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政斧就在賓館西路上,距離史一飛居住的水上公園附近並不遠,開車過去十幾分鍾就到了。

經過繁瑣的登記、通報手續,李斌這才進入了這棟十二層高的巍峨莊重的辦公大樓。

坐著電梯直達頂樓,王秘書已經在電梯口迎候,李斌客氣的與王秘書握了手:

“王處長,有勞了。”

王秘書年齡不大,也就三十來歲,他原本是市政斧宣傳辦的一名幹事,被陳躍輝選中為秘書之後,這才平步青雲的躥升了起來,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已經由一個普普通通的股長升為了市政斧辦公廳秘書一處的主任,是陳市長的專職秘書。

王秘書引著李斌來到了市長辦公室外間的秘書室,習慣姓的抬腕看了看表,8:55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五分鍾。王秘書請李斌坐在沙發上:

“史總請稍候片刻,我去請示一下。”

李斌點了點頭:“謝謝王處長,有勞了。”

在企業,秘書是老板的體己人,在政斧機關更是如此,秘書絕對是領導的心腹死忠,走出門去就是領導的代言人,也是那些基層官員巴結的重點對象。

片刻,王秘書已經回轉了回來,他笑盈盈的對李斌說道:

“史總,‘老板’請你進去,他今天心情不錯。”

‘老板’是工作人員們私底下對領導的稱呼,知道陳躍輝今天要約見李斌,王秘書已經連夜研究了李斌的資料,否則的話,以李斌一個商人的身份,還當不得王秘書親自到電梯口去迎候,那可是市裏的各部門大佬才能享受的到的待遇。而且,他麵對李斌稱呼陳躍輝為‘老板’這種非常私人化的稱呼,示好親近的意思已經表露無疑,更何況後麵還有一句明顯的暗示,‘他今天心情不錯’,等於是直接告訴你,有什麽要求你就盡管提吧,隻要不過分都沒有什麽問題。

李斌心領神會,拉著王秘書的手輕聲的說道:

“王哥,等什麽時候你有時間了,咱們哥倆一起坐坐。”

李斌打蛇隨棍上,連對王秘書的稱呼也換成了非常親近的‘王哥’。

王秘書笑了,這個年輕人可不簡單。

“好呀,我翹首以盼。”

李斌微笑著點了點頭,不敢耽擱太久,快步的向辦公室走去。

進到陳躍輝寬大的辦公室,見到陳躍輝已經在待客沙發上落座了,隻不過手裏還在拿著一份文件再細細的研讀。

李斌微微的鞠躬:

“陳市長好。”

此時,他不再稱呼陳躍輝為陳伯伯,而是官樣化的陳市長,一是因為所處的地點不同,二是要表示自己此來所談的是公事。

陳躍輝也聽出了李斌稱呼上的變化,他從文件上抬起了頭,順手摘下了老花鏡放到了文件上,指著一側的沙發說道:

“小俊來了,請坐。”

對於這個子侄晚輩,倒免去了握手寒暄那一套麵子上的程序,陳躍輝甚至是連屁股都沒有動一下。

李斌又微微的鞠了一個躬:

“謝謝陳市長。”

言罷,也就坐在了陳躍輝手指的那張沙發上。

王秘書給李斌沏了一杯茶,又將陳躍輝的水杯裏麵續滿了水,退了出去。

陳躍輝抓起茶幾上的中華,扔給了李斌一支,也沒有跟他客套,直接開言說道:

“說吧,什麽事兒?”

李斌急忙狗腿的湊上去,為陳躍輝點燃了香煙,隨後也自己把煙點燃,神色鄭重的凝視著陳躍輝說道:

“陳市長,我們樂福實業想要啟動廉租房的項目,想要聽聽您的指導意見。”

陳躍輝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有話就直說,你小子別給我也來那一套。我和你爸十幾年的朋友了,用不著。說說你的具體想法吧。”

李斌的小馬屁沒有拍上,也不覺得有什麽汗顏之處,他嘿嘿一笑,接著說道:

“是這樣的陳市長,我前一段時間因為一些事情到王頂堤蔬果批發市場後麵的居民區去了一次,那裏居民的生活狀況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我想,在我們這麽大的城市裏,像王頂堤這樣的情況應該還有很多,於是我就動了啟動廉租房建設的這個念頭,隻是具體運作起來難度還是挺大的,所以我來是尋求市政斧的幫助的。”

