放屁,童老板根本不是地痞流氓,是你惹到他了而已,他手下雖然多,但是從來不生事,除非有人惹到他。小媳婦兒也是媳婦兒,你幹涉人家的家事,與公與私都是不對,被打一頓也不會有半個人維護你。”
我撇了撇嘴說道:“什麽小媳婦,就是小三嘛,而且還不是心甘情願的小三,我看也是被逼的,人家小三都有車有房,她隻是每周陪人睡一覺,能算是一家人嗎?”
老板急了,說道:“別在我店裏亂說話,快走吧,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我被他推到門外,隻好轉過身把六塊錢放在靠門口的一張桌子上,說道:“錢你收下,要是那童老板來了,就說我住在佳佳賓館二樓204。”
說完這個,我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了看,那老板拿著六塊錢,站在門口正看著我。
我給他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回到賓館的時候,我忽然有點後悔。
因為聽那麵館老板的語氣,並不是想說那童老板的好話,而是因為如果說了不好的話,被聽到就會造成非常不好的結果。
所以他也不許我在那裏說童老板的壞話,被圍觀的人聽到的話就不好了。
歸根結底,他還是因為懼怕那童老板。
也就是說,在這北京郊區,還真有這種地痞流氓。
實際上我也不奇怪,因為哪裏又沒有地痞流氓呢?北京這種地方,從古至今都是門閥幫派比較集中的地方,是有傳統的,所以我早應該想到。
當我回到賓館的時候,我就開始有點後悔起把自己的地址說出來了。
因為如果真的那童老板找上門來,事情就難辦了。
我現在雖然腦子裏覺得無所謂,但是爺爺的事情,還有亞特蘭蒂斯的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我至少不能死。
還有,如果對方鬧到賓館裏來的話,賓館也會遭到不小的損失。
我現在應該離開賓館,到其他地方去躲一下才好。
但是回頭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麽做好像是怕了那童老板似得,何必把自己逼得露宿街頭。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打開電視看著無聊的節目,我心說,管他的,要來就來吧。
在包裏翻出從日本帶回來的臭鹹魚,給蜃喂食了一些,我就去洗了個澡,準備睡覺。
雖說白天這小街上比較吵,但是到了十點鍾左右,就安靜了許多。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心說這樣的生活其實也很好,比睡在古墓裏擔驚受怕要好得多。
想著想著,我都忘記關電視就睡著了。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給吵醒了。
我睡覺時十分警惕,一旦生變就會馬上醒來,這一點在遺跡和古墓裏幫了我不少忙。
花了不到一秒種,我就清醒了過來,然後看了看窗外,月亮正掛在那裏。
電視裏的節目已經停了,但是還顯示著時間——3:50。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我想了想,就覺得除了童老板,應該不會再有別人了。
於是我在房間裏找了找,竟然被我找到了一根頂門用的鋼筋。
我手握著鋼筋,也不說話,就把門打開了。
結果門前站的人讓我吃了一驚。
竟然是那個藍衣女生,她看到是我,本來就吃了一驚,在看到我手裏的鋼筋,更是嚇了一跳。
我急忙將鋼筋收了起來,說道:“你……”
女生似乎緩過來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說道:“原來你住在這裏,先進屋說話吧,那個童……那個老頭正在追我,他說要殺了我!所以讓我在你這裏暫避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