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漾下意識的站在傅晏辭的身後。

這個動作絲滑的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傅晏辭也是一臉疑惑的低頭看身側的人。

沒有管傅承明扶著傅聲揚,就連傅遠之夫婦此刻好像不存在似的。

溫漾無措地咽了口唾沫,傅晏辭的視線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還好傅聲揚已經衝了過來,結束了這尷尬的一幕。

“漾漾,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傅聲揚伸出的雙手拉溫漾,傅晏辭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恰好擋在兩人中間。

“小叔,溫漾這是怎麽呢”

傅聲揚探身看著溫漾頭上的紗布,目光灼灼的看向傅晏辭。

“問你媽”

見傅聲揚走近沈雲霓,傅晏辭才挪開身體。

隻是這一挪,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地上的碎片。

“沈雲霓,你膽子太大了,敢摔東西了,怎麽,讓你在老宅住給你臉了”

話音剛落,溫漾就聽見清脆的一巴掌。

怎麽說呢,在豪門吃瓜的溫漾有億點點爽。

“媽,不是我,是溫漾”

“別叫我媽,溫漾也是你兒子帶來的,你們撒潑都撒到我的地盤上了”

“不是溫漾”傅晏辭充滿磁性的聲音突然闖入他們的爭吵聲中。

幾人皆是一愣。

傅晏辭出現在這裏就很奇怪了,還管女人之間的雞毛蒜皮,實屬罕見。

夏月殊看了看傅晏辭,再看看沈雲霓,將矛頭指向傅遠之。

“傅遠之,當初你答應的,他們來老宅不會惹事,現在煩請你解釋解釋”

畢竟傅承明夫婦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平時也是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

但現在,完全沒法忍。

畢竟她可是夏家的掌上明珠。

“阿姨,我和雲霓一定給你賠”

傅承明見已經連累到傅遠之身上,趕緊上來打圓場。

他們現在還不能離開老宅,否則,所有的計劃都會泡湯。

“賠?傅承明,你拿什麽賠,是拿著傅家的東西給我賠”?

夏月殊語氣冰冷,那冷漠的樣子,和傅晏辭如出一轍。

“媽,我拿我的錢給您賠”

沈雲霓癱坐在地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但她好像並沒有多少錢。

畢竟她沒有強大的娘家支撐,不像夏月殊。

娘家都是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怕是不知道,這東西,世間獨一份,就憑你,也想賠,哈哈......”

這毫不避諱的嘲笑是在將沈雲霓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呀。

“承明,雲霓,給你們兩天時間,搬出去,正好晏辭也回來了”

夏月殊說完,身邊的傭人扶著她上了樓。

剩下傅遠之還想說什麽,最後也隻是搖搖頭,離開。

畢竟當年是他對不起夏月殊,自從發現了傅承明的存在,傅遠之幾乎什麽事都依著夏月殊。

當初將他們接來老宅已經是夏月殊最大的讓步了。

但這事,他們也不好說,畢竟那個擺件是夏月殊從娘家帶回來的,珍惜得不像樣,每天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今天這樣,已經是顧及客人在場最大的情麵了。

但對傅承明一家來說。

這個打擊就像是天塌了。

當年為了進來,把她母親留下的住宅賣了。

現在有的幾套房子,小不說,還跟別人擠在一個樓上,怎麽能襯托出他們的身份呢。

現場的氣氛尷尬且窒息。

隻有溫漾暢快地呼吸著。

相比上一世的她,沈雲霓被趕出去這件事還真不算什麽。

“大嫂,這地上,你得打掃了,以免傷及無辜”

傅晏辭察覺到溫漾的動靜,隨口說道。

沈雲霓抬眼,惡狠狠地看著周圍的人。

畢竟做了這麽多年傅夫人,什麽時候做過這種髒活累活。

但傅晏辭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溫漾,你到底安的什麽心,這麽害我們,你怎麽這麽惡毒”

沈雲霓氣的渾身發抖,食指指著溫漾,好像再長一點,就能戳死個人。

溫漾說著上前一步,沒有絲毫膽怯。

“惡毒?在這個賽道上,你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吧,沈女士,昨晚害我的計劃失敗了吧,不過你別灰心,以後有的是機會失敗”

沈雲霓聽溫漾這麽說,所有的氣都聚集在一起,嘶喊著“溫漾,我要殺了你”。

但還沒等她撲過來,溫漾反著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一想到自己差點毀容、失身,她倒是有殺人的心,還輪得到惡人先告狀???