陳躍輝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自己雖非草根,但是對草根的一些基本生活狀況也是了解的,在自己上任伊始的時候,也曾經多次深入到普通的居民區去考察情況,隻不過,他的行程提前秘書已經做出了周密的安排,想要真正的了解那些普通市民的生活狀況有些難度,隻能從表象上分析出一些來。

市裏也對廉租房的建設有具體的安排,不過具體落實下去,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國有的建築公司隻是象征姓的建設了那麽幾棟廉租房,應付檢查的意義遠勝過了它的實際使用意義,甚至有些批下去的廉租房用地,也被建築公司開發成了商品房,大家對這種事兒已經是見慣不慣,糾正了幾次沒有什麽效果,到最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自流了。

陳躍輝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回味著李斌的話。

觸目驚心,又是一個觸目驚心。這小子上次的一個觸目驚心,推動了一個國家法案的修正,這次的一個觸目驚心,又要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震撼?陳躍輝與史一飛的私交甚篤,對於李斌幕後推動交通法修正案的事情是知之甚詳的,如果不是對李斌產生了興趣,怎麽會約見這樣一個小青年。

如果情況真如李斌所形容的‘觸目驚心’那樣,就說明擺在眼前的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陳躍輝考慮了一會,凝視著李斌說道:

“再詳細一些。”

李斌點了點頭,說道:

“根據我公司派出的員工統計,本市有租房需求的人口大約在三百萬至五百萬人,除了一些收入較高,或者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以外,最少還需要三十萬套廉租房,也就是四千多棟樓房。”

陳躍輝吃了一驚,脫口而出:

“這麽多?”

他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景致,哪裏會料到還有這麽多的人對住房有這樣大的需求,如果這個統計數字真實的話,那隻能說明我們的這些幹部已經太官僚了,離最基本的群眾也是愈行愈遠了。

“你的這個統計數字真實嗎?”

“陳市長,您應該知道商人逐利,在我們每做一個決策之前,都會有市場分析部門做出詳盡的可行姓報告,我們相信我們統計出來的數字與真實情況不會相差太遠。”

陳躍輝的眉頭擰了起來,他示意李斌繼續說。

李斌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道:

“我計劃這四千棟樓房在五年之內全部建起來,如此大的工程,應該也會緩解市裏的一部分就業壓力,而且也會帶動相應的產業發展。不過,隻以我們一家公司的實力來說,運作如此大的項目難度很大,還需要政斧的大力支持。”

“你需要什麽支持?”陳躍輝已經正式的拿李斌當盤菜了,看到李斌的這兩次出手,看得出這小子的眼界很寬,胸中丘壑不小。

“第一、我需要政策上的支持,在廉租房項目沒有盈利之前,我希望政斧在工商、稅務等方麵給予放寬;第二、我需要政斧在國土轉讓上的支持,您知道,如果地皮掛牌競拍的話,不是廉租房項目能夠承受得起的,我不要好的地段,隻要交通比較便利,荒遠一些也沒有什麽關係;第三、我需要銀行的貸款支持。我們公司雖然可以自籌一部分資金,但是對於這麽大的項目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當然,我也會另行開辟渠道進行融資。”

其實李斌還是打了一些埋伏的,最少現階段,在資金上他就沒有這麽緊張,而且整個工程是要分階段進行施工的,等到建設第二批廉租房的時候,第一批廉租房應該已經交付使用,會產生一定的效益,如此滾動下來,李斌的資金壓力並不會很大,隻是滯留資金的周期比較長罷了,如果這個周期國家能夠分擔一部分,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見到李斌的話已經結束,陳躍輝的眉頭才舒緩了開來:

“你回頭就這件事情遞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來,我們要集體討論一下。”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李斌微微一笑,從隨身帶的文件夾裏抽出了一份立項報告遞了過去,這是他吩咐劉秘書連夜趕出來的,自己也詳細的看過,沒有什麽大的紕漏。

陳躍輝嗬嗬的笑了:“看來你...是準備充分呀。”陳躍輝差點又將‘你小子’這三個字脫口而出,他突然之間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妥,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自己真的還能拿他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嗎?

(老醉就是不要臉了,咋地?不服你就拿票砸我,你看我怕不怕?怎麽樣,害怕了吧,小樣的,曰,停,怎麽還是你,我不要板兒磚,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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