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在他的頭發上留下薄薄一層。
黑色大衣下,他依舊矜貴,依舊英挺無二。
溫漾覺得他好像更帥了,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像個開心的小孩撲進他的懷裏。
江上蘺和樓北瀟象征性地吐槽了兩句後去吃大餐了。
“終於等到我家小丫頭考完了,是不是得補償補償我”
傅晏辭摟著她的腰喑啞地說。
溫漾這才想起國慶之後她都沒有寵幸傅晏辭了,這麽算來,都快兩個月了。
“老公,你沒背著我去找別的女人吧”
溫漾雙手捧著他的臉說。
畢竟開過葷的老男人,再要像以前一樣清湯寡水,可就有些困難了。
“潔癖還沒有治好”
傅晏辭說著,小心翼翼地吻著溫漾冰冷的唇瓣。
雪越下越大,在用自己的方式見證他們的浪漫。
“傅晏辭,我們回家吧”
溫漾笑著,聲音甜糯,被光輕托的雪花都沒她的雙眼明亮。
這一刻,傅晏辭確定,他能給溫漾幸福,也一定要給她幸福。
“好”
傅晏辭拉著溫漾。
今天宋泊不在,是他開車。
一路上他嘴角的笑就沒有壓下來過。
直到眼前白色的貨車毫無征兆地衝向他們,越來越近——
隨著一聲巨響,傅晏辭將溫漾圈進懷裏。
他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將身下的人抱得越來越緊。
溫漾嘶吼著,想推開傅晏辭,可都失敗了。
閉眼的那一瞬間,眼前模糊到隻有一輛大紅色的車撞向貨車。
三天後。
北城第一醫院。
溫漾滿頭大汗的掙紮。
床邊的江上蘺和馮若若緊張的喚著她的名字。
但她們都知道,她根本聽不見,三天了,她除了惡夢,聽不見任何人的呼喚,發不出任何聲音。
“傅晏辭”!!!
溫漾突然大喊一聲,驚慌的睜開眼睛。
“漾漾,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江上蘺和馮若若趴在她的床邊,淚水打濕了床單。
“傅晏辭呢”
“傅晏辭在哪”
終於恢複意識的的溫漾喑啞的問。
聲音慌張,額頭的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流。
她記得昏迷之前看到的是渾身是血的傅晏辭,是他不顧一切的護著她。
“他”
江上蘺緩緩低下頭,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溫漾傅晏辭現在的情況。
溫漾的目光落在馮若若身上。
眼看瞞不住。
馮若若想著幹脆就告訴溫漾:傅晏辭他還在重症監護室,醫生說他的情況比較嚴重。
至於可能終生都醒不來的話馮若若還是沒敢說。
“我要去看他”
溫漾說著掙紮著往起來爬。
但她主要傷還是在腿上,現在爬起來幾乎沒有可能。
“小嬸,醫生說你還不能起來”
傅瑜衝進來摁住她拔管的手,焦急地說,但此刻的溫漾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傅晏辭。
“傅瑜,你帶我去看傅晏辭好不好,就看一眼,你帶我去好不好,我求你了傅瑜,我就看一眼”
溫漾越說越激動,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往下掉。
傅瑜哪見過溫漾這個樣子,他的心也要碎了。
“我去問醫生,你先冷靜一點好嗎”
傅瑜說著示意江上蘺他們先安撫住溫漾。
十分鍾後,傅瑜推來一個輪椅。
小心翼翼地將溫漾放在輪椅上。
明明重症監護室與她的病房就隔了一條走廊,但溫漾覺得這條路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監護室裏的傅晏辭除了滿身的紗布就是亂七八糟的管子。
溫漾渾身發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本就蒼白的唇被她咬的鮮血直流。
“漾漾,他會好的”
江上蘺半跪在溫漾跟前,心疼的掰她緊緊握住的拳頭。
可溫漾怎麽聽得進去。
上一世,傅晏辭為救自己離開了,這一世他也要離開嗎。
溫漾定定地看著裏麵的人,淚水失禁般地流竄。
“看來你們確實不適合在一起”
夏月殊冷冷的聲音從走廊傳了過來,聯代這她的高跟鞋,踩的人心口突突直跳。
但溫漾顧不上去看。
還是周回過去迎接。
但顯然,她的目標不是周回,是溫漾。
江上蘺和馮若若的下意識的護在溫漾的前麵,但依舊擋不住夏月殊聲音的穿透力。
“溫小姐,我本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但晏辭先斬後奏,我沒辦法,隻是現在,他為了做到這個地步,你也該知足了,離婚吧”
夏月殊一身貴氣,也一身冷氣。
“他沒有親口說離婚,我是不會離婚的”溫漾機械地說。
這一世,她不會放棄傅晏辭,不管是以什麽身份在他身邊,隻要他願意,她就陪著。
夏月殊見溫漾這般固執,本就冷漠的臉更加難看。
一旁的傅遠之見狀,上前兩步,高傲的開口:
“溫小姐,你應該清楚,你和晏辭在一起本就不會有什麽結果,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可他是我兒子,我不能看他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等他醒來,我要他親口說”溫漾木訥地說。
“如果他不會醒來呢”?傅遠之的態度依舊冷漠,但這句話中,悲傷的成分有點多。
溫漾突然抬頭,緊緊地盯著傅遠之。
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說什麽”?