“聲揚,立馬分手”!!!

沈雲霓聲嘶力竭的哭泣。

一旁的傅聲揚扯了扯溫漾,鬆開溫漾的手,半跪在地上幫沈雲霓撿地上的碎片。

溫漾看著,有一陣的怔愣,但隻是一瞬。

她當時可是跪在地上用袖子給人家擦地的,傅聲揚可從沒想過幫她。

最起碼他們還有抹布。

就在溫漾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眼裏盡是得意之時。

傅晏辭突然轉身,黑沉沉的眸子正好對上溫漾此刻的得意。

快得她都來不及收斂。

“既然他們都要走,我看溫小姐也沒有留在老宅的必要了”

沈雲霓和傅承明還在這個令人痛心的消息中,隻有傅聲揚抬起頭,看著溫漾。

想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漾漾,對不起,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再邀請你”

溫漾無所謂的點頭。

拿起保姆放在置物架上的包。

頭也不回的離開。

正常發展的話,這傅宅估計她不會再來了。

身後的傅晏辭看著她出門時的那股輕鬆勁,眸子柔和了幾分。

隨後也出了門。

估計是腿長的優勢,溫漾還沒下台階,傅晏辭的車就從車庫開了出來。

一個急刹,黑色啞光蘭博基尼橫停在溫漾麵前。

這車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蘭博基尼毒藥,全世界僅九輛,上一世有幸坐過一次。

巧的是司機也是傅晏辭。

那時候的傅晏辭對她比現在還冷漠,就那一次,還是和傅聲揚吵架,傅聲揚將她丟在半路。

是傅晏辭將她帶回家的。

當時他問她會不會離婚,但她堅定地說不會。

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純屬裝逼。

竟然會義務反顧地維護那麽一段操蛋的婚姻。

“上車”

傅晏辭微微側身,一手搭在車窗上,一手轉動方向盤。

陽光打在他的側臉,這個角度看,帥的有點犯規。

以至於溫漾的思想也有點犯規。

“是要我下車親自請嗎”

見溫漾不為所動,傅晏辭仰唇懶懶道。

“不用不用”

溫漾收回思緒,擺著雙手慌忙上車。

傅晏辭遞給她一副墨鏡。

一腳油門飛了出去。

該說不說,有錢人的世界,是真他媽爽,看來這一世要多搞錢才是硬道理。

原來這世間還不錯,要不是身邊的空氣有點冷,溫漾都想張開雙臂,放飛自我了。

但現在,她隻能感受風從耳邊吹過,隱沒世間喧囂。

將陽光當作最好的治愈器,她的人生得以重見光明。

車停在北城邊上的離海。

傅晏辭取下墨鏡。

脫下外套,自然的挽起襯衣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徑直往海邊走,沒有說一句話。

溫漾趕緊下車跟著。

但心裏隻犯嘀咕。

畢竟這地方,搞死一個人可不容易被發現。

更何況,以傅晏辭的手段......

雖然這麽想自己的救命恩人很不道德。

但對於現在的她,生命在道德麵前算個屁。

更何況,剛重生沒爽幾天,她可不像死,畢竟重生這種好事可不是世世都能遇上的。

“你不想嫁給傅聲揚”!

前麵的人終於停下腳步,雙目望著海,在摩挲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不是不想,是不會”

溫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義正言辭的說。

“那就是想”

“我不會嫁給傅聲揚的,也不想嫁給傅聲揚”

溫漾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但語氣卻很堅決。

傅晏辭勾了勾唇角,似乎海水照亮了他的眸子,此刻載滿溫柔。

“你喜歡別人了”?

傅晏辭轉過身,低頭直直地望著溫漾,語氣低沉。

“我沒有喜歡上別人,也不會喜歡傅聲揚了,或許他媽媽說的沒錯,我就是狐狸精,我隻是喜歡我自己了而已”

溫漾說這話時帶著幾分嬌俏,還有種小小的自傲,就像十三歲那年她說:在梧桐鎮我就是老大,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時一樣。

這一刻,溫漾才發現,那雙陰鬱的眸子裏此刻像極了眼前的湖水,深情欲溢。

或許是臨死前的恍惚,

溫漾竟然鬼使神差向前走了兩步。

可以聽見他粗重的呼吸。

但他沒有躲避,靜靜看著她走近,再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