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吳良的話,眾人又皆是一驚,一臉怪異的看了過來。

幾年前曹老板在青州大戰黃巾軍的時候,曹昂便已隨軍出征,期間立下了不少戰功,已在青州留下了赫赫威名。

也是因此,曹昂才剛報出自己的名字,壽曹道中便已有人麵露驚色。

而吳良呢。

壽曹道眾人對他的了解還相當有限,不但此前從未聽過他的名字,也從未見他顯露過武力。

再看他那瘦瘦高高的身板,乍一看過去並沒有太多的壓迫力與爆發力,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副能打的樣子……

難道吳良其實還是一個武力超群的高手?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主動約戰,還誇下海口要在一盞茶的功夫之內將早已威震青州的曹昂斬於馬下?

可對手可是曹昂啊,總覺得不那麽現實……

與此同時。

聞人昭也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吳良,一雙美眸再一次認真的打量著吳良。

若是典韋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或許便信了,畢竟不久之前她才見識過典韋的厲害之處,可若是換成吳良……

聞人昭也不敢妄下結論,但心中總歸還是有些懷疑。

倘若吳良真能將曹昂斬於馬下,那他便是天下少有的有勇又有謀的英雄,這樣的英雄到了哪裏都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那就難怪吳良此前不肯入贅聞人家了。

莫說入贅,便是她不顧身份做了他的“小十二”,也絲毫不算是辱沒了身份,甚至可以說是聞人家運氣好攀上了高枝。

可是,他能辦到麽?

如此想著,聞人昭忽然又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此前吳良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保命,才被迫跟隨她進了千乘縣城,又為了保命,才做了兩麵三刀的無恥之事,無時不刻不在聲明,自己隻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投機者。

為何如今卻又敢公開與曹昂約戰?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口出狂言!”

城外曹昂已是麵露慍色,厲聲叱道,“你既一心求死,我又有何不敢成全,若你果真有膽,便走出城來與我一戰!”

“好,你洗幹淨脖子等著!”

吳良竟直接應了下來,轉身看向孫寶問道,“天師,城內可有馬匹?”

“倒是有幾匹,不過原本皆是用來耕田的老馬,平日我也就拿來撐撐門麵,怕是上不得戰場。”

孫寶皺起臉來尷尬的答道。

“教人牽一匹過來。”

吳良說道。

“這……將軍,你真要出城與那曹昂一戰?”

孫寶猶豫了一下,卻又下意識的勸道,“此舉怕是不妥,如今我們占據城池之利,隻需嚴防死守,曹昂一時半會想攻進來也不容易,而將軍若是貿然出城,萬一有個閃失,那又當如何是好啊?”

此刻孫寶的小命依舊“掌握”在吳良手中。

再加上壽曹道的生死存亡也關係著他這個天師的性命,於公於私他自然都希望此戰萬無一失,肯定不想讓吳良出去冒險。

“哪有什麽閃失,曹昂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插標賣首耳。”

吳良則淡然一笑,對眾人說道,“今日我便再教給你們一個道理:‘風險與機遇並存’,我此舉雖看似有些冒險,但隻要當眾斬殺曹昂,曹軍士氣定然**然無存,千乘縣之圍立時可解,這本就是我的計劃之一。”

“將軍說得有理,不過曹昂可並非土雞瓦狗啊,將軍真有本事將其斬於馬下?”

一個陰兵將軍依舊有些擔憂的道。

“當然,我還在此計之中藏了其他的手段,他隻要迎戰便必死無疑。”

吳良勾起嘴角神秘一笑。

“……”

看到這個笑容,孫寶頓時沒有了疑慮,甚至還不自覺的自苦起來。

他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便是因為吳良那神不知鬼不覺的“秘法”,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明白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與左護法黃景便仿佛中邪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了,根本不是他平時用來忽悠信徒的“仙術”可以比擬。

倘若吳良用這“秘法”對付曹昂。

莫說一個曹昂,便是十個百個,也照樣是引頸待戮的土雞瓦狗。

“既然將軍有此信心,我自然相信將軍!”