傅遠之:“溫小姐,他很可能,不會醒來了,所以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們,你們必須離婚”
溫漾:“我不會離婚,不論她是什麽結果”
夏月殊見溫漾油鹽不進,語氣強硬的說道:“溫小姐,我們不是再跟你商量,之所以讓你主動離,是看在晏辭麵子上,你要是這麽不識好歹,我們有的是手段解除這段婚姻”
“你們不能這麽不講道理的,人家的婚姻,憑什麽你們說離就離,叔叔阿姨,你們對他不好就算了,現在晏辭哥哥遇到對他好的人,你們還要拆散,有你們這麽做父母的嗎,生怕自己的孩子好過一點”
江沐沐直接不管不顧的一頓輸出,看的出來,她忍了半天了。
“沐沐,你是不是被溫漾洗腦了,你不是喜歡晏辭嗎,隻要溫漾離婚,我可以安排你們結婚”
江沐沐一聽這話直接炸了。
“阿姨,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我是很難嫁出去嗎,這麽好的青春年華嫁給一個二婚的殘疾人,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不知道什麽叫糟糠之妻嗎,我告訴你,除了溫漾,沒人願意嫁給現在的晏辭哥哥”
夏月殊和傅遠之一直寵江沐沐,但沒想到江沐沐今天會向著溫漾,還說出這種話。
就在氣氛僵硬之際,江則和樓北瀟趕來了。
他們看看溫漾再看看傅遠之夫婦,為難的開口:
“叔叔,阿姨,晏辭的情況你們很清楚,這個時候讓他最親近的人離開,對他而言,就是失去活的希望”
江則語重心長的說,傅晏辭和溫漾的情況他最清楚,而傅晏辭和傅遠之夫婦的關係嗎,也不例外。
隻是沒想到,傅家對溫漾的容忍度這麽低。
“親近,晏辭是不會跟人親近的,這事我們都清楚,還是你覺得一個溫小姐就會成為他的特殊”
夏月殊冷眼看著江則,眼裏全是不屑。
“他不會親近的原因是什麽呢,阿姨,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了,一次不夠,兩次不夠,還有第三次嗎,他是你兒子,不是你敵人,沐沐說的不錯,你們就這麽見不得自己的兒子好過嗎,明明當年是你們的錯,為什麽要一直懲罰他”
江則越說越激動,也顧不上誰是長輩,隻知道,現在的傅晏辭不能死。
也清楚現在的傅晏辭沒有溫漾,真的會死。
他就想不明白了,世界上怎麽會有傅遠之夫婦這麽冷漠又自私的父母。
就不怕死裏逃生的次數多了,會有一次逃不了嗎。
“江則,你是晏辭的朋友,但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希望你們不要插手,更何況嗎,要不是溫小姐,晏辭不會這樣”
傅遠之拍著江則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
而夏月殊因為剛才的話,還在發愣。
“抱歉叔叔,我是晏辭的律師也是他的兄弟,離婚這事,絕對不可能”
樓北瀟恭敬而又強硬說。
“你覺得你攔的住”
傅遠之輕蔑的看著樓北瀟說,眼裏全是不屑。
“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做,我拚上所有,也會阻攔,甚至是億城,不信你可以試試”
樓北瀟說這話時帶著麵帶微笑,但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傅遠之夫婦也沒想到隻是一個離婚,會弄到這地步。
相視一眼,甩手離開,留下一句:“那就不能怪他們狠心了”
但誰都沒有理會。
等他們走遠,江則和樓北瀟才讓出道,走近溫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