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一出去便去了外麵查賬,不在望月樓中,所以此刻望月樓中並無其他人。

寧瀟瀟回到望月樓後便直奔臥室,將自己裹住,如同一隻巨大的蠶蛹,甚至還微微顫抖著。

雲澤一路上都跟著,她見寧瀟瀟回了臥室,便也跟著去。

見寧瀟瀟如此痛苦,心中焦急,不由問道;“小姐,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地方?”

她來回走著,心中越發不安,又問;“要不我去請大夫吧,你如此奴婢害怕········”

雲澤說完,又等了半晌,見寧瀟瀟沒反應,更加焦急,想也沒想便想著出去請大夫。

人還沒踏出房門,後麵就傳出寧瀟瀟虛弱的聲音,她道;“無妨,你忘了,我就是大夫······”

“可,小姐,醫者不自醫,你怎麽了,是不是還冷得很,要不我再去拿幾床被子?”雲澤也沒等寧瀟瀟回應。

大步就去衣櫃處,拿出了好幾床被褥,又怕捂著了寧瀟瀟,沒敢蓋上。

寧瀟瀟又道;“沒事,你出去燒熱水,很熱的,我想泡一下·······”

雲澤聞言,轉身就去小廚房燒水去了。

寧瀟瀟覺得小腹墜疼難忍,眼前似乎又回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那水冷的刺骨,仿佛整個人都被凍在了湖中,掙紮不出。

殷紅的血不斷流,在湖麵開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撕裂的疼痛,讓寧瀟瀟隻能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小腹,冷汗不斷從她的額間冒出。

嘴唇卻如同被凍過一般,呈現出紫紅。

半夢半醒間,寧瀟瀟聽到了雲澤的聲音;“小姐,小姐····水燒好了,小姐?”

寧瀟瀟掙紮起身,眯迷迷糊糊地對雲澤道;“熱水放好,你就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雲澤雖然很想留下來伺候著,隻是她也知道寧瀟瀟十分的強,若是她強行留下,隻怕,寧瀟瀟不會用熱水。

她跺了跺腳,出了門,隻是在門口依舊是很擔心,不由腳步一轉,去了一個地方。

屋中的寧瀟瀟將炭火爐子離得浴桶近了些,而後才慢慢地將身上衣服除去。

等她費勁的躺在浴桶中時,已經過了半刻鍾,被熱水包裹的一瞬間,寧瀟瀟放鬆了身體。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眼神無神而空洞,像是陷入了某種思緒。

“她怎麽大著肚子?”

“不會是有了吧?”

“有了?誒,你們說是哪個皇子的?”

“我猜,怕是那個野男人的,怎麽會是皇子的?”

“這是第幾次了?我記得王爺說不給她任何藥的,她是怎麽將孩子弄沒的?”

“想辦法嘛,總會有的,隻是····虧損身體罷了········”

“哼,她能活著都是很不錯了,虧損一點身體算什麽!”

小腹處的墜疼感越發強烈,寧瀟瀟始終沒吭聲,而是死死地咬唇,將所有的聲音咽進了肚子。

眼尾不知何時已經是冰冷一片,眼瞼連帶著眼尾隱隱泛著紅色,小臉因著被熱氣氤氳,泛著微微桃紅。

配上她眼尾處的小痣,竟然說不出的**。

寧瀟瀟嘴唇被她咬出了血珠,順著唇角滑落。

蕭曄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他無心欣賞,屋中散發的悲愴心情,沉重地壓著他,讓他覺得喘不上氣。

甚至覺得寧瀟瀟就要隨時離他而去,任憑他如何都抓不住········

他走近,輕問道;“瀟瀟·····瀟瀟?”

他粗眉,低頭將寧瀟瀟死死咬著唇的嘴給掰開,見她依舊很是痛苦,甚至是想咬自己的舌頭。

蕭曄眼疾手快的將自己的手臂送了過去,甚至都沒有想過後果。

等到疼痛感傳來,才知寧瀟瀟咬自己時用了多大的力。

他低斥;“寧瀟瀟,你不要命了·······”

“快鬆開本王······”

奈何寧瀟瀟依舊是直直望著屋頂,眼神無神散發,表情十分痛苦。

蕭曄皺眉,拍了拍她滾燙的臉;“喂,醒醒,寧瀟瀟,給本王醒醒·········”

依舊是沉默,寧瀟瀟絲毫沒有反應,蕭曄慌了;“來人······去喊大夫···········”

可他這話落,寧瀟瀟呢喃了聲;“不···不要····不要大夫,我自己可以的······可以打掉············”

最後的話,寧瀟瀟說得十分含糊,蕭曄湊近,都隻能聽到,不要大夫幾個字。

他頓時擰眉,怒道;“不要大夫,寧瀟瀟,你都不看看你如今的這個鬼樣子,鬼都比你現在好看············”

才說完,蕭曄眼神瞧見了浴桶中了一片血紅·······

蕭曄大驚,心中更是漏跳了幾拍,想也沒想將水中不著一物的女子撈了出來········

“都已經這樣了還要逞強,是你逞強的時候嗎~”

蕭曄的臉黑得如同鍋底,奈何又不能對著寧瀟瀟發火,隻能憋在自己的心中。

好在他還有些許理智,將人裹得如同粽子,除了頭,其他什麽都看不到,除了裏麵的人依舊未著一物外。

暗衛幾乎是用盡平生最快的輕功,將一個還沒睡醒的大夫提溜到了望月樓中。

等大夫看見雲南王那張黑臉時,頓時什麽話都抱怨不出來了。

大夫什麽都看不到,因為雲南王捂得嚴實,隻漏出了一隻胳膊。

看那胳膊就知道是一個女子的,大夫眼觀鼻觀心,知道這時什麽都不能問,也不能看。

遂隻是沉心地把了把脈,半晌後麵色有些古怪。

悄悄抬眼看了雲南王的麵色,放開了手,退至一旁,斟酌著話。

道;“這位姑娘並不大礙,隻是女子每月都會來的葵水來了,而這姑娘為何如此,隻因體寒,且許久未來過,這次反應大了些,待老夫開幾副利於女子的藥,熬了喝下便好。”

想了想又補了句;“或者現在去煮一碗紅糖薑水,喝下也會好許多······”

蕭曄聽到葵水時,就已經石化在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