想到此節,孫寶的態度已是悄然轉變了過來,陪著笑說道,“我這便教人將馬牽來,預祝將軍旗開得勝。”

“那就預祝將軍旗開得勝了。”

見孫寶已經表了態,其餘幾名陰兵將軍就算心有疑慮,此刻也不敢在說些什麽,紛紛拱手說道。

“嗬嗬,你這長槍再借我一用。”

吳良則又看向了一名手持長槍的陰兵將軍。

“……”

眾人再次無語。

他們隻聽過有人臨陣磨槍,卻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臨陣借槍,堂堂將軍竟連趁手的兵器都沒有,這未免就有些太過兒戲了吧?

但越是如此。

這些人反倒越發期待起即將發生的戰鬥來。

倘若吳良騎著一匹用來耕田的老馬,又拿著一把臨時借來的長槍,便將威名在外的曹昂斬於馬下,那此戰必將傳為一段佳話。

也就是真正的曆史上並沒有發生“溫酒斬華雄”的事情,那隻不過是中杜撰出來的橋段罷了。

而這時候關羽也還沒有闖出名頭,還在跟著劉備顛沛流離,不久之前前來馳援陶謙還被曹老板打了回去。

否則他們定要將此吳良與關羽放在一起比較一番……

“稍等!”

這時候,聞人昭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來到吳良麵前上下打量一番,終是開口說道,“將軍一襲布衣上陣恐怕不妥,我家中有一套珍藏了幾十年的紫銅鎖子甲,那是我祖父出任太尉時所穿的戰甲,將軍不如先拿去一用,總歸能抵禦些皮外傷。”

“聞人家主是在憂心我的安危麽?”

吳良有些意外的看著聞人昭。

“……”

孫寶心中又忍不住開始反酸水,牙根都有些癢癢。

“你若勝了,對我比較有利。”

聞人昭目光清冷的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聞人家主。”

吳良也很想看看東漢年間太尉穿過的戰甲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自是欣然接受。

……

不久之後。

由“三無”將軍變成“三有”將軍的吳良已經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來到了城門之下。

座下是一匹與他一樣高瘦的老馬,手中是一杆生了鏽跡的鐵槍,身上是一套在散發著陣陣銅臭氣的紫銅鎖子甲。

這套“紫銅鎖子甲”確實是好東西。

看起來應該也是某種吳良所不知道的合金,金屬表麵依舊呈現出不太明顯的紫色,不過年代到底還是有些久遠,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氧化的痕跡,以至於上麵散發出來的銅臭味十分撲鼻,回頭最好處理一下。

不過質地還是比較輕薄。

倘若除去比較寬大的護肩,再舍棄那個略顯笨重的頭盔,穿在衣服裏麵隱藏起來問題已經不算太大,隻是現在還不確定強度如何。

倘若強度也夠的話,倒可以穿在衣服裏麵當做一件武俠中經常出現的“軟蝟甲”來用,尤其是“紫銅鎖子甲”配備的前後兩塊護心鏡,關鍵時刻用來保命也是不錯。

“將軍,我等為你擊鼓助威!”

“我們可就全指望你了!”

“祝將軍馬到成功!”

站在城門上望著即將出城迎戰的吳良,孫寶與幾名陰兵將軍奮力為其搖旗呐喊。

人人都有一顆吃瓜的心,而吳良與曹昂這一仗,便是此時此刻最大的一個瓜,所有人在期待著親眼見證吳良將曹昂斬於馬下的壯舉,見證一個名將的誕生。

至於吳良是否會被反殺。

他們心中雖然仍然有些擔心,但吳良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卻又給了他們不小的信心……

“……”

聞人昭雖未說話,但內心也是有些激動。

她已經有了新的計劃,倘若吳良果真將曹昂斬於馬下,她便會做出一個對她、以及對聞人家而言都至關重要的決定。

也是因此,她才會將祖父留下來的“紫銅鎖子甲”送與吳良,可是真正的好東西,雖然賣相已經有些差了……

“打開城門!”

對眾人微微一笑,吳良長槍指天,盡顯英雄本色。

“是!”

