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能聽懂周圍人說的這句話,是因為來到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每次回到拉比洛維奇家,夫人都會對我說一句:你回來了。

這和現在周圍的人說的話一模一樣,看來他們都認識這隻黑狼。

周圍這些人的驚訝打過了害怕,以至於都愣在了那裏,沒有人上前去幫大雄。

但是我不可能丟下大雄不管,端起了手裏的老師獵槍,瞄準了那隻黑色的狼。

然而這隻狼果然和別的狼有不同之處,他似乎是嗅到了火藥的味道,立刻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見它全身毛發豎起,雙眼竟然是血紅色的,長滿獠牙的嘴裏吐出嘶嘶白氣,與落下的細雨混在一起,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力量感。

雖然它隻是一隻動物,但是我能感覺到它內心裏強烈的憤怒。

是什麽讓它如此的憤怒?因為大雄打死了它的夥伴?

我看了看周圍,倒在血泊裏的狼不止一兩隻,它沒有必要為了這隻普普通通的狼而感到憤怒。

就在我和黑狼對峙的這幾秒鍾,大雄也不是吃素的,他找到了掙脫的機會,大喊一聲,一腳踹在黑狼的肚子上,將它踹到一邊,然後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黑狼被大雄踹了一腳,發出一聲低吼,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又爬了起來,對著大雄狂吠了幾聲,嘴裏的獠牙讓人膽寒。

我見它還要向大雄撲去,就調轉槍口指著黑狼,手指一用力,啪的一聲,扣動了扳機。

可是就我開槍的同時,旁邊一個黑影向我衝了過來。

我被黑影撞了一下,槍口偏離了目標,子彈打在地上竄出一團火花。

而那隻黑狼也因此受了驚,往後一竄,竟然跳上了街旁一間房子的屋頂。

我有些訝異於黑狼的彈跳力,扭頭看了看撞過來的那個黑影,正是那個黑衣女子。

女子白皙的手抓著我的槍管,用生澀的中文說道:“你沒看到嗎,這些狼並沒有傷害人類的意思,這裏沒有一個人被狼咬死,也沒有任何家禽受害,那些被咬傷的人,都是主動跟狼群打起來的。”

聽她這麽說,我就看了看周圍,果然沒有一個人倒在地上。

而且狼群也沒有對人類發起群攻,不少的狼都站在屋頂上默默的觀望著人群。

我想,如果這麽多的狼對村民們發起群攻,結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狼的有些行為的確讓人感到奇怪,古人都認為狼是有智慧的,不亞於狐狸。

這可能是因為狼的眼神總是那麽深邃,有一種讓人猜不透的感覺。

我想起小時候學過的蒲鬆齡的《狼》這篇文章,當時就完全被狼的智慧給驚到了。

所以現在看見這些狼的古怪行為,我就更加覺得這些畜生一定有什麽目的。

不是為了食物,也不是為了報仇,而是因為憤怒。

安德烈和村長本來是跑在我們前麵的,但是半路卻不見了,這時候才從我們後麵跑了過來。

接著村長就對那些正在與狼搏鬥的人群喊了一句俄語。

而那些人聽到後都非常驚訝,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那些魚人類搏鬥的狼,看到人類不再打它們,就在原地狂吠了幾聲,也沒有再上前撲咬的意思。

梁倩氣喘籲籲的在我旁邊說道:“看來這些狼還真的不是為了攻擊村莊而來的。”

大雄也喊了一聲:“誒!這可邪行了,咱回事兒啊。”

*則是背著手站在一旁,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動過手,看來他早就發現了這些狼的怪異之處。

我們正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些狼的古怪行為,忽然屋頂上的那隻黑狼向天空中發出一聲高亢的嚎叫。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望著屋頂那隻提醒強壯的黑狼。

這時候,屋頂與地上的那些狼都仿佛在回應黑狼一般,都紛紛向天發出了嚎叫的聲音。

狼嚎聽起來帶著幾分淒慘與高傲,和漫天的狂風細雨映襯起來,有一種格外的蒼涼。

黑狼一共嚎叫了三聲,然後就從屋頂上一躍而起,落到了路麵上。

房頂上的那些黑狼也紛紛從屋頂跳了下來,跟隨者黑狼往前慢慢行走。

人群中的狼也紛紛匯入了大隊伍,連被大雄一腳踢到門上的那隻狼也緩緩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了上來。

大雄咦了一聲,笑道:“嘿,沒想到,這畜生還蠻經打的嘛,竟然沒被老子給踢死。”

我示意他安靜,默默望著狼群向中央廣場走去。

黑狼走在最前麵,後麵是五六十隻體型比他小的白狼,可能這就是草原上所有的狼了。

它們非常服從的跟在黑狼身後,人們紛紛為它們讓出道路。

雖然不知道這些狼要去中心廣場幹什麽,但是顯然,村長不讓大夥兒再和這些狼起衝突。

那群狼在黑狼的帶領下,來到了中央寨樁下麵擺放的三個籠子前。

籠子裏的海女屍體依舊躺在籠子裏一動不動,隻是被雨水衝刷的黑色鱗片有些發白。

狼群在籠子前停了下來,廣場周圍本來拴著七八隻獵狗,剛才還狂吠不止,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黑狼以後都紛紛住了口,伏臥在地上瑟瑟發抖。

黑狼走在狼群的最前麵,它湊近三個籠子,一一聞了聞籠子裏海女的屍體。

當它來到第三個籠子的時候,隻嗅了一秒鍾,就一聲仰天長嘯,仿佛是在哭泣。

聽到這個聲音,周圍的狼群都仰天長嘯了起來,聲音比之前更加悲愴。

就連旁邊拴著的那些獵狗也跟著嗚嗚低鳴了起來。

人們淋著雨,望著這些狼群古怪的行為,都是莫名其妙。

梁倩的臉凍得有些發白,在旁邊問我:“奇怪了,難道其中有一隻海女是這些狼的主人還是怎麽了?這到底這麽回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時候,旁邊的安德烈卻歎了口氣,眼中略有悲傷的神情。

我看他似乎知道什麽內情,就湊了過去,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安德烈搖了搖頭,說道:“也許是勞倫聞到他主人的味道了吧,看來卓婭最後應該是去了遺跡島。”

“卓婭?誰啊?”我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