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族裏,他們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族人們用最結實的鋼鐵給這個滿身長鱗片的女人做了個囚牢。可是他們並沒有殺了這個女人,因為族長告訴大家,這個女人來自海之國,他們和我們都是在幾十萬年前來到這裏的,隻不過它們的國家被毀了,所以才四處流浪。”
“聽了族長的話,大家都十分同情這個女人的身世,也驚訝於她的力氣,並給她送去食物和水。可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發現囚牢被破了個洞,女人不見了,而且地上還躺著兩個守衛的屍體,他們肚子裏的內髒都被掏空了。並且村子裏的馴鹿死了一大半。”
“不久後,村子裏發生了一場影響嚴重的瘟疫,死了不少的人。從此之後,族人們都很害怕再碰見這種海女,認為她是瘟神的替身。可是奇怪的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漁網被撕破的事情了。”
安德烈講完這個故事,肖飛揚聽得起勁,似乎還意猶未盡,就問道:“後來呢?”
安德烈笑了笑,說道:“沒有後來了。”
肖飛揚歎了口氣,說道:“這海女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現在我們也無處可去了,我看不如去遺跡那裏看看吧。”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打算,畢竟在陸地上要比在海上安全的多,我們這樣漂泊在海上,一旦遇到什麽風浪,必死無疑。
安德烈考慮了一下,說道:“那確實沒有辦法了,我們就到那裏去吧,不過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能深入遺跡之中,不然會有危險。這一片海域在最近兩個月會有大群的鱈魚經過,族人每隔一周就會駕船到這邊捕撈鱈魚,我們隻要挨上兩天,說不定就能得救。”
既然三人對這個提議都沒有什麽意見,我們便協力劃起了橡皮舟,向著遺跡的方向劃去。
安德烈手裏還有一個指南針,以至於我們不會偏離方向。
海上的景色是枯燥的,如果不是漫天的烏雲、閃電還有大雨,以及海浪拍打橡皮舟濺起的水沫,我肯定會昏昏欲睡的。
用力的搖著手裏的漿,我們三個淋著雨,偶爾打個噴嚏,但是都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
由於往東南方向劃行屬於順風,我們到達遺跡的時間比預計的五個多小時要快,大約四小時後,我們就看見大約一千多米外的海麵上,一座綿延上千米的海島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不過奇異的是,就算天上下著雨,這海島卻還是被一層濃濃的霧氣所包圍著。
霧氣飄渺不定,被大雨壓得很低,所以我們能看見在海島中央的位置,有一些殘缺不全的黑色建築高聳在那裏。
這時旁邊的安德烈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後揉了揉發紅的鼻子,用旁白一樣的語調說道:“班德城,建造於公元322左右,曾經盛極一時,但公元1013年海*山進入活躍期,毀城市於一場席卷整個白令海的大海嘯,於是,剩下的少數人遠渡重洋,來到遙遠的楚科奇半島生活,同時也遺落了大部分的科技,過回了原始人般的生活。”
我聽出安德烈的語氣中有憂傷,我想,到了後來,可能隻有他還能記得這些悲傷的記憶吧,因為楚科奇的亞雅庫人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原始落後的民族了。
為了喚醒亞雅庫人關於從前的記憶,安德烈興辦學校,可是最後卻沒有得到族人的認同,這是一件多麽讓人失落的事情。
“待會兒我們登上了德班島,就在海岸上過一夜,夜裏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進入迷霧中,知道嗎?”安德烈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告誡我們。
我和肖飛揚都點了點頭。
接著我們再次劃動了船槳,向失落的德班城劃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我們之前目測班德城隻有一千多米,但是當真正劃船過去,竟然用了整整一個小時。
當我們登山烏黑色的沙灘時,已經是接近午飯時間,饑腸轆轆了。
