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漾沒想到上天會這麽眷顧。

她不是沒有想過找賀念辰的叔叔,隻是當年的事她挺不好意思。

現在貿然開口太不好意思。

“其實,你可以找一下顧禾雨前輩,如果她能幫忙的話,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的發展都是很有利的”

賀念辰誠懇地說,顯然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嗯,我也在考慮,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幫”

“這倒是不像你了,不去試試,怎麽會知道結果呢”

賀念辰打趣道。

不得不說,現在大人模樣的他的確更加吸引人。

溫漾舒展眉頭,笑著說:“我知道了,我會試試的”

“嗯,這才是你,對了,我叔叔推薦了幾家不錯的合作商,你一並聯係一下,爭取先解決問題”

賀念辰說著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溫漾。

“每一次都是你幫我,我這謝謝都顯得太蒼白了”

溫漾不好意思地說。

現在想起,大學時候的賀念辰確實幫他挺多的。

但她最後連他的告別會都沒去。

盡管說不上自責,但還是有些愧疚。

賀念辰聽到這明顯的沉默了。

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或許在你看來我是在幫你,其實我是在幫我自己,不留遺憾,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溫漾,你確實很好,但我也不錯,所以,沒有什麽特別不好意思或是特別感謝的事。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希望你自由、快樂、幸福。我的喜歡,不是你的枷鎖”

他說得輕快,走得也很瀟灑。

當溫漾還沉浸在賀念辰的話中時,麵前的桌子已經空了。

她拆開信封。

上麵的字她很熟悉。

那時候賀念辰總喜歡在她的稿子上就地批注。

不過今天這張紙,寫得很整齊。

有很多有威望的合作商以及業內前輩的私人聯係方式。

來不及念舊,她拿上信封直接上樓。

照著上麵的電話一個個打。

工作室的人也分成小組,一家一家交涉。

而留在辦公室的人都在瘋狂加班解決後續。

既然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就用最原始的辦法。

但現實總比想象殘酷。

一圈下來,能聯係到的也是少得可憐。

要麽就是要考慮,要麽就是要考慮。

溫漾帶著江沐沐出去跑了一圈,也隻有找到兩家合作的。

正好趕上傅晏辭出差。

身邊最熟悉這個圈子的伊萬,好像也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謠言的力度太大,這件事發生之後伊萬確實沒有露麵。

溫漾站在路邊看了一會星星,繼續回辦公室。

手機已經快被打爆了,但她一個都沒接。

江上籬和馮若若不放心一下班就來工作室了。

但他們現在能做的的確很少。

更多時候隻能跟著幹著急。

溫漾好不容易把他們勸回去,但她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靜下心來休息。

其實不管傅晏辭身邊的哪一個幫忙這件事都會很快解決,但溫漾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拿資本壓文藝。

但顯然,這條路並不好走。

糾結了一晚上的她,最終還是堅定自己的路線。

一早起來起來就確認昨天那些人考慮的結果。

中午的時候,她才從賀念辰叔叔那邊得到了顧禾雨的消息。

沒有任何考慮,溫漾當場出門。

但沒有任何意外的,她在門口等了四個小時。

直到下午才踏進顧禾雨的院子。

“看來你的作用不僅僅是花瓶”

溫漾一腳剛踏進去就聽到後院傳來淳厚的聲音。

盡管顧禾雨作為圈內大佬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但正式見麵,今天這算是第一次。

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那種。

溫漾難免有些不安。

但她並沒有沒有隔空接話,走到後院,見到人後才緩緩開口。

“顧老師您好,上門叨擾多有抱歉,還望您見諒,隻是,我確實還不是一個合格的花瓶”

溫漾態度謙恭,全程帶著笑。

臉上的真誠不像裝的,但語氣卻沒有半點刻意的討好。

顧禾雨上下打量一番,臉色依舊沒有緩和,但並沒有出口趕人。

這點,溫漾倒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畢竟就目前她和顧家的關係來說,趕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年紀輕輕就伶牙俐齒的,怪不得連傅晏辭都能那捏住”

“老師您真是抬舉我了,其實也是我先生性格好,願意教我成長”

“哼~,這點我倒是信,看你倆這雙簧長得不錯,怎麽,這是傅晏辭讓你來的”?

顧禾雨將鳥籠遞給一旁的管家,撩起眼皮凝視著溫漾。

“您誤會了,這件事我先生並不知道,或許我這麽說您並不信,但我想您也一定知道,我先生他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

溫漾平靜地說。

顧禾雨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頓了幾秒。

“但老師,我想我們今天的目的並不是我先生,我深知我的請求在這個時候提出很無禮,但我還是懇請您能幫忙陳述”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顧禾雨態度突然冷漠。

“說實話,我來之前,甚至直到現在心裏都很忐忑,也並不覺得您會幫忙,但您作為這個圈子裏德高望重的前輩,也是我們的尊崇和榜樣,我想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應該前來拜訪一下,就算是帶著目的。

對於我們和顧家的恩怨,我想您也了解其中的緣由,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選,當然,我也還是會來找您”

“倒是會說實話,但你還真是白耽誤功夫,別以為取得一點成就,再找個靠山就可以一勞永逸,年輕人,做人還是得留一手”

顧禾雨不滿地說。

“我深愛我現在的工作,也心係我的家,如果我的家庭受到威脅我不站出來,我的工作受到非議我不想辦法解決,那根本不會有我們今天的見麵,我不認為妥協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溫漾說得不卑不亢。

諂媚和妥協都是她這一世想要徹底摒棄的東西。

顧禾雨聽著溫漾的話,看著灰蒙蒙的天,一言不發。

似乎在思考,又好像在等待。

顧家這段時間來遭遇的變故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無論溫漾怎麽說,她心裏的那口氣都咽不下。

但有一點,作為前輩,引路很重要。

她在這行這麽多年,雖說沒有對文藝事業做出翻天覆地的改變,但還是希望像溫漾這樣的年輕人能夠傳承下去這份事業。

“溫漾,你的書我看過,如果你不是傅晏辭的妻子,這個忙,我幫,但現在,我不能”

“如果每個人所做之事都要用誰的妻子、誰的丈夫來定義它的意義或價值,拿它本身就失去了意義。

顧老師,很榮幸能您交談這麽久,但看來,我是時候告辭了,這是我們的樣刊,還有新出版的書籍,上麵承載了很多人的夢想,甚至命運,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留下了”

溫漾說完,淡定地起身。

保持著對前輩的尊重,但也有自己的態度。

顧禾雨看著溫漾離開的背影,漫不經心地翻開桌上的書。

眼眸逐漸深邃。

但溫漾卻完全相反。

這次談話如此不痛快,看來今天又是白跑了。

出門後的她懨懨的,情緒並不高。

“沒成功”?

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溫漾驚喜地抬起頭,衝過去一把抱住傅晏辭。

“沒關係,還有我呢”

傅晏辭拍拍她的背,將她從身上挪開。

細致地將她檢查了一圈又一圈。

就差數她掉了幾根頭發了。

“我說,你能再誇張些嗎”?溫漾無奈地說

傅晏辭:“一點都不聽話,不是說好有事要告訴我的嗎”

“我錯了老公,不過你是怎麽跑回來的?”

溫漾察覺傅晏辭臉色不對,趕緊轉移矛盾。