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人都被黑影給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可定睛看時,才發現對方竟然是人。

這個人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衛衣,把帽兜戴在頭上,留海很長,把整個臉都擋住了。

他身上全部被水打濕,正騰騰的冒著熱氣。

看到他背上兩把十字形交叉的刀,我一下就認出來了,喊道:“張家小哥!”

那姓張的小哥抹了抹臉上的水,將帽兜摘了下來,看了看我和聶川,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大雄和解宇霆,沉默了半晌,才問道:“他們兩個……怎麽回事……”

我不知該怎麽回答他,隻是說道:“他們受傷了,傷勢挺嚴重的。”

“怎麽傷成這樣的?當時不是讓你們離開嗎?”張家小哥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似乎漫不經心的問我們。

“其實……是被人打傷的……但是我又不大確定。”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張家小哥這時候將上衣脫了下來,露出健碩而修長的上身,還是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來你們也遇到了同樣的事……這裏根本沒有什麽青銅門,我們都被騙了,一切都是……”

他說到一半,我忽然看見他本來光潔的身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細線,然後環繞他的腰延伸開來,然後出現十分複雜的分支,最後變成了活生生的麒麟紋身。

“這……”我一下呆住了,因為我還從來沒見過能夠自動隱藏,自動出現的紋身,於是問道:“熱感應?”

張家小哥忽然給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附近有危險!”

原來這身紋身是一個危險探測器啊?這太先進了,待會兒得問他在哪裏紋的。

想著,我看了看石頭下麵越來越高的水位,那溫度已經到了開水的地步,我們周圍都被蒸發的氣體給遮蔽住了,視線僅限於五米。

“這麽熱的水裏麵,會有什麽危險?難道是死豬?”我小聲的問道。

聶川的耳朵很靈,問我:“什麽死豬活豬的?”

我尷尬的一笑,說道:“隻有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嘩啦啦……”就在聶川想要給我一個白眼的時候,忽然周圍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水聲。

我聽的真切,就在我們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

我們三人的目光一下就轉了過去,但是濃濃的水霧中,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且剛才的水聲十分的輕微,就像是釣魚的時候,於出水時,拚命掙紮發出的水聲。

過了幾秒鍾,那動靜再也沒有發生過,我就對張家小哥說道:“看樣子,對方體型不大,應該沒什麽危險吧?”

張家小哥沉默不語,而一隻手已經將地上的兩把刀都撿了起來。

“你們提高警惕,危險越來越近了……”他沉聲說道。

我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就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

嘩啦啦……

那輕微的水聲又響了起來,但這一次變了方向,是在我們的左邊。

看來對方很有可能已經繞著石頭轉了一圈了,在等待攻擊的機會。

我正想著,忽然右邊也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剛扭頭過去,就聽見四周都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就像是漁民起網的時候,許多魚在水麵上翻騰。

“有這麽多的數量嗎?”我有些驚訝,和聶川背對背靠在了一起。

“不是數量多,而是掉湖裏山之計!”隔了幾秒鍾以後,張家小哥一句驚醒夢中人。

我說道:“調虎離山之計?調誰啊?又是為了什麽?”

我正說著,忽然我看見大雄的身體好像移動了一下。

我以為他醒了,就低頭去看。

這時候大雄的身體又移動了一下,這次我看清楚,他不是因為醒過來而自己移動的,而是被什麽東西給拖動了。

我十分奇怪,一下上去抓住大雄的一隻腿,對聶川大喊道:“快,看看他身下有什麽!”

聶川蹲了下來,使勁將大雄推得側過身去,我們就看見,他的後脖子那裏,正有一隻幹枯瘦小的黑手抓住他的頭發,往下拽。

而在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看不清五官的小小腦袋露出了石台。

“他媽的!是粽子!操家夥!”我之所以這麽認為,是因為對方是在是太瘦了,連頭都隻有正常人一半大小,隻有粽子才會有這樣的體型!

聶川一手抵住大雄,一手去掏槍,已經嚇得滿頭大汗。

但是顯然小哥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隻見寒光一閃,一把長刀就已經插在了那粽子伸出的手上。

我們沒有聽見任何慘叫和嘶吼,就看見那黑影就像化成了一股煙,忽然就消失了。

我驚呆了,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不會是我又產幻了吧!”

“快把他們兩個往中間搬,對方不是粽子,而且比粽子要難對付得多!”

