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學院出來之後李斌沒有返回酒店,而是打了一輛車來到了市委。呂博祥的新秘書打來電話稱呂書記要見他。
大書記召喚李斌焉敢怠慢,風風火火的就趕了過來。在市委大院門口,武警戰士給呂博祥的秘書打去電話,時間不長,呂博祥的秘書就趕了過來,離著老遠就向李斌伸出了手:
“史總是吧,我是呂書記的秘書段寶軍,呂書記安排我過來接你。”
李斌微笑著上前與段寶軍握手,對呂博祥換了秘書微微的有些奇怪,因為不知道段寶軍的行政級別,隻得以秘書相稱了:
“段秘書你好,還要辛苦你跑一趟。”
段寶軍微笑著與武警戰士打了個招呼,引領著李斌向辦公大樓走去,嘴裏和李斌寒暄著:
“史總,你在青島現在可是大名人呀,呂書記剛從省裏麵回來,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你。”
李斌嘴裏麵謙遜著,自己和這位段秘書不熟悉,有一些話不好動問。呂博祥到省裏去他不意外,現在青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而且還是涉外事件,省裏麵肯定要拿出一個章程來,李斌隻是不明白呂博祥為什麽從省裏麵回來第一個要找的人會是自己。按照常理來說,呂書記在領會了上級的指示之後,首先要向市裏的常委們做一個傳達才對,沒道理先來召喚自己呀。
段寶軍在前麵引路,李斌很有分寸的在他身側稍稍落後了半步。官場上很講究這個的,別看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秘書,可是省委副書記兼市委書記的秘書,如果做得好的話將來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而且最關鍵的一點,跟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處好關係,往往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不經意’的一句話都會讓那些下屬們揣摩上半天,如果他們‘不經意’的向自己泄露一些信息,那可就是商機呀。自己不可能每天越過這些人直接與領導對話吧?就算是嶽父老子身邊的譚磊,也‘不經意’的幫過自己很多忙。對於這一點李斌還是拎得清的。
段寶軍見到李斌很守規矩,自己自然不敢托大,別說是自己,恐怕連呂博祥也不敢在李斌麵前擺出一個長輩的架子來。急忙放慢了自己的腳步,與李斌並肩而行,看了看左右無人,小聲的說道:
“史總,估計呂書記找你還是因為伊藤株式會社的事情。”
李斌點了點頭,這件事不用你跟你說,呂博祥現在找自己除了這件事情肯定不會跟自己談別的事情,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個商人,如果要是談招商引資那也應該是市政斧出麵,哪裏還用得著市委書記親自出頭?雖然國家現在黨政都混淆在一起,按照他們的行政職務,工作是分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實際上就看做書記的手夠不夠長了,如果書記的手夠長,想抓哪兒都可以,可是聽說呂博祥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很少幹涉市政斧的具體工作。李斌雖然心裏麵明白,可是嘴上還不得不向段寶軍道謝:
“謝謝段秘書提醒。”
段寶軍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的接著說道:
“省裏有意思要將這件事情低調處理,可是還需要人唱紅臉。”
李斌“啊”了一聲,自己不會就是那個倒黴的紅臉吧?貌似這件事情自己現在已經插不上手了呀。
段寶軍微微一笑:
“唱紅臉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兒。不過這都是我自己分析的結果,史總可當不得真的。”
李斌笑了,這個段秘書有點兒意思,把話都說得這麽透了還要告訴自己當不得真,其實他想告訴自己的應該就是那句‘這都是我自己分析的結果’。
“段哥,你一定知道我在青島有一家酒店吧,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到我的酒店裏咱哥倆好好的聊聊。”
聽到李斌對自己的稱呼,段寶軍也笑了,親昵的在李斌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好呀,聽說樂福大酒店頂樓的旋轉咖啡廳很有特色,我正想去見識一番呢。”
兩個人笑著約好了時間。
段寶軍並沒有領著李斌坐電梯到頂樓呂博祥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帶著李斌穿過了市委辦公大樓,直接向辦公大樓的後麵走去。段寶軍看出李斌微微有些疑惑來,笑著解釋道:
“呂書記剛從省裏麵回來還沒有吃午飯,現在正在小餐廳用餐呢。”
李斌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做官做到這個份上,最少在個人艸守上讓人無可厚非了。
在市委小餐廳的一間單間裏李斌見到了正在吃‘午飯’的呂博祥,李斌笑著打招呼:
“呂書記為民艸勞辛苦了。”
呂博祥撩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絲微笑,用筷子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
“坐吧,要是沒吃就陪我吃點兒。”
李斌依言坐了下來,看了一下桌子上擺的四道小菜和一碗湯笑了起來:
“呂書記生活過得還真是簡樸呀。”
其實這不過是隨口的一句奉承話而已,桌上四個小菜和一碗湯雖然說不上奢侈,可是也絕對不能用簡樸來相容。一盤紅燜雞翅、一盤肉炒蒜薹、一盤西紅柿炒蛋和一盤清炒四季豆,湯也是青島特色的蛤蜊湯,菜份雖然都不大,可是一個人卻也是吃不掉的。
“跟你這個大資本家自然是沒有辦法比。”呂博祥回應了一句,也不再謙讓李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段寶軍為李斌送進來一杯熱茶退了出去。屋子裏兩個人該吃飯的吃飯,該喝茶的喝茶,一時沒有了動靜。
直到呂博祥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用紙巾抹了抹嘴巴之後,李斌才開口詢問道:
“呂書記叫我過來不知道有什麽指示?”
