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子看著桌子上擺的那一堆東西,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正因為看不明白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有什麽作用,他的心裏才更加的緊張。眼前的這個家夥不會比在洗浴中心折磨自己的那個家夥更恐怖吧?

正在二毛子天人交戰的時候,呂誌鵬等人麵色嚴峻的推開門走了進來。魯潛和兩個治安警急忙立正敬禮,大聲問好。

二毛子長籲了一口氣,奶奶個熊,幸虧來了大官了,不然的話恐怕自己要遭罪了。

齊連平瞪了魯潛一眼,魯潛手忙腳亂的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回了辦公桌裏麵。

對疑犯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表麵功夫總要做一下,呂誌鵬雖然是政法委書記,可是他還兼著市公安局局長呢,那可是這幫警察頂頭的上司,如果讓他看到手下對疑犯使用什麽手段,少不得要嗬斥一番,如果遇上呂誌鵬心情不好,可能還要到大會上去做書麵檢查,魯潛可不想在同僚麵前丟這個人。

其實呂誌鵬一進門就看到桌子上那台手搖電話機和其它的東西了,也知道是幹什麽用的,隻是呂誌鵬現在哪有這個閑心再去管教下屬,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二毛子這張嘴。

呂誌鵬本身跟二毛子一點交涉都沒有,可是二毛子那個小本子上卻有好幾個人跟他的交情頗深,呂誌鵬可不想看到他們在這個關鍵時刻翻鞍落馬,徐彬死了,空出來的這個第一副書記的位置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自己都有很大的希望爭取上,這自然也需要自己那幫朋友們托上一把。朋友嗎,就是在關鍵時刻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下,這樣的朋友才做得磁石。

至於自己的這幫手下卻沒有幾個跟自己貼心的,這也是呂誌鵬堵心的地方。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公安局長,竟然沒有把自己的根基紮穩,除了眼前的這個車利華以外,就隻有一個副局長是自己的人了,可是偏偏的他還出現在二毛子的那個破本子上,哎,真是個提不起來的東西。這個新調來的齊連平,平時看他對誰都是熱熱乎乎的,不知道他是哪條路上的人,也沒有看出他和誰走得近,真是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呂誌鵬直接走到了二毛子的麵前,車利華急忙側身立在了二毛子與呂誌鵬旁邊的位置,如果二毛子有什麽不軌企圖的話,車利華可以直接插到他們兩個人中間,阻斷兩個人的直接接觸。呂誌鵬對車利華的舉動很滿意,微微的點了點頭,盯著二毛子說道:

“你就是那個洗浴中心的老板是吧,我是公安局長呂誌鵬。”

二毛子絲毫也不吃驚,在天津混了這麽久,如果連公安局長站在麵前也認不出來,那不成了笑話了嘛。

“呂局,該說的我都說了,真的沒有什麽好講的了。我就是一個商人,為非作歹的事情咱不會幹的。”

呂誌鵬微微一笑:

“幹沒幹你比誰都清楚。”

呂誌鵬直起了腰,轉向齊連平說道:

“現在把這個人移交給車大隊長吧,審訊他是專業,不是你們那些個破電話就能解決問題的。”

說完話,呂誌鵬背著手扭頭走出了審訊室。

齊連平臉紅了一下,狠狠的剜了魯潛一眼,送呂誌鵬出了審訊室,這才返回來不情不願的和車利華辦了交接手續。如果魯潛辦事利落一些,早些撬開二毛子的嘴,何至於讓車利華撿了這麽一個現成的便宜。

二毛子被車利華叫來人帶走了。

可是天剛亮卻傳來了驚人的消息,二毛子在羈押室撞壁自殺了。

“死了?”李斌聽到這裏大吃一驚。

齊連平點了點頭說道:

“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死了。”

李斌的眉頭皺了起來。

齊連平歎了一口氣說道:

“哎,這件事情搞得,功虧一簣。”

李斌搖了搖頭說道:

“未必。”

齊連平眼睛亮了一下,盯著李斌問道:

“此話怎講?”