控製城門的兵士連忙將用來抵住城門的巨大圓木搬開。

“吱吱——呀呀——”

伴隨著沉重的摩擦聲響,兩扇城門緩緩打開,吳良逐漸從門縫中看到了立於城門之外的曹昂。

而曹昂也看到了逐漸自門後顯現出來的吳良。

這一刻。

“噗!”

一向穩重沉著的曹昂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剛才隻見吳良下了城牆,卻沒想到他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攢倒出了這麽一套不倫不類的裝束。

瘦馬。

鏽槍。

老甲。

曹昂差點以為吳良想要用這種方式笑死他,然後繼承他的曹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子。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因為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吱吱——呀呀——”

沉重的城門繼續不緊不慢的打開。

不是那些兵士不想動作再快一點,而是此時的城門主要作用都是禦敵,不但本體十分沉重,合頁也都十分生硬,想快也快不起來。

終於。

城門大開。

吳良策動座下馬匹來到正門外。

典韋則留在了城門之下隨時準備策應。

要開始了……

城上眾人皆是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吳良與曹昂,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不好啦!北門已被曹軍攻破,數千曹軍攻入城內,三位陰兵將軍盡數戰死,北門守軍已全部投降!”

“快逃吧,再不逃就來不及啦!”

“天師快顯露神通,搭救我等!”

“……”

城內忽然有幾個人滿身血汙、披頭散發的人向南門跑來,一邊跑還一邊極為驚慌的大喊大叫,嗓子都快喊破了。

“!?”

聽到這些聲音,眾人自是大驚,連忙回頭向北麵望去。

此處雖然無法看清北門的具體情況,但是卻能夠看到城北已經有好幾個地方升起了滾滾濃煙,由此可以判斷那幾個地方定已經是出了亂子。

“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為何北門竟如此輕易便被攻破?”

“這才過了多久,北門那些人是幹什麽吃的?!”

“曹軍竟如此凶猛,我們的防守竟連半個時辰都支撐不住?!”

“這可如何是好啊?!”

“……”

見此狀況,孫寶與那幾名陰兵將軍瞬間驚慌失措,有人已是忍不住試圖逃跑。

可是如今北門已被攻破,南門又有更多的曹軍圍攻,他們此刻就算想逃又能逃去哪裏?

“?!”

聞人昭也是一臉驚疑。

她倒並沒有這些家夥那麽驚慌,就算曹軍攻入城內,大概率也不會立刻直接對聞人家動手,隻是她就得好好考慮一下應該如何保住自己的家主之位了。

不過她很不解。

她雖不懂兵事,但也知道攻城不易,北門守軍就算再不濟,隻要做到據守不出,怎麽也不至於連半個時辰到撐不住吧?

而且。

北城雖然有些地方燃起了濃煙,但北門旁邊的烽火台卻並未升起黑煙。

倘若曹軍發起猛攻,北城守軍抵擋不住,也完全不至於連點燃烽煙的機會傳遞信息的都沒有吧……

“吳將軍,快回來吧,北門如今已經失守,你再與曹昂搏鬥已無意義。”

“是啊吳將軍,咱們現在又當如何是好?!”

“快給咱們拿個主意啊!”

孫寶與幾名陰兵將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已經全然沒了主意,隻得連忙向城下的吳良求助。

“北門守軍竟如此無能?!”

吳良頓時恨鐵不成鋼的破口大罵。

但實際上。

這些都是吳良搞出來的東西,此刻北門根本沒有失守,北城的那些火是他讓瓬人軍兵士暗中放的,這些個跑來“報信”的人也是瓬人軍兵士所扮,目的就是搞壽曹道守軍的心態,誘導他們和平投降。

“完了!全他娘的完了!”

吳良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鐵槍擲在了地上,又咬牙切齒的罵道,“曹君已經破了城,如今大勢已去,這他娘的還打個屁,都老實點放下兵器投降吧,若是繼續反抗惹惱了曹軍,咱們一個都活不成!”

與此同時,

“殺!”

曹昂一聲令下,曹軍騎兵早已向大開的城門衝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