“我靠,這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忽然就消失了?”聶川驚訝的問道。

“別愣著,趕緊把他們兩個傷員往石頭中間搬,剛才若不是這胖子體重夠重,可能早就被拖下水了。”張家小哥皺眉喊道。

見他沒了之前的淡定,而且緊張得滿頭大汗,我就知道這次一定是遇到不一般的情況了,即使是青銅門裏的執法者,小哥也能從容應對的。

於是我和聶川一邊拖動著大雄和解宇霆的身體,一邊問道:“這究竟是什麽東西,你知道它們的來曆嗎?”

小哥張了張嘴,似乎想告訴我什麽,但是話還未說出口,忽然我們右側的方向發出嘩啦一聲水聲,一個全身黑乎乎的東西跳上了大石頭。

他的外形和人比較相似,但是是用四腳行走,趴在地上,揚著頭,默默的盯著我們三人。

小哥說道:“快過來,到我後麵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兩把刀都從刀鞘裏拔了出來,橫在身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我和聶川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但是在這小哥麵前,就顯得太弱小了,他都害怕的東西,我們怎麽可能去硬碰?

但是躲在他後麵畢竟有損我們純爺們兒的顏麵,所以我們最後隻是站在了他的左右兩側,將兩個傷員包圍在中間。

那黑色的人型怪物一開始還十分冷靜,一看到小哥手裏的刀,就有點退縮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奇異的生物,因為他在放鬆狀態的時候,身上飄散的黑色氣體就淡得像是青煙,緩緩的圍繞著身體運動。

但是一緊張起來,那黑煙就立刻被凝練,全部回歸身體,使得整個身體黑的就像是墨汁。

見那人形怪物懼怕自己,小哥似乎有了三分底氣,緩緩的向前踏了一步。

看到小哥這樣的舉動,那黑色怪物身體就趴得更低了,並緩緩後撤了一步。

我猜想這怪物本來應當是非常凶惡的,因為它踩過的地方都燃起了一片黑色的火焰,石頭正在融化。

然而小哥又豈是吃素的?

這就像是獅子遇到了老虎,在沒有摸清對方實力的情況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這樣的試探中充滿著殺機。

果然,我正想到這裏,忽然之間,那人形怪物就毫無征兆的一躍而起,向著張家小哥撲了過來。

不過小哥反應也是奇快,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將其中的一把刀扔了出去。

然後我們就聽見撲的一聲,那怪物被飛過去的刀一下子劈成了兩半,變成一股黑色的煙霧消失了。

我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了,因為小哥劈中那怪物的刀,插在了地上,而刀身就像是被潑了硫酸了一樣,瞬間就融化成了鐵水。

小哥在一旁歎息道:“村正,看來你我緣分已盡,可惜了。”

我感覺那刀一邊融化,仿佛一邊發出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悲鳴。

張家小哥似乎聽得比我們真切,竟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再怎們說,這村正妖刀畢竟曾經幫過我們的忙,我的心裏也是十分惋惜。

不過這種情緒剛剛萌生,忽然之間,四周的水裏都沸騰了起來。

仿佛是感覺到同伴被殺,激怒了周圍的怪物。

接著我們就聽見嘩嘩嘩幾聲出水的響聲,十幾隻黑色的人形怪物紛紛跳了上來。

這下我們將圈子縮得更小了一些,個個眼神裏都帶著幾分恐懼。

我費力的吞了口唾沫,問張家小哥:“你,還有幾把刀啊?”

張家小哥白了我一眼,看了看手裏的黑金古刀,伸手撫摸了一下刀背。

這把刀看來陪他已經很久了,所以他顯得十分珍惜。

看他那樣子,就算待會兒人形怪物就算把他化了,他也要保住這把刀。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敢闖加拿大。

這些黑色怪物十幾隻已經小有氣候,根本不在畏懼小哥,一個個躁動不安的就要撲上來。

我知道,隻要被它們的沾到一點,就會和那刀一樣,化成濃汁,這果然比粽子,比那什麽行刑者都要強悍得多。

看來我們雖然從那幻覺製造的古代遺跡中逃了出來,但是終究還是難免一死。

不過這時候我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自言自語的問道:“那東西剛才碰過大雄,為什麽大雄沒有被融化?”

片刻過後,我就想到了原因,一拍大腿說道:“頭發,他們不能燒毀頭發!”

然而我這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麽用,因為我們頭發這麽短,不可能包裹住全身再去打架吧?

張家小哥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