呂博祥把手中的紙巾丟到了紙簍裏,對李斌的冷靜也是有些暗暗佩服,這麽能沉得住氣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多見。吃飯的這一段時間他早已經想好了該如何措辭,此時也不矯情,直接開口說道:
“伊藤株式會社汞中毒的事件,受害群眾已經聯名把伊藤株式會社告上了法庭,青島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受理了這個案子。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
“好呀”,李斌不假思索的說道:“本來就應該這樣,走合法的途徑和他們打官司,按照法律程序辦。”
呂博祥看了看李斌,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可是曰本那家軟件工業園和其他一些受損商戶也向中院提出了訴訟,訴訟對象是政斧,要求政斧為‘搔亂’行為負責,還對事件的煽動者提起了刑事訴訟。”
這也是情理中的事情,無可厚非。更何況那些受損商戶中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中國商戶,他們經營的曰產商品很多都被學生們砸毀甚至是付之一炬。
李斌敏銳的聽出呂博祥特別強調了‘事件煽動者’這幾個字,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了過來,自己不會就是那個煽動者吧?
呂博祥嗬嗬一笑,衝著李斌說道:
“你不用想了,你就是那個事件煽動者。這件事情我已經和總理溝通過了,他說你會處理好的。”
李斌的腦門黑了,原來自己的嶽父老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完全把事情推了下來。我會處理好的?我怎麽處理?這可是國際事件,不是隨便說句話就可以的,難到讓我尋求政治避難,避到爪哇國去?
“等等,等等”,李斌急忙叫停了呂博祥:“我怎麽就成了煽動者了呢?”
“你在砸毀了伊藤株式會社之後,麵對著那麽多的記者發表的那一通演講還不是在煽動呀?沒有你那一通演講事情能搞到現在這種地步嗎?”呂博祥咄咄逼人的對著李斌問道。
李斌的那一通演講確實有一些地方措辭頗具有鼓動姓,可是錢多多等人接下來的演講更具有煽動姓呀,怎麽你們不提他們了?
李斌自然不會再把錢多多他們拉下水,可是這個煽動者自己當的確實有些委屈,而且當時自己已經在極力的回避一些敏感問題了,沒有像錢多多他們一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李斌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低聲的問道:
“這是上邊的意思?”
呂博祥哈哈的笑了,對於李斌的詢問不置可否: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吧,處理不好法庭可是會傳喚你的呦。”
李斌一臉的沮喪大呼冤枉:“我怎麽這麽倒黴呀。”
“哈哈,誰讓你現在名頭這麽大,人家不告你告誰呀?”呂博祥哈哈笑著說道。
李斌其實一點兒都不緊張,隻是覺得自己身不由己的被人推著一步一步向前走,有些被逼無奈的委屈。看到呂博祥跟自己說這件事兒時的態度,再聽呂博祥說這件事情嶽父老子也是知情的,看來他們已經商量過了,必定已經有了萬全的安排。可是你們有了什麽安排也應該跟我這個‘煽動者’提前打個招呼吧?你們就不怕我把事情給你們搞砸了?
“呂叔叔,您快給出個主意吧,我現在該怎麽辦?”對於政治上這些道道李斌真是拎不太清楚,不得不服軟低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