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府上。

不止夏侯惇從濮陽趕了過來,曹稟與程昱也從廩丘和範縣趕了回來。

至於吳良,他這次完全是不請自來。

因為荀彧等人已經從曹稟那裏聽說了吳良那種“不能上戰場打仗的怪病”,為了防止他再做了逃兵反倒害其性命,荀彧等人自是不敢強求,因此這軍情議會也就沒有專程派人前去叫他。

結果沒想到吳良聽到消息之後,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位是?”

頭次見到吳良,夏侯惇麵色中已是有些不悅。

此刻他身為折衝校尉,又領東郡太守,如今曹老板正在徐州打仗,別說是整個東郡,便是整個兗州,他也是名副其實的最大領導。

結果沒想到有人居然比他的譜兒還大,居然敢在這麽重要的軍情議會上遲到。

而且還是在議會已經開了一半的時候才來,簡直是目無軍紀!

甚至夏侯惇已經有了叫人將這個不知輕重緩急的家夥拖出去砍了以儆效尤的想法,隻是見他居然隨意進入荀彧府上,還能在不受任何阻攔的情況下來到這裏,夏侯惇才決定先問問這個家夥的身份再做定奪。

“瓬人軍司馬吳良,拜見夏侯太守。”

就算此刻夏侯惇還沒失去一隻眼睛,吳良也知道這個看他不爽的人到底是誰,畢竟這屋裏除了夏侯惇,剩下的已經都是他的熟人,還能有誰?

“你就是那個吳有才?”

夏侯惇臉上又多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顯然他已經聽從荀彧等人這裏聽說了吳良提前預警幫助曹老板家眷逃出虎口的事情,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吳良在他心中的第一印象。

目無軍紀,就算略有功勞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正是。”

吳良拱手笑道。

“你怎麽過來的?”

夏侯惇接著又問。

“回夏侯太守的話,腿著來的。”

吳良自然看的出夏侯惇並不怎麽喜歡自己。

不過念及這個家夥無論現在還是日後都是曹老板最信任的人之一,最後官拜大將軍,又封了高安鄉候,吳良並不打算與他對著幹。

“我們騎的都是高頭大馬,手下皆有數千將士,你卻隻能走路,怪不得你晚到,你隻能走路,手下又無能夠守住一城的將士,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個議會……找個位子坐吧。”

夏侯惇似笑非笑的道。

哎呦我去?

聽了這番話,吳良差點懷疑自己根本不是腿著來的,而是坐馬自達來的。

甚至還有點懷疑夏侯惇也是個穿越者,而且還看過後世那個知名的馬自達塞車梗。

於是吳良又扭頭在議事堂內看了一圈,還真沒有多餘的位子!

這……

吳良決定在這次事件中測試一下夏侯惇,不去插手任何與夏侯惇有關的事。

如果這個家夥真在與呂布的戰爭中被射瞎了左眼,那他就是原住民。

如果沒有,那就得進一步進行測試,看看這個家夥在其他曆史事件中的反應……不說瞎隻眼睛吧,最起碼也得中個計,斷條胳膊斷條腿受個傷什麽的,如此才能排除穿越者的嫌疑。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正在這麽想的時候,曹稟已經硬著頭皮站出來為吳良解釋起來:“元讓(夏侯惇的字)叔,此人乃是我的部下,他不善領兵打仗,平日隻專注於為我伯父辦些份內的事……”

“那就更沒資格參與這個議會了吧?”

夏侯惇看了曹稟一眼,反問道。

“這……”

曹稟無奈的看向吳良,偷偷對他使了一個“先走”的眼色。

夏侯惇與荀彧還不一樣,他是曹老板手下資曆最老的那一批將領,而且是絕對無人可以撼動的嫡係。

因此若是夏侯惇不肯給曹稟麵子,曹稟還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然而吳良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隻是又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夏侯太守恐怕誤會了,末將不是來參加議會的,隻是想趁著諸位都在,特來獻上一個最近發現的小玩意兒,隻願能在諸位奮勇殺敵的時候,貢獻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畢竟末將吃的穿的都是使君賞賜,若不做點什麽屬實良心難安。”

“哦?”

一聽這話,夏侯惇自是沒了懲治吳良的理由,同時臉色也略微緩和了一些,有些好奇的道,“你要為我們獻上什麽小玩意兒?呈上來瞧瞧?”

“請夏侯太守與諸位稍等。”

吳良說完便退了出去,不就又帶著幾個人,各拎著幾個籠子走了進來。

而這些籠子裏麵所裝的,正是他最近一段時間訓練出來的信鴿。

這些信鴿已經從最開始的十六隻,如今跑的隻剩下了十隻。

但這十隻已經基本達到了可以服役的水平,吳良對它們進行了多次測試,遠時甚至會將它們帶到幾十裏外的地方放飛。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甚至就是晚上不在鴿舍留火把,它們也依然能夠如約返回。

而這次事件中,它們的使用範圍隻在兗州一州境內,並且恰好鄄城又幾乎處在兗州最中心的位置,送信距離並不會太過遙遠,想來應該是夠用了。

“你帶這些鴿子進來做什麽?”

看到吳良將這些鴿子擺在議事堂內,咕咕叫著屬實與堂內的嚴肅氣氛不符,夏侯惇的眉頭終於又皺了起來。

並且不止是他。

就連荀彧也皺起了眉頭,心中暗道:“玩鬧歸玩鬧,怎麽還玩到這裏來了,此人真是瘋了,真是瘋了啊!這下看他還如何收場,搞不好真要將自己的性命玩進去,隻是稍後夏侯惇發怒時我要不要為他求情,畢竟此人雖然不知所謂,但有些時候也能發揮奇效,或許以後還用得著……”

曹稟與程昱二人則是麵露不解之色,他們並不知道吳良最近正忙於養鴿,因此也搞不懂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稟夏侯太守,末將這些可不是普通的鴿子,末將更願意稱它們作‘飛奴’。”

吳良笑嗬嗬的道。

“飛奴?”

夏侯惇更加疑惑。

“末將先問夏侯太守一個問題,假如夏侯太守於濮陽被那呂布圍困,派人快馬加鞭前來鄄城求援,需要幾日能到達鄄城?”

吳良淡然一笑,不答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