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以往日情誼為陛下拉攏戲誌才,哪知戲誌才不念舊情,為了防止他將此事告知曹孟德,臣隻有殺人滅口,如此曹孟德已經失了一臂。”

“倘若吳良再不能為他所用,曹孟德必將大受打擊。”

“而與此同時,陛下則大力封賞曹營將士,臣四下奔走對他們誘之以利,相信過不了多久便能夠將他們拉攏過來,屆時陛下麾下便擁有了王師,可親自攻伐天下不臣,大漢重回盛世指日可待。”

“如今最大的問題則是,經過剛才的事,曹孟德定是已經察覺到了臣的轉變,就算他暫時不能拿陛下與臣如何,自此許多事情恐怕也已經到了明麵上,以至於原本計劃的事情,恐怕也需要從長計議了。”

“不過請陛下放心,臣在曹營之中仍有許多親信之人,依舊可以在暗中做出許多安排,這是曹孟德想防也防不住的。”

荀彧胸有成竹的道。

他已經不裝了,主要是裝不下去了,隻能決定開始跟曹老板明牌暗牌一起打。

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實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如果不是吳良橫插一杠,他原本完全不需要這麽早暴露,反正曹老板也不能拿獻帝怎樣,而他則可以繼續在暗中幫助獻帝蠶食曹老板的勢力,待曹老板察覺過來的時候,一切便都已經晚了。

當然。

若是由吳良來評判荀彧的計劃,吳良便隻會搖頭發笑。

因為曆史已經證明,荀彧的計劃是注定不可能成功的,現在他連戲誌才這個門生都拉攏不過來,其他人便是那麽好拉攏的麽?

這已經充分說明了曹老板的人格魅力,不管某些做法是否有刻意拉攏人心的意圖,都不可否認他對麾下將士都是真的好,教人甘願為其賣命。

就像發生這次戲誌才的事情,曹老板便有“奮不顧身一次”的想法,至少吳良聽過之後便深受感動。

最重要的是。

曹老板的曹營還是個家族企業,重要的職務一直都掌握在曹家與夏侯家的人手中,即便荀彧能夠拉攏到一些人,也都是一些無法觸及核心的人,隻怕很難成事。

因此荀彧怕是有些過於樂觀了……

而在曆史上,荀彧便一直沒有暴露,一直到了十幾年後反對曹老板晉爵國公時,才終於引起了曹老板的不滿,將其困在軍中,又故意命人在送飯的時候送去了空無一物的食盒,最終使其被迫服毒自盡。

曆史上戲誌才也是在這段時間死亡,雖然沒有詳細記載死因,但吳良可以確定,荀彧肯定就是在這時候便開始暗中運作此事。

那麽也就是說,荀彧這所謂的“計劃”一連暗中實施了十多年,最終依舊是個無疾而終的結果。

隻不過當局者迷。

荀彧此刻注定無法想到這些,還在一門心思的匡扶漢室,因為他沒有吳良那“早知道”的本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

而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便再也不能回頭,必須硬著頭皮走下去……

……

前往壽春暗中打探的人曹老板已經派了出去。

而戲誌才的屍首則依舊沒有出殯下葬,曹老板誓要擒得真凶為戲誌才陪葬,令他在黃泉路上走的安心。

吳良自然也暫時清閑了下來。

不過他並未掉以輕心,依舊命瓬人軍加強戒備,因為在真凶伏法之前,很有可能殊死一搏,而且目標極有可能便是他,哪怕到時候給他來個極限一換一,吃虧的也是他。

至於與曹旎的婚事。

曹老板現在自始沒有心情提及,吳良也順理成章的將上門提親的日子延後,哪怕曹老板的家眷這幾日已經到了陳留。

就這樣。

十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隨著十多隻飛奴自南方陸續飛入陳留城內,這件事情也終於要迎來一個了結了。

當天,曹老板便帶著曹純進入了臨時皇宮。

這一次他並沒有帶上吳良。

待吳良收到相關消息的時候,才知曹老板並沒有因軍令狀對其執行軍法,而是由獻帝將荀彧封做了光綠大夫,並且領了軍師祭酒一職,派到夏侯惇軍中隨軍出謀劃策……

曹老板最終還是選擇了冷處理。

哪怕軍令狀的事情已經通過獻帝的詔書搞的滿朝皆知,而且曹老板既然已經確定了袁術即將稱帝的事,哪怕他不進行宣傳,等到袁術正式稱帝的那一天,此事也必將震驚天下。

“荀彧要提前死了……”

吳良歎了口氣道。

接下來曹老板一定會將荀彧嚴密控製起來,就像曆史上的做法一樣,並不動手殺他,卻要他無地自容憂慮而死。

這無疑是最好的做法。

既體現出曹老板的仁愛,又可避免刺激那些與荀彧有關的士族與將士,曹老板總是能夠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至於獻帝劉協。

吳良雖然最後並不在現場,但也能夠想象他當時麵對曹老板時的無助,經過此事,他一定很長時間都不敢再有什麽小動作,隻能老老實實的做好這個傀儡了。

至於誰是真凶。

吳良心中自有猜測,既然曹老板選擇不繼續追究,甚至都沒有聲張,並且還沒有帶他參與,吳良自然也不會傻到非要前去向曹老板追問,有些事情做到心中有數就行,表麵上還是要難得糊塗。

再至於呂布。

吳良隻知道那日在曹老板府上審問過後,便再也沒有見過……

與此同時。

曹老板已經開始著手籌備戲誌才的出殯儀式,許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這便足以證明,曹老板已經找到了真凶。

如此一來。

吳良自然也可以安心下來,因為他始終在擔心,真凶的下一個目標便是他,如今曹老板找到了真凶,自己自然也就安全了……

……

戲誌才的葬禮籌備工作並不需要吳良插手。

吳良心知葬禮過後,他與曹旎的婚事還是無法躲過,於是該準備的聘禮還是得準備,好在有瓬人軍幫忙,還有如今商路越來越暢通的王慶協助,倒也費不了什麽力氣。

結果他還沒有準備好。

戲誌才也還沒有出殯的時候,曹純便又上門來請吳良了。

“子和兄,可知明公召我所為何事?”

跟在曹純屁股後頭,吳良好奇的問道。

“叫我叔父……”

曹純與吳良熟了之後,已經開始不遺餘力的占吳良便宜,就這麽兩句話的機會都不放過。

“行行行,子和叔,滿意了吧?”

吳良翻著白眼妥協。

“勉強滿意。”

曹純小人得誌的一笑,這才說道,“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有幾個他國使者前來向我國進貢,孟德哥哥分身乏術,又不願獻帝一人處置此事,因此請你過去幫忙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