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見狀趕緊命令所有侍女都退了出去。然後自己在最後退出去時把殿門牢牢關上並候在殿門前。

“母妃。”王怡然被嚇得手足無措,她第一次見到向來雍容華貴,優雅自信,富有魅力的賈麗華這麽毫無顧忌地痛哭,失態且狼狽,“母妃你不要哭了好嗎?嚇到城陽了。”

賈麗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良久,當賈麗華的哭聲終於停止時,那一雙紅腫如核桃的眼睛已經不能看了。

王怡然就這麽蹲在賈麗華跟前給賈麗華遞帕子:“母妃,這是城陽剛給你擰好的帕子,您擦擦。”

賈麗華把滿心的悲痛發泄了出來後感覺心情好了很多,伸手結果王怡然手中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擦了擦。

然後在王怡然伸手幫忙下,站起身,朝一旁的貴妃榻走去。

“母妃,坐好。”王怡然滿心愧疚地將賈麗華安置好,“母妃,城陽知道,你很傷心。是城陽讓你失望了。”

“既然你知道是自己讓本宮失望難過了,那麽就聽母妃的,聽話,咱不嫁漠北,母妃用心給你挑個夫婿,然後在母妃和你皇兄的庇護下,舒舒服服的過完這一輩子。”

王怡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母妃,城陽不願意。就如同城陽剛才說的,愛情和權勢城陽總要得到一樣。”

王怡然眸中含淚,臉上帶笑,“母妃,這麽多年了顧長卿的心裏沒有城陽,城陽沒法子鑽進他心裏。但是權勢這種東西,眼前就有這個機會能讓城陽把握住的,城陽不想放手。”

“可是漠北那邊,以後你若受了欺負,發生了什麽事情,母妃和你皇兄鞭長不及,護不了你。”

“那我就想盡辦法護住我自己。實在護不住了,那就是城陽的命。”

賈麗華聲音幹澀嘶啞:“若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麽母妃就不再插手。但是你也不要期待著能從本宮這裏得到幫助。”

賈麗華目不轉睛地盯著王怡然:“你是知道的,本宮並不讚同你的做法。”

王怡然心頭一緊,不過她可以肯定若是她真的陷入險境,她的母妃不會不管她,“好。”

“那接下來的事情本宮就不插手了。能不能拿得下漠北的太子妃之位就看你的本事了。”

“母妃,你覺得憑借我的身份地位和容貌,南宮樞難道有比我更適合的聯姻對象嗎!”王怡然堅信南宮樞的太子妃之位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賈麗華靜靜地看著王怡然。她剛才是慌了,其實靜下心來想一想,她自己的女兒她自己知道,王怡然在她的庇護下可以做好一個公主的角色,但是要做好太子妃的角色,她還沒有這個能力做到。

她就靜觀其變吧。

“她什麽都沒說?”隆德帝挑眉,不太相信到。

“是的。老奴聽下邊的人說,最開始貴妃娘娘還痛哭了一場,哭過後她就表明不會阻止城陽公主的行為,但也不會支持。”

“就這,沒發生其它事了?”隆德帝極為詫異,畢竟這根本不像他所認識的賈麗華。那是一個無理也要攪三分的女人且固執的可怕。

“沒了。”李德海搖頭,“城陽公主離開後,貴妃娘娘讓人給自己梳洗了之後就安置了。”

“果然,她也隻有在麵對城陽時才會收斂她的臭脾氣。”

“是的,貴妃娘娘極其疼愛城陽公主,甚至連平王殿下很多時候都要避著城陽公主的鋒芒。”

“是嗎?”隆德帝眼睛微眯,眸中危光閃爍。

“是老奴說錯話了。”李德海這才一副反應過來的模樣,害怕得五體投地。

“這十多年來了,嘉貴妃確實對平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是城陽卻是她放在掌心裏如珠如寶的嬌養大的。”

“李德海,你說,同樣都是她的孩子,一個是自己後半生依靠的兒子,一個注定要嫁人的女兒,她怎麽會有區別對待的行徑呢?”隆德帝眉頭緊鎖,“若不是兩個孩子都長得像嘉貴妃,寡人都要以為平王是寡人過繼給她的呢!”

“許是公主聰明伶俐且一直養在膝下的緣故,所以娘娘才格外偏疼吧。”

隆德帝想起一到三歲就需離開親生母親到外書房的皇子們:“或許吧。想來是接觸的時間少,所以沒有養在身邊的感情深。”

夜空漆黑如墨,隻有幾點疏星閃爍著微弱的光。

淑芳宮的玻璃房一角。

“你連夜讓人傳我進宮可是出了什麽大事?”顧嵐從假山一個不起眼的洞裏鑽了出來。

“十萬火急,你說算不算大事?”賈麗華披著一件墨色的鬥篷,立在一盆盆名花之中。

“十萬火急?”顧嵐聲線緊繃,“我們的事穿幫了?”

“我倆的事都二十多年了,要穿幫早就穿幫了。”賈麗華的神情有些不耐。

“既然不是這個事,那還有什麽事情能達到十萬火急的程度的?”

“你女兒打算遠嫁漠北算不算十萬火急的大事?”

顧嵐一愣:“隻要城陽願意,遠嫁漠北又如何,有我們做後盾,誰能輕易欺負了她?”

“顧嵐,那是漠北,不是在隆德的地界內,有我們在,自然能護她無憂。可是若是她真嫁了漠北,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鞭長莫及。”

“你莫擔心。女兒總要嫁人的,若真到了那地步,到時我們陪嫁多些侍衛給她就是了。”顧嵐顯得氣定神閑。

賈麗華抬起頭,一雙疲憊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顧嵐,氣急敗壞到,“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顧嵐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是兒子,需要延續香火,成家立業。女兒隻要好好養大,待到出嫁的年紀給她備上一份豐厚的嫁妝就可以了啊。婚後的生活自有她們自己經營,有什麽好擔心的?”

“啪—”

賈麗華狠狠地給顧嵐甩了一巴掌,聲音清脆得驚走了樹上的鳥兒。

“華兒,你瘋了?”顧嵐捂著疼得齜牙咧嘴的臉頰,不可置信地低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