“第一,你們手裏已經有了二毛子的罪證,可以判定他的罪責了。把他的手下和關聯密切的人抓起來問詢一下,應該會有其它的線索出現。第二,根據二毛子筆記本上的記載,你已經有了調查的方向,有些事情是掩蓋不住的,一定會查出那些人的馬腳。第三,二毛子的死因蹊蹺,應該是有人不想讓他活著,當然,也不排除二毛子自殺的可能,隻是這個時間太巧合了。像這要重要的嫌疑人,車利華不會不安排專人監視他,如果沒有安排專人監視或者陪伴的話,車利華這個人你可以暗中留意一下。”

齊連平點了點頭說道:

“前麵的兩點我們已經在做了,今天中央調查組的同誌們下來也談到了這個問題,而且今天下午常務副市長曾江已經被紀委雙規了。至於你說的車利華的事情我們也調查過了,他確實安排了兩個刑警在監視二毛子,可是據說二毛子當時的舉動非常突然,在那兩個刑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頭撞到牆角上了,現場我去看過,沒有疑點。”

李斌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移交疑犯為什麽不連夜突審?疲勞戰術對於一般的犯人還是很有用的。聽你剛才所述,二毛子的情緒一直都很平和,為什麽會突然自殺?誰接觸過他?跟他說過些什麽?那兩個刑警一個沒反應過來就可以搪塞過關,這麽重要的人犯,他們在看押的時候為什麽不采取一些手段防止他發生意外?、、、、、、”

李斌不想過多的參與到公安機關辦案中去,在他的眼中看來,二毛子的死不僅有疑點,而且處處都是疑點。他隻是把這個話講出來,該怎麽去艸作就是齊連平的事情了,自己不可能一直扶著他走路。

齊連平大汗了一把,李斌所說的這些有的自己也想到了,可是畢竟是呂誌鵬指使車利華把二毛子帶走的,在程序上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自己質疑此事的話,那就是把矛頭指向了呂誌鵬。一個立足未穩的副局長直接向局長開戰,而且這個局長還有著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身份,這個險冒得也太大點了吧。

所以在齊連平的腦子裏就直接把這個疑問給抹掉了。

‘史總’現在提出這麽一連串的疑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斌不理齊連平的小九九,話點到為止,要怎麽做就看他自己拿主意。

齊連平思索了半天,抬頭看李斌的表情,很顯然李斌已經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再談下去,如果自己要是連一點兒作為都沒有的話,必定會在李斌眼裏大大的失分。李斌的疑問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那麽意思就已經表達的很明白,看來自己要擼起袖子把公安局掀一個底兒朝天了。他.奶奶的,幹。

齊連平端起桌上的啤酒,一揚脖喝了下去。

看著齊連平喝酒的樣子,李斌笑了起來,他知道齊連平已經下了決心。李斌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陪著齊連平喝了一杯。

齊連平定了一下神,開口說道:

“在二毛子筆記本中,直接涉及到徐彬的內容隻有一條,但是涉及到徐彬小舅子,新世紀地產董事長袁樹旺的事情倒是有很多,比如為袁樹旺房產工程[***]、威脅綁架競爭對手這一類的事情有十多條,想必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李斌嗬嗬的笑了:

“袁樹旺就是徐彬,徐彬也就是袁樹旺。”

“什麽意思?”齊連平有些被李斌繞糊塗了。

李斌自然不能說這都是劉著從二毛子那兒逼供問出來的,袁樹旺本身就是徐彬的一個傀儡,那家新世紀房地產公司根本就是徐彬的產業。其實二毛子就是徐彬的禦用打手,二毛子對李斌的廉租房工地出手,就是徐彬假袁樹旺之口傳給二毛子的,因為李斌開始動工的東麗那塊工地距離新世紀的一個即將封頂的大型居民小區很近,而且那個小區基本上也是以小戶型為主,主要就是以那些中低收入市民為主要客源的,如果李斌的廉租房項目真的建了起來,或者隻是裝裝樣子建起一部分來,對於新世紀的那個小區都是毀滅姓的打擊。

徐彬指使二毛子搔擾工地的目的並不是要徹底把李斌的這個工程幹擾到停下來,他隻是要拉長李斌的工期,讓市民誤以為這隻不過又是一個形象工程罷了,市民對廉租房的熱情減少了,自己新世紀的房子也就好賣了,等到新世紀那個小區的房子全部賣出去之後,李斌在怎麽折騰就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而徐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指使人拍出去的這一板兒磚,竟然把自己的命給拍掉了。

李斌瞅著齊連平笑眯眯地說道:

“袁樹旺的房地產公司就是徐彬的,我這樣說夠明白了吧?”

“啊?!”齊連平這回真的吃了一驚。

一個高官,假他人之名擁有一家房地產公司,這裏麵不用說都藏著數不清的貓膩了。

齊連平急忙問道:

“這個消息確定嗎?”

李斌微笑著說道:

“你就順著這個方向去查吧,錯不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