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燒著了,不是好端端的麽?”

吳良與其餘兵士又是一驚,莫名其妙的看向二人。

幾個性格略微暴躁的兵士一驚之後,更是直接罵了起來:

“嘿,說你倆胖你二人還喘上了!”

“我警告你們兩個,莫要再胡鬧,誤了事休怪老子不客氣!”

“你們二人欠揍是吧?”

說著話,有人已經挽起袖子打算上去揍人。

“慢著!”

吳良連忙將他們攔住,凝神望著前麵兩個痛苦扭動哀嚎不斷的兩人,有些不忍卻又有所擔憂的道,“這二人的情況有些古怪,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最好不要輕易上前,先搞清楚狀況再做定奪。”

說到這裏,吳良忽然想到了什麽。

**!

這兩個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同時沾染到了不知名的**!

至於那些**到底是什麽,暫時還無法確定。

隻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山石之中開鑿出來的墓穴中雖然有不少地方都在滲水,但也僅僅隻是滲水而已,還沒有哪個地方有這麽大的出水量,能在一瞬之間在兩個人身上留下那麽多水漬。

難道……真是那**的問題?

“能有什麽古怪?這二人口口聲聲說被燒著了,身上卻連個火星都沒見著,分明便是在作怪!”

一個身形壯碩的兵士罵罵咧咧的道。

不過聽了吳良的話,他倒也沒有輕易靠近,而是撥開眾人將手中長戈調轉過來,用木柄捅咕了捅咕仍在翻滾呼救的兩名兵士:“喂,你們兩個,別裝了,再裝我可真翻臉了。”

就在這時。

“嗞——!”

又有一聲輕響響起。

隻見一股細小的水柱忽然從天而降,不歪不謝正好射在這名壯碩兵士身上,一直從頭頂澆到了胸前。

“呸呸!這是什麽水,騷味真他娘的重!”

壯碩兵士沒來得及防備,不但嘴裏進了水,就連眼睛也沒能幸免,一邊懊惱的抹著臉一邊怒罵。

然而同一時間。

剩下的兵士卻目光驚懼的望著不遠處的穹頂,齊刷刷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吳良的反應也差不多,瞳孔緊縮望著水柱射來的方向。

隻見在那柏木板封住的穹頂之上,不知何時竟倒吊了一個……怪物!!!

這怪物渾身布滿了漆黑的鱗片,身形與中型犬相差不大,擁有兩隻修長的耳朵,脖子處長出如同獅子一般的鬃毛,兩隻前爪卻酷似鷹爪,鋒利的指甲嵌入柏木板之中。

而最懾人的,還是怪物那血紅色的眼睛!

那是一對嚴重外凸的眼睛,眼球幾乎已經脫離了眼眶,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落出來一般,甚至可以看到位於眼球後方的血管與神經。

而這一次。

吳良與兵士們也終於找到了**的來源,那股水柱便來自這隻怪物的**,竟是它的尿液……

“娘啊,這是什麽玩意兒!?”

兵士們徹底慌了神,有人聲音顫抖的問道。

“……”

吳良沒有回答,因為他也沒有任何頭緒。

緊接著,壯碩兵士的慘叫聲同時傳來:“啊啊啊!疼死我啦!我全身上下好像被火燒了一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來救我!救命啊!”

吳良與眾人望去,隻見壯碩兵士也已經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掙紮扭曲的幅度甚至比先前那兩名兵士更加劇烈。

反倒是先前那兩名兵士反而安靜了下來,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咣啷!”

一聲脆香。

其中一名兵士頭上的銅盔掉了下來,一張幹癟腐爛的臉龐呈現在眾人麵前。

渾濁粘稠的血水正自那張臉的七竅緩慢湧出,一股刺鼻的腐屍臭味在墓室中彌漫,不隻是眾兵士熟悉這種味道,就算是吳良也並不陌生,因為久經沙場的“有才兄”曾經聞過。

但問題是……

就在幾個呼吸之前,這名兵士還在他們麵前活蹦亂跳的,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算殞命也不可能腐爛幹癟到這種程度才是!

哪怕是最為炎熱的盛夏之際,屍體變成這副樣子也尚需數月時間吧?

眾人正在恐懼之中疑惑不已。

卻見那名壯碩兵士也忽然沒了動靜,恰巧他那張死不瞑目的臉正對著眾人,竟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麵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化。

先是臉上的皮膚鬆弛下來,這種黴菌正在開始分解皮膚下的細胞。

緊接著又快速腫脹起來,仿佛氣球被吹鼓了一般,進入了傳說中的“巨人觀”狀態。

接下來隨著“巨人觀”狀態消失,屍體又快速幹癟了下去,混雜著被細菌溶解的器官的渾濁血水自七竅緩慢湧出……

整個過程,仿佛時間在他身上加速了一般。

此時再回頭去看之前那名死掉的兵士,早已徹底變成了一具幹屍,若是沒有親眼看到這番變化,恐怕隻會以為他已經死了數年之久。

“這……!?”

也正是這一幕,令吳良忽然想到了一些典故。

《集韻》有雲:“犼,獸名,似犬,食人。”

《偃曝餘談》又有記載:“獅畏之,蓋犼溺著體即腐。”

將這兩個典故中記載的特征結合在一起,麵前這隻怪物的名字已經呼之欲出:體型像狗,吃人,被它的尿液沾到身體便會立刻腐爛!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犼”麽!?

除此之外,吳良還有其他的線索加以佐證:

墓中人的金縷玉衣自內而外被破開,其中的屍骨消失不見,再加上這個陵墓又是不適合男子埋葬的“內藏眢”地形,極有可能發生某種變異……

《續子不語》曾有記錄:“屍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

借此進行推斷,吳良得出的結論幾乎已經可以被肯定。

當年梁孝王劉武被葬入墓中,因“內藏眢”地形的影響最終發生屍變,化作旱魃被困於金縷玉衣之中。

後來旱魃再次變化,最終化作“犼”自金縷玉衣之中逃出,卻又被困於墓室之中無法現世。

如今吳良率領瓬人軍破墓而入,撞上便是注定的事情。

隻不過雖然已經推斷出了這隻怪物的名字,吳良卻依舊一籌莫展。

因為在他所知的那些古籍中,沒有任何一處提到了“犼”的弱點,更未言明對付“犼”的具體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