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溫漾在家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江上蘺的人影,消息也沒回,電話更是打不通。

但江上蘺從不會放鴿子的。

“怎麽了,見你心神不靈的,是不是酒勁還沒過”

傅晏辭從廚房端出來給她熬好的粥。

“我和蘺蘺約好的今天談事情,現在根本聯係不上”

溫漾豎著,聲音裏多了幾分哭腔,人也已經手忙腳亂開始收拾東西。

“你要去找她”?

“我不放心,先去看看”

溫漾記得上一世江上蘺走的那天就是這樣情況,怎麽也聯係不上。

“先別著急,你現在能去哪找,我給北瀟打個電話,昨晚應該是他接走了”

“什麽,你讓樓北瀟把蘺蘺接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乖,我們先問問”

傅晏辭說著已經撥通樓北瀟的電話。

雨後的天氣確實有點涼。

突兀的鈴聲讓樓北瀟手上的煙灰抖落了一地。

人也因為腿麻跌坐在地上。

他將大致情況和傅晏辭說了一遍。

卻不知道,對方是免提。

溫漾知道江上蘺沒事鬆了一口氣,但知道樓北瀟那個藏在心裏不甘心的人是顧清瑩後根本無法淡定。

而傅晏辭躲閃的目光也說明了他此刻的緊張。

“還是秘密?還不能說”?

溫漾冷漠的看向傅晏辭。

傅晏辭看著她眼裏的疏離,想要抱住她,但被溫漾拒絕了。

她後退一步,讓傅晏辭的雙手愣在空中。

“小丫頭,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的,但這件事對北瀟來說是他的痛,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同你細說”

“那顧清瑩呢,她也不能說嗎,傅晏辭,你到底和顧清瑩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所有的地方都有她,你不是說她和你們沒關係嗎,那現在呢,同時跟你和樓北瀟不清不楚就算了,為什麽要拉上蘺蘺”

傅晏辭被溫漾突然冷淡的質問弄得措手不及,臉色很複雜,聲音也有些委屈。

“小丫頭,我沒有跟她不清不楚,隻是這件事我需要時間去解決”

“怎麽解決,這麽長時間了,你倒是解決啊”

溫漾的情緒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爆發。

傅晏辭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

整個人也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層霧,看不清了。

他本以為和顧清瑩斷了合作就好。

可傅承明一家的入獄,直接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本就發展混亂的億城弊病百出,股價下跌。

而他的底牌裏斯集團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分家。

他也低估了顧清瑩,就算搭上顧氏也不會放棄裏斯。

更何況,她那麽清楚溫漾。

他怎麽敢賭。

“傅晏辭,你到底愛我嗎”

沉默良久,溫漾終於問出了藏在心裏很久的話。

她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

這句話,花費了她很大的勇氣。

但江上蘺的這件事給她一個啟發:隻有確定的愛,才有付出的意義。

“我愛你,溫漾,不管你有沒有感覺到,但你相信我”

傅晏辭說完最後一個字時,眼眶已經紅得不像樣了。

或許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愛對他來說走了太長的路了。

也終於有機會可以說出來了。

“溫漾,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什麽意思,我應該記得你是誰嗎”

“梧桐鎮,十三歲的小丫頭,怪叔叔還有屋前屋後的山茶花,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傅晏辭著急地掐著溫漾的肩膀,腥紅的眼裏滿是委屈。

可除了梧桐鎮的山茶花,她什麽都想不起。

“這個,你這個和我的佛珠是一起的,這是爺爺留給我的禮物,我走的時候把她留給了你”

傅晏辭指著溫漾手上纏著的吊墜,激動地說。

他想讓她知道,他的愛不是一朝一夕,他的愛也需要光明正大。

“你的意思是,我們早就認識”?

溫漾驚訝地摸著手上的吊墜,明亮的雙眸裏全是不可置信。

“是,你以前問我,娶你是不是因為那一晚,那時候是我太膽小,沒告訴你,但我想說的是,娶你,從來都不是權衡利弊,也不是單純地想負責,而是我所有努力的意義”

傅晏辭聲音越來越啞,但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顆大石頭,砸得溫漾不知所措。

“可是,傅晏辭,我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你了,我,我,來北城後被季嵐如長期灌藥,損害了記憶,以前很多事,都記不得了”

溫漾蜷縮著軀體,拚命地抓著腦袋,但她清楚,沒有收獲。

“沒關係,沒關係的小丫頭,不想了,我們不想了好不好”

傅晏辭將溫漾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眶濕潤。

他早該猜到真相是不容易被接受的。

可溫漾問他愛不愛的那一刻,他自私了。

“小丫頭,我愛你,從二十三歲到三十三歲,沒有一天改變過”

傅晏辭將下巴抵在溫漾的頭頂喃喃低語。

生怕下一秒懷裏的人就溜走。

“那你是不是見過奶奶”?

溫漾突然抬頭,期待地看著傅晏辭。

“嗯,見過,奶奶是一個很慈祥的人,也很溫柔”

傅晏辭緩緩地說。

“我已經快記不清奶奶的樣子了,傅晏辭,你給我多講講好不好,我不想讓奶奶傷心”

“不怪你,小丫頭,你到底吃的什麽藥,吃了多少時間,怎麽記憶損壞得這麽嚴重”?

“我也不知道什麽藥,季嵐如她每次隻給我一顆,沒有任何包裝,大概也有五年了,據說能讓人變得嫵媚,但我覺得,她的目的不是很成功”

傅晏辭眼眸深沉,沒有回複。

他終於明白溫漾為什麽晚上表現得那麽動人,但結束之後卻那麽淡定的原因了。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在懷疑溫漾的那判若兩人的表現是不是做給他看的。

可是他對溫漾始終沒有抵抗力,不管是**還是床下。

隻是此刻,他對懷裏的人隻剩下心疼。

溫漾察覺到這一點,捧著他的臉緩緩開口:

“傅晏辭,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那你為什麽沒有來找我”?

“嗯,但那時我隻見過你的眼睛”

“嗯”?

“我在梧桐鎮的那段時間,你生病了,聽奶奶說是有點‘小毀容’,而且正值青春期,所有你隻要出門都戴著口罩,我就隻能看見你的眼睛了。

後來我去找過你,但鄰居說奶奶走了,你被親媽接走了,卻沒人知道你去了哪”

傅晏辭緩慢地說。

“傅晏辭,看不出你還是一個喜歡內在的人”溫漾努力擠出一點笑意調侃。

“外在也喜歡”

“看來傅總的格局還真是不小,喜歡這麽多年,還能忍受我做你侄媳婦”

溫漾說這話時的語氣並不像玩笑話。

她對上一世傅晏辭沒有承認的事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更確切地說,她可以接受,但做不到完全釋懷。

因為那種痛,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沒有感同身受,也就做不到雲淡風輕。

“我錯了,小丫頭,是我太蠢,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會很幸福,我以為像我這樣的人才是該出局的,對不起,再也不會了,再也沒有誰,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但在溫柔的語氣後麵是溫漾看不到的雙眸,幽深且危險。

“那你告訴我樓北瀟的事,不然真的會失去我”

溫漾離開傅晏辭的懷抱,突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看向傅晏辭。

男人見她這般模樣,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自己精心嗬護的小丫頭,竟然也跟自己玩起了腹黑。

鋪墊這麽久,初心還不忘。

看來今天是躲不過,隻能出賣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