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寧微微一愣,下意識轉開了眼,然後在謝靖成太過耀眼的笑容裏搖了搖頭。

她可不行。

倒不是妄自菲薄,隻就算她活了兩世,這些東西也都是見都不曾怎麽見過,更不要說親自上手了。

何況以她這種快走幾步就喘的體力,也隻會徒惹笑話罷了。

謝靖成見她拒絕倒也不惱:“沈二小姐都還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自己不行?”

沈德寧輕銜淺笑:“長平公主誇臣女很有自知之明。”

謝靖成聞言,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站在靶場當中正重新拉弓射箭的長平公主一眼:“她這麽說定然是真的誇你。”滿眼都是對妹妹的寵溺之意。

沈德寧也不由的轉過頭去看長平公主。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謝靖成眼睛依舊看著不遠處的長平公主,突然慢吞吞的說道。

“打賭?”沈德寧有些驚訝,收回視線轉向謝靖成:“宸王殿下想賭什麽?”

那邊長平公主也察覺到目光,手中羽箭飛出麵不改色的扭頭瞧了過來,挑了挑眉,意思是在問:有事?

謝靖成見狀輕笑一聲,然後也收回視線,定定的看著沈德寧漫不經心的拋出誘餌:“就賭射箭如何?若沈二小姐能射中一箭,本王就答應幫沈二小姐一個忙,若是射不中......”謝靖成作勢想了想,語氣溫和的繼續說道:“若是射不中,沈二小姐就答應本王一件事情吧。”

似是注意到沈德寧的疑惑和猶豫,謝靖成又補充道:“當然這件事情會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且若是你辦不到的話也是可以拒絕的。”

沈德寧聞言陷入了沉思。

反倒是長平公主放下手中的弓箭快步走了過來,麵露鄙夷的朝著謝靖成說道:“你要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打賭射箭,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嗎?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謝靖成:“......”

沈德寧沉思了一會,卻覺得這個賭未必不可接。

今日皇後借口召見,想來怕是已經起了賜婚的心思。

任念月說得對,躲得過今日躲不過明日,若是哪日皇後真的強行賜婚,隻怕事情就變得不好辦了。

如今謝靖成主動送上門來,對於皇後會賜婚這件事也是他不想看到的,交給他去處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畢竟權勢滔天的宸王殿下行起事來要比自己方便簡單得多。

至於要讓她辦的什麽事.....

沈德寧覺得,堂堂宸王殿下,浸染朝局這麽多年,又怎會缺少替他辦事兒的人。而且他本人也說了是可以拒絕的,所以這本就是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彩頭罷了。

沈德寧想了許久,覺得即便是輸了也並不會有太大的損失,而且她也不一定會輸!

隨即重新抬眸,朝著謝靖成盈盈一笑道:“這個賭臣女應了,隻希望宸王殿下到時候不要反悔的好!”聲音鏗鏘,有著說不清的力量在裏麵。

謝靖成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是會心一笑道:“沈二小姐聽起來很有信心啊。”

沈德寧看著他但笑不語。

或許這個賭對謝靖成來說,隻不過是他一時無聊心血**說的玩笑話,又或者隻是惡趣味來襲單純的想要看她出醜而已。

可是對她而言卻是個很重要的機會。

沈德寧這次沒有再被謝靖成的笑容晃花眼,在長平公主有些驚訝的目光裏起身,朝著她屈膝一禮:“還請公主屈尊助臣女一臂之力。”

“且慢——”謝靖成扶額:“沈二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沈德寧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微微一笑:“殿下隻說要臣女射中一箭,可沒有規定要如何射。”眼睛裏狡黠一閃,反問謝靖成:“怎麽,殿下這是要反悔?”

長平公主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了沈德寧,又轉頭看了有些無可奈何的謝靖成,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從未想過一向看起來深不可測自詡天下無敵的某人,也會有吃癟的時候。

想起自己從小就因某人太過優秀而飽受的各種碾壓,笑容逐漸擴大,帶了幸災樂禍之意。

也不等謝靖成反應,一把拉過沈德寧的手,直接將她帶進了靶場。然後把自己的弓箭有力的交到她的手上,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對著沈德寧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謝靖成:“......”

沈德寧被這突如其來放在手上的鐵弓贅的身子一歪,險些沒等能穩住。

“你說,我要怎麽幫你?”長平公主沒有察覺她異樣,雖麵上表情變化不大,但沈德寧還是聽出了她說話見帶出的興奮與期待。

沈德寧啞然失笑:“這弓太沉,臣女想要握住它就已經很困難了,更不要說拉弦搭箭了。所以還請公主站在臣女身後,同臣女一起。”

長平公主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從沈德寧的背後擁上和她的手一起一上一下將鐵弓提了起來。

隻她二人都沒有想過,長平公主在同齡女子眾身形雖算得上高挑,但沈德寧與她也相差不多,她又從未與人如此合作過,也沒有與人相傳教授的經驗。

原本對她來說小菜一碟的事,現在卻是怎麽站怎麽別扭,怎麽動怎麽不自在。

雙臂也僵直著使不上力,如此情況能不能射中就不太好說了。

沈德寧也察覺到長平公主的僵硬,也不好強人所難,正準備開口說沒關係,就感覺身後人驟然撤退,似是被強力拉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清苦的藥香襲來,來人握住她的左手將已經下墜的鐵弓再次提起,右手也同樣黏住她的右手取一隻羽箭搭在弓弦之上。

身姿挺拔如鬆將沈德寧整個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動作溫柔而堅定,眼神專注而認真。

他的氣息輕輕拂過沈德寧的耳畔,藥香味驟濃,沈德寧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上一世她與他的洞房花燭夜。

同樣濃烈的藥香噴灑在她的耳邊、脖頸,一路向下。沈德寧懷著滿腔的憤恨和恐懼,顫抖著身子承受。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情願和害怕,那藥香撤離,大紅繡龍紋寢衣下白皙精瘦的肌膚若隱若現。

他說:“從你踏進宮門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朕的皇後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朕。”

偌大的寢宮內火紅的龍鳳燭劈啪作響,沈德寧咬著紅唇含淚欲滴,想起出嫁前父親看著她幾近哀求的眼神。

她閉了閉眼起身,替他褪去了寢衣。

動作間,身上本就淩亂搖搖欲墜的衣衫滑落。

春光乍泄,泛起一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