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兩歲那年的秋天,第一場暴風雪襲擊了楚科奇半島。奇異的是,這一場暴風雪伴隨著滾滾雷鳴聲,那是千年難見的奇異天象。”
“那一夜,狂暴的天雷襲擊了村莊,不少村舍都被閃電擊中,頓時村莊內一片火海,不少人隻能忍受著暴風雪的寒冷,在露天中躲避。”
“卓婭家的住宅也在那場天雷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家人不知生死。”
“第二天一早,村民們在卓婭家被燒成灰燼的廢墟中搜索活口,結果聽見一聲狂躁的犬吠,一隻猶如牛犢子般大小的黑獒叼著一個滿臉熏黑的少女,從廢墟中跳了出來。”
“村民們非常吃驚,看見這黑獒站在白色風雪中,竟然好似一頭餓狼,滿眼的凶光,帶著不詳的氣息。由於大家並不知道卓婭偷偷飼養了勞倫,而卓婭家的狗他們都見過,所以把勞倫當成了一切災禍的來源,認為這隻黑獒會給村子帶來滅頂之災。”
“於是當時就有憤怒的村名舉起獵槍,打中了勞倫的腹部。”
“勞倫發出一聲慘叫,不顧劇痛,叼著少女,往草原上跑去。”
“村民們知道黑獒叼著的就是卓婭,為了救回卓婭,出動了村子裏所有的獵犬進行追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勞倫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是跑的飛快,馱著卓婭,一天之內竟然跑出去五百多裏路。獵犬們一直追擊勞倫,來到了朵拉山下的那片密集冷杉林。”
“冷杉林中樹木密集,常年陰冷冰寒,獵犬能夠在荊棘中自由行動,但是獵人們卻無法跟上,不一會兒,十幾隻獵犬就循著血跡,消失在了密林中。”
“獵人們緊跟上去,艱難的在林子裏穿行了大約一個小時,就聽見不遠處的傳來了無數獵狗與敵人打鬥發出的慘叫聲。”
“當獵人們撥開滿地的荊棘趕到時,隻見一隻黑色的獒犬滿身是血,站立在一堆獵犬的屍體中,冷冰冰的盯著他們。”
“獵人們都驚呆了,因為從聽到打鬥的聲音到他們趕到,這短短的十分鍾內,村子裏最優秀的十幾隻獵犬居然瞬間就被黑獒給咬死了。”
“這就更加堅定了這黑獒是不祥之物的想法,獵人們紛紛舉起獵槍,想要打死這隻惡犬。”
“可能是勞倫身上本來就受了重傷,加上激烈的打鬥,導致它流了很多血,蹲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所以看見獵槍指向自己,也沒有力氣去躲。”
“可是就在獵人們扣動扳機的前一刻,密林裏四麵八方都傳來了草原白狼的長嘯聲,同時周圍的灌木都搖晃了起來。”
“獵人們知道這是一大群狼接近的聲音,而自己身邊的獵犬都死在這裏了,如果狼群全部襲擊過來的話,他們是沒辦法抵擋的。”
“情急之下,他們隻好放了兩槍,落荒而逃。荊棘劃破了他們的褲子,刺破了他們的手背,他們都全然不顧,順著來時的方向退去。可是狼犬卻緊追不舍,一雙雙藍幽幽的眼睛不時出現在不遠的地方,帶著憎惡、貪婪,還有詭異。”
“獵人們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跑了一會兒才發現這些狼似乎沒有襲擊他們的意思,隻是緊跟著他們,想把他們趕出林子。”
“獵人們跑出林子的時候,已經滿身是傷,疲憊不堪,隻好放棄了追蹤卓婭的想法,撤回了村子……黑獒勞倫離開村子以後,雖然暴風雪依舊沒有停息,可是沒有天雷再次襲擊村莊了,所以村民們都覺得是因為驅趕出了惡魔所至,但是沒有人慶祝,因為卓婭家所有的人和犬都無一生還……”
說到這裏,安德烈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長串煙霧。
大雄從來都是我們中最愛聽故事的,急忙扇了扇鼻子前麵嗆人的煙霧,問道:“就沒啦?後來呢?那個卓婭怎麽樣了?黑獒死了沒有……”
我對他最後一個問題感到無語,因為那隻黑獒,我們剛剛才看到,顯然它是沒有死的。
安德烈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我扭頭看了看梁倩,她似乎也被這令人傷感的故事給吸引了,皺著眉頭望著安德烈。
而*不知什麽時候叼了根煙,站在門後的陰暗處,抱著雙手站在那裏,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時候安德烈又接著說道:“大約是半年以後,拉比洛維奇那個老家夥當時才四十歲,他接手了村長的位置,帶領大家重建家園,人們也漸漸忘了當年的這回事,直到……直到有一天,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帶著一隻黑色的獒犬出現在村口。”
“人們很快認出這個女孩就是當年失蹤的少女卓婭,而且他們也認出,卓婭帶著的那隻黑色獒犬正是當年帶來災難的那隻獒犬。”
“村民們記得在大火中死去的親人,所以對這隻獒犬的到來感到恐慌,紛紛拿出獵槍,要殺死這隻黑獒,在少女的庇護下,這些人才沒有開槍。”
“少女一邊護著狂吠的勞倫,一邊解釋說勞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不論少女如何解釋,都沒有用,最後少女隻好單獨回到村子裏,而那隻黑獒似乎知道人們對他的惡意,也沒有跟上來,識趣的回到草原中徘徊。”
“少女找到拉比洛維奇那個老家夥,將她偷偷飼養勞倫的事情告訴他,然後說當時屋子著火,父母都被煙霧所嗆暈,自己也不例外,是勞倫叼起她躲入地窖中才躲過一劫,所以是勞倫救了她的命,而且勞倫雖然身受重傷,可是在森林中對她百般照顧,每天為她尋找食物。由於自己在大火中肺部被濃煙燙傷,休養了半年才能行動,這段時間多虧了勞倫,不然她早就死了,所以村民們不應該排斥它。”
“拉比洛維奇這個老家夥雖然古板,但是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聽說這樣的事情,也是非常感動,可是他也知道,勞倫在村民心中一驚是不詳的代名詞,再怎麽說,也不會接受勞倫的。”
說到這裏,安德烈歎了口氣。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麽當年想在村子裏辦教育了,正是因為無知,導致了村民們的愚昧,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民族,竟然墮落到了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