我們讓安德烈先上船休息,然後河裏把橡皮船拖上了岸。
然後我們就癱倒在岸上,任憑雨水拍打著我們的臉,大口的喘著粗氣。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翻身爬了起來,這才有空去觀察這個島嶼。
與我們想象的一樣,這座島看不到任何的樹木或者植被,隻有濃霧繚繞,無數巨大的建築的黑影,沉默的潛伏在濃霧深處。
在島的中央位置,是一座高約五六十米的燈塔,隻不過燈塔頂上本來用來放置大型射燈的閣樓,已經塌了一般,看上去就像一個佝僂而孤單的老人,聳立在遠處。
“小夥子們,我們還算幸運,你們看這裏。”安德烈在我們觀察燈塔的時候,似乎找到了什麽東西,在前麵叫我們。
島上的霧氣非常濃,我感覺他離我隻有兩三米的距離,但是卻隻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和肖飛揚走了過去,就見安德烈背對著我們。
在他的麵前,是一座破破爛爛的平頂式的建築。
見我們過來,安德烈就轉過頭來,笑著說道:“看,這是我們的祖先曾經用來儲存鹹魚的倉庫,以前海岸上有許多這樣的倉庫,但是現在都塌了,之前我從島的另一麵登上這裏,一座都沒有看到,而現在,竟然被我們找到一座。”
我抬頭仔細看了看這座所謂的倉庫,它是一座由黑色石頭堆砌起來的,頂是平的,整體呈圓柱形。
在圓柱形的最下端,有一個拱形的門,之前可能是由木頭門關著,現在木頭早就爛的沒影兒了。
安德烈帶領著我們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進去吧,這種建築是用來風幹鹹魚的,所以為了不被海風刮走屋頂,頂部都是用石磚砌死的,以前用的粘土和漿糊,在中國的古墓裏都經常使用,能經受千年風霜而不倒。”
我們走進那倉庫裏,果然,屋頂是被封死的,一點也不會被雨淋到。
可是這倉庫和我在新疆見過的風幹葡萄幹的庫房有點相似,牆上全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洞,這樣才能保證裏麵的食物快速風幹。
所以我們走了進去,一點也沒有覺得暖和,反而風更大了。
其實在這個緯度,這幾天並不算寒冷,白天也有十五六度,可是由於下雨刮風,又長期泡了海水,我們三個人都感覺到冷的不行了,抱著肩膀直打哆嗦。
“快,小夥子們,快把衣服脫下來!”安德烈拍了拍手,說道。
肖飛揚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抱著肩膀,就像要非禮他似的,嘴裏哆哆嗦嗦的說道:“不,不要!”
而我知道安德烈是什麽意思,就把衣服脫了下來,掛在上風口的牆壁上,堵住牆上那些眼。
安德烈說道:“看到沒有,這樣既能堵住風口,還能迅速的將衣服熏幹,要是穿著這身濕衣服,你們明天就得發高燒。”
說完這些,安德烈就往屋外走去,說道:“剛才我在海灘上看見有一些衝到岸上的幹樹枝,我去撿一些回來。”
安德烈出去之後,肖飛揚不好意思對我笑了笑,然後迅速的將衣服脫掉,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裏。
我也脫的隻剩一條內褲,接著我們倆就開始在原地打哆嗦。
可是當身上的水都蒸發的差不多了,加上堵上了風眼,反而比船上衣服的時候還要感覺暖和。
也難怪,現在的溫度至少也有十度,平常在室內是不會感覺冷的。
當我們暖和了一點,安德烈就走了回來,手裏抱著一大堆被打濕的柴火。
他抬頭看了看我們掛在牆上的衣服褲子,還有一條內褲,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肖飛揚皺了皺眉,說道:“這要怎麽點?”
安德烈將柴火丟在地上,然後從地上的背包裏拿出一個金屬的酒壺,將蓋子擰開,說道:“這是我們俄國特產的高濃度伏特加酒,比你們東北的燒刀子還厲害,可以當汽油來點。”
說完他就將那酒緩緩的倒到了柴火上。
一股濃鬱的酒香彌漫在空氣裏彌漫開來,就算偶爾有微風吹過,還是無法衝散酒香。
這時候我吞了口唾沫,害怕可惜了這瓶好酒,就說道:“留一點!”
安德烈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別急,這裏還有一瓶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剩下的酒都倒了上去,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打了好幾下,才將柴火點了起來。
隨著火焰升起,我們頓時感覺到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