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又是什麽意思?”

溫遠終於忍不住,扯著嗓子問道。

“溫將軍,忘了告訴你,我不是什麽遷移北上的士族,咱們吧,其實是同行,不過咱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你喜歡主動,我卻比較喜歡被動。”

吳良笑嗬嗬的道。

說完便不再理會他,囑咐了一句“倘若有人膽敢反抗,格殺勿論”,而後就背起手來不緊不慢的回到馬車上閉目養神去了。

“同行,這就難怪了……”

溫遠與黃巾軍頓時被憋的半天說不上話來。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瓬人軍兵士風風火火的衝進了營寨,僅僅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將一大堆物資搬了出來,在營寨外麵堆起了一座小山。

而看著這座小山中的物資。

溫遠與黃巾軍心中更加驚愕……

除了少量的金銀細軟、布匹與糧食之外,瓬人軍還將他們營寨中幾乎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搬了出來,一些舊衣物破被褥也不曾放過。

甚至。

還有人合力搬出來一張木床!

那並不是什麽好床,隻是黃巾軍兵士用就地砍伐的普通木材為溫遠定製出來一張木床,甚至有些地方連樹皮都沒有刮幹淨,就算抬到城裏,也賣不了幾個錢。

看到這一幕,溫遠與黃巾軍徹底震驚了。

什麽叫專業?

這就叫專業!

這才是我們與這夥“喜歡被動”的強盜最大的區別,如果我們有他們這種絕不放過一針一線的專業精神,做大做強那絕對是遲早的事!

說起來還真是慚愧啊……

有人去向吳良報告。

吳良再從馬車裏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震了個驚。

兄弟們?

咱們是撿破爛的麽?

咱們可是吃曹老板俸祿的部隊,待遇與朝廷官兵也沒有什麽差別,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形象,不要表現出這麽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於是。

“兄弟們幹得不錯!這些東西一一認主,是誰搬出來的,返程的路上誰就親自帶上!”

吳良沉吟片刻,果斷又給瓬人軍兵士嚇了一跳命令,“來來來,先告訴我這張床是誰搬出來的?”

“……”

所有人都立刻向後退了一步,沒有人敢認,但卻有人微微臉紅。

“還有這個大陶甕,看起來應該能裝不少水,這又是誰搬出來的,回城的路上好好背著,打碎了可就沒用了。”

吳良又問。

“……”

所有人又都立刻向後退了一步,誰也不認。

“沒人認領那就是搬錯了,兄弟們怎麽這麽不小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瓶瓶罐罐與破爛衣物應該也沒人認領吧?”

吳良笑道,“那就將布匹與糧食裝車,金玉細軟我暫時收下,回頭與布匹糧食折合平分,準備出發!”

“是!”

瓬人軍兵士立刻又忙活起來。

如此隻用了一小會的功夫,便將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收攏起來捆綁裝車,而後調轉車隊方向準備出發。

“這……”

眼見看守他們的瓬人軍兵士也已經收隊,儼然一副吃幹抹淨準備離開的樣子,溫遠與黃巾軍頓時無語。

大哥,我們還捆在這兒呢,你們就這麽走了?

搶也搶了,劫也劫了,走之前好歹將我們放開唄啊……

“公子……”

溫遠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些麻繩就送給你們做個紀念,不用謝我。”

吳良果斷十分大方的衝他擺了擺手,而後以便鑽進馬車,一邊下令道,“出發!”

……

經過這場鬧劇。

瓬人軍兵士的精神都頗為亢奮,吳良也在馬車裏亨哼起了後世才有的小調:“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畢竟任何時候的旅途,都是乏味無趣的,偶爾出現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意外,也能增添一些樂趣。

“你哼哼的是什麽調子,還挺悅耳。”

白菁菁靜靜的聽了半天,見吳良忽然又不哼哼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創的小調,以上是免費試聽內容,你要想再聽就得給錢了。”

吳良撇嘴一笑,極為真實的說道。

“嘁,誰稀罕。”

白菁菁翻了個白眼,別過臉去,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又回過頭來問道,“你搬空了那些人的糧食,搶了他們的馬匹,還把他們捆在樹上,他們會不會出事?”

“拜托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們可是山賊啊,打算搶劫我們的山賊啊,山賊需要我們去同情麽?”

吳良也回敬了一個白眼,反問道。

其實他知道那些人不會有事,麻繩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結實,他也並沒有在臨走的時候往麻繩上澆水使其越縮越緊。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應該就會有那麽一兩個幸運一點的家夥從麻繩中掙脫出來。

到時候自然也就可以全部逃脫了,完全不至於困死在原地。

唯一需要犯愁的,可能就是糧食的問題,一時半會搞不來糧食,又失去了馬匹與兵器,說不定得餓上幾天肚子。

不過這就不歸吳良管了,如今這世道,天下到處都是忍饑挨餓的流民。

這可不是他能管的過來的,更何況還是一群山賊。

至於將這群山賊收為己用的想法,吳良也是完全沒有,這麽做隻會引起曹老板的懷疑,為他帶來不必要的信任危機。

所以,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

白菁菁大概也覺得吳良說的有些道理,終於不再說話。

……

如此兩日無話。

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瓬人軍已經過了固始,再往前走就要進入豫州境內,此時距離兗州已經沒有多遠。

當天夜裏,因為錯過了入城時間,吳良便命人在距離管道不遠的一處小山上紮營湊合一夜。

結果剛到了亥時。

周圍便忽然傳來了一些不太尋常的動靜。

“敵襲!敵襲!”

瓬人軍兵士已經喊了起來。

吳良立刻摸出銅匕首,帶著典韋一同來到帳外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竟有又數百來人正舉著火把向他們這邊奔來,也不知什麽來路。

“準備迎敵!”

吳良麵色一緊,當即下令。

就在這時。

對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對麵的可是公子?太好了,我等緊趕慢趕